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番外17
第370章:番外17
任念念開始到巷口的茶餐廳上班,這邊比較偏僻,客人並不多,店裏連同她一起一共就隻有三個人。
她是明白阿斐為什麽會將她安排在這兒的,大抵是要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雖是開始上班,但因為事兒不多她空閑的時間仍舊一大把。她去買了菜譜,開始整天埋在宅子裏做飯。成品都會帶到店裏,供點店長和另一店員阿灰品嚐。
店長是三十來歲的女子,十分有風情。開店大概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從來不為冷清的生意發愁。
阿灰就在店裏的閣樓上,他幾乎不開火做飯,都是在叫外賣。任念念的手藝不怎麽樣,最開始帶過去說他們倆是嫌棄的,但有吃總比沒吃強,好歹還是將就著吃了。
任念念肯下功夫,湯湯水水每天都少不了。大概是有天賦,她的廚藝突飛猛進,偶爾還會得到幾句他們倆讚揚的話。
她這下來了信心,為了表示對於安河的感謝,她開始煲湯或是做些別的菜往於宅裏送。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在忙,於安河像是在避著她,她過去三次也見不到一次人。
任念念就跟沒事兒人似的,隻要做了新的菜式或是湯水都會往於宅裏送上一份,偶爾則是送些小點心。
雖隻是一牆之隔,但於宅裏很安靜,要不是夜晚時會亮著燈,就跟沒人似的。
不知道她父親那邊,於安河是怎麽處理的,沒有人再打擾她。偶爾午夜夢回時想起以前,就像是一場繁華的幻夢。夢醒之後留給她的,隻有無盡的清冷寂寥。
獨自一人呆著是悶的,屋子裏常常都沒有任何一點兒聲音。有時候她站在院子裏時會看向隔著高高圍牆的隔壁院子,猜想著於安河此刻在做什麽。也許是在看書,也許是在屋簷底下喝茶。這是他最常做的兩件事兒。
像是被魘住了一般,任念念常常會想起那個大雪夜來。明明已經那麽久過去了,她仍是還記得於安河抱著她在雪地裏行走時他身上的味道。
這天午後,於安河正躺在屋簷底下的躺椅上看著書,一道清脆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於先生,於先生。”
像是怕被人聽見一般,聲音壓得有些低。於安河抬頭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就見任念念站在圍牆那邊,一張臉上笑靨如花,正使勁兒的朝著他揮手。
她在牆那邊大概是搭了梯子,所以才站得那麽高。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於安河遠遠的瞥了她一眼,沒搭理她,繼續低頭看起了書來。
任念念哪裏是那麽容易罷休的人,將手中的小籃子放在了牆頭,爬上了圍牆。這圍牆有些高,要是沒帶著東西,她滑下不是什麽事兒,但帶了東西,增添了難度。
她略微的思索了一下,正要回去拿東西先將籃子吊下去,不經意抬頭的老衛就喲喲的叫了起來,說道:“任小姐你怎麽爬那麽高,小心摔著了。”這圍牆高,跳下來是危險的,他又趕緊的說道:“你先等著別動,我去給你搬木梯過來。”
他說著一路小跑著走了。
任念念笑眯眯的說了句謝謝衛叔,在圍牆上坐了下來,一雙纖細的腿晃悠著,看向於安河那邊。
於安河像是看得極為入迷,她和老衛說話他連頭也沒抬起來過。
老衛很快就搬了木梯過來,任念念像是等不急了一般,很麻溜的就從樓梯上下來。樓梯還沒安穩一晃一晃的,老衛一個勁兒的叫她慢點兒慢點兒。
任念念的動作快,很快就從牆頭下來。從她那竹籃子裏拿出了一杯果汁來,笑眯眯的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果汁,您喝點兒解解暑。”
這些日子裏她常往這邊送東西,老衛往屋簷底下的於安河那邊看了看,見他沒任何反應接過了那果汁來,笑著說道:“謝謝任小姐。”
任念念那竹籃子像一百寶箱似的,除了果汁還有點心,她還要讓老衛嚐嚐她的點心,但老衛趕緊的擺擺手,說道:“我牙疼,不吃甜的。”
他說著就拿果汁走了。
任念念拎著籃子到了屋簷底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好奇的湊到了於安河那邊,厚著臉皮的問道:“您在看什麽書?”
於安河看了她一眼,問道:“沒去上班?”
任念念並不喜歡看書,也不糾結他看什麽書,麻溜的將給他的一杯果汁和點心拿了出來,說道:“今天我休息。一個星期休息一天。這是我新做的,您嚐嚐怎麽樣。”
她說著殷勤的將果汁遞給了於安河。
於安河沒有伸手去接,說道:“放著吧。”
任念念唔了一聲,將果汁放下,又將另外的果汁給廚房裏的阿姨送了過去。
她忘記帶筷子過來了,回來時從廚房裏順了一雙筷子出來,挾了一塊炸的紅糖糍粑遞到於安河的麵前,說道:“您嚐嚐怎麽樣,這東西冷了就不能吃了。”
於安河本是想讓放著的,見任念念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還是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
像是要等著他的點評一般,任念念一直盯著他看著。
於安河以前是不喜歡甜食的,但現在並不排斥。任念念的手藝在他這兒著實算不上好,他隻吃了一塊就不肯再吃了,簡單的說道:“還可以。”
他雖是不吃,但任念念自個兒卻吃得很歡。在小凳上坐著,一刻也不停。很快一碟子紅糖糍粑就被她吃了一小半。
於安河放下了手中的書來,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送來給我吃的還是給你自己吃的?”
任念念吃的正歡,不防他會突然問話,費力的將口中的糍粑吃了下去,一臉無辜的看向了於安河,說道:“您不是不喜歡吃嗎?”
於安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我不喜歡吃了?”
任念念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說道:“您這不是沒吃了嗎?這東西冷了就不能吃了,浪費了多可惜。”
她說到這兒想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將筷子遞給了於安河,說道:“您吃。”
於安河壓根就不搭理她,撿起了書繼續看了起來。
任念念是一臉無辜的樣兒,說道:“您不吃我就吃了。”她說著坐下,繼續吃了起來。
一碟子糍粑她吃得幹幹淨淨的,一塊不剩。她也挺會享受,吃完後自個兒進屋子裏去搬了一個藤椅出來,邊喝著果汁邊欣賞起了院子裏的風景來。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她手中的果汁還沒喝完,整個人就昏昏欲睡的打起了瞌睡來。院子有蟬鳴聲響起,院子裏一片寧謐。
任念念大概是做了噩夢,是突然驚醒過來的。看到刺眼的陽光,她輕輕的籲了口氣兒,過了會兒才緩了過來。
她喝了太多的果汁,這會兒想去洗手間。一溜煙就從藤椅上翻坐了起來。坐起來她才發現有些不對勁,於安河的書還放著,人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也不去管,從院牆上翻過去回自己家裏上洗手間去了。
待到翻牆回來時屋簷底下仍是不見於安河的身影,她沒在屋簷底下呆著了,找到廚房裏問阿姨:“於先生去哪兒了?”
阿姨笑笑,說道:“應該是回房間休息了。”
任念念有些兒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哦了一聲。
阿姨已經在準備晚上的菜了,又開口說道:“您一個人做飯麻煩,今晚就在這邊吃飯。我早上時去買了新鮮的牛肉,於先生不吃,我給您煲湯。”
任念念自從搬出去後就沒在這邊吃過飯了,平常阿姨叫她她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她這下趕緊的擺擺手,說道:“不用,我那兒有剩飯。不吃浪費了。”
阿姨也不勉強她,稍稍的想了想,說道:“那我待會兒給您煲好給您送過去。”
任念念見推辭不了,隻得應了下來,向阿姨道了謝。
她並不想回她住的那邊,於是在廚房幫起了阿姨擇起了菜來。聽著阿姨說著些瑣事兒。
於安河不知道是一直在休息還是在處理別的事兒,一直都沒有再出來。任念念待到太陽落山後悻悻的回她住的那邊去了。
因為搭了梯子方便的緣故,她來於宅的次數開始變得多了起來。有時候是送新鮮的水果,有時候則是送她做的菜。
這天於安河正在院子裏伺候他那些花花草草,任念念又出現在了牆頭。這才她倒是不是過來送吃的,懷裏抱了一隻雪白的貓兒。
她麻溜的從木梯上滑下,獻寶似的讓於安河看,說道:“您看漂不漂亮?”
貓兒的眼睛綠油油的,正沒精打采的打著瞌睡。
於安河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好像挺閑的。”
任念念小心翼翼的摸著貓兒的頭,說道:“這是我在巷口撿來的,受了傷,爪子還包著呢。看著挺可憐的,養著吃不了多少東西。”
她說到這兒眼珠子一轉,看向了於安河,試探著說道:“要不給您養著解悶。”
“謝謝,不用。”於安河說著繼續侍弄起了花花草草來。
任念念有些想再炫耀幾句的,見他這樣兒隻得訕訕的閉上了嘴。抱著貓兒看著他侍弄花草。
於安河完全將她當成空氣,做著自己手中的事兒,完全不搭理她。
貓兒打了會兒瞌睡後睜開了綠油油的眼睛,輕巧的掙開任念念的懷抱,躍到了地上,同飛著的小蝴蝶玩耍了起來。
任念念也不去追,看了於安河一眼,摸了摸鼻子,說道:“我那邊光禿禿的。”
可不,她那院子裏沒種什麽花草。
於安河沒搭理她,跟沒聽見似的眼皮也沒抬一下。
任念念的膽子一向大,又說道:“我能從您這兒搬幾盆花草過去嗎?我一定好好的伺候著,不會給您弄死。”
於安河這下才開口說道:“明天讓老衛給你買送過去。”
這就是不肯給任念念這邊的花草了,她切了一聲,無聊的拔起了一旁的樹葉來。
於安河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說道:“看來你們老板給你安排的事兒挺少的。”
任念念打了個哈欠,說道:“那邊生意不好,一整天也沒幾單生意。”她剛去時不知道為什麽生意不好老板還招人,後來才知道她在店裏的時間很少,多數時間都隻有她和阿灰在。
阿灰獨自上班時間太長,這才招了她同他輪換著。
於安河做完了最後的工作,摘下了手套,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說道:“看來是阿斐的不是了。”
可不是,這份工作太過輕鬆了。
任念念打了個寒噤,堆出了滿臉的笑容來,說道:“當然不是,這多餘的時間空出來,我一直都在努力提升自己。”
這話她說得是有些心虛的。
於安河仍舊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邊往屋簷底下走邊問道:“提升體重麽?”
可不是,她最近吃得多,體重也跟著蹭蹭蹭的往上漲,臉已經漸漸的變得圓了起來。
任念念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硬的說道:“能吃是福。像林黛玉弱不禁風那才叫可怕呢。”
她倒是挺會給自己找借口的。
於安河慢悠悠的說道:“挺難得的,你竟然還知道林黛玉。”
任念念鬧了個大紅臉,咕噥道:“誰還不知道了。”
於安河往裏走她也跟著往裏走,到了裏邊兒於安河去換衣服,她則是到廚房裏去阿姨都在做什麽好吃的。
見阿姨炸了小酥肉,知道是給她炸的,她這會兒也不客氣了,伸手撚了一條就丟進了嘴裏。
酥肉才剛從油鍋裏撈出來,還很燙。她一邊吸著氣兒,一邊蹦跳著。
阿姨是好笑的,說道:“慢點兒,又沒誰搶。”於安河吃素,這些東西是不會碰的。
任念念好不容易將酥肉咽了下去,連連的讚歎阿姨的手藝不得了,又感歎道:“難怪於先生整天病歪歪的,不吃肉哪來的好身體,肉最好吃了。”
阿姨微笑著看著她,為防止她再用手抓,拿了筷子遞給她。她這些日子倒是活潑了不少,不再像前段時間一樣安靜得像不存在似的。
這一晚上任念念沒有再回她自己家裏去做飯,而是留在了於宅。阿姨做了很豐盛的菜,她吃得狼吞虎咽的。隻要不做菜送到這邊來,她獨自一人吃飯都是隨便糊弄的。
屋子裏寂靜,院子裏的燈光暖黃。不知道哪兒有蛐蛐一直叫個不停。這樣的平靜像是幻覺一般,任念念邊吃著邊有那麽些的恍惚。
她其實是想開口問問於安河和她父親都談了些什麽的,但話像是堵在喉嚨口一般,一個字也問不出來。於是就那麽埋頭吃著東西。仿佛這樣就能永遠逃避下去一般。
店裏的生意雖是不好,到了月末時老板娘很大方的要請客,說是歡迎任念念加入。
她倒並不是請吃飯,拿出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旅遊地圖來,丟給任念念和阿灰,讓他們倆人選,想去了哪兒,這個周末關店過去。
她不靠這店吃飯,出手一向都時大方的。
任念念還有些猶豫,阿灰卻像是早已習慣,挑了幾個地兒出來,詢問任念念要去哪兒。任念念才知道店裏的人雖是少,但每年老板都會提供經費讓阿灰出去逛上一圈兒。
任念念在青禾市雖是呆了有那麽長一段時間了,但多數時間都是呆在這巷子裏,還哪兒都沒去過。
她也不推辭,對比之後挑了去野營。她還沒去野營過,挺感興趣的。
老板手一揮定了下來,也不讓他們準備東西,說到時候她會開車過來,他們什麽都不用帶,隻呆隨身的東西就行了。
出去玩兒就是要離開這巷子了,任念念想了想,還是去了於宅,告訴了於安河他們要出去旅遊這事兒。
於安河並不驚訝,未發表任何意見。隻簡單的問了她要去哪兒。
任念念劈裏啪啦的說了起來,末了還問於安河要不要一起去。老板說可以帶朋友。
於安河拒絕了,讓她需要什麽東西就讓阿姨替她準備。
任念念就跟要出去玩兒的小學生似的高興得很,說她什麽都不用準備,老板會準備好。
她其實一度曾懷疑老板和於安河他們有關係的,但幾番試探之後才發現並沒有。阿斐給她找這工作,大抵就是圖這兒能讓她呆在眼皮子底下。
幾人去的地兒是離市區不遠的一風景區,阿灰和老板都帶了朋友,唯獨任念念是一個人。
老板訂的酒店就在半山腰,過去時還早,放下東西就吆喝著去爬山。現在不是旅遊旺季,酒店裏的客人很少,寥寥無幾。
幾人才剛出酒店,就見幾輛黑色的SUV駛到了停車場裏,車型是一模一樣的。看樣子像是公司出來玩兒的。
不年不節的是很少有公司組織旅遊的,任念念的心裏有些納悶,視線一直往那邊瞄著,本是想再看看的,老板卻一個勁兒的催她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掉隊了。
任念念隻得收回了視線來,一路小跑著跟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