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天下水幫
第二百七十八章,天下水幫
關大樹在悶氣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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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霧落在早飯的時候知道尉遲均得到家中兵權,順理成章的在早飯後提出告辭,她的日期寶貴,早一天完成就早一天回到祖父身邊。
哪怕她吸引大多的江湖後患跟在身後,她是虞家的人,祖父虞存也無疑會受到一些牽連,隻是和她相比力度小些就是。
而祖父現身在廣陽城下主持,他自己招惹而來的凶險也有。
國公和世子都沒有提出再和她單獨攀談,兵權已給尉遲均,此後國公府的事情這就算移交給他,而尉遲均呢,跟著雷一文一起上路,和虞霧落同行。
汪氏送他們到城門外,對雷一文也叮囑幾句路上不要貪涼,對此,虞霧落毫不奇怪,任是誰把雷一文和玉娟看上一眼,也會明白雷一文才是最合適的那個。
更何況尉遲均對玉娟毫無情意,玉娟僅是汪氏用來防備雷一文強行進門的手段,而且在尉遲均對雷一文死纏爛打的情況下,都不見得起效果。
昨晚,玉娟的表現實在糟糕,虞霧落內心偏向雷一文,沒有問過玉娟的身份來曆,但也能看出玉娟仍有與當前錦衣玉食格格不入的怯勁。她的落落大方裝主婦,隻能是國公府教導給她。
吃住皆在國公府,猶帶著一步登天的烙印,見到雷風起就往外麵跑,無疑,她像是有目的地。
她跑出去做什麽也不難猜出來,歡迎雷風起的話不必滿麵見鬼般的逃跑姿勢,汪氏和尉遲均也不必忽然動手。
雷風起報出自己姓名的時候,客廳裏還有兩個汪氏隨身的丫頭,她們沒有露出震驚害怕什麽的,汪氏也沒有防備她們,隻有準兒媳玉娟反成不信任的那個,也事實俱在。
虞霧落沒有問汪氏會把玉娟怎麽樣,她奉祖父之命行走四方,讓這個國家維持原有的繁榮直到出現新的君王,卻不會為一個準備背叛的人丟下一句半語。
何況尉遲均現在主持國公府,他就在身邊,如果虞霧落想為玉娟說話,直接告訴雷一文就好。
官道紅葉映出一行人身姿,虞霧落向汪氏客氣道別。
人數多出來,除去新加入的雷氏姐弟及跟著他們的人,還有尉遲均帶一百精兵。
馬車裏的紅霞紅唇噙笑看著壯大的人馬,向姑娘小五爺的能耐送上尊敬。
兩邊紅葉如花,熠熠燦爛,指引著他們向碼頭去。
“我家舅爺也不知道你的行程,但他說方向往南,咱們走水路,從這裏往南約有一千裏左右,水道上幫派眾多,碼頭林立,五弟,咱們得把水路檢查一遍,一來防備虞夫子進京理論的時候南邊有人發兵,水路發兵很快。二來,重新了解一下水路上情況,做到了如指掌,真的再亂起來,應對也從容。”
尉遲均揚鞭指指點點。
虞霧落含笑:“我對南邊不熟,僅從書上和聽過風土人情,有勞尉遲兄安排,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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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大的碼頭,離南州城約六十裏,碼頭上商船眾多,如尉遲均所說,幫派也林立,他們搶地盤,霸占或壟斷商船上的東西,時不時的就要打上一架。
有眼尖的商船發現這幾天碼頭上平和之極,三個大的幫派分明為龍幫、殺刀幫、虎鳳門,他們的人碰麵時,大家對對眼神就各自走開,完全沒有平時在別人地盤多占一隻腳也好過的情形。
難言的寂靜挾製在碼頭上方,讓過往商船不寒而栗,都認為要出大事情,他們加完食水或加緊卸貨,就迫不及待的離開,生怕隨時卷入倏然爆發的爭鬥之中。
直到一隻大船緩緩駛來,正是晨霧剛剛散去的時候,船上旗幟到碼頭外麵才被大家看清,商船上人油然鬆一口氣,有的更露出喜色:“原來是馮幫主到了,難怪這裏碼頭不敢再鬧事情。”
旗幟半舊,呈現一副百魚戲水圖,左側寫著兩個字“天下”,右側寫著兩個字“水幫”,它的名字就叫天下水幫,是橫行水路上第一大幫派。
幫主馮雲南此時站在船頭上,含笑吟吟的看著碼頭上因為自己出現,而更靜無如人的局麵,他極年青,還不到三十歲,劍眉斜長入鬢的他,五官也極英俊,他在江湖上的外號就叫玉麵飛龍。
有人和他打招呼,馮雲南客套的回話。
碼頭的陰暗角落,兩男一女僵硬站著,看著馮雲南緩步走下跳板,都露出氣憤神色。
瘦削高挑的男子低低怒道:“姓馮的不給我們活路走,說好的,我們不惹天下水幫,他們也不管我們閑事,這裏,是我們的地盤。江麵才是他們的天下。”
另一個粗漢大漢冷笑,也是壓得極低的嗓音:“龍幫主,我殺刀幫也就罷了,我們本就在地上討生活,你們龍幫卻不同,一直在水裏掙錢,自三十年前被攆出江裏,就和我們爭地盤。怎麽,姓馮的手又伸長,你還能忍?”
瘦削高挑的龍幫主氣的喘氣粗重。
殺刀幫主還嫌說的不夠,轉向另一個女子:“虎鳳門主花鳳兒,你們掙過往客商身邊沒女人的錢,據說姓馮的不近女色,他到這裏一準讓你們離開,重新尋找一塊地盤,你能忍姓馮的嗎?”
花鳳兒生得美麗,但高挑眉梢上帶著厲色,她聞言挑挑眉頭,厲色在不自覺裏轉為殺氣,這是她平時震懾手下自帶的一個天賦。
她雖美,卻看著凶,平時瞪人一眼好像羅刹現出惡鬼原形。
淡淡道:“刀幫主說的沒錯,姓馮的不近女色,我本想讓手下姑娘們到江麵上做生意,免得客商們碼頭駐船後,就下船逛其它地方解悶,可是姓馮的不容我們,把我們攆回碼頭。我和馮雲南有過節。龍幫主失去江麵地盤,也和這條玉麵飛龍有過節。可是鼓動的話卻你刀幫主嘴裏出來,這是為什麽,你先給我解釋清楚。:”
龍幫主的眼神也挪到殺刀幫主麵上。
殺刀幫主本姓,也確實是刀,他麵對兩個懷疑的眼神打起哈哈:“我為人仗義了些,”
龍幫主和花鳳兒齊齊冷哼。
都在暗想,你的為人誰不知道。
龍幫主陰森森道:“按照你姓刀的性格,你隻會想法讓馮雲南先除掉我和花鳳兒,再等到馮雲南不在這裏的時候,偷襲他留下的人,這碼頭就變成你一個人的。”
花鳳兒道:“正是。”
刀幫主尷尬的道:“嘿嘿,你們也不能這樣看我,,,”
“說實話吧,最近像是哪裏不對,雖我沒有打聽出來,卻知道巨石門和五毒門的人和你見過麵,姓刀的,你請來他們本想向我和龍幫主下殺手?所以馮雲南來到這裏,隻為他曾說過,有他有一天,水路上就不許亂?天下水幫雖常在江麵船上過日子,可是碼頭也算作水路的一份子。姓刀的,你買凶殺人不成,現在又想挑撥我們和馮雲南過不去,你也太壞了,我這百來人的小幫派,可不是天下水幫的對手。”
花鳳兒怒道。
她和龍幫主不約而同的,緩緩走上一步。
刀幫主見到不妙,往後麵退著:“聽我說,是這樣,,,”
碼頭上又傳來另一種安靜,隨著馮雲南和人寒暄而恢複熱鬧的碼頭,在這一刻又靜的仿佛沒有人存在。
三個差點打起來的人伸頭看過去,見到一行上百人的車馬從官道往這裏來,尉遲國公府所在的南州城就在附近,可以一眼認出國公府的士兵,尉遲均幾年都在邊城,他們三個反而認不出來。
可是他們麵色瞬間冷凝,神情裏有隱隱的畏懼,在這畏懼出現的一刹那裏,認出其中一個人。
男裝的他看著極為年青,腰間有一把黑色的雁翎刀。
“虞五!”
花鳳兒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牙齒有些打戰:“姓刀的你瘋了,原來你打的主意是他。”
不能再隱瞞下去,刀幫主隻能說出來:“萬人敵死了原當家薛猛虎,餘下的人帶著大筆財寶還在,他們拿出三十萬兩要虞五腦袋。”
龍幫主目光也放在虞五身上,盯著雁翎刀時更是不能自己,在水路上討生活,水性第一重要,可手中也需要有兵器,他隨身兵器也是一把刀,薄利的一把小刀。
天道十三式他也想要。
然後,他想想還是命更重要。
冷笑道:“姓刀的,三十萬兩隻要虞五腦袋嗎?他的刀在不在內,他身懷的秘密在不在內?”
刀幫主不高興的道:“能要他腦袋,他的人和他的刀自然也能到手。”
花鳳兒也是冷笑:“如果你覺得有命拿,請。我不奉陪,我活的還挺好。”
刀幫主就看龍幫主,龍幫主幹脆不看他。
刀幫主轉轉眼珠子:“所以,你們看馮雲南為什麽到這裏來?這天氣白天還熱,江麵上多涼快。”
龍幫主和花鳳兒緊緊閉上嘴不說話,隻是稍停,就從眼睛裏露出一點希冀,跟在天下水幫後麵撿漏,這個像是可以。
兩個人這就開始盤算馮雲南出手而他們盡力幫忙,玉麵飛龍名聲響,為人也不錯,他多少會從手指縫裏漏一些天道的財寶或秘密給他們。
隨著虞五近來在江湖上的名聲崛起,有關天道的傳言越來越多,有人說天道十三式之所以無敵,其門派擁有天下所有的武功秘籍,從中整合出天道十三式,所以克所有的武功。
一個擁有很多武功秘籍的門派,想來財富不會少。
至於沒了薛猛虎的萬人敵,龍幫主和花鳳兒想也不曾想過,昨日黃花夕陽日落沒什麽可在乎的。
還是天下水幫如日中天,又對兩個人以後帶著幫派在水路上過日子有便利。
龍幫主想到這裏,瞬間轉身:“我有事先走一步。”
“我也是。”花鳳兒也道。
兩個人再次同時選擇召集人手,跟著馮雲南行事。
刀幫主猜得出來他們想法,壓抑著氣憤,張張嘴卻又不知道如何阻攔,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輕朗的笑出來,馮雲南笑道:“虞五,你好啊。”
這就要開打?
三個人同時身軀一震。
就見到走下碼頭的馮雲南因為日光還盛的緣故,拿把折扇在手裏晃動,此時,他拿折扇擋住額頭上方的日光,麵對來到碼頭的虞霧落招呼一聲。
虞霧落等人也第一時間多看氣派很大的馮雲南幾眼,尉遲均帶來的人解釋:“這是天下水幫的馮雲南,據說他水上功夫第一,還是六脈奪魂刀的傳人。”
其它人點頭聽在耳中,隻有高山道:“兄弟,你的活兒又來了。”
怕別人聽不懂似的,高山居然也解釋一下:“隻要是拿刀的,不是要拜我兄弟,就是要送腦袋給我兄弟。”
虞霧落聽完,深以為然,覺得高兄有時候也說幾句犀利入骨的話語。
高山看著馮雲南:“不知道這個是送腦袋還是來磕頭?”
尉遲均駭笑:“哎哎,這還是我家地方。”
馮雲南就在此時出聲,笑容滿麵的隻看著虞霧落,手裏折扇擋在額頭上方,讓自己的視線更加清晰。
“噔,噔,噔”,雷風暴架著手臂走出來,往當中一站,雙手一叉腰身,小胖子神氣活現:“我來會你!”
“什麽?”
馮雲南失聲的模樣不像假裝:“這麽好的天氣,理當坐船欣賞江麵美景,你這小小的孩子,為什麽隻想著打架?”
雷風暴眨巴眨巴眼,試探的神情在麵龐上生動起來:“那你喊我五哥哥哥做什麽?”
虞霧落好笑,五哥,本就表示性別,可是雷風暴硬是喊成名字。
像她隻是一個名叫五哥的姐姐。
馮雲南又愣一下,也為這種格格不停的稱呼錯愕,但回話沒怎麽停頓,他沒事人兒的一樣:“哦,我見到他,就招呼一聲。”
“不打架麽?”雷風暴不死心的又問。
“不打。”
雷風暴回頭看看高山,再問:“那你磕頭吧,磕完我們就走了。”
馮雲南氣呼呼,折扇大力揮動幾下,像要把雷風暴一起扇跑,翻白眼送來:“我長這麽大,拜天拜地拜尊長,其它都不拜。”
雙手一抱拳:“要上船的,趕緊趕緊,在下不送。”
“哦,,”雷風暴蹬蹬回去,直奔高山,同他吵起來:“你又哄人,你天天隻會哄人。”
高山聳聳肩膀:“那是你笨,看我的。”
他緊緊腰帶走出來,對著馮雲南吼道:“呔,有送禮的快著點兒,我虞五兄弟就要走了,再不送就晚了。”
馮雲南悶氣的對他看看,人人都看到他麵上忍氣吞聲,隨後一把扯下腰間玉佩,抬手扔向高山。
“啊!”
就是尉遲均也露出不敢相信,他剛聽帶來的人介紹完,天下水幫在江麵上橫行無阻,是真正的水路第一大幫派。
真好說話,高山一討,就有禮物到手。
在碼頭上其它人的震驚裏,高山樂顛回來,送玉佩到虞霧落麵前:“兄弟,你看,我就說是你的活兒,不拜你不比試,那就隻能是送禮的。”
他伸手向雷風起:“你帕子給我,這玉佩值錢,等我擦幹淨再讓我兄弟拿著。”
雷家姐弟對江湖上層出不窮的手段知道頗多,雷風起和雷一文三姐妹異口同聲:“你擦幹淨,自己揣著便是。”
要是有毒呢,要是下了迷藥呢?還是高山身試最好。
高山沒生氣:“也對。”一把揣到自己懷裏。
馮雲南深深歎氣,玉佩是自己信物,拿著它在往南的水麵上無人敢攔,竟然還不能到虞五手裏?
這世道果然和以前不一樣,新入江湖的後輩們功夫雖高,眼力卻差。
他忽然感覺到什麽,轉身看向自己的坐船,既到碼頭,船員們也在搬食水,有一個身影穩穩當當搬著一桶水夾在中間上船,從後背不難認出,那是大掌櫃。
馮雲南沒好氣,飛鴿傳信讓我來保護虞五,可虞五並不給我顏麵,此人壓根不懂江湖規矩。
這真是豈有此理。
當著這碼頭上很多人,我難道不要顏麵也可以?
隻有極少的人才知道,天下水幫屬於濟善堂,曆任幫主均是濟善堂的掌櫃,馮雲南是七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