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番外31
第384章:番外31
任念念是有些兒恍惚的,她找了個有事的借口很快就掛斷了電話。是了,於安河已不在小院那邊,她不在他又怎麽可能會知道。
苦澀過後任念念心裏多了幾分的惆悵,她走時於安河那邊不太安穩,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無論是在那邊還是回到白城來,她似乎都是幫不上任何的忙的。以她現在的狀況,完全是自身都難保。
她以為她的情緒會低迷許久的,但還是很快打起了精神來。她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她低迷下去。
隻是偶爾仍是在想,最開始於安河會幫助她,不過是因為受了她父親所托,那後來呢?後來他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救出困境,也是因為要還欠她父親的人情嗎?
齊青的動作雷厲風行,在見過任念念的第二天傍晚,他就來了虎頭街這邊,同老範老胡他們見麵。
齊青在幾年前是這邊的後起之秀,雖是沒見過麵,他們卻都是聽說過他的。隻進行了簡單的介紹後他直接就進入了主題。
任念念他們的安排是粗糙的,隻有成功沒有失敗。而齊青這次過來,卻是帶了周詳的計劃的。
他們原先預定的是由任念念去任宅,但齊青來了之後就將任念念剔除在外。無論是否是誤會,她現在同任天行的關係都是尷尬的。為避免任天行有所抗拒,她暫時不能出麵。去老宅那邊由他安排人同老範他們一起。任念念則是跟著他去碼頭那邊。
這點兒老範其實是想到了的,但因為人手不夠隻得忽略。現在聽到齊青那麽安排他是同樣的,於是便這樣定了下來。
譚護的貨是三天後的半夜到的,之前幾天碼頭這邊都是懶懶散散的。但因為他對這批貨看重的緣故,碼頭上開始多了許多人。巡邏也比以往都要嚴密許多。
齊青早已安排了人潛入了碼頭附近,他很快也過去。並沒有帶任念念,安排她在附近觀察是否有什麽異樣。以防別人是請他們入甕。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極為的煎熬,碼頭的貨全都被卸下搬進倉庫裏。齊青那邊久久的不見動靜,任念念是著急的,她硬生生的克製了下來,警惕的盯著附近。
待到貨全搬入了倉庫中,碼頭再次恢複了寂靜。任念念原本以為齊青是要趁亂動作的,沒想到到了這尾聲他都沒有任何動作。
老範他們早已經候在任宅那邊了,這樣拖下去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任念念咬咬牙,正要摸索著去倉庫那邊,一簇火光就在倉庫裏冒了出來。
她隔得遠看得清清楚楚的,但碼頭上的那群人大概是因為貨卸完了放鬆了警惕,竟然並沒有發覺著了火。直到那星星小火變成了熊熊烈火,才有人大叫著叫救火。
任念念長長的鬆了口氣兒。
齊青安排得妥當,完全是全身而退。他很快回到了車中,並沒有離開,點燃了煙抽著,等著譚護過來。
這批貨確實很重要,離得挺遠的距離譚護半個小時就過來了。他出行的排場極大,七八輛車跟在他的後邊兒,一下車就直奔倉庫那邊。
任念念是忍不住想打電話給老範的,但硬生生的忍耐住了。
倒是齊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抬腕看了看時間,說道:“不必擔心,一切都按照計劃的在進行。”
任念念哪裏能不擔心?她胡亂的點了點頭。
齊青沒有看她,拿起了一旁的望遠鏡來,借著那邊的熊熊火光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碼頭上早亂成了一鍋粥,譚護氣急敗壞得臉也變得扭曲了起來。正指使著人趕緊救火。但那火燒得旺,已經過了最佳滅火時間,哪裏是那麽輕易能夠滅得了的。
他的唇角勾了勾,收起了望遠鏡,對任念念說道:“走吧。目的已經達到,回去等老範他們的好消息。”
他倒是自信滿滿的,完全不擔心計劃會失敗。
車子很快悄無聲息的離開,碼頭那邊誰也沒有發現曾有一輛車在遠處停著,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比起齊青的自信滿滿,任念念則是還有擔憂。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她那繼母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同時將兩人給引開。這樣順利將人帶出來的幾率才會更大。
齊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說道:“不用擔心,你要相信我。”
他從來都不是自大的人,任念念的心裏是有些納悶的,不知道他哪裏來的信心保證一定會順利的將人帶出來。
她擠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來,點點頭。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一直看著手機,等著老範他們打電話來。
那邊不知道進展得如何,一直未打電話。直到半個多小時候,老範才打來了電話,開口說道:“已經順利把人帶出來了,你們回來了嗎?”
任念念是鬆了口氣兒的,渾身虛軟的癱坐在位置上,看了看前方,說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老範那邊像是很忙,讓他們直接到安排好的地兒,直接就掛了電話。
任念念是想問問任天行的狀況的,這下隻得按捺了下去,隻有等著回去了。
這些天以來,她一直像是被千斤重石壓著一般。現在重石移開,她輕鬆了許多。但她也非常清楚,這隻是開始。一旦譚護那邊發現她父親不見了,將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任念念歸心似箭,待到車子停到一棟不起眼的民房前,她打開車門直接就衝了下去。
老胡是早在門口等著的,見著她和齊青就說道:“進去吧,大家都已經在等著了。”
大概是近鄉情怯的緣故,任念念下車後腳步反倒是停滯了下來。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到底還是看向了老胡,聲音低低的說道:“胡叔,我爸爸他……怎麽樣?”
老胡一愣,本是想問她老範沒有告訴她嗎,但看見任念念蒼白的臉,他將話咽了回去,低低的說道:“老大沒什麽事,他……是昏迷著的。”
任念念不由得一怔,快步的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氣氛並不輕鬆,大家皆是沉默著。見著任念念和齊青回來紛紛的站了起來。
任念念往屋子裏環視了一圈,知道她是在找任天行,老範開口說道:“老大在裏麵睡著。”
他說著起身帶著任念念進了一旁的房間裏。
房間裏任天行緊緊的閉著眼睛,一段時間沒有見,他生出了許多白發拉。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躺在床上看著像遲暮的老人。
任念念想起最後一次在青河鎮見他時的樣兒,眼淚像斷了線一般的掉了下來。她在原地站著,好會兒才慢慢的上前。
老範擔憂的看著她,等著她到了床邊,這才開口說道:“念念你別擔心,老大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他一直在服用藥物,所以才一直昏迷著。等著藥效過了他就能醒來了。”
任念念點點頭,拿起了任天行那冰涼的手來。
他們隻給他喂了藥,他並沒有受任何的皮肉之苦。
任念念很快擦幹淨了眼淚,請了人打了熱水來,然後替任天行擦起了臉來。她做這一切時極為的仔細,老範看著心裏酸澀難擋。
現在是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任念念難過的,待到她擦拭完,老範就開口說道:“念念,大家都還在等著你。”
任念念的眼淚已經擦幹,隻有眼睛微微的有些紅。知道譚護肯定會很快查到他們,客廳裏坐著的人神色都凝重。譚護迫害任天行的事兒已經瞞不住,一旦他狗急跳牆,他們絕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任天行清醒著,也許還能有辦法。但他現在是昏迷著的,他們的處境更加的被動。得想辦法拖延時間,等到任天行醒過來再作打算。
任天行服用藥物的時間長了,請的醫生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就算是醒過來,也不敢保證他在短時間內就清醒過來。
外邊兒並沒有人說話,十分的安靜。任念念出去後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向大家鞠躬道謝,然後恢複了平常的樣兒,她父親已經救了出來,她也不再隱瞞著,將那天在房間外聽到她那繼母和譚護有奸情的事兒說了出來。
她知道以後會有用,所以當時是錄了音的。
這會兒將那錄音放出來,老胡第一個就拍桌子站了起來,赤紅著臉罵道:“那個賤人……”
他的情緒激動,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範給打斷。他倒像是有所預料一般,說道:“現在不是罵的時候。”
老胡仍是罵罵咧咧的,但還是坐了下來。
齊青一直都未發表任何的意見,這會兒才看向任念念,開口說道:“暫時你先留在這邊照顧任老大,我會去同他們周旋拖延時間。隻要找不到人,他們暫時不會敢有什麽動作。”
發現任天行不見,他們必定會先想到任念念的身上。她現在不適合露麵。
在這時候任念念也不再矯情,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她是想問問齊青打算怎麽周旋的,但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隻得將話咽了回去。
其他人都全被遣散,隻要沒證據,暫時譚護不敢將他們怎麽辦。
齊青安排了兩個他手底下的人留了下來,讓這邊有什麽事馬上通知他。
人很快散去,民房裏恢複了安靜。任念念沒有去休息,坐到了任天行的床前,她的心裏百般滋味雜陳著,最終像小時候一樣,將臉靠在了任天行的手心中,呢喃著叫了一聲爸爸。
她的眼淚不知道為什麽滑落了下來,順著任天行的指縫滑落在了床單上。外邊兒靜極了,任念念無聲的流著眼淚,許久之後才平息了下來。坐直了身體,看著任天行蒼老的臉,低低的說道:“您一定要快點醒過來。以前都是您為我遮風擋雨,現在換我保護您。”
她的聲音輕輕的,像是怕驚醒了任天行似的。
她在床前坐了會兒,像是想起了什麽,起身從任天行的頭上拔了一根白頭發下來,然後也從自己的頭上拔了一根頭發下來。
她找了東西將兩根頭發裝上,然後拿著走了出去。她需要知道一個真相。她不相信自己不是父親的女兒。
外邊兒齊青安排的人在等著,任念念將東西遞給其中的一人,說道:“麻煩把這東西交給齊青,我想盡快看到結果。”
那人應了一句是,接過了東西來,很快便出去了。
任念念並沒有去休息,為了防止任天行醒來找不到人,她抱了一床被子到屋子裏的沙發上躺下。
雖是很晚了,但她卻沒有一點兒睡意。腦子裏異常的清醒。她知道,齊青一定有辦法盡快給她一個結果。
任念念的心砰砰的跳動了起來,像是要躍出胸腔一般。許久之後她才閉上了眼睛。
任天行丟了,這足以讓任宅那邊方寸大亂。但並不敢明目張膽的尋找,譚護先派了心腹四處搜索。
任念念沒有管外邊兒的風風雨雨,在小小的房子裏等待著任天行醒來。
任天行是第二天醒來的,他的一雙眼睛已變得渾濁。像是不認識任念念了一般,一雙眼睛就那麽盯著她。
大概是藥物服用得多了,他有些呆滯。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從血雨腥風中走出來的男人。
任念念的心裏酸澀得厲害,低低的叫了一聲爸爸。
任天行呆呆的,閉上了眼睛。他並不問他怎麽會在這兒,也壓根就不看任念念。甚至任念念端了粥去喂他,他也不肯吃,閉上眼睛。
任念念是手足無措的,隻能是讓齊青的人照顧他。她在外邊兒呆著。
任天行的精神不好,醒來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任念念不敢再進房間,在外邊兒呆呆的坐著。
任天行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了,這次他的精神倒是好了些。任念念並不敢進去,端了粥交給齊青的人就在外邊兒等著。
這次任天行卻並沒有吃那粥,齊青的人很快出來,客客氣氣的對任念念說道:“任小姐,老先生要見您。”
任念念不由得一怔,腳步微微的頓了頓,這才走了進去。
任天行閉著眼睛靠在床頭,任念念還未開口叫爸,他就睜開了眼睛來。他眼中帶著疏離和厭惡,啞著聲音開口說道:“我不需要你管,你走吧,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他那厭惡是絲毫不遮掩的。
任念念眼中的淚水忍不住的要掉下,她看向了他,說道:“您就這麽厭惡我嗎?”
任天行像是看也不想看她似的,閉上了眼睛,說道:“對。看在我養了你那麽多年的份上,不要讓我添堵,你走吧。”
他這話是無情的,說完之後就閉上了嘴,不打算再說話。
任念念沒有說話,站了會兒之後走了出去,讓人再給送粥進去。
她沒有再在屋子裏呆著,走到了院子裏。院子和於安河那邊不一樣,光禿禿的,大概是長久沒有人打理的緣故,角落裏雜草瘋狂的滋長,一副頹敗之象。
任念念在地上坐了下來,剛想拿出手機來給齊青打電話,給任天行喂粥的人就匆匆的出來了。見著任念念他停下了腳步,低低的說道:“任小姐,老先生不肯吃東西。說是隻要您在,他就什麽都不會吃。”
他這是要逼著任念念走。
任念念沒有說話,隔了會兒後站了起來,說道:“你去告訴他,我走。”稍稍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我就在附近,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並沒有在院子裏多呆,很快打開了院門走了出去。她一時是不知道該去哪兒的,她是昨天吃的東西了,沿著巷子走到外邊兒,見又賣吃的便坐了下來,讓老板給她煮了一碗米粉。
她並沒有什麽胃口,吃得很慢。一碗粉還沒吃完,齊青就打來了電話。任念念接起了電話來。
應該是齊青的人給他打電話了,任念念才剛喂了一聲,他就開口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任念念簡單的回答了在巷口,稍稍的頓了頓,問道:“結果拿到了嗎?”
她既想早點兒拿到,同時也害怕著。聲音微微的有些顫抖。
“還沒有。我催那邊再快些。”他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沒去的地兒呆著別亂走,我一會兒過來找你。”
任念念是想說不用的,但話還未說出口齊青就掛了電話。
晚些時候齊青並沒有過來,來的是他手底下的人。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就在這邊找了地兒,地兒就在任天行住的院子的隔壁。不知道他許諾了什麽,隔壁的人是匆匆離開的。好些私人物品都未收拾。
雖是隻有一牆之隔,但任念念沒有再去過隔壁的院子。隻在早中午詢問任天行的身體狀況。
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好,睡覺的時間很長,醒來的時間很短。醫生過來看了給出的建議是送到醫院去做全麵檢查。但現在送去醫院是危險的,譚護的人在四處找他們,醫院那邊他必定會安排人,現在送過去無異於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