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三年一醉始清明
看著上官雲失魂落魄的樣子，趙長老忽然指著他笑了起來。
「趙長老，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我笑你你小子沒出息，笑你小子窩囊！以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之多，能救你父親的又豈止靈君一個。你若肯努力，早日修鍊有成，也未必不能憑自己的力量救你父親，似你這般，把期望盡放在別人身上，失望只是遲早的。」
「以我所知，靈君一脈，本是九色鹿之身，素有起死回生之能，但若要救你父親，只怕必須以自身精血為葯，恐還需那九色靈符相助，即使如此也要自損百年元氣。莫說你拿不到九色靈符，即便是你拿到了，她也未必會真的幫你，她首先要救的也必然是她父親昆玉。何況她圖謀九色靈符已久，布下的棋子未必就你一個，若是她以別的方法取到了九色靈符，你以為她還會幫你救你父親嗎？」
聽趙老怪這麼一說，上官雲頹廢的情緒才有所緩解，的確，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只有幫了靈君，才能救自己的父親，根本就沒想過，這世上是否還有別的方法。而且，正如趙老怪所說的那樣，即使自己真的幫了靈君，她就肯救自己的父親了嗎？自己不過是她隨手布下的一個棋子罷了！為什麼不自己努力，去尋找親手救父親的辦法呢？正如趙老怪所說，世間如此之大，即使長春門不肯再收留自己，那又算得了什麼呢？自己一樣可以去闖！
「我錯了！趙長老，謝謝你！」
「你真的明白了？」趙老怪瞪著上官雲。
「我明白了！過幾天我就離開這裡！」
「這世間能起死回生的方法不多，但絕不會只有九色鹿一族有辦法，我煉丹這麼多年，雖沒能達到可以起死回生的地步，但知道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藥絕對不止一種，至少萬年前的姬族就有這能力，至於我沒聽說過的，恐怕就更多了，所以小子，你就好好努力吧。」
「趙長老，你那還有酒沒？」上官雲忽然笑著說。
「怎麼？想喝酒了？」
「陪我喝一場吧，趙長老。」
「走。」
「謝謝！」
這一夜，上官雲爛醉如泥，就像是和自己以前的生活告別一樣，他在沉醉中最終暫時忘掉了這一切。
第二天，上官雲去了下院的試煉堂，在龍虎閣里走了一圈。當天有一個消息就在下院迅速的傳了開來，有一個從沒見過的弟子，以集氣期第九層的修為，接連刷新了好幾個下院的記錄。
當這個消息傳到紀執事和宋長老的耳中時，兩人都只是苦笑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岔開了話題，讓傳遞給他們消息的人一頭霧水。
第三天，上官雲三年來頭一次去了上院，只是在上院門外等了兩天，也沒見到義妹娟兒，卻意外的遇到了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築基成功了的石翠羽以及陪在她身邊的王昊天。
見到上官雲，石翠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熱情的詢問他有沒有報名參加上院的考核，上官雲含糊應對了下，就向她打聽娟兒的情況，聽說娟兒在上院過的很好后，很快就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至於王昊天，一直在旁邊冷冷地看著上官雲，似乎知道了什麼似的，嘴角還隱隱掛著些嘲笑。上官雲根本就沒理他，甚至壓根沒正眼看他，因為從此以後，這裡發生過的一些事情，這裡的很多人，和他將再也沒半點關係。
沒有直接回飛流谷，上官雲先去了執事堂，找紀執事最後一次領了銀子和貢獻點。紀執事很無語的看著上官雲，本來還想安慰他兩句的，後來看上官雲滿臉笑意，就沒說出來。
「這小子倒挺想得開的。」上官雲走後，紀執事才自言自語，小聲地嘀咕了句。
出了執事堂，上官雲直奔藏經閣，把所有的貢獻點都兌換了，換了七八本他感興趣的書。有意思的是，這期間居然有幾個弟子認出了他就是剛剛刷新了龍虎閣幾項記錄的神秘同門，於是上來搭話，都被上官雲笑著拒絕，說對方認錯人了。
這讓上官雲不禁感慨，自己在長春門三年多了，始終都默默無聞，試煉閣出來，才只這麼幾天就被人記住了，這消息傳得還真是快啊。
出了下院，上官雲直奔楓華鎮，在鎮上給娟兒買了些零食什麼的，又給趙老怪打了整整一壇酒，這才折返回飛流谷。
黃昏時分，上官雲獨自站在木屋的頂上，看著飛流谷中鬱鬱蔥蔥的葯園，那道小小的飛瀑，還有趙老怪的洞府和自己平常修鍊時打坐的那塊大石。直到夜幕徹底降臨，趙老怪從洞府出來，沖著他喊：「小子，你看什麼呢？」，這才從房頂上跳下來。
「我想把這裡的一切都裝走，當然，還有你。」上官雲笑著對趙老怪說。
趙老怪也笑了起來，拍了一下上官雲的肩膀。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明天吧，不過還有件事想要麻煩您老。」
「跟我客氣什麼，說吧。」
「您老稍等。」
上官雲轉身從屋裡取出一個包裹交給趙老怪。
「麻煩您抽空把這個交給娟兒，另外，我走的消息希望您先別告訴她，如果哪天她知道了，你就告訴她，我會回來看她的。」
「嗯，這個你就不用交代了。還有別的事嗎？」
「這壇酒是給您老的，可惜以後不能給您打酒了。」上官雲的聲音有些失落。
「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小子啥都好，就是多愁善感了點，以後只怕也難過情關啊。」趙老怪一副嘲笑的樣子。
「這個是給你的。」趙老怪說著將一個包裹遞給上官雲，另外又拿出一本冊子塞在上官雲手裡。
「這是我畢生煉丹的一些心得，你留著吧，雖然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在丹道上比我走得更遠些。」
「趙長老。。。。。。」
「還叫趙長老？」趙老怪看著上官雲。
「師父！」上官雲雙膝跪倒，向著趙老怪深深地拜了三拜。
趙長老沒有去扶上官雲，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可惜，師父我幫不了你更多了，以後，自己要更加謹慎小心些！」說完，就此轉身，朝著自己的洞府走去。
一直等到趙老怪進了洞府，上官雲才站了起來，打開包裹一看，裡面是十幾瓶丹藥，其中一瓶，赫然裝的是兩顆築基丹。
把丹藥和趙老怪給的冊子都小心地收好，上官雲把那個又舊又丑的丹爐也收進了儲物袋，除此，他實在也沒有別的什麼行李了。
做完這一切，上官雲又來到了水潭邊，靜靜的修鍊起來，這恐怕是他在飛流谷最後的一夜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雲最後一次為葯園裡的藥草澆了水之後，就悄悄的離開了飛流谷。而這天，正好是上院考核開始的日子，幾乎所有的下院弟子都圍在考場外，此時離開，應該是絕不會被人注意的。
然而讓上官雲想不到的是，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在飛流谷外等著他，並且攔住了他。此時，這個人正身形筆挺地站在他的對面，像根旗杆一樣的戳在那裡。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風公子。」
「叫我曹風。」
「有什麼事嗎？」
「你準備離開了？打算去哪裡？」
「這和你有關係嗎？」
「沒有，不過有一件事和你有關係。」
「。。。。。。」不知為什麼，上官雲忽然對這位風公子有了些很不好的印象。
「我父親那邊傳來消息，殺你父親的人找到了，他希望你能去見下他。」
「知道了。」
「那我就告辭了。」
看著曹風從眼前消失，上官雲忽然有種憤怒，他剛剛以為自己從此可以不再做別人的棋子了，沒想到自己的一切竟然還是在別人的監控之中。
「那麼好吧，看看究竟誰會成為誰的棋子。」
上官雲不再有半點留戀的情緒，將殘月彎刀祭出，踏著那一輪明月向著萬里長空騰身而去。
站在殘月彎刀上，望著身邊的白雲和腳下飛速後退的大地，上官雲不禁想起三年多前，隨大袁第一次飛行時自己的憧憬，如今已真的可以憑自己的能力飛行，這讓上官雲頗有些興奮，更有一種從此天高任鳥飛的感覺，在空中嘗試著做出各種飛行動作，很快就把所有的鬱悶和煩惱全都拋開了。
可惜由於修為不夠，上官雲還不能長時間駕馭飛劍，只能飛一陣休息一陣，但即使是這樣，上次走了兩個多月的路程，如今不到三天就已到達。從空中落下，望著遠處河洛城隱隱的輪廓，上官雲不緊不慢的的走著，在進入殿下府之前，他需要先仔細盤算一番。
雖然明知殿下府有拉攏自己之意，心中對公子瓊父子也不甚喜歡，但殺害父親兇手的消息他絕對不可能置之不理。
另外，雖然已離開了長春門，但對於將來的路要怎麼走上官雲卻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只隱隱覺得，九州那麼大，或許自己可以先流浪一番吧，順便用這段時間再仔細思考一下以後的路。
仰頭看了看河洛城高大的城牆，上官雲忍不住心中豪情迸發，邁步走入了城門，心中暗想，那就把這河洛城當做自己流浪的第一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