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沒得商量

  「哦，好的。」余小魚答應著，正要去，手機又響了。


  她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巴，沖墨非說道：「老闆，你還是接了這個電話吧，今兒晚上都響了七八回了，搞詐騙的人可沒有這個耐心，我猜是有人找你有什麼急事吧？」


  這個時間段，已經沒有排隊的客人了，除了餐廳里正在吃飯的幾個人，大多數人都在等候室等待開獎。


  於是墨非接過來手機，一看果然還是最初的那個電話號碼。他摁下了接聽鍵，只聽電話那頭一個急促而興奮地聲音喊道：「墨老闆，你終於接電話了！」


  墨非回答：「我剛才在廚房忙，接不了電話。請問您是哪位，找我有事嗎？」


  那人連忙說：「理解理解！我是咱們市外事辦的主任歐洋，前些天我還陪著陳市長去過樂食坊呢。今兒有這麼一件事，英國駐華大使詹姆士先生下周要來咱們這兒作文化交流，他在行程里指名要去你們樂食坊，我提前給你通個氣，到時候好配合我們一起做好接待工作。」


  墨非一愣，問道：「英國大使怎麼知道我的店？」


  歐洋解釋說：「前些日子，英國領事斯卡先生曾去過貴店，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哈哈……」


  墨非心中瞭然，肯定是那個斯卡，回去之後跟他們的大使說了樂食坊的事，惹得大使也嘴饞了。


  「好。需要我怎麼配合？」墨非問道。


  歐洋笑著說：「墨老闆，知道您店裡規矩多，這不要先跟您商量一下嘛。下周詹姆士先生造訪貴店時，為了做好安全保護工作，我建議貴店中午暫時停止營業半天，您看……」


  墨非一聽就明白了，他們是想包場，讓自己專門招待這個英國大使詹姆士。


  他想了想，說：「歐主任，這事也不是不行。」


  「真的嗎？那太好了！」歐洋壓抑著激動地心情說，「我就知道墨老闆顧大局、識大體、明事理！」


  墨非沉吟片刻后說道：「歐主任先別忙著誇我，樂食坊的包場費用可不低呢。」


  「那好說！」歐洋爽快地說，「墨老闆您說個數，我現在就做預算！」在他看來，費用高還能高到哪兒去，所有的菜品加起來，費用都不超過2萬，小意思啦！


  「好，我現在給你報一下數。樂食坊每天中午就餐人數約為100人，平均每人消費400元，共計4萬元……」


  歐洋的手一抖，筆掉在桌子上，用極快的語速說道：「等等！墨……墨老闆請等一下，怎麼按100個人頭計算費用呢？屆時我們不會超過10人就餐的。」


  「但是你把我的客人都拒之門外了。」


  「呃……」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這時他終於領會到墨非說的「也不是不行」的真正用意。但他又轉念一想，花4萬元如果能讓大使先生心滿意足，也算不上有多貴，反正外事辦的招待費還多得很呢。


  「嗯，我能體諒墨老闆的苦衷，4萬就4萬，請您一定要安排妥當，可千萬別出了岔子。還有，【蘇詩八菜】一定要有啊！【半仙神量酒】也要有！要保證3杯！」歐洋囑咐道。


  墨非笑了，看來這位歐主任對樂食坊門兒清。「歐主任，剛才的賬還沒算完呢，你就打斷我了。」


  「啊？不是4萬嗎？還有什麼賬？」


  「有！」墨非繼續說道：「單人獨享樂食坊，與大家一起就餐共享樂食坊，價值是不同的。按照樂食坊的規定，包場費的收取標準是平時銷售額的5至8倍。歐主任，既然咱們都是老熟人，我就按最低標準收，四五二十，一共是20萬元。」


  啪啦！


  歐洋剛拿到手裡的筆，這次掉在了地上。


  「而且只能享受每人400元的定食……」


  呯！

  電話里傳來物體清脆落地並破碎的聲音。


  「費用里不包含任何酒水，當然，也沒有【蘇詩八菜】！」


  呼！

  這次是歐洋粗重的呼氣聲。


  良久，他的聲音低沉，彷彿從很深的地下傳來，「墨……墨老闆，這價格有點高呀。」


  「並不高。」


  「還能降一降嗎？」


  墨非笑了笑，回道：「歐主任，你也知道我店裡的規矩，這事沒得商量的。」


  話說到這個程度，歐洋再無堅持的必要，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加班的下屬從他落筆、碰掉茶杯的異常表現里，就知道樂食坊餐廳包場的事情不順利，但誰也不敢過來勸導他。


  突然，歐洋又坐直身子，一把抓起電話，撥通了墨非的手機。


  「墨老闆，請一定幫幫我！以後什麼時候用得上我，您儘管開口，我在所不辭！在所不辭！」歐陽幾乎哀求起來。


  「這些口是心非的官僚，真有什麼事找你們，跑得比兔子都快！」墨非心裡吐槽。


  「歐主任，我幫你想了個辦法。」


  歐洋大喜過望，「真的？墨老闆！墨老弟！親弟弟！那哥哥就太感激你了！」


  墨非不疾不徐地說道：「其實很簡單，大使先生來的那天，讓他早點到店門口排隊，准能佔個好位置。而且我向你承諾，大使在店裡想吃多久就吃多久，我的員工絕不會去打擾他。這可是我的獨家承諾。」


  「這……」


  被耍了，一時之間，歐洋的臉色變了好幾個顏色。


  墨非接著說道：「聽歐主任說，英國大使是來做文化交流的，交流當然要和普通百姓交流，與老百姓一起排隊、一起吃飯、一起聊天，請問還有比這更好的文化交流嗎？依我看，即使大使本人，恐怕也不願意十幾個人保護著他吃飯吧？你說呢歐主任？」


  歐洋被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訕訕地說：「我們外事辦再研究一下……」然後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墨非冒出一句：「民脂民膏，你們花起來倒不心疼！」


  這時，余小魚清脆的嗓音從等候室傳來：「3號，恭喜3號，您中了第一杯【半仙神量酒】……」


  嘩啦啦，等候室里一陣歡呼聲和嘆息聲！


  墨非把手機裝好，環顧了一下店裡，竟然還有一個人沒去等候室等著抽獎，而是直勾勾看著他，像看著——一塊肥肉。


  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一直在被窺探一樣。


  但對方終究是他的顧客，於是他上前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沒料想，對方立刻站了起來，還伸出手來，很有禮貌地說：「墨老闆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馮玉山，來自京城的廚霸集團。」


  「廚霸集團？」墨非眼中閃過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