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被時光埋葬
第三十三章 被時光埋葬
“沒有什麽好說的，都過去了，再多的過去都會被時光埋葬掉。”伊米苦笑：“我先回去準備明天會議的資料，今晚會給你過目，然後，，”
“昨晚你跟伯父去了哪裏？”梅盛林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她安安靜靜的，秀外慧中，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歡，是典型傳統的美。
“沒有，昨晚爸爸有點頭暈，我給他吃了藥，後來自己也沒有出去。”伊米回答：“今晚看來也沒有時間了，想過幾天再說。”
“開始這段時間是有點快節奏的，等過了這幾天，後邊就輕鬆多了。”梅盛林看到顏宇航的車子還在後麵，笑了笑：“伊米，你還真是鐵石心腸，我如果對你那麽緊追不舍，你會不會也一樣視若無睹？我以為，你隻是對我冷情而已。”
伊米的心已經窒息得還要炸裂，每一次心跳跟呼吸都像是擱淺的魚，她毫無血色的手指緊緊抓著外套，長發遮住她半張臉，卻遮不住她眼底透露的憂傷：“我不是冷情，我比誰都渴望這世上的溫情，但是，把命運纏繞在一起的線已經完全鬆開了。”
“你們難道是高中戀愛？伊米，我真是低估了你，我原本以為，你從來不會對如何一個男人動心。”梅盛林嘴邊的笑意收斂起來：“這次的合作不錯，我收獲了一個很好的對手，伊米，你忘記他是對的，他畢竟已經有未婚妻了，而我，也不會輕易放你過去。”
車子直接開進金港海灣國際大酒店，顏宇航的車子停在酒店門口，眉宇擰成化不開的結。
回到辦公室，江雅白已經在等了，看到他走進來直接坐在沙發，江雅白控製不住地抬高了聲音：“你這算什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把我這個未婚妻丟下去追另外一個女人，宇航，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我今天不想說話，你先回去。”顏宇航疲倦地扯了扯領帶，鬆開了襯衣的扣子。
“你不想想六年來我陪在你身邊，陪你熬過了多少日子，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就連今天你當場把我拋下頭也不回我也無話可說，因為愛你是我自己選的。但我不甘心，那個消失了六年的女人居然又出現了，而且直接把你的心奪走了，我為你的付出完全不值一提。”江雅白搖晃著顏宇航的肩膀：“你忘了她怎麽拋下你一走了之嗎？她現在已經別人身邊的女人，跟你毫無關係了！”
“夠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跟你爭，雅白，你回去吧。”顏宇航站起來：“再吵下去，隻會浪費時間，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江雅白抓起車鑰匙，氣憤地盯著他：“你別忘記了，你成立俱樂部跟研究機構，江家也是出過力的，你一而再這樣對我，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江家嗎，顏宇航，你對我哪怕是假惺惺的感情都沒有！是我傻，明知你不夠愛我，還要死皮賴臉想要嫁給你。”
六年前，伊米離開之後，江雅白似乎看到轉機，讓江楓年重新投資顏家的研究所，企圖挽回顏宇航的心。
然而，顏家已經打定主意要擺脫江家了，顏所長跟上大學的兒子達成一致，通過多種渠道集結資金，重組了更為專業的研究機構，由顏宇航出任法定代表人，喜歡戶外運動的顏宇航還成立了一個臨時俱樂部，就這樣，尚未大學畢業的顏宇航已經顯露出來創業天賦。
江家一開始非常反感，但江雅白一心要跟顏宇航和好，因此江家沒有辦法，隻好利用自己的人脈不斷為顏家造勢，短短幾年，顏宇航在灃城的影響力有目共睹，真正把海港文化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伊米離開之後，顏宇航是恨過江雅白的，他一次次地逼問江雅白到底對伊米說了什麽，江雅白的回答跟伊米完全就是一模一樣的。
她對顏宇航這樣說道：“我沒有說什麽，隻是質問她能帶給你多少幸福？是她自己覺得自卑、自己覺得配不上你，才會離開你。說什麽喜歡你，她對你的感情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要是喜歡你就會緊緊抱著你到死都不會分開不是嗎？”
一開始，顏宇航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樣的謊言，但是謊言說多了，也會成為真的。
顏宇航在悲痛之下似乎是喪失了理智，慢慢也開始相信了這個荒誕的理由。他不想去相信，但他隻能相信，否則就會找不到一個支點去讓自己的心得到撫慰，他會在苦苦尋求答案的過程中不斷痛苦、不斷迷失直到傷心而死。
六年來，顏宇航不斷擔心伊米過得怎麽樣，她瘦弱的身軀總能激起人的保護欲，他但願她隻依靠過他一個人的懷抱，他想不通，那個在黑暗的海麵上有勇氣跟他同生共死的她，卻怎麽連跟他在一起的勇氣都會突然沒有？
想到這些，顏宇航眼中冒火，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想起梅盛林跟她站在一起的場景，顏宇航心中的怒火簡直要連同這世界一把火燒掉，才能出了這一口怨氣。
他馬上打電話給秘書：“原本定於明天下午的研討會，改成明天上午八點。”
伊向源把小歡送到伊米的房間，笑眯眯說道：“小歡真是聽話，在外麵開心得不得了，伊米，你工作累了吧？”他猶豫著，要不要把研究所不在了的事情告訴伊米，忽然覺得還是不要說。
“不累，倒是爸爸累了，拉著小歡在太陽底下走來走去。”伊米抱著小歡：“越來越重了，我快要抱不動了，小歡，你是不是應該減減肥了？”
父親哈哈大笑：“小歡就是個貪吃鬼，是減不了的，它活潑健康就好，我也喜歡它胃口好的樣子，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伊米抬頭，看到父親的背影，很想叫住他，把顏宇航的事情告訴他，但是忽然喉嚨啞了一樣，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剛剛發生的一切令人心碎，她撕下一切要強的偽裝，抱著小歡痛哭失聲，麵對他的時候越是冷靜，此刻爆發得越是無法自拔。
電話鈴聲一遍遍響起，應該是梅盛林的電話，伊米完全顧不上，直到電話響了五六次，伊米拿過電話一看，是個十分陌生的號碼，伊米擦去眼淚，盡量平複著聲音，低低地“喂”了一聲，對方異常沉默，完全聽不到一點聲音。
伊米剛剛要掛機，電話那頭響起讓她撕心裂肺的一句話，隻有短短兩個字：“伊米。”
那是顏宇航的聲音，伊米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眼淚一直止不住。
“我要見你，我在酒店門外等你，等不到你，我會找遍整個酒店每一個房間。”顏宇航似乎是霸道地下了命令。
電話緊緊抓在手裏，伊米的手跟她的心一樣顫抖，她幾乎是咬著牙在說話：“我不會去見你。”
“好，我會親手撕裂你的心讓你絕望，就像六年前你親手撕裂我的心一樣！”顏宇航擲地有聲。
“等等！”伊米一下子站起來：“我沒有理由單獨見你，有什麽話，請你在電話裏麵說。”
顏宇航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剛才追到酒店門口，他很想下車找她問清楚，但腦子跟心裏亂哄哄的，根本就無法平靜，他感覺自己壓抑得不行，隻好先回去。
但是回去之後坐立不安，隻想盡快見到她，除了她，顏宇航腦子裏麵什麽都沒有了。
伊米的電話裏麵已經傳來了嘟嘟的聲音，伊米知道顏宇航是說出來就要做到的，就像是六年前，他說要去見她，每一次他都做到了，哪怕是撒謊，哪怕是翹課，哪怕是她在任何地方。
伊米的心慌亂起來，她跑到父親房間門口剛要敲門，手就縮了回來，告訴父親有什麽用呢？她跟顏宇航之間的事情，遲早要麵對。告訴梅盛林？
不，他跟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對梅盛林沒有產生過感情，一旦讓他介入顏宇航的事情，以後，伊米怕是想要完全從梅盛林身邊全身而退就難了。
伊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她扶著牆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哆哆嗦嗦拿出一管口紅，似乎想要通過化妝來鎮定一下情緒，但對著鏡子卻怎麽也塗不上嘴唇，還把先前的妝容全部哭花了。
她本來就是江南人物，自小皮膚娟秀白皙，素顏也非常清新自然，化妝讓她比實際年齡看起來成熟很多，不過這是梅盛林的要求。
“你不能太素麵朝天。”梅盛林很早之前對她說：“連這點世故都沒有，怎麽讓別人相信你、認可你，怎麽去征服別人？”
伊米把口紅丟下，衝進浴室不斷用清水洗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如同水花中浮起的一支水中芙蓉，她擦幹臉呆呆想了很久，直到很久之後，電話重新響起來，伊米條件反射一樣抓起電話，那邊傳來顏宇航似乎是皺著眉頭的一句：“我在樓下。”
伊米一下子把電話掛了，雙手抱起小歡，流著淚說道，“那個人一點也沒有變，他還是他，那麽倔強，小歡，我不得不去見見他。”
顏宇航坐在車裏，看到伊米纖細的身影從酒店大門走出，這個光輝照人的清麗女子，比六年前還要像水一樣靈秀動人，他抗拒看到她，但又渴望看到她，眼中迸發出淩厲的光芒，他下了車，直接走到她麵前。
伊米看到他的眼睛已經紅了，他的內心仿佛心潮澎湃，她剛要開口，顏宇航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車子裏麵拉。
伊米掙紮著：“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裏？”顏宇航沒有放開她，“找一個可以讓你我說話的地方，難不成你想在這裏說？”
“你想要說什麽？我跟你之間除了工作，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伊米的手腕紅了，他力氣很大，絲毫不憐惜，伊米咬著唇，痛到眼淚已經打轉。
“不要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就是被你的眼淚騙了許多次，才會活成了這副樣子。”顏宇航幾乎是把她直接摔到了車子裏麵，啪地一聲關上車門，他坐上車關上門，車子裏麵瞬間一片死寂，隔了時空的荒漠一樣死寂。
“什麽原因？”顏宇航側身緊緊盯著她：“我隻是想要知道，當年你不告而別的原因，如果你能有讓我信服的借口，那我就徹底死心，不然，我會一直糾纏著不放，伊米小姐。”
“我不記得了。”伊米的眼睛依然如同當年那樣清亮，如同沙漠夜空的孤星，她輕聲開口：“我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你說什麽？”顏宇航感覺難以置信。
“當年為了什麽離開，那個原因我早就已經不記得了，當時以為是一輩子，過後才發現不過是一段過往，那個離開你的原因我早就不記得了，我早已經打算徹底放下這裏的一切。”伊米忽然看著他：“你不是很清楚嗎，我跟父親這一輩子都居無定所，要是每個地方的事情都記得那麽清清楚楚，那麽我有多少顆心都不夠用。”
不是不想說，不是不願意說，而是忘記了，她就這麽不把他當一回事，就連為什麽離開他的理由都想不起來了，他顏宇航在她伊米的生命之中，根本就不值一提，顏宇航怎麽受得了這樣當麵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尤其是在他苦苦熬了六年之後。
“伊米，你根本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顏宇航奮力搖晃著她的肩膀：“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謊言的麵具，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伊米回答道：“當年為了什麽理由離開你，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離開你了，什麽理由聽起來都是一樣的結果，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不希望再單獨跟你見麵。”
伊米要推開他轉身去開車門，被顏宇航死死按在座位上：“梅盛林是你什麽人，你跟他之間是什麽關係？”
“那不關你的事。”伊米跟他的距離太近，隻能轉過臉上，脖子上雪白細膩的肌膚讓顏宇航發狂，若有若無的天山雪蓮的清冽香氣幽幽鑽入他的呼吸之中。
經過這麽多年，她身上還保留著當年那個美麗少女的體香，看著雖然是都市的成熟女子，她卻似乎一點沒變，顏宇航一瞬間想起當年將她擁入懷抱的場麵，腦袋轟然一下，他忍不住的熱吻落在她唇上，霸道、熾烈而纏綿，伊米的手被他緊緊抓著，已經無路可退，她眼淚溢出，他的臉沾上她滾燙的眼淚，索取更加無盡，伊米掙脫了雙手哭喊著去推開他：“宇航，，”
這一聲從心底發出的聲音，跟她當年叫他的名字一模一樣，就這一句，顏宇航確信伊米心裏還是有他的。
他的臉跟她貼在一起，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他聽著她起伏的心跳跟止不住的抽泣，顏宇航緊緊閉著眼睛，同樣滾燙的眼淚無聲滑落：“伊米，告訴我你還愛著我好嗎？隻要你說，我完全不追究過去，隻想重新跟你在一起。”
“六年的時光，你現在看到的伊米已經物是人非，不複當年。”伊米搖搖頭：“我們已經走得太遠了。”
電話響起，顏宇航仍然不願意鬆開她，伊米剛拿起電話，顏宇航馬上搶了過來：“梅盛林在找你嗎？”
伊米要把電話搶回來，被顏宇航伸到一邊接通了，梅盛林的聲音果然從電話那邊傳出來：“伊米你去了哪裏？客房員工看到你剛才出去了，你沒事吧？”
顏宇航皺著眉頭看著她，伊米把電話拿過去：“我肚子餓了，出來吃點東西，不用擔心我。”
梅盛林這才放心：“本來是要告訴你明天的研討會改成上午，順便帶你跟伯父一起出來吃飯，既然你自己吃了，我就讓酒店給伯父送餐吧。”
“不用了，爸爸出來走了一上午很累了，估計還在休息，等會我再帶點東西給他。”伊米說道。
梅盛林交待了幾句就掛了電話，顏宇航驚愕道：“你爸爸，他還好嗎？他也在這裏？”
“我們父女跟以前一樣，是不會分開的。”伊米看著他：“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你有你的新生活，我以後也會有自己的人生，過去的事情就當我對不起你，如果真的是有什麽理由，也不過是為了讓你有更加好的選擇。”
伊米開門出去，顏宇航還久久回不過神來，梅盛林對伊米的關心讓他嫉妒得發瘋，他也以為曾經的一切終究會過去，但直到此刻伊米重新出現，猶如給他死水一般的心砸下了巨石，重新激蕩起無數的波動。
華燈初上，西餐廳燭光閃爍，穿著米白露肩長裙的江雅白對著一言不發的顏宇航，這個深沉穩重的男人其實是一匹野馬，沒有人可以馴服，包括她江雅白，她一直守著他，卻一直無法得到他整顆心。
出來吃飯是她主動約的，她心裏在暗自擔憂，至於擔憂什麽，隻有她心裏才會清楚，當年的事情跟現在的事情，是個棘手的問題。
“你有什麽話說？”江雅白的手緊緊抓著紅酒杯，似乎顏宇航隻要出言不遜，她立刻就會把紅酒潑過去。
顏宇航沒有什麽好說的，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誰也左右不了，他看著她：“你指的是什麽？”
“伊米。”江雅白壓抑著火氣，幹脆挑明了說。
“沒有什麽好說的。”顏宇航很平靜：“你家裏是不是知道了？”
“你當我是什麽？還是當年那個動不動就把家裏人搬出來撐腰的江雅白嗎？告訴他們，這事情怎麽得了？”江雅白滿麵怒容：“她如果有心遠離你，這輩子就不要再回到這個地方，隔了六年再回來，這算什麽？”
“我不想聽，這段時間我會很忙，你不要找我。”顏宇航一點胃口也沒有：“我還要準備明天的會議，我先走了。”
“顏宇航，你簡直一點骨氣也沒有！你這六年來口口聲聲說恨她，但她一出現，你心裏還是止不住地有感情，你看著她的眼神從來就沒有那樣對著我。”江雅白抓起刀叉，眼圈紅了：“我想過飛蛾撲火的結局，可我想不到這結局還是來了，但我這一次不會放手的，你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希望你時刻提醒自己這一點。”
顏宇航一言不發離開了餐桌，江雅白把好好的牛排用刀叉戳得慘不忍睹，最後趴在桌子上哭起來。
伊向源吃過晚飯，去伊米的房間敲門，伊米打開門，看到父親精神奕奕：“爸爸，什麽事情？”
“伊米，陪爸爸出去散散步好嗎，帶著小歡，我真是懷念這邊的夜景。”伊向源比六年前更加發福了一點，但身體一直很健康。
“好的爸爸，等我一下。”伊米關上門換了衣服，牽著小歡開門出去：“我也正好想要出去透透氣。”
仿佛是回到了讀高中的時候，這邊的夜景看似沒有什麽不同，但其實改建了許多，城市更加漂亮了。
海邊的風依然是非常清涼，沙灘上燈火通明，不少人在海邊遊泳嬉戲。伊向源看著伊米，說道：“我去過研究所了。”
伊米的腳步停下來，伊向源繼續說道：“那裏已經搬遷了，當年的研究所，現在已經變成了別的單位。伊米，我沒有去問研究所搬去了哪裏，我怕知道答案之後會忍不住告訴你，而你，會忍不住去那裏看一看。”
“爸爸，我不是說了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變化是最正常的事情。”伊米低頭看著小歡在自己腳邊打轉，說道：“我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想了，隻想好好工作，把你跟小歡都照顧好。”
“好，好，爸爸不再說了。”伊向源點點頭，牽過小歡：“小歡這兩天吃得特別多，是不是想起這裏的味道了？”
伊米一聽，忍不住笑了：“小歡自從生了幾次大病之後，去到哪裏胃口都很好，它出生就在這裏，或許真的記得這邊的東西吧，六年來這裏似乎沒有改變多少，就連味道都一模一樣。”
“明天就要投入新的工作了，伊米，這是你一個很好的新開始，要努力。”伊向源很開心地笑著：“爸爸再過不久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你就是家庭的頂梁柱咯。”
“放心吧，爸爸，明天我會全力以赴的。”伊米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