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太子府設宴
第99章 太子府設宴
太子府設宴。
太子側妃麟兒滿月,邀京都顯貴過府賀宴,邀的可不單單隻有達官顯貴,男客女眷,還有諸多名士。
李宴送了帖子進府。
退了腳,卻不去小廝指引的男客席間,繞了個彎,徑直去了後院。
北椋跟在李宴身後,絲毫不意外自家主為何會這般行徑。
“主兒,你既去後院女眷間,那今日可有眼福了。”
“這話怎麽說。”
“太子側妃魏氏的堂妹你可曾聽說。”
魏家的。
“和我那個二妹妹通政使司魏家有什麽關係。”
“有些關係,二姑娘在魏府有個長頭的魏氏姐妹,此女乃是先夫人所誕,在府裏那一支是大姑娘,主兒真沒聽過她名聲?”
一些個七拐八拐的女眷風名,她還真是不知曉。
“如何說。”
“魏氏姐妹出名,二姑娘月前詞會嶄露頭角,又是主子你小妹,現下恐沒人不知,至於這大姑娘,可就很是出名了。”
李宴掀起衣袍往廊上去,聽她道話。
“魏家有女傾國城,魏大姑娘早年在白鹿洞書院求學,才貌雙絕,人謂京都第一美人,生的極其秀美,隻是甚少出門,所以我說主兒你今日有眼福。”
李宴停住腳,回看她:“真假。”
京都第一美人。
突然有了些印象,那日劉府上這魏家的大姑娘獻一幅山圖,雖說那圖是假的。
“一點也錯不了,魏映弗確實生的美。”
“你見過?”
“有幸見過一麵,隻能說,傳言不虛。”
她越是這樣說,李宴越是生出一絲好奇來。
“那今日這宴,我看是來值了。”
為赴今日之宴,李宴打扮的雖不說隆重,卻也不是男子裝扮,隻她生的英氣高挑,打從門裏進去,身後又隨身跟隨著一白衣侍從,怎麽樣都吸人眼球。
眾人見到她,紛紛停下攀談,朝她望來。
片刻功夫,便有女使領著李宴去了亭上。
李宴滿園子望去。
隻見眾多妙齡女子都齊聚在另一頭,端坐有方,每人手上都持著一方長長的舀勺,像是在行什麽祭奠儀式。
她多看了兩眼,北椋身後道。
“祭祀酒會,閨中女子的一種交學小會,和女子間辦的詞會意義差不多。”
李宴生笑,她一句話未說,北椋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主兒要不要也去學學?”
“這我可學不來,我一貫隻會飲酒吃酒,閨閣中的小雅,隻能到看看的份。”
北椋便露出難得的笑來。
“來的可是李家宴娘子。”
“哎呀呀,打眼這般瞧,果然坊間傳言不虛,李娘子確實生的英氣不凡。”
來人一身珠光寶氣,打扮不是太子妃製,身後女使有四個,模樣大方,李宴猜她便是太子側妃魏氏。
李宴見禮,被她引去了河邊投壺會上。
魏氏和李宴一路交談去了河邊。
院中來來往往,既是好奇什麽樣的年輕女子要得太子側妃親自招待,又覺得那高挑的女子生的當真氣質凜然。
議論間,便傳開,太子側妃招待的,是李家娘子,李宴。
這消息在眾多姑娘間炸開。
李宴。
她竟也來了宴上。
*
院中的投壺遊戲,好生無趣。
李宴在後院待了半個時辰,應付完側妃招待,哈欠打了兩個,回了院上,仰坐在塌上,看院中諸多漂亮姑娘。
看了半晌,也沒見北椋說的魏家女出現。
如此,獨剩李宴在院子亭上,聽宮婢吹曲,是一方清淨。
院中玩耍歡鬧的遊戲眾多,李宴沒一個覺得有趣。
滿院子裏的姑娘,說不對院上的李宴感興趣,那是假話,三三兩兩間,都在拿眼看她,對她心生好奇。
曹十三娘曹梓楠,便在這幫人身後,再度看見李宴,她心情激動。
握了握腰間的短鞭,看見抱著投壺器具的女使往道上去,登時有了主意。
正在李宴仰靠著,全身憊懶,單手撐著席塌,剝橘子之際。
眼前忽閃來一陣風。
一柄投壺用的箭插在了她麵前的席麵上。
橘子剝到一半,李宴抬眸望去。
塞了一半橘子入嘴,眸光慵懶,似是半點也沒被嚇到。
身邊,北椋卻冷了眼,望向正朝這處走來的三兩女郎。
曹梓楠拍了拍手,走近來,麵上教以往的囂張跋扈,分明去了不少。
“唉,許久不練這些把戲,技藝竟生疏至此,不想,一柄箭失了手,竟投到了這處來。”
說著話,曹梓楠轉身拔了桌上的箭,看見李宴身邊站立的白衣女子。
被她冷冷淡淡的麵色威懾到。
也不怪她會被駭到,這種看起來就不好相處,又會一身本事的貼身侍衛,麵色這般冷,任誰看見都不會覺得舒適。
曹梓楠握著箭坐到了李宴身邊。
李家娘子,不愧是李家娘子。
後院女眷諸多,她也沒什麽顧忌,這副懶散模樣,坐姿如此不收斂,真不愧…是她們女子之首的楷模。
“李娘子,自上回詞會一見,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想來,你還記得我嗎。”
李宴吃著橘子,斜眼看她。
怎麽從這姑娘眼中瞧出了陣陣…崇敬之意。
變化如此無常,她反而有些不適。
“記得,曹十三娘,我家兄長尚在你家兄長身邊任職,曹娘子一柄短鞭厲害,如此威武,我豈會不記得你。”
果然。
分明還記得自己上回挑釁她的事。
曹梓楠從腰間抽了短鞭,一時,說話都有些軟。
有示好的意味。
“哪裏哪裏,比不上宴娘子你半分,自上回被你教導過一番,我這短鞭回去便做了些改製,你瞧瞧,改的有什麽問題沒有。”
李宴從那短鞭上望去,朝她伸手。
曹梓楠將鞭子送上,李宴揮了手,示意她將手中箭拿來。
曹梓楠便將手中用作投壺的箭交至她手上。
李宴從箭身自上而下望去。
和永康郡主府同一批箭製。
李宴望的認真,曹梓楠還等著她說話。
“李娘子?”
李宴的記憶在久遠之外,被曹梓楠一聲喚,霎時抬眸,一個眼神間,曹梓楠也不知怎的,竟從她眼裏瞧出不小的殺意來。
隻片晌,李宴便收了眼中深色。
第100張 一箭七八裏
“曹娘子不記事,你身法剛硬,用軟鞭不太適宜,臂上有力,目力如何?”
竟和她探討起這些。
曹梓楠登時有些喜,若再能得她一點指教,回去說給家裏兄長聽,她都能和李宴搭上話,看他們還怎麽敢小瞧她。
“一裏之外的物色能暢通無阻?”說這話時,曹梓楠略有些心虛。
一裏路。
李宴嘴角掛上點輕笑,“當真?”
“一裏沒有的話,半裏也是有的……”
“哦,是嗎,那你可瞧好了。”
李宴繞動手中長箭,收笑就在一瞬,單臂一揮,手中箭飛遠,筆直射出。
擲去了哪裏,曹梓楠不敢猜測。
怎麽見著那箭,嗖嗖地,不僅從院中飛出,還跨過了河對岸,擲去了對麵。
哎,怎麽可能。
李宴雖然勇猛,但這裏離對岸怎麽說也有七八裏,那裏的男客應宴,這邊都瞧不清人的。
一柄飛箭穿河而過。
太子酒待同僚,院中太孫皇子正在比鬥投壺。
太孫趙修方還被十七皇子趙栝嘲笑。
他二人年紀相仿,自小一起長大,趙栝卻仗著這些年常去皇家林苑狩獵,練得一手好箭術多次嘲弄於他。
箭術比不了他,投壺總不能也差於他。
正比鬥著,一柄從他身後飛來的箭嗖地插進了前方壺中。
依竿。
十籌。
趙修驚詫,站在他身側的趙栝也驚的不輕,二人雙雙回看。
哪裏來的箭。
這般了得。
“無玉。”
“奴才在。”
“將箭取來。”
箭到手中,兩人再度詫異,互望。
“女眷用的箭?”
*
李宴撂了袖子起身,問迷糊了眼的曹梓楠。
“瞧清了沒有?”
曹梓楠也站起身,疑慮的很。
“要不你再投擲一回,方方是我沒注意,這一回我定仔細看。”
李宴嘴角含笑。
“曹娘子無需急著求教,你既目力稍差,周身本事我當是慢慢發掘才好,來日方長,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打交道。”
李宴領著她侍從從院上離去。
身後同曹梓楠一道來的女郎這才敢走到曹梓楠身邊。
“好生氣度,適才李娘子說話,我都不敢呼吸,她果真和外麵傳言的一般無二,當真俊逸。”
“十三娘,你膽子可真大,李娘子那般眼神,你還敢坐到她身邊同她說話。”
李宴什麽眼神。
是了,赫赫有名的李娘子同她說,她們來日方長。
“哎,你們說,李宴那意思是不是……她想跟我當朋友!”
身邊女郎:“呃……好像,也不至於,是這個意思……是是是,是這個意思,十三娘你說的都對。”
曹梓楠將手中軟鞭掛回腰間,麵上高興異常。
“好,你們不用再跟著我了,我去看看我的好友宴娘要去幹什麽,滿院子女客,就她一個人孤單單的,也沒個伴,我去陪她。”
品酒小會結束。
夜落燈起。
李宴終是在河道橋上見著了北椋口中所說的魏家女。
聞說東宮太子妃素來體弱,不然偌大個東宮小宴,也不會是側妃出麵。
落燈時分,太子妃在院中的永河橋上祈福放天燈。
一直未出現的魏家女便跟在她身後。
遙遙一看,才覺北椋說的一點也不假。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李宴活了兩輩子,見過那樣多的人,卻從未見過如此容色凝脂上成的女子。
委實叫她錯不開眼。
隻想盯著看。
魏映弗不單單是氣質上的出眾,舉止間,總讓李宴覺得像一個人。
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
從手中脫了珠串,放在手間晃了晃。
心裏癢癢的厲害。
這樣好看的女子,若能與她說上兩句話,也隻叫人暢快。
“北椋,你總算沒說一句瞎話,魏家女這般容色,又跟隨太子妃身側,日後多半是要入宮,”李宴轉過頭來,霎時,也不知怎的,忽想起好些日沒見的崔家世子,“似這般容色的,京中再無人能比,我看,也唯有崔家小世子可堪相較一二,他二人,倒也有些合適。”
北椋驚詫不小。
盯著李宴看了半天沒說話。
“主兒你為何?”
“怎麽?”
為何將咱家姑爺拱手讓人。
“無,主兒說什麽自是什麽。”
李宴站在橋尾,離得遠,身邊不知何時走近了曹十三。
她盯著九曲橋中聚集的一行人,有些憤憤不平。
“你看,京中風氣一貫如此,這些個文官家的女眷總不愛和我們這些習槍習武的武將家女眷一起玩,她們自成一派,連貴夫人也是如此,尤其是那個魏家大姑娘,不知道被誰封的京都美人胚子稱號,看她那個扭捏的樣,捏著嗓子說話,簡直裝的要命,我著實是看不慣。”
“宴娘,往後你在京中赴宴,給我下帖子吧,我陪你,也叫這些惺惺作態的貴家小姐們瞧瞧,我們武將家的姑娘,哪樣可都不輸她們。”
李宴被她三兩句話套了近乎,低頭看她。
單手與她屏開距離。
“十三娘慎言,你是武將家的姑娘不假,在下我,不過出身卑微,一介寒門罷。”
“我……你,我不是這個意思。”
曹梓楠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就說的李宴不高興。
這時,前方有宮娥來傳話。
太子妃在橋邊看見了她,傳她應召。
李宴行事大方,所到之處,三兩女眷直盯著她瞧,竊竊私語。
應召,李宴予太子妃見禮。
太子妃受寒,裹了貂衣,卻止不住咳嗽。
祈福的事還未畢,身子便有些撐不住。
見著了李宴後,自是頻頻點頭。
“李家娘子名不虛傳,今日本宮一見,也覺姑娘你氣質不俗,李娘子既是太子的貴客,緣何會在內宅著見,前廳正在應宴,諸侯王公都在宴上,李娘子為何不去往前廳廊上。”
李宴視線從太子妃身側落到她身旁魏映弗身上,繼而又回到太子妃麵上。
“感蒙太子誠邀,本該應宴才是,隻步行入府時,餘觀天象,內宅似是有喜連之意,遂而步至內宅,無作它想,隻以沾沾這些喜意。”
喜意?
這話從何說起。
一時,眾人都有些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