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崔世子心煩

  第101章 崔世子心煩


    太子妃和身邊貴夫人相互對視,不明。


    一旁,沈家夫人卻見她很是不爽。


    這人掀起的轟動,牽扯的糧草案事關到她娘家,她厭惡都還來不及,再遇見,恨不得吐她唾沫星子。


    什麽京中氣節了得的女娘子。


    什麽氣質不俗。


    “哼,觀天象,有喜意,李娘子好厲害一張嘴,官家曾言,最忌這些巫蠱之術,你堂而皇之在太子妃麵前顯弄,是何居心。都說你出自祁連山,原來這祁連山竟是教人這些本事的,那本夫人我,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太子側妃登時落了臉色,製止。


    “沈莊氏,太子妃麵前,你也敢胡言亂語。”


    沈莊氏冷哼一聲,直盯著李宴,態度極為不服。


    李宴可不會在乎橋上這些夫人小姐什麽態度。


    她淡然麵對。


    “沈夫人此言差矣,觀天象以占卜,與巫蠱之術實有差異,沈夫人既不明白,我便不欲與你解釋。”


    “恐怕也解釋不了吧。”


    “我祁連山出身的弟子,生平最不愛與不明道理的人多費口舌,”說著,李宴朝太子妃又行一禮,“太子妃莫要怪餘冒犯,餘當借府上兩柄天燈,願為太子妃祈福,恭賀太子妃大喜。”


    太子妃驚愕。


    “本宮何來喜意。”


    “太子妃久病纏身,當撥開雲霧,守得月明,餘恭賀太子妃太子又添一喜,太子妃現下足有兩月身孕,豈不為一樁喜事。”


    這話一出,全場子都驚了。


    太子妃驚的最厲害。


    “你是說,說本宮,本宮有喜了……”


    “正是,太子妃尚可傳召宮中大夫查脈,餘所言,自無虛假。”


    ……


    東宮太子妃老蚌有喜,此事叫在府的女眷吃驚極了。


    這般年紀上,太子妃還能為太子喜添麟兒,眾人又驚又喜之餘,不由得歎李家娘子的本事。


    眾人都高興,卻沒人注意,太子側妃麵上一閃而過的陰戾。


    放完天燈,李宴今日的事辦了一半,從橋上往前廳去,欲出府。


    幸虧走的快,太子妃召了大夫診斷,一時顧不上她,趁著這空檔,李宴匆匆離去。


    隻。


    卻叫曹家十三娘又跟了上來。


    一麵拱形的長橋,李宴還沒上橋,就聽見身後曹梓楠喚。


    “宴娘,等等我。”


    “等等我。”


    李宴放慢了腳步。


    往橋上去。


    橋的右麵廊上賓客眾多,是太子在款宴。


    李宴在橋中央站定,轉身回看,曹梓楠氣喘籲籲地跑來,兩手提起裙角,李宴這才留意,她今日,原是穿了一席黃。


    不遠處的長廊上,從這處瞧河上那座橋。


    是另一種風景。


    橋上站了個墨色衣衫姑娘,身邊立著個白衣女劍客打扮侍衛,二人身姿挺立。


    身後遠遠地跑來一個俏皮姑娘。


    景色入畫,晚燈映水,一時看來,眼前景已是畫中景。


    李宴停了腳步倒不是候曹梓楠,隻她在一眾長廊的世家子弟中,忽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記憶深處裏的熟人。


    然非她的熟人。


    長廊之上,今朝太子邀宴,身子將將大好的崔廷衍是座中客,京都雙傑之一的胡長庸也為客人之一。


    身邊人小有議論,眾人都明白,齊齊來赴宴的原因,隻因太子對外言說,他請了位了不得的中原謀士在府。


    此人有天下之才,京都無人能出其右。


    不然,何以崔家世子今日也來赴宴。


    等了半個晚上,遲遲沒見著人,議論間,傳開。


    “柏先生來了。”


    柏甫慎,在中原極有名的遙昌君,此刻正一席青衣長袍走來。


    眾人紛紛讓開道,到這時,眾人才瞧見他模樣。


    下人稟告太子,柏先生入廊了,太子與身邊人密事,聽聞此消息,屏退了身邊人,喜不自勝,忙從亭上來,往廊上去。


    卻在離著十來步的地方,瞧見打入京後素不出門的柏甫慎登時停下了腳步,轉身立在廊邊,朝對麵橋上望去。


    兩兩相望。


    非是李宴真實情感,隻原主那段記憶難抹,再遇故人,自是有說不出的戚動與長懷。


    這種翻湧的心緒,是怎樣也壓不住的。


    凝神間,李宴已沉了麵色。


    故人再遇,昔年之約,再見已在京都。


    她是京都人人稱頌的巍峨女娘,與從前沒什麽不同。


    他是太子謀士,風名依舊。


    曹梓楠在李宴身邊停住腳,她有些詫異,見著李娘子隻盯著遠處賓客相看,表情那樣深重,卻不知道在看誰。


    忽而,又見她行動起來。


    李宴抬起手,今日出門,是一席簡裝女衣,兩隻袖子直直垂在胸前。


    她行男子禮。


    雙手疊貼胸前,與廊上男子深深作了個揖。


    對麵。


    月華深重,落入水麵,倒映出一番長燈景象。


    周遭人影攥動,獨柏甫慎一人寂靜。


    他持禮,在人聲嘈雜的廊上,與李宴遙遙相望,互而作揖行禮。


    身後,一左一右兩個隨從看見前方橋上李宴,端的一片麵色諱重,同自家主子一般,也向遠處李宴見禮。


    太子在遠處瞧著這一幕,繼而視線朝橋上看去。


    身邊人道:“那便是李家娘子,李宴。”


    李宴。


    柏先生。


    太子霎時回神,麵上是一片探究之色。


    眾人也覺得詫異,直朝橋上看去。


    廊上,崔家世子崔廷衍目睹了這一幕。


    分明瞧見李宴周身的莊重。


    遠遠一見,互而見禮,尚不用言語。


    這兩人。


    是舊相識……


    不過是一記小禮,不過體現出他二人早就認識。


    師出同門,豈有不認識的道理。


    可為何。


    為何才不過短短一個照麵,他竟總覺得,李宴待那人很不一般。


    她那樣灑脫的性子,何曾對人如此莊重,何曾如此持正規矩過。


    那番簡而不繁的見禮,她就從未對他見過。


    ……


    心煩意亂。


    回程路上,崔廷衍按著額頭,越想這一幕,煩亂便多一分。


    馬車還在行進,金樽湊到窗邊,徑直挑開簾子,剛想說話。


    見世子這副模樣。


    “世子爺,您怎麽了,酒醉了?”


    崔廷衍挪開手,抬起眸來。


    “何事?”


    金樽欣喜:“世子爺,您若是沒醉,我們也去望仙樓喝盅酒去吧。”


    崔廷衍不欲與他言語,窗外,對月撥開了金樽的肩膀,往裏道話。


    “世子爺,李娘子的馬在樓下,想是在樓上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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