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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156章

  姜冉靠在門邊圍觀了父子互動的全程,看著兒子仰頭望著他爸,想撒嬌又不敢的樣子,她很懷疑他是被自己的親爹pua了——

  否則怎麼能做到又怕他又聽他話又非要粘著他的?

  在北皎倒數到「一」之前,北熾一臉順從地接過自己的滑雪鞋,堅強地爬到椅子上自己試圖穿鞋……看他短胳膊短腿拚命給自己穿鞋的費勁模樣,姜冉的眉毛都快挑高飛到腦門裡。

  「你幫幫他。」

  她忍不住在旁邊扮演「慈母多敗兒」的角色。

  誰知道她一出聲,父子二人雙雙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小的那個眼神兒bli

  gbli

  g寫著「我不要幫」,大的那個眼神兒冰冷寫著「多管閑事」。

  她清了清嗓子,面無表情地說:「行,我多嘴,你們繼續。」

  北皎扭回頭,站在旁邊,居高臨下地指揮他兒子自己穿滑雪鞋——

  非常戲劇性的是,小木屋隔音也不是很好,大家的門都沒關,所以姜冉可以清楚地聽見隔壁單崇家,衛枝也在教小女兒穿滑雪鞋。

  別人家:「這個鞋舌舌系不系要扳開鴨,然後泱泱的jiojio伸進去!」

  他們家:「鞋舌不打開你硬塞怎麼可能塞進去?」

  別人家:「哦,我們泱泱拽不動,沒關係,媽媽來!」

  他們家:「用力啊!」

  別人家:「穿好了站起來跳跳,跳跳,對啦——擠不擠?不難受吧?單崇你捏捏你女兒的鞋前面看看她頂不頂腳。」

  他們家:「擠腳正常,穿兩天就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別那麼矯情。」

  姜冉:「……」

  抬起手揉一揉眉心,等北皎蹲在地上伸手替北熾系好了滑雪鞋的鞋帶,一隻手牽著他——

  北熾伸手靈活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彷彿根本感受不到(又或者是習慣了)他爹地的冷漠,牽著他的手就要往外沖。

  北皎伸手拿起兒童滑雪板,彎腰的時候被他拽了拽,毫無準備所以猝不及防地晃了晃,他抬眼淡道:「別爆沖。」

  姜冉:「?」

  姜冉:「注意用詞,這是你兒子,又不是狗。」

  她的再次發聲又換來男人懶洋洋的一瞥,他還是沒搭理他。

  ……這個記仇的小氣鬼。

  她不過就是剛才他親上頭,手不規矩往她衣服里伸又不聽她警告時,順手掐了一把他的蛋!

  很輕的!

  至於一副要記仇一輩子的樣子嗎!

  北熾一回頭,見爸爸又和媽媽對峙上了,於是扔開了他的手自己撲向院子玩去了,院子里的那個小鞦韆還在,他短手短腳地往上爬。

  小屁孩一消失,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姜冉歪了歪腦袋,深褐色的瞳眸里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還疼啊?我給你揉揉?」

  這麼多年過去,她的聲音始終未變,輕慢中帶著一絲絲沙啞的性感,彷彿正經說一句話也能有調笑的意味。

  一般男人根本招架不住這個。

  黑暗中,北皎的耳尖悄悄變紅,在她真的好想要伸過手時,抬起手輕輕拍掉了她的手背。

  那張英俊的臉勉強維持住了冷漠的樣子,他沖她揚了揚下巴,頂著「道歉否則拒不合作」的冷傲昂首挺胸走出房門。

  ……

  門外院子里有個小坡,坡不陡,還夠長,北皎走到小坡跟前時,李星楠正拿著一把鏟子整理雪坡,大概就是起到一個人工壓雪機的作用。

  北皎和單崇後到,也任勞任怨地找了把鏟子整理雪道。

  三個年齡相仿的小崽子在後面又叫又鬧玩成了一團。

  單崇正揮舞鏟子辛勤勞動,這時候感覺到褲腳被拽了拽,他低下頭一看是姜冉家的小子——平心而論——哪怕是自家的孩子已經開了濾鏡,在一堆的孩子里,北熾的顏值那也是一騎絕塵的,真正的從出生開始那一刻開始一直好看每一分每一秒。

  「嗯,坳坳怎麼了?」

  單崇蹲下來,弓著背和只有一點點大的小孩說話,聲音都不自覺放溫柔一點。

  「小滿姐姐,在拉(哪)里?」

  單崇回過頭,示意北熾回頭看,一大一小一回頭,就看見帶著兔耳朵保暖耳罩,帶著毛茸茸手套,身上穿著小斗篷的單尋月坐在房門口的欄杆邊,靠著欄杆笑眯眯地往這邊看,文靜又可愛,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單崇:「……」

  關於我生了個林黛玉這八年來我卻毫不知情jpg。

  北熾扔下單崇,邁著小短腿就往單尋月那邊跑,遠遠地還能聽見他拉單尋月的手,喊她一塊兒來堆雪人。

  單尋月被拉著往這邊走時,單崇回過頭繼續揮舞手中的鏟子整理雪道,然後想了想對北皎說:「我覺得彩禮還是得四億。」

  還有一億充當單小滿的表演演出費用,這琢磨怎麼都還要演個十幾年呢,一億都算便宜的了。

  對於其突然漲價,北皎穩如泰山,頭也不抬直接甩鍋:「你跟姜冉說,我是贅婿,贅婿你知道不?自己的支付寶賬號的支付密碼都不知道那種。」

  「扯談,」單崇說,「不吃飯了?」

  「哦,醫院或者學校食堂,媳婦兒給充了飯卡。」

  「萬一想喝杯咖啡呢?」

  北皎假笑,「所以她還大發慈悲給我開通了小額免密。」

  「……」

  他邏輯有點縝密,單崇無言以對,想到上個雙十一衛枝以「去年才買的新款今年又要買什麼買不許買」不讓他買最新一代的掌機兩人吵的雞飛狗跳,屬實是他有點兒不識抬舉。

  道歉,一會回去給她道歉。

  充滿感慨地拍了拍北皎的背,他轉頭又去招惹李星楠:「泱泱那個脾氣,我覺得我甚至還能打個八折。」

  李星楠一回頭,正好看見單泱正抓著一團雪往李念領子里塞,李念被凍得「嗷」地跳起來,把她的腦袋摁進剛團好形狀的雪人身子里,雪塵紛飛。

  李星楠:「……」

  李星楠嗤笑一聲,說:「謝了,回去要不先寫個白紙黑字的打折券?落袋為安,聽過沒?」

  三個男人平日在家裡其實誰說話都不算數,偏偏這會兒討論崽子們的終身大事討論的一本正經。

  在他們身後的三座小木屋裡,衛枝和邱年聚集在姜冉的屋子裡,屋子裡有個炕桌,她們喝喝茶嗑瓜子閑聊。

  聊的都是雪圈八卦。

  有了衛枝,崇禮那邊的雪圈八卦也算是齊活了,從狗血豪門糾葛到海王海后騙錢騙感情再到今年崇禮統一漲了教練費……

  拼圖有了最後完整的一塊,這一下午閑聊下來居然話題都能不重樣。

  時不時聽見屋外有小孩的尖叫和某位男士低聲呵斥的聲音傳來。

  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來雪花,姜冉捧著熱茶盯著窗外發獃時,聽見北熾奶聲奶氣地「爸爸鬆手,北熾闊以」,還有滑雪板蹭過雪面的聲音……

  居然生出了歲月靜好的內心安寧。

  曾經她覺得人么活到七十來歲也就差不多了,到時候老了兩腳一蹬拍拍屁股就能準備投胎開啟下一世的奮鬥——

  但是現在她有點兒捨不得了。

  她想活到一百二十歲,熬到滿頭白髮,和屋外兩位偶然參與她人生的幸運嘉賓攜手直到世界的盡頭。

  ……

  等天快擦黑,也差不多到了肚子餓該吃晚飯的時間。

  邱年和衛枝爬起來,就像是要去打撈一日魚獲的漁民,準備去打撈自家男人和玩瘋了的崽子們。

  姜冉叼著柿餅,懶洋洋地一動不動,聽見她們要走,只是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不怎麼熱情地說「去嘛,一會兒吃飯微信群里搖我」。

  邱年回頭看了她一眼,有點兒驚訝她居然沒跟出去驗收一下狗子的一日勞作成果——比如北坳坳要是沒學會換刃她就把北坳坳他爹錘一頓。

  然而姜冉真的沒動,就靠著靠墊,深褐色的瞳眸和她對視。

  邱年這就懂了:「又幹什麼了你們?」

  姜冉沖她抿唇一笑,「你把北坳坳帶去你們房間玩會兒?」

  邱年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了,像是想到了什麼邋遢的事,她翻了個白眼說「我真他媽服了啊」,這才慢吞吞走出門。

  這就有了後來,北皎一個人推門進木屋,發現木屋裡空無一人,從浴室里傳來水聲。

  姜冉沒有潔癖,但是她要是出門,當天肯定是出門前洗個澡,然後因為乘坐過交通工具,到了目的地又再洗個澡。

  這會兒北皎也沒覺得奇怪,還沒忘記兩人在小型冷戰,脫了外套,就穿著裡面一件衛衣,靠在炕上看手機。

  窗戶開著一個小縫,旁邊還有還沒燒完的爐子,爐子上扔了小半塊沒吃完的柿餅……他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種咬了一口放那過會兒想起來了再來吃的臭毛病是誰幹的,隨手拿起柿餅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隨便刷刷短視頻app,後台全是私信約他雪季上課。

  他一邊看自己的日程表琢磨安排假期,排課掙外快順便還要抽時間陪媳婦兒和兒子——

  忙的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三下花。

  正忙的不亦樂乎,這時候浴室的水聲停下,裡面的女人圍著浴巾探了個頭出來。

  屋子裡就一盞昏黃的燈,暗的很,北皎掀起眼皮子掃了一眼浴室門口,看姜冉躡手躡腳地走出來,他又瞥了眼已經燃燒殆盡熄滅的火爐,順手關上了正呼呼往屋子裡吹冷風的窗戶。

  姜冉慢吞吞爬上炕,也沒理他,看都沒看他一眼。

  然而北皎卻不能不看她。

  她身上就圍著一條浴巾,整個人都散發著沐浴液的香甜,香噴噴的,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是被水蒸氣蒸出來的粉,水煮順著她修長的頸脖滴落——

  他盯著那一滴水滴看了很久,很難不伸手試圖去給她拂掉那一滴水珠。

  但他還是忍住了。

  忍不住就他媽輸了。

  北皎並沒有注意到他手上手機,某個剛刷到的短視頻app從姜冉一腳踏出浴室開始已經重複播放到第三遍,背對著他的姜冉卻注意到了。

  她無聲地勾了勾唇角,背對著他,拿出了自己的身體乳。

  佛手柑摻雜著其他甜蜜的氣息一下子在房間里擴散開來,這熟悉的味道就像是某種訓練的信號,輕易地能激發北皎的荷爾蒙立正起立。

  姜冉慢吞吞地擦了四肢的身體乳,在她反手去夠自己的後背時,感覺到後背終於貼上了乾燥粗糙的手掌。

  「我來。」

  身後傳來的嗓音低沉喑啞。

  手中的身體乳被接走。

  他喉結上下無聲翻滾,然後原本老老實實給她抹背後身體乳的手就有點兒走偏——

  她一把伸手摁住他的手,聲音還透著冷感,「幹什麼你?」

  北皎是真的不吃她這假裝正經的一套,所以下一秒姜冉就是感覺到天旋地轉,然後整個人被他摁在了炕上,原本鬆鬆搭著的浴巾散開來,他壓覆而上。

  高挺的鼻尖輕輕蹭她的頸脖——在看到那滴水珠時他就想這麼幹了,像是一隻大型犬壓在她身上,不讓她亂動彈,嗅她身上的味道。

  姜冉心跳快了許多,伸手薅了把他的頭髮:「不是不理我嗎?」

  「您都費盡心思讓邱年把兒子接走,」他抬了抬頭,吻落在她的唇角,「我不能不識相。」

  這事兒就成了她蓄謀已久。

  ……

  等姜冉和北皎肩並肩去敲隔壁的門,天已經黑透了。

  邱年開門時,姜冉的腰還落在北皎的掌心,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望過來,沒想到單崇一家子也在。

  這會兒李星楠正一隻手撐著腦袋指點單尋月寫數學作業,衛枝帶著玩兒累的李念和單泱在角落床上睡成一團。

  北熾正坐在單崇的腿上看他手機里的滑雪視頻,這個孔雀開屏的老男人給別人家的崽子看自己的比賽視頻,門打開的時候,視頻里的解說正中呼喚神的名字的方式高呼「單崇」。

  這一片和諧、等著他們吃飽然後大家再一起正經晚餐開飯的畫面讓姜冉老臉一紅。

  摸摸鼻尖:「久等了啊,吃飯去?」

  邱年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邊北熾回過頭看了眼站在門外的爹地和媽咪,「年姨姨說,北熾要有小妹妹啦!」

  姜冉抬手就打邱年。

  邱年「嘻嘻」樂著往旁邊躲。

  在他們身後炕桌上,單尋月抬起頭,歪了歪腦袋問:「那北熾有妹妹以後,還樂意跟我玩不?」

  小孩懂什麼亂七八糟的爭寵呢,單小滿就是覺得,雖然她和單泱天天打的雞飛狗跳,但是不妨礙她們就是世界上最親的——

  她都想好了,以後單泱要跟她上一個小學,然後她罩著她,讓她在學校橫著走,淦死所有不長眼的小屁孩。

  所以冷不丁聽見北熾要有妹妹了,她就順口問了一句,感覺自己隱約要面臨失去漂亮弟弟的危機。

  衛枝都蒙了,她生老二時候,都沒面臨過「媽媽有了妹妹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這種狗血問題,她還以為單尋月壓根不在意這種事。

  沒想到時等在這給她殺了個措不及手。

  正當一屋子家長們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該如何循循善誘才能達到完美的效果,北熾走到炕桌前,踮起腳,勾了勾單尋月的小拇指。

  「妹妹闊以很多,」他說,「姐姐只有一個。」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所有人都看見有煙花在單尋月的臉上綻放,那叫個絢爛多彩,明媚燦爛。

  家長們無法解決的難題就這樣迎刃而解,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充數著一整個屋子。

  北皎:「……」

  北皎:「坳坳這嘴夠花里胡哨的。」

  姜冉一隻手捂著嘴,眼裡幾乎要掉下眼淚:「我都說了當初剛生下來那會兒就不該讓趙克煙抱他!」

  在姜冉的熱淚盈眶中,她的兒子安撫完了小姐姐,沒忘記自己的爹媽,轉身噔噔噔,像個小炮彈似的衝過來,一把抱住了爸爸的腿。

  那力氣大的,完全不像是下午玩了幾個小時滑雪板的三歲小孩,活力無限。

  北皎順勢彎腰把他抱起來。

  北熾小朋友坐在爹地的懷裡,還不老實大家張開雙臂要他媽咪,回頭看了眼身後沒人注意到他,他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做賊一般說,「媽媽香香。」

  姜冉湊過去親了兒子軟呼呼的臉蛋一下,被順勢抱住脖子,她人被迫一塊兒栽進北皎的懷裡,聽著兒子小聲地用氣音說:「真的有妹妹嗎!」

  話語落,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抬頭,居高臨下垂手望著母子二人的男人便順勢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她一愣抬起頭。

  就見男人唇角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坳坳想要,爸爸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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