第七章 改相
王氏一聽可不得了,忙說有一兒為長子,此兩女為小妾所生。
和尚又端聲道:「這就對了。」
又去細細看了徐蘭的面相,王氏看著心想難道這個徐蘭有什麼不對嗎?
和尚接著對王氏說道:「此女若是位男子的話定可和夫人一起扶持他大哥,現沒有看到少爺的面相,但將來只要不要碰到姦邪之徒衝破風水,貧僧不敢說他將來會是身居高位,卻定也能是一地方官員。只可惜呀她是一女子。」
王氏聽了關係到軒哥兒,不免有些著急,想去請了軒哥兒,又見和尚不願久待。
和尚頓了一下,話風一轉,又道:「但也有一個辦法,讓她作男相生活,待到長子束髮后再恢復,便也能形成輔佐之勢。」
王氏聽了忙讓趙嬤嬤去找軒哥兒。
高僧擺擺手,搖搖頭道:「不可強求,貧僧剛才開口便已是多言。最後再送夫人幾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夫人是禍去福來之相,只需寬和待人,忘卻前仇,多多行善積德定可享天倫之樂。切記切記。」
說完自顧自的走了。王氏和趙嬤嬤連連稱謝。
王氏一時高興一時憂,高興是軒哥兒將來要做官,憂得是剛才沒有拉著他一起過來,沒有讓這位高僧僧看看他的面相。一時站在廊上細細回味剛才和尚之言,將到剛才和尚讓徐蘭作男相之言,便有些坐不住,要找徐宜良說話。
徐蘭看王氏的表情便知道王氏已是把和尚的話聽進去了。
「你去找下老爺,讓過來一趟。「王氏對趙嬤嬤說話。
趙嬤嬤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母親,你先坐下吧」徐蘭扶著王氏坐下。
王氏扶著徐蘭的手,細細看了看徐蘭的臉,看她一臉真誠小心的樣子。想著她雖是薛姨娘所生,但是性情卻大不同,且薛姨娘也已過世這麼些年。王氏想來想去,男相之法還是很可行的,不過還是要和徐宜良商量一下。
一會兒,徐宜良帶著軒哥兒就從走廊的那頭過來。徐宜良穿著一件灰色直綴,衣飾普通。徐宜良長著一對長眉,年輕的時候那對眉眼是王氏最喜歡的。只是太瘦了,兩頰凹陷。面上有些風霜之感。
王氏就讓徐蘭他們到院子里去玩一下。
徐宜良看著王氏似乎有話對他說,就在她面前站定。王氏就將剛才和尚之言說了。將他如何斷有孕,又有劫的事先說了,再說有後福的話。看徐宜良的臉色有些喜色,再說了徐蘭男相之事。
人在落魄的時候總是容易相信給他們帶來希望的人,希望抓住這些希望來翻身。而且這件事也並不難辦。保不齊軒哥兒以後如果做個封疆大吏,再不濟,做個縣令也是光耀門楣,為徐家改換門庭了。
徐宜衣便說:「這不難,我和徐蘭說,她必能理解,而且軒哥兒做官她也是有好處。」
王氏聽了便高興的拉了徐宜良的手讓他坐下。
徐蘭看著王氏和徐宜良在高興的竊竊私語,趙嬤嬤在稍遠的地方休息。便知道這件事肯定辦成了,而且王氏和徐宜良的感情似乎也更好了。
「哥哥,剛才外面的魚怎麼回事?」徐蘭看著在捉晴蜓的軒哥兒道。
「哦,是好多魚翻了白眼,好多侍魚的人在那裡打撈,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侍魚說是像中毒,說是可能有人在水裡下了葯。」軒哥兒一副八卦的樣子說道。
「你說是不是佛祖顯靈,是要預示什麼事情嗎?」今天打了一架,軒哥兒明顯和徐蘭輕近了許多。
「嗯,說不定。」徐蘭想著不知道哪個人這麼大膽。這清華寺的方仗據說頗有名聲,也是一位德高望眾的高僧,不然程閣老會帶著家眷到這裡嗎?要是被查出來,估計那個人有麻煩了。
不過這些不關她的事就不關心了。
一會兒,王氏便喚他們一起到油燈殿去點油燈。
但是奇怪的是西側殿還是沒有解封,仍拉著帷布。拉了個和尚問了,說是有事,一時還解不了,徐宜良怕王氏呆久了不舒服想早些家去,便托和尚幫點一盞,又捐了點香油錢。才出得殿來。
走到淮揚縣城門外時,徐蘭特意掀了帘子看,外面還是有三三兩兩的流民,守門的將兵不放他們入城,他們便在城外搭得簡易房屋住著。徐蘭慶幸雖然自己之前也是吃不飽穿不暖,不過至少還有屋檐擋雨。不像他們流離失所,想來這個世道也並不是很太平。暗暗下定,自己要有能力讓自己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好好的守住現在的親人。
回到家已是未時,回屋休息了一下,徐宜良便過來找了徐蘭說話。
「今天那個觀相和尚說的,你也聽了吧?」徐宜良看著徐蘭說道,他雖然也想讓徐蘭作男相,卻話到嘴邊擔心怕徐蘭不願意,又覺得自己從來不怎麼關心家裡的兩個女兒,而且徐蘭之前還扔在莊裡,剛去接她時那個情景還歷歷在目。現在為了長子,卻要讓女兒做這樣的事情,心裡不免還是有些愧疚。
徐蘭看了看他的神情,心裡倒是覺得這個父親有血有肉起來。
「父親,我知道。我願意作男相,願意輔佐軒哥兒。」徐蘭就直接道。
徐宜良看著女兒,有種暖心的感覺。
「父親,我想跟著哥哥一起識字,這樣子我就可以時時督促哥哥讀書了,這樣蘭兒也可以識字,蘭兒不用去私塾,哥哥,父親教蘭兒就可以了。」徐蘭道,這才是她的目的之一啊。
徐宜良有些僵硬的摸摸女兒的頭,有些激動地說道:「可以,當然可以,父親都教你。」徐宜良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忽視家人太多了。
「那明天就開始吧,可以嗎?」徐蘭急切地道。
徐宜良以為女兒是為他解圍連忙點頭。
晚間,軒哥兒到她房間,好像要參觀她們的房間似的,東看西看,然後冒出一句:「姐姐,你的腿還疼嗎?」徐蘭忽然就明白了笑了起來,軒哥兒這是關心自己又覺得有些刻意吧。忙說「不礙事,好多了。」軒哥兒就拿了只藥膏給她。說是讓順子特意買的。徐蘭拿著藥膏一副非常意外非常開心地樣子和他道謝。軒哥兒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哥哥該做的事,很是大人樣的囑咐一番,讓她好好擦擦。
徐蘭晚上看了一下,腿還是腫了些,白嫩嫩地腿上淤青一塊,看著有些可怕,徐棠在旁邊抽氣。「妹妹,看著可怕,其實並不疼,過幾天散了就好了」徐蘭安慰道。
第二天,徐宜良和王氏就將休息廳騰出給徐蘭住,將軒哥兒的衣服給徐蘭穿。兩個人的身量差不多高,也就不用改了。另又給她加做了兩套。
徐蘭看得出來王氏還是感激她的,雖然她不是自己的生母,也曾經刻薄地對待自己,可也知道那是因為薛姨娘的緣故,而自己對薛姨娘也沒有什麼感情,只是有些回憶覺得是個熟人罷了,所以她想要和王氏修好,也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心坎。
況且王氏也算書香門第出生,做事比較有規矩。又讀過一些書,懂得一些道理,比市井婦人好多了。像這邊的女子一樣恪守婦道,以夫為尊,受禮教束縛。不然也不會讓詭計多端地薛姨娘得意了那麼久。若不是劉嬤嬤在旁邊給她出謀劃策,想必現在得意的還不知道是她還是薛姨娘。
徐蘭半束了頭髮,戴上網帽,穿上了軒哥兒的衣服還真有雌雄莫辨的味道。徐宜良當天就留了一本百家姓的字帖給她練,答應晚上回來教她。徐蘭除了幹活,就待在書房看書。其實這些字還是大部份都認識的,只是有些繁體字認不全。不過不管怎麼樣,以後識字大家就不會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