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心思

  第326章:心思


    宋於是後悔那天晚上多管閑事送他回去了的,早知道就該早早的給肖韞打電話。不,就算是將他丟到餐廳,他唐總也不缺人接。


    越是理他,他就越是嘚瑟,宋於沒有再搭理他,見有出租車過來便伸手攔了車。


    車子很快便停了下來,唐續十分紳士的替宋於拉開車門。


    宋於並未搭理他,上車之後就直接讓司機師傅開車。


    司機是一五十來歲的老頭,笑眯眯的。車子開出很遠後見唐續還站在原地,便看向了宋於,笑著問道:“小姑娘這是吵架了?”


    宋於沒有解釋,隻是含糊著說了句沒有。


    司機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兒,笑嗬嗬的沒有再問下去。


    唐續倒是挺會掐時間的,宋於剛到家他就給她打了電話。大概是詢問她到家了沒有。


    宋於沒有接,隻看了一眼就將手機放到了一旁。


    手機鈴聲響了一會後就停了下來,宋於本是要去洗漱的,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動,就那麽怔怔的在客廳裏坐著。好會兒後才起身去洗漱。


    宋於一向習慣晚睡,洗漱出來還早,她完全睡不著。屋子裏空蕩蕩的十分寂靜,她打開了電視,去冰箱裏拿出了幾罐啤酒來喝著。


    冰涼的啤酒從喉嚨裏滑下,撫平了悶熱夏夜裏的躁動。她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喝完了手中的啤酒,又拿了一罐打開。


    唐續沒有再打電話來,倒是肖韞打了電話,不用想也知道是唐續授意的,宋於看了會兒手機還是接了起來,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肖韞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到家了嗎?您的電話沒人接,唐總有些擔心。”


    “到家了。”宋於的語氣十分的平靜。過了那麽會兒,她突然笑了一聲,說道:“替我問一下你們唐總,他不累嗎?”


    電話那端的肖韞沒有說話,過了那麽幾十秒後硬著頭皮的說了句讓宋於早點兒休息,然後掛斷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嘟嘟聲音,宋於將手機丟在了一旁,繼續喝起了酒來。


    周末的時間到來得很快,這幾天天氣一直悶熱,但卻遲遲的不下雨。宋於沒有向往常一樣回家,開著車繞了幾圈後去了於安河那邊。


    如往常一樣,她的車開過來衛叔就趕緊的打開了大門。將車停好後拎著東西下了車,宋於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的躺椅裏躺著的任念念。


    宋於見著她不由得一怔,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任念念用一本書遮著臉在睡覺,聽到車子的聲音拿開了臉上的書。和宋於的反應不一樣,見著她她顯然十分的高興,馬上就叫道:“阿於姐姐。”


    宋於的臉上到底還是露出了一個微笑來,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衛叔,走了過去。


    離得遠她並未發現,待到走近了她才發現,任念念的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生了病一般。


    宋於看了看她身上搭著的毯子,問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任念念倒是並未說自己受傷的事兒,手一揮說道:“小毛病,沒什麽大事兒。”


    她悶得厲害,都快給憋出病來了。她在這兒完全可以說得上是不速之客,於安河不同她說話,阿姨和衛叔也幾乎不會和她說話。而來去匆匆的阿斐就是一冰山,見著她就從沒有過好臉色。所以她見著宋於才像見著親人一般。


    宋於沒有多問,剛要說點兒什麽,裏邊兒的阿姨就出來了,微笑著說道:“宋小姐過來了。”


    她像是有事,說完話之後並不走。


    任念念是有些兒悻悻的,說道:“阿於姐姐你先去忙吧。”


    宋於點點頭應了一聲好,隨著阿姨一起進了屋子裏。


    屋子裏於安河正坐在客廳裏看書,見著宋於就收起了書來,問道:“吃東西了嗎?”


    宋於下班就直接過來的,倒是沒有吃東西。這會兒就搖搖頭,說了句沒有。


    於安河唔了一聲,說道:“去廚房讓阿姨給你拿點兒點心先吃點兒墊墊,不知道你要過來,晚飯估計還有會兒。”


    阿姨哪裏用得著宋於叫,於安河的話音落下,她就端了幾碟子點心和鮮榨的西瓜汁走了過來。待到放下東西後笑著說道:“這西瓜汁是於先生種在後院的,前幾天熟了。鳥兒常來啄,就全摘到家裏來放著了。特地留著等您過來。您快嚐嚐試試看。”


    宋於微笑著應了好,端起了西瓜汁喝了起來。


    她才喝了一口,於安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說了句接個電話,然後滑著輪椅往書房裏去了。


    於安河這一去時間有點兒酒,宋於喝了一杯西瓜汁吃了幾塊點心,想起在外邊兒的任念念,沒有再在屋子裏坐下去。


    任念念仍舊是將書蓋在臉上的,也不知道睡著沒睡著。


    宋於很快走近,微笑著問道:“在看書嗎?吃點兒點心。”


    想起上次她在這邊沒能吃飽的事兒,她特地的去廚房重新拿了點心過來。


    任念念聽到她的聲音就一把掀開了臉上蓋著的書,撐著坐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阿於姐姐你真好。”


    她雖是拿起了點心,但好像卻沒什麽胃口。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


    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於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任念念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幾下將點心了咬了,含糊不清的說道:“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她很快將嘴裏的點心咽了下去,然後眼巴巴的看向了宋於,問道:“阿於姐姐,你在這邊呆幾天?”


    她像是等夥伴一起玩兒的小朋友一般眼巴巴的。


    雖是知道眼前這小姑娘不簡單,但宋於不知道怎麽的有些不忍心,說道:“得上班,我明天傍晚回去。”


    好歹會在這邊呆一天多,任念念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說道:“那挺好。”她的心情迅速的好了起來,歡快的說道:“咱們進屋子裏去,讓阿姨今天多準備點兒好吃的。”


    她說著揭開了身上的毯子,去拿一旁的拐杖撐著起來。


    宋於見她這樣兒是詫異的,問道:“你受傷了嗎?”


    任念念沒有否認,笑嘻嘻的說道:“不用擔心,沒什麽事兒。”


    她顯然是不打算說,宋於也未問。她本是要去扶她的,但她卻沒讓,拄著拐杖往屋子裏邊兒走。


    任念念一直都未說起自己怎麽了,她在這兒是閑得發黴了,到客廳裏後就讓阿姨去拿於安河的棋來和宋於一起下。當是解悶兒。


    於安河的棋除了宋於和阿斐來時偶爾會拿出來下,多半時間都是他自己在把玩。阿姨是有些遲疑的,但到底還是往書房那邊去了。


    她倒是沒多大會兒就拿了棋出來,應該是經過了於安河應允的。


    任念念讓一起下棋,宋於原本以為她是會下的。誰知道她的棋藝比她還爛很多,甚至還會亂走。


    宋於終於能體會到於安河同自己下棋時的心情,在提醒了任念念幾次後問道:“你以前下過嗎?”


    任念念做出了一副高深的樣兒看著棋局,含含糊糊的說道:“沒下過。我們家老爺子說下棋這種文人的玩意兒學了也沒用。”


    宋於語塞,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任念念抬起頭來,嘿嘿的笑了起來,撓撓頭,說道:“阿於姐姐你讓著我點兒,別讓我輸得太難看。你過來真是太好了,我在這兒都快悶得長蟲了。”


    她邊說著又邊研究起了怎麽走下一步來。


    有事兒做的時間過得很快,沒多大會兒要就叫了吃飯。這次於安河也從書房裏出來了。


    他和任念念雖是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了,但他壓根不理她也不會說話的。任念念在他麵前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兒訕訕的,吃完飯之後便回房間去了。


    宋於直到同阿姨一起在廚房裏呆著,這才有機會問阿姨:“任小姐怎麽又回來了?”


    阿姨歎了口氣,說道:“就你上周走時就回來的,她不知道去哪兒,受了傷挺嚴重的,腹部處有很深的傷口,我去給她換衣服時嚇死我了。這不,前天燒才退了下來。”


    難怪她臉色會白成那樣,也難為她大大剌剌的不怎麽在乎。


    宋於是嚇了一跳的,下意識的就往樓上看了看,問道:“知道是怎麽受傷的嗎?”


    阿姨聽到這話搖搖頭,說道:“不清楚,於先生沒說,我也沒問。”


    在這邊呆著,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不該她問的她絕不會問。


    她說到這兒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總覺得這位任小姐不簡單。也不知道於先生是怎麽想的,竟然又收留了她。”


    於安河現在的身份敏感,她是憂心忡忡的。但於安河做的決定是不容置疑的。她隻知道做自己該做的事兒,雖是擔憂,但卻從未問過。


    宋於這下就沉默了下來。


    她是想去問問於安河的,但最後還是沒去。於安河不想說,就算是問了也沒用。上次她是問過了的。


    從廚房出去,於安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在客廳裏坐著了。見著她出去他咳嗽了幾聲,問道:“上班還順利嗎?”


    這幾乎是她每次過來他都會問起的話題,像是怕她受委屈似的。


    宋於笑笑,說道:“還好,都挺順利的。”


    於安河點點頭,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問道:“我打算開一間畫廊。”


    阿斐雖是一直都很忙,但宋於卻從不知道他在忙什麽。當然,他和於安河也從不會提起。


    宋於這下不由得一愣,回過神來後問道:“您怎麽會想開畫廊?”


    以前是從未聽他提起過的。不知道他怎麽就突如其來的說要開畫廊。


    於安河唔了一聲,慢騰騰的說道:“閑著沒事兒做,總得找點兒事來做做。”他不等宋於說話,稍稍的頓了頓後抬頭看向了她,問道:“你打算一直呆在雜誌社嗎?”


    她在雜誌社已經呆了兩年的時間,雖是都挺順利的,但卻莫名的有些空蕩蕩的。


    宋於一時間有那麽些茫然,隔了會兒才故作輕鬆的笑笑,說道:“現在挺好的。”


    於安河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沒有再說話。


    宋於沒有在這話題上停留下去,隔了會兒後開口問道:“許醫生最近有過來替您檢查身體嗎?”


    於安河回過神來,唔了一聲,說道:“過來了。”


    今晚不知道是怎麽的,兩人比往常都要沉默些。隔了好會兒,於安河才開口說道:“上了一天班,去休息吧。”


    宋於應了一聲好,剛說要送他回房間,於安河就說道:“我再坐會兒。”


    現在其實還早,十點鍾不到。宋於遲疑了一下,還是上了樓。


    於安河在客廳裏坐著,好會兒後起身站到了窗邊,拿出了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長長的,無比的孤寂。


    阿姨從廚房裏出來,見著他在抽煙想上前的最終還是沒上前。憂心忡忡的又退回了廚房裏。


    於先生從前是很少抽煙的,但自從那位任小姐來了之後,他抽煙的次數開始變得多了起來。有幾次她進書房去,裏邊兒都一股子的煙味兒。


    那位任小姐對於先生來說應該是棘手的,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任由她在這邊呆著。


    這些事兒阿姨是想不通的,隻是搖頭歎了口氣。她總覺得,這宅子的平靜很快就會結束。未來不知道有什麽在等著。


    於安河在窗邊站了許久,直到深夜才回了房間。


    阿姨一直等著他去休息,直到他回了房,這才也關了燈回了房間。


    一連幾天都悶熱,在半夜時開始電閃雷鳴,劈裏啪啦的下起了大雨來。宋於的睡眠原本就淺,醒來後怎麽也睡不著。就那麽睜眼躺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邊兒劈裏啪啦落著的大雨。


    眼睛有些脹疼,她睜了會兒眼後閉上了眼。強迫自己睡過去。翻來覆去好幾次後她總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習慣早上,到了六點就醒了過來。


    外邊兒的雨仍舊在下,雨勢並不見減小。她沒有再在床上躺著,爬了起來。


    她本是想起來幫著阿姨做早餐的,但阿姨已經起來了,正煲著粥。就幾個人的早餐很簡單,她並不讓宋於幫忙。


    宋於在廚房呆著沒事兒,於是就退了出來。打算出去透透氣。


    打開門,往側邊兒看去時就見任念念窩在昨天那躺椅上。大概是怕冷,身上蓋了厚厚的毯子。


    屋簷上正滴滴答答的淌著水,院子中白色的霧氣升騰著。


    任念念大概也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宋於看過去時她就睜開了眼睛。見是她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說道:“阿於姐姐早。”


    她這樣兒顯然已經在這邊呆了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起床的。


    宋於是詫異的,說了句早,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麽那麽早就起來了?”


    任念念跟貓兒似的懶洋洋的,看向了雨中,微微笑笑,說道:“睡不著就起來了。”她說著將視線移到了宋於的身上,問道:“阿於姐姐怎麽不多睡會兒?”


    她麵上的笑容天真無邪,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宋於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了她受傷的腹部處,她很清楚,她並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哪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會那麽能忍。受了那麽重的傷也沒當一回事。


    她很快回過神來,微笑著說道:“生物鍾定在了這時候,習慣了。”她是找不到可說的,視線看向了院子裏,說道:“昨晚的雨挺大的。”


    可不是,院子裏的花兒的枝葉都被吹斷了好一些。


    任念念也將視線移到了院子中,笑笑吐了吐舌頭說道:“打雷的時候挺嚇人的。”


    宋於的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問道:“你害怕嗎?”


    明明是一很簡單的問題,任念念卻沒有馬上回答。隔了會兒才笑笑聳聳肩,說道:“我什麽都不怕。”


    她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兒。


    宋於看著她那蒼白的側臉,莫名的有些出神。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過了好會兒,宋於才開口說道:“外麵涼,你身上還有傷,進去吧。”


    任念念應了一聲好,但坐著卻沒有動。過了那麽會兒偏頭微笑著看著宋於,輕輕的問道:“阿於姐姐,我在這兒對你們來說是不速之客對不對?”


    她在這兒確實是不速之客。宋於是有些尷尬的,到底還是搖搖頭,說道:“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


    任念念笑笑,沒有再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她也沒有起身,過了那麽幾分鍾之後伸了一個懶腰,才站起了身來。


    她仍舊是拄著拐杖的,動作並不快。宋於伸手去攙扶她時她衝著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兩人進去時一向都要八點才起床的於安河竟然已經起來了,他的手裏拿著報紙,正慢慢的翻看著。聽見兩人的腳步聲看向了門口處,視線淡淡的掃過任念念。


    任念念不知道怎麽的有些兒心虛,避開了他的視線沒有敢看他,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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