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真仙不奪天地氣
從打坐中醒來，上官雲的心頭有些鬱悶，這一次他受傷確實不輕！雖然僥倖沒有被那人的神通直接命中，以致送了性命，但連續被那些神通的餘波掃中，已使得全身經脈多處受損，還有情急之下吞服的那顆火龍丹，雖已經過他改良，但副作用依舊不小，這一次估計至少要休養一月才能完全恢復。
不過這一點點鬱悶，很快就被重回飛流谷的喜悅給沖淡了，他急不可待地躍下床來，飛快的走到木屋外，看著谷中青翠的葯園，還有石壁上的飛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谷中的空氣，然後滿足地走到以往自己練功的那塊大石上，輕輕坐了下來。
時隔數年，飛流谷中的變化卻並不大，最大的變化就數趙老怪的洞府了，如今那裡已經空無一人，洞府前的幻陣也變成了一片空地，敞開的石洞內雜亂的堆放著一些葯園裡常用的物品，儼然已成了一個倉房，除此之外，彷彿什麼都沒有變化。
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可上官雲卻有了點陌生的感覺，這裡已經不再是他的家，他也不再是長春門的弟子，想到這裡，他有些莫名的感傷，不過卻不強烈，畢竟經歷了這幾年的漂泊，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下院子弟，雖然總是隱忍不說，但他知道，自己的羽翼始終渴望著更寬廣的天空。
一時興起，上官雲又取出了瀟湘笛，投入地吹奏起來。
「你長大了！」
上官雲沒有回頭，只是輕輕說了句，「師父，這幾年可好？」
「我有什麼好不好的，無非還是天天煉丹，可惜還是成不了神仙！反倒誤了紅塵瀟洒。」
上官雲回過頭去，只見趙老怪站在身後，一如以往一樣的不修邊幅，倒沒有怎麼顯老，只是看上去有些落寞。
「你什麼時候學會吹笛子了，吹得還真不錯！」
「也沒多久，師父喜歡聽我就再吹一曲！」
「算了吧！」，趙老怪用力揮了揮手，「我很多年沒動過感情了，剛才你這一吹，害得我差點把持不住，你要再吹一曲，師父就沒心修鍊了。」
「師父定力沒那麼差吧！」，上官雲笑了起來。
「難說！」，趙老怪咧嘴笑了笑，伸手揪住上官雲的耳朵，「我說小子，丹道修鍊的怎麼樣了？該不是早就荒廢了吧？」
「哪能呢？」，上官雲嘿嘿笑道，「不信師父可以出個題目考考我。」
「好！」，趙老怪來了興緻，「你現在就練一爐來讓我看看！」
「嗯！」，上官雲興緻也頗高，隨即拿出丹爐，想了一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些材料準備起來。
「等等！」，趙老怪臉色有些陰沉，「你這準備的都是什麼啊，怎麼全是凡俗間的草藥？」
「嘿嘿，師父你先別急！等我練完你就知道了！」，上官雲邊說邊干，完全不理會趙老怪的臉色。
「好吧，我看你能弄出什麼花樣！」，趙老怪索性盤膝坐下，看著上官雲在那裡忙碌，等到上官雲開始煉丹，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嗯，手法還不錯，貌似有長進。」
上官雲笑而不語，只管專心煉丹，過了一個多時辰，丹爐內丹香四溢，隨即收起靈火開爐，只見四顆核桃大小圓潤的丹藥，正泛著淡黃的光澤，在爐內靜靜地躺著，宛如一窩新下的鳥蛋一樣。。
沒等上官雲取丹，趙老怪早已伸手將丹藥抓了過去，仔細端詳了會丹藥的成色，又拿出一顆吞進肚裡。
上官雲笑嘻嘻地看著趙老怪沒說話，只見趙老怪盤膝坐下，顯然在運功化丹，體驗丹藥的藥性。
過了半晌，趙老怪忽然睜開眼來，一把揪住上官雲，「小子，這丹藥叫什麼名字？」
「我管它叫開竅丹。」
「你管它叫開竅丹？莫非這丹方是你自己琢磨的？」
上官雲笑著點頭，「算是吧！」
「這丹什麼效果？」，趙老怪問道。
「師父感覺不出來嗎？」，上官雲鄙夷地看了趙老怪一眼。
「切！」，趙老怪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師父我玩了一輩子丹藥，還能感覺不出來？」
「那你說說看！」，上官雲一臉壞笑。
「不就是能提升靈氣吸收和凝練的速度嗎，但又與聚靈丹不一樣，貌似能暫時改善靈根屬性，是不是你小子覺得自己的靈根差了些，所以才琢磨出這東西，好輔助修鍊。想法雖不錯，不過目前看來，雖有些效果，但效果還是差了些。」
「師父英明！」，上官雲一副崇拜的表情，「弟子費了好大心血才琢磨出這點東西，您老一下就判斷出來了。」
「少拍馬屁，出去幾年，本事沒漲多少，怎麼先學會奉承了！」，趙老怪笑罵道，隨即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我見你如今的丹道之術和我教你的那些有不少差別，是不是又跟別人學了什麼？」
「嗯！」，上官雲也不再嬉鬧，把自己在凌信府內所接觸的丹道理念跟趙老怪說了起來。
「原來如此！」，趙老怪沉默半晌，忽然嘆了口氣，「沒想到人間還真有這樣的丹道存在，這凌信的確是個人物！」
「師父你覺得這種丹道可行嗎？」，上官雲鄭重地問道。
趙老怪沉思片刻說道，「可行！但也不可行！」
「師父這話怎麼講？」
「理念可行，但實際不可行，或者說走入了誤區！」
「還請師父明示！」
「你煉丹時日畢竟太短，許多高深的丹道之術你還沒接觸到！同樣，凌信身邊那些人修為有限，也不可能接觸到丹道高深處的那一層境界。」，說到這裡，趙老怪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上官雲。
「我說它可行，是因為這種理念沒錯，而且值得敬佩！說它不可行，是因為它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所以根本沒可能成功。」
「什麼問題？」，上官雲急切地問道！
趙老怪看了上官雲一眼，「我先問你個問題，你覺得為什麼這世間凡人多仙人少，又為什麼凡俗藥草常見，而天材地寶難尋？」
上官雲想了一想，隨即開口說道：「徒弟是這樣理解的，凡人慾修鍊成仙人，必要奪大量天地之靈氣，還要化為己有，此事逆天，所以難，故仙人少！而凡人生活所需，僅口腹衣著而已，縱使佔有天下資材再多，卻無法為自己己有，終究要還於天地，因其取天地之物少，容易供養，所以凡人多！」
趙老怪點了點頭，示意上官雲繼續。
「世間凡俗藥草，一則取天地靈力甚微，有土地雨水即可生長，再則其壽多短暫，一般不過數載，偶有壽長者也無非百年，因其生長易而所以多；至於天材地寶等靈物，往往必擇靈氣聚集之地方能生，而其壽也長，往往要百年甚至千年方能成熟，所生之條件已苛，所養之耗時又長，是故要這世間天材地寶要比凡俗藥草少的太多！」
趙老怪笑了笑，「你說的不錯，那我來問你，人之靈根若要改動，其難度如何？」
「很難！甚至可以說是逆天！」
「那你認為以尋常凡俗藥草來求徹底改善人之靈根這等逆天之事，可行嗎？縱然你可以窮盡丹方之變化，使藥草之配比儘可能精妙，但終究還是要受普通靈草藥力所限，又如何可能逆天？」
「這。。。。。。」，上官雲有些無言，若按趙老怪這般說法，凌信所追求的難道不是一場夢嗎？
看見上官雲有些失落，趙老怪輕輕拍了他的肩膀，「你也不用太失望，這種思路對丹道之術還是有用的，雖然天材地寶難尋，但尋常靈草還是堪用的，你只要將那些凡俗草藥換成一些尋常的靈草，效果就能提高不少，雖然不能一舉改變人之靈根，但至少可以部分改善，再輔以合適的修鍊之法，也會有很好的效果的。」
「師父的意思我明白了！」，上官雲嘆了口氣，「人人修仙故不可得，但若能使相當一部分人受益，就已難得！」
趙老怪笑道：「人人修仙，那天地間靈氣哪裡夠用？所以才為天地所不容！就算天地間靈氣足夠，但世間之人若都成了仙，那又與無仙又有什麼區別？。」
「須知凡物與靈物、人與仙皆是相對的！概天材地寶難得，在於其需得聚靈氣之寶地，又得經歲月之鍛煉，還要在未成熟之前不被****所害！而修仙亦一樣，要有合適的修鍊之法，還要經千辛萬苦之修鍊，更要渡天劫，經歷諸般考驗，這些又豈是尋常之人能做到的？這世間，沒有不經鍛煉就成功的事，又哪裡會有服了一顆丹藥就成仙這種好事!」
聽趙老怪說到這裡，上官雲深深嘆了一口氣，果然自己把一切想得簡單了，可還是有些不甘的問道，「若是如此，豈非這天地有意不容許人成仙了？」
趙老怪搖了搖頭，「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傳說中古有悟道成仙者，得天地之道，與天地同在，雖能借天地之道，化己之能，卻又不佔天地靈氣為己私，方為真仙！此等真仙，不但不損天地之靈氣，更有助於天道之運行，更不會為天地所排斥，只可惜此等悟道之法，早已失傳！」
「而後世欲成仙者，皆走的是修鍊之道，以諸般功法，練自身之仙氣，實際上無非巧奪天地之靈氣，化為己私，因此才有三災六難，要受那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