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虎口

  第260章:虎口

    做完這一切,宋於將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動不動的靠在牆上。


    這兒離閣樓離得緊,能聽到上邊兒發出的聲響。那李哥並沒有開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整座宅子便安靜了下來。他大概是睡下了。


    宋於緊繃著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一些。那李哥雖是睡下了,但她卻不敢馬上出去。打算著等他熟睡之後再出去。


    她雖是有匕首防身,但她很清楚,即便是人喝醉了,真正的動起手來,她也不會是人的對手。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等著人睡熟,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等待的時間極為難熬,尤其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她雖是克製著自己打起精神來,但在一個完全安靜的環境中,還是在下半夜人最容易疲倦的時候,精神很容易渙散。


    等了一個來小時都沒有聽到樓上有任何的動靜,宋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打起了精神來,準備偷偷的出去。


    來時她是借著手機的光亮上來的,但現在卻並不敢再用手機。好在她在黑暗中呆了許久,眼睛已經能適應這黑暗。隻要小心慢一些,要悄無聲息的出去不是什麽問題。


    盡管樓上的人已經睡著,宋於也不敢掉以輕心,輕輕的將門打開一個縫隙鑽了出去。然後又將門關上。


    外邊兒的走廊是比屋子裏還有暗許多的,屋子裏有外邊兒的窗戶透進來的光。而走廊則是一片漆黑的。


    她十分的小心,探頭出去往那閣樓上看了看,這才慢慢的摸索著下去。


    她的運氣還算是好,雖是對這邊並不熟悉,但小心的摸索著下樓並未弄出任何的動靜來。


    待到到了樓下的樓梯口,她剛鬆了口氣兒,突然就感覺到了不對勁,脊背上不自覺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來。


    她還未回過頭,一道陰沉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說道:“舉起手來。”


    就算是她沒有回頭,也知道對方的手中拿了什麽東西。宋於的身體僵得厲害,沒有違抗對方的意思,將手舉了起來。


    對方對這宅子是熟悉的,在黑暗中也很快走了下來。待到下了樓梯,這才打開了手電筒。大抵沒想到過來的是一女的,李哥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來,冷哼了一聲,說道:“膽兒倒是挺大的。”


    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宋於這才舉著手緩緩的轉過身。如她所預料的一般,他的手中是拿著槍的。


    這樣的場景她是預想過的,尚能保持著鎮定。腦子裏想著脫身的辦法。


    既然都已被抓到了,要想悄無聲息的脫身是不可能的事兒。她很清楚,落到這些人的手裏會是什麽下場。所以,無能如何她都不能束手就擒。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開口說道:“對不起大哥,我走錯地兒了。我什麽東西都沒有拿。”


    她將自己偽裝成小偷,舉著手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咽了咽口水,說道:“我不過就是看著宅子裏沒人過來打打秋風,大哥沒必要玩那麽大吧?”


    她說著小心翼翼的看了李哥手中拿著的槍一眼。


    手機微弱的光亮中李哥的那張臉陰沉沉的,他將槍直接抵在了宋於的太陽穴上,惡狠狠的說道:“你最好別耍花樣。”


    宋於將手舉得高高的,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來,說道:“我不敢。您手中有槍,我怎麽敢。”


    李哥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沉沉的笑容來,說道:“還有宋記者不敢的嗎?”


    他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幾個字的。


    他竟然識破了她的身份,宋於的身體瞬間僵了起來。她確定她沒有和他正麵碰過麵。這下裝起了糊塗來,說道:“您說什麽我聽不懂。”


    李哥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時候還會出現在這被查封的宅子裏的人,除了膽大包天的宋記者還有誰?”他說完又是陰惻惻的一笑,說道:“宋記者現在對我們來說可是‘名人’。”


    後邊兒的兩個字他是從牙縫裏吐出來的,“既然你主動撞上來了,就新賬舊賬一起好好算算。”


    他現在猶如喪家之犬一般,這全都是拜宋於所賜。他隻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手中的槍更是緊緊的抵在她的頭上,命令道:“往地下室走。”


    這上麵有動靜四周有可能聽得到,而在地下室就不一樣了。


    宋於沒有再說話,舉起雙手按照他的要求往地下室走。她以為她會慌亂的,但在此刻她竟然無比的鎮定。


    屋子裏一時靜極了,她雖是完全按照李哥的要求行事。但抵在她頭上的槍並沒有因此而鬆動一些。


    他一直都保持著警惕,以防她會耍花樣。無論是在這邊翻東西,還是悄悄的下樓來,宋於自認為沒有任何一點兒讓人起疑的地方。但他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裏就發覺了她的存在,這就證明他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宋於很清楚一旦到達地下室她會麵臨著怎麽樣的困境,她的一雙眼眸沉靜,沿路看著有沒有可利用的東西。


    但結果無疑是讓人失望的,並沒有任何可供她利用的。


    她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關,在跨入地下室所在的那間房間時突然轉過身,打算出其不意的給身後的人狠狠的一擊。


    她此舉是篤定他不敢開槍。他現在的身份見不得光,一旦開了槍,必定會引起注意,這不會是他想要看到的。


    她預算得不錯,但那李哥又豈會是省油的燈。她還未回過身,後腦勺就傳來了一陣劇痛,她還來不及悶哼出聲眼前就一黑,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李哥的麵容半點兒變化也沒有,就跟拖一條死狗似的拽住了宋於的頭發,粗暴的將她往地下室裏拽。


    宋於醒來時腦子裏是昏昏沉沉的,觸入眼簾的是一室昏黃的燈光。後腦勺劇烈的疼痛著,她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


    她想伸手去摸摸後腦勺,這才發現雙手是已經被捆了起來。手是被鐵鏈鎖著的,她一動就發出了嘩嘩的響聲來。


    在此刻她那暈乎乎的腦子才漸漸的清醒了過來,暈倒前的情形浮現在腦海中,後腦勺在這一刻好像疼得更厲害了。她忍著等疼痛過去,這才重新睜開了眼。


    她被關的地兒是她所熟悉的,正是那地下室裏。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不大的地兒裏靜悄悄的,但並沒有那李哥的身影。


    這是不太對勁的,他對她恨之入骨,將她拖下來的第一件事兒,應該就是將她弄醒然後狠狠的折磨她。


    宋於的手腳都是被鐵鏈給鎖住的,這下就算是想逃也沒辦法逃。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任何的恐懼。


    那李哥不知道去幹什麽去了,地下室裏一直都沒有人來。宋於起先還能保持著鎮定,但隨著時間過去,腹中開始饑餓,最難熬的則是口渴。這地下室裏潮濕,不知道是發燒了還是怎麽的,她口幹舌燥得厲害,嗓子像是要幹裂開了一般。


    地下室裏除了昏暗的燈光以及幾個大鐵籠子之外什麽都沒有,更不知道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梯口才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她整個人一凜,抬頭看向了那邊。


    下來的人是李哥,他的一張臉陰沉沉的。宋於以為他會說點兒什麽的,但他卻什麽都沒有說,過來就直接將她拽了起來,然後往外拖。


    盡管他一句話未說,宋於也能感覺到氣氛的壓抑。應該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她是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事兒的,待到被拽到了外邊兒,這才發現院子裏是停了一輛車的。顯然是要將她帶離這兒。


    為防止她會大叫,出地下室她的嘴裏就被塞了東西。這下連半點兒停頓也沒有,她就被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中。


    現在大抵是深夜,車子一路暢通無阻,除了略停頓過了幾個紅綠燈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停留。


    宋於原本是抱著撞後備箱吸引人注意的心思的,這下隻得歇了心思。等待著到達目的地。


    車子應該是駛向郊外的,過了一兩個小時之久,才停了下來。


    後備箱裏悶熱,宋於早出了一身的汗,狼狽至極。後備箱的門很快被打開,她被從裏邊兒拽了出來。


    眼前是荒郊野嶺的,大抵是不再怕她叫了,李哥扯掉了她口中塞著的東西。


    宋於早口幹舌燥得厲害,身體軟綿綿倒在了地上,喘著氣兒說道:“我要喝水。”


    李哥並沒有搭理她,將車子鎖上,重新將她拖了起來。這會兒宋於才發現,車子是停在一廢棄的廠房前的。


    剛剛廠房裏是沒有任何亮光的,但李哥拖著她沒走幾步,廠房裏就亮起了昏暗的燈光。宋於的心裏忽的就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來。


    廢棄的廠房的門打開,宋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把木質太師椅上的唐承恩。他仍舊和往昔一般,衣冠楚楚的。


    李哥直接將宋於給丟到了地上,恭恭敬敬的說道:“唐先生,人帶過來了。”


    唐承恩那張陰鷙的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沒有說話,起身一步步的走向宋於,低低的歎息了一聲,說道:“想象不到,我和弟妹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


    他的語氣裏帶著惋惜,在宋於的麵前蹲了下來。


    宋於原本是做好了準備的,但麵對著唐承恩,神經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渾身的汗毛也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她很清楚,唐承恩雖是幹了許多天怒人怨的事兒,但一直都是處於幕後的。她在這兒見到他,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這隻能說明,唐承恩現在已經什麽都不顧了。


    她並不知道在她被控製起來的這段時間裏外麵都發生了什麽事,克製著讓自己鎮定下來。


    唐承恩曆來都是會裝的,將狼狽的宋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嘖嘖了兩聲,說道:“小李真不會辦事,竟然把弟妹弄得那麽灰頭土臉的。”


    他雖是一副溫和的樣兒,但這樣的情況下這樣的語氣更讓人毛骨悚然。稍稍的頓了頓,他歎息了一聲,往四周環視了一圈,說道:“不過這邊也隻有這條件,隻能暫時委屈弟妹一下了。”


    他像是興致極好,一雙陰鷙的眼眸盯著宋於,笑了一聲,說道:“弟妹就不問問我怎麽會在這兒?”


    宋於的喉嚨裏幹啞得厲害,她直視著唐承恩,開口說道:“我要喝水。”


    唐承恩再次的嘖了一聲,說道:“弟妹這膽子果然大得很,在這時候還記得要喝水。”他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兒,說著站了起來,對著一旁的李哥吩咐道:“拿水過來。”他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兒,接著說道:“看在我三弟的份兒上,怎麽的也得把弟妹給伺候好了。”


    李哥完全是聽她的吩咐,應了一句是,很快就出去從車中拿了一瓶水過來。他並沒有解開宋於手上的繩子,而是直接就抓起了她的頭發強迫她仰起頭,然後直接將水往她的嘴裏灌。


    宋於被嗆得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使勁兒的掙紮了起來。但她的力氣有限,李哥直到將一瓶水灌完,這才將她丟在了地上。


    唐承恩抱著雙臂在一旁看著,直到李哥退到了一邊,他才嘖了一聲,說道:“小李下手沒輕沒重的,讓弟妹受委屈了。”


    他完全就是一副假惺惺的樣兒。


    宋於被嗆得厲害,直咳得肺都快咳出來了,這才漸漸的平息下來。


    眼前的唐承恩就跟一條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一般,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開口問道:“弟妹去宅子那邊,找到了什麽?”


    他的麵上雖是一片溫和,但手上的力氣卻是極大。


    宋於雖是疼痛,卻並沒有吭聲兒,抬頭迎視著唐承恩的目光,說道:“我不知道二哥在說什麽。”


    唐承恩的手上加大了力氣,直到成功的看到宋於變了臉色,這才輕笑了一聲,說道:“弟妹是聰明人,想必不會想要我動粗。”他說到這兒假惺惺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好歹你也算是我弟妹,對你動粗,總不太合適,你說對吧弟妹?”


    宋於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唐承恩放下了她的下巴,站了起來,說道:“不想回答也沒關係。不過我有一件事是需要弟妹幫忙的。”他說到這兒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李哥,說道:“拿過來。”


    李哥很快就上前,將宋於的手機拿了過來。


    唐承恩接過了手機,重新蹲下了身體,微笑著說道:“現在請弟妹給我那好三弟打電話,請他來我們這邊一趟。”


    宋於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來,說道:“二哥不會不知道我和他已經離婚了吧?你覺得我給他打電話他會來嗎?”


    唐承恩笑了一聲,說道:“弟妹沒打,又怎麽會知道他不來?”他的語氣中帶了些玩味。


    宋於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直視著他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開口問道:“打電話給他幹什麽?”


    唐承恩陰惻惻的一笑,說道:“這弟妹就不用管了。”


    宋於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唐承恩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我的耐性很有限,弟妹最好別考驗我的耐心。”


    說到耐心兩個字時他桀桀的怪笑了起來。


    宋於閉了閉眼,費力的咽了咽口水,也不和他繞彎子,冷冷淡淡的說道:“我不會打。”


    唐承恩笑了起來,說道:“看來弟妹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


    宋於並不說話,將臉別到了一邊。


    唐承恩這下冷笑了一聲,叫了一聲小李。


    李哥很快就上前來,兩人幹這種事兒應該是幹習慣了的。不用唐承恩吩咐,他就在宋於的麵前蹲了下來,啪啪的給了宋於兩耳光。


    他的力氣極大,宋於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有溫熱的液體從鼻間流了下來。但這卻並沒有結束,他抓起了她的頭發,直接就將她往牆上撞。


    宋於頓時眼冒金星,不知道撞了多少下,在宋於要暈過去前他才停了下來,丟開了她的頭發任由她倒在地上。


    唐承恩在一旁冷眼看著,直到宋於的意識漸漸的清醒了過來。這才蹲到了她的麵前,嘖了一聲,說道:“小李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弟妹現在這樣兒可真說不上好看。”


    臉皮已經撕破,宋於冷冷的看著他,輕蔑的一笑,一口唾沫吐到了他的臉上。


    唐承恩的臉色一變,竟然沒有發怒。雲淡風輕的將臉上的唾沫給擦掉,嘖了一聲,說道:“弟妹這性子,可得好好改改。”


    宋於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唐承恩站了起來,再次的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弟妹這樣子,看來是不會打這電話了。”


    他倒是半點兒時間也不浪費,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手機,拿出了手帕來再次將臉擦了一遍,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弟妹不肯打,這電話小李你來打吧。當然,打電話不夠,為證明我們不是在騙人,把弟妹照片也拍上幾張,讓我那好三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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