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番外16
第369章:番外16
唐續出差回來,第二天一早就出現在了於宅。他來得早,宅子裏除了阿姨之外大家都還沒起來。
阿姨給唐續倒了一杯茶,告訴他宋於還在睡覺。阿姨原本以為他是要上樓去的,但卻沒有,他竟然沒有上樓的意思,安靜的呆在客廳裏喝起了茶來。
以往他都不是這樣兒的,阿姨的心裏有些納悶,但還是什麽都沒有問,去廚房裏準備早餐去了。
唐續已經出差一個來星期了,要是在往常,他確實早上樓了的。但宋於的作息時間一向很有規律,平常的這時候是已經起床了的。而現在沒有起,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所以沒起來。
他不忍打擾她難得的懶覺,所以才沒上去。
那麽坐著是沒事兒可幹的,他風塵仆仆的,應該沒回自己家裏去。也肯定沒吃早餐。
阿姨是體貼的,很快端了粥和包子出來,說道:“您先吃點兒東西。”
唐續在於安河這邊一向都是不客氣的,向阿姨道了謝之後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東西來。
他是連夜趕回來的,和肖韞換著開的車,隻在車上休息了幾小時。東西也是在高速服務區吃的,那兒的東西並不好吃,他幾乎沒吃什麽東西,這時候饑腸轆轆的早就餓了。
一碗粥吃下,胃裏暖和了起來。唐續這才開始慢騰騰的吃起了薺菜包子。於安河很會享受,這兒的阿姨的手藝在青禾市也算是排得上名號,素菜包子做得非常好吃,飽滿多汁還保持著薺菜的清香。
兩個包子吃下,他難得的將碗筷收回了廚房。盡管隻在車上休息了幾小時,但他是睡不著的,沒在客廳裏坐著,去院子裏禍害於安河的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待到於安河起床,就看到唐續戴著手套穿著長筒靴給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澆水。老衛在一旁看得膽顫心驚,卻又不敢阻止他。
看見於安河出來他長長的鬆了一大口氣兒,趕緊的上前,開口說道:“於先生起來了,我來就行。”
唐續倒是沒再繼續,將水管交給了老衛,摘下手套後往屋簷底下走去。
雲層中有稀薄的陽光落下,在唐續的身上灑下薄薄的光暈。唐續這廝確實有一副好皮相,雖是沒怎麽休息臉上也不見半分憔悴。
“起來了。”唐續的招呼打得很隨意,走過去就拿起了阿姨端出來的茶,一飲而盡。
於安河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開口說道:“我這兒不用唐總紆尊降貴的來當花匠。”
他這樣兒的花匠,他精心培育的花花草草恐怕沒幾天就見不得人了。
唐續是聽出了於安河的意思的,不過他的臉皮一向厚,慢悠悠的說道:“我樂意,大舅哥不用推辭。”
他這句大舅哥叫得順溜得很,於安河理也懶得理他,回身往裏邊兒走去。
這邊的唐續半點兒也不著急,慢悠悠的換下了長筒靴,往屋子裏去了。
於安河沒有在客廳裏,他並不驚訝,徑直往書房裏去了。
宋於今天早上睡過了頭,起來時任念念早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裏幫著阿姨做事兒,而唐續和於安河正從書房那邊出來。
她看見唐續是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不是說要晚上才回來嗎?”
唐續半點兒也不害臊,上前了幾步,絲毫不避諱的揉了一把宋於的頭,說道:“這不是想媳婦兒你了麽?”
宋於的臉微微的有些紅,察覺到任念念打趣的目光耳根更是熱得厲害,說了句去叫小家夥起床後趕緊的往一旁走了。
她走唐續自然也跟了上去,不過他倒是還有分寸,知道這不是自己家裏沒有膩歪,隻是幫著小家夥穿衣服。
幾天沒見到爸爸,小家夥是興奮的,一個勁兒的問爸爸給他帶了什麽禮物。
唐續還算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幾乎每次出差都會給小家夥帶一些小玩意兒,小家夥已經習慣他回來就有禮物。
見小家夥隻惦記著禮物唐續有些心塞,拍了小家夥的屁股一下,說道:“你小子就隻記得禮物。”
小家夥哄人的功夫一流,立即就吊在了他老爹的脖子上,一個勁兒爸爸爸爸的叫個不停,糊了唐續一臉的口水。被他直接給拎開了。
看著這父子倆打鬧,宋於是有些無奈的。但她沒有阻止,任由這父子倆鬧著。
這大早上的唐續和於安河從書房裏出來她是有些納悶的,剛才沒問,這會兒見有機會就問道:“你剛才和於先生在談事兒嗎?”
要不然怎麽會從書房裏出來。
唐續唔了一聲,說道:“談了點兒生意上的事兒,可能會有生意和他合作。”
宋於點點頭,不過她仍是納悶的,看向了唐續,問道:“我怎麽覺得最近你有些神神秘秘的?”
他以前在家裏接電話是從不避諱的,但最近有時候接電話他會拿到陽台上去接,或是到書房裏去。
唐續笑了起來,一邊兒麻溜的把小家夥拎放在地上,一邊衝著宋於曖昧的眨眨眼睛,說道:“媳婦兒,你是在吃醋嗎?”
他又是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兒,宋於懶得理他。牽起小家夥的手就往外邊兒走。
唐續屁顛屁顛的跟上,問道:“媳婦兒你要不要查我的手機?”他說著雙手奉上。
唐三少以前是以風流聞名,時不時的都會上一上娛樂版。但這些年來修身養性,很少會露麵,偶爾露麵也在財經版。至於滿天飛的緋聞現在更是不見一條。
宋於回過頭,瞥了瞥他送上的手機一眼,說道:“誰知道你有沒有第二部手機?”
唐續嘿嘿的笑了起來,拉起了小家夥的另一隻手,說道:“媳婦兒你覺得我有這膽子嗎?”他倒是肯會伏低做小。
宋於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誰不知道唐三少的膽子非常人能比?”
唐續做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兒,說道:“我把我的心剖出來給媳婦兒你看。”
這廝演戲還真演上癮了,宋於一陣惡寒,不再搭理他了。
三人出去時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平常小家夥都是不稀罕唐續的,但不知道是因為玩具還是幾天沒見真想爸爸了,吃早餐時坐到了爸爸的身邊,非要唐續喂他。
唐續以往都是不肯慣他的,今天倒是一副慈父的模樣,有模有樣的給小家夥喂起了飯來。
一頓早餐吃得和和樂樂的,吃完早餐,唐續一個勁兒的催起了老婆回家。他這會兒倒是急得很。
宋於先同任念念道了別,正要同於安河說他們先回去了,於安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拿出了手機來,看了一眼之後起身往書房那邊走去了。
這樣兒顯然是不方便當著他們接電話,宋於是有些兒納悶的,本是要等於安河接完電話回來問問什麽事的,但唐續一個勁兒的催著走,她隻得隨著他出了門。
唐續很快將車開了出來,母子倆正要上車,於安河就從屋子裏出來了。他的臉上冷冷淡淡的,看著他們還沒走就淡淡的說道:“我正好要出去一趟。”
他說要出去,但阿斐卻不在。
宋於剛要說什麽,他就說道:“司機會送我,你們先走吧。”
唐續這廝的心眼賊小,不待宋於說話就踩下了油門,將車駛出了於宅。
他們走後老衛很快就將車開了出來,於安河沒等他下車打開車門就自己上了車。他剛才麵色還是淡淡的,這會兒卻露出了些疲倦來,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靠在了車椅上養神。
司機將車駛出了巷子,剛要問於安河去哪兒,坐在後邊兒的於安河就說了一地兒。
於安河到時任天行已經在等著了,見著於安河他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於先生現在是越來越難見了。”
於安河沒有說話,端起了茶杯斟了茶。
任天行是獨自出來的,也不進行寒暄,開口就說道:“於先生答應我的事打算什麽時候開始履行?”
於安河端起了茶杯來,淡淡的說道:“已經在準備。”
任天行假模假樣的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於先生為難,但也請於先生替我考慮考慮。你非要將念念帶回青禾市來,我現在是兩頭受氣,日子不好過。你既然替念念出了頭,我這邊你怎麽也該給我一個交代。”
他說到這兒話鋒一轉,又開口說道:“於先生一言九鼎,既然答應我的事肯定會做到。我這次來是另外有事想和於先生商量商量。”
他說著清了清喉嚨咳嗽了一聲。
於安河沒有說話,拿出了一支煙點燃。即便是任天行還沒開口,他也不知道他商量的事不是什麽好事。
他是很少回憶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突然回憶起了第一次見任天行時的情景來。那時候他愛親自押一批貨,但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他們在途中遭到了伏擊。那次是任天行出手救了他。
他本以為任天行會就此提出什麽條件的,但卻沒有。任天行樂嗬嗬的說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讓他不用放在心上。
他以為不過是他的客套之詞,但自此之後,他和他從未再聯係過。直到他不知道怎麽知道他還活著,讓任念念上門。
他給他打電話時是語氣還是充滿愧疚的,也有老父親護不了女兒的羞愧。但在短短的時間裏,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於安河吐出了一口煙霧,淡淡的問道:“什麽事?”
任天行笑了起來,說道:“對你於先生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我手底下有一批貨物找不到船運,想找於先生借幾條船。誰都知道,在青禾市這地界,於先生的名號最好使。”
他那批貨物,不用想也不知道不會是什麽合法的東西。
於安河臉上的表情更淡,說道:“底下的船不由阿斐管,恐怕幫不了你。”
任天行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一般,說道:“這不是於先生一句話的事嗎?”他的語氣是咄咄逼人的,說到這兒忽然笑了起來,接著說道:“我也養了念念那麽多年……”
他點到為止。
於安河卻是知道他的意思的,他把任念念養了那麽多年,自然是要賣上一個好價錢。
於安河燃起了煙圈來,沒有說話。隔了會兒他伸手掐滅了手中的煙,站起了身來。
任天行見他這樣兒是慌了的,立即就站起來想要攔住他。但才剛站起來,於安河就冷冷淡淡的說道:“我會讓阿斐過去和任先生談。”
這就代表著這事兒八九不離十了,任天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看著於安河的背影,又開口問道:“對於外界所傳的孔老的身邊的人手中有各幫派這些年以來各種交易的事兒,不知道於先生怎麽看?”
近些年以來,上頭嚴查嚴打不是一次了。這份名單如果真的存在,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
於安河的腳步頓了下來,任天行不等他開口說話,又開口說道:“於先生覺得,有人把這消息放出來,是什麽意思?”
他的語氣裏是帶了些試探的,於安河沒有回答他的話,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來時是一個人,出去時早有人在候著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道中。
車子是早在門口候著的,竟然是阿斐親自來了。見著於安河他是帶了些抱怨的,說道:“您不該獨自出來見他。”
他是怕任天行會對於安河不利。他單獨赴約是不妥當的。
“他不會對我怎麽樣。”於安河回答道。
想起臨走時任天行說的模棱兩可的話來,他一時沒有動,凝神坐著。任天行的意思,像是名單的事兒是真的。
以姓孔的老狐狸的為人,有各大幫派證據的事兒他猜想也是真的。但這次放這消息出來,多半隻是誘餌。
於安河很快回過神來,開口說道:“他要借幾條船用用,你先過去看看運的是什麽。”
阿斐點點頭,應了一句是。
他以為於安河不會再開口說話了的,但稍稍的頓了頓,他又開口問道:“任家那邊什麽情況查到了嗎?”
阿斐的臉色凝重了起來,說道:“看不出什麽異常來,我找人打聽過,近一年的時間幫內都未有任何異常。”
於安河這下就沒再說話了。
兩人回去時任念念正坐在院子裏發著呆,聽到車子駛進來的聲音她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小籃子。
她這次是十分拘束的,待到於安河下車她就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於先生。
於安河下車來,看向了她擺著的那籃子,問道:“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打發時間。”任念念回答。
於安河沒有多問,點點頭。他本是要往屋子裏去的,要轉身離開時又看向了任念念,開口問道:“想不想找點兒事情做?”
獨自呆著有足夠的時間胡思亂想。
任念念是詫異他那麽問的,不過隻是一瞬,她就收回了視線來,說道:“有這打算。”稍稍的頓了頓,她抬頭看向了於安河,開口說道:“我打算先找一份工作,然後搬出去住。”
這顯然是於安河沒想到的,他不由得怔了一下。隔了會兒才開口說道:“你對這兒不熟,我會讓阿斐去給你找地方。”
他答應她搬出去,明明是該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任念念卻是有些失落。她強打起精神,擠出了一個笑容來,輕輕的說道:“謝謝於先生。”
於安河衝著她點點頭,往屋子裏去了。
端午節馬上就到了,任念念本是打算學編五彩繩的,這下卻又發起了呆來,好會兒才重新坐下,接著慢慢的編了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麽走神走得很厲害,手中的繩子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她沒有再繼續下去,直接收了起來。
阿斐很快就找好了宅子,她要出去上班,原本以為找的地兒會是在市區的,但卻並不是。找的是一宅子,就在於安河宅子的隔壁。隻不過地兒要好得多。
這宅子一直都是空著的,聽說是房主一家人都在外地。不知道阿斐怎麽在短時間之內就找到了人,並且將宅子租了出來。
不隻是給她找了房子,還給了她幾份工作,讓她自己挑選想要做什麽。這等於是將所有的都安排好了,任念念沒有拒絕,選了一份巷口茶餐廳的工作。
因為阿斐找的工作,都是在這一條巷子裏的,不知道是為了方便她上下班還是要將她放在視線之內。
無論是什麽,她都是要領情的。於安河已經幫了她太多,她總不能不懂事的再給他添麻煩。
任念念沒有在這邊的宅子裏多留,馬上就收拾了東西,搬去了宅子那邊。本以為長時間沒有人住是需要人打掃的,但卻早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裏頭一應家具俱全,並不需要她再買別的什麽。
她呆呆的在屋子裏站了會兒,這才將簡單的行李拎到了臥室裏。
臥室裏同樣是被褥俱全,並不需要她添置什麽。她的心裏卻莫名的澀得厲害,就那麽久久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