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越過南方的海> 第三十章 心動:用盡力氣換取代名詞

第三十章 心動:用盡力氣換取代名詞

  第三十章 心動:用盡力氣換取代名詞

    欒恩玫第二天就沒再見到左書真,陳應輕描淡寫地表明左扒皮已經連夜回北京了,但欒恩玫更關注的是事情另一麵,陳應沒聽懂隻說了句要回北京解決後續的,陳應還欠他兩部約,無論如何是逃不開的。畢竟是跟左扒皮打交道,欒恩玫不再做聲,好朋友之間也需要給點空間。好在陳應這邊也快殺青了,她幹脆留下來多呆幾天,將計就計給自己放了年假,。迅速定下了一周的民宿小院,白天到處溜達,美其名曰找人物靈感,一入夜,就各種“騷擾”陳應,不是喝大酒就是聊瞎天,幸好不是前麵趕工期間,不然陳應能把她殺兩遍了。


    欒恩玫要回北京的前一天,說搞個燒烤趴,讓製片把劇組裏要好的朋友叫上。陳應白了她一眼,還要好的人呢,哼!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因為工作狂,已經在組裏榮獲“壓榨狂魔”稱號了,路人緣早就敗光了,陳應沒理會她的發瘋言論,心裏想著,一會兒複盤白天拍攝素材後,去她那兒坐坐就趕緊回去。


    距離民宿還有一百米就聽到段星河的聲音,她心裏大叫不妙。果然,推開院兒們,好家夥,一群人都快把院子給燎起來了,小桃兒和辛勤在烤串,劉歌一邊添材料一邊跟男朋友講電話,劉蕪和成五月坐在角落裏抽著煙聊天,看起來大家關係確實都好得不行。整個院子最鬧騰的就是欒恩玫那個角落,陳應打眼掃去,她和段星河劃拳的聲音興奮興奮得不行,陳應進來後她也隻是輕輕點個頭,她抬手扶額,這個局到目前這個場麵屬實讓陳應大開眼界,欒恩玫這攢人能力,不當個製片屬實白瞎了。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辛勤立馬體貼地給她端來一盤烤好的肉。沒來由的,陳應頓時覺得自己仿佛才是一個失怙的孤寡老人,來參加個有她沒她都沒有差的飯局,剛坐下來就無端冒出一股奇怪的酸楚感。


    欒恩玫跟段星河太投緣,劃了三圈拳下來,一個學會了西南邊陲的餐桌禮儀,一個通曉了北方市井串兒店的必備技能,此時院裏的熱鬧氣氛全拜她倆所賜。


    “玫姐,哎呀,真的是,不愧是我玫姐,你可太厲害了。玫姐,真是相見恨晚啊玫姐!”


    欒恩玫在院子裏撒歡撒得跟隻黑天鵝似的。小桃兒和辛勤坐在旁邊跟看戲似的,是大氣不敢出,吹牛逼呢又跟不上,劉歌坐在芭蕉樹蔭下跟男朋友煲電話粥,時不時被段星河巨大的聲音給惹怒,放下電話又是一陣亂吼。現場太亂了,陳應一目掃過去,宛如一場戰爭,但再亂都亂不過她現在心裏,成五月坐在桌角邊緣,時不時迎合著桌上的聲音抬起杯子,但杯子裏的酒是絲毫沒見少,他總是正大光明地朝著陳應看幾眼,看完又把注意力放回桌子上,神態悠閑,運籌帷幄,那模樣看起來,薑太公都沒有他有把握,陳應心裏無語凝噎,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一群夥伴。


    邊境小縣城裏的民宿小院,綠意盎然,四處都清幽不似亞熱帶,像極了他家,這讓陳應更加心虛不已。她腦子發麻,盤腿坐在竹椅上,右腳被摁在左腿下,摁得發疼,竹椅被自己壓得嘎吱嘎吱響。


    幾輪過去,酒迅速被欒恩玫造光了。


    “呀,是不是沒酒了啊。”欒恩玫舉著啤酒杯幹嚎,段星河眼力勁兒賊好,滿屋子巡邏,迅速在冰箱裏找到了三聽罐裝。


    “還有呢,還有三聽,嘿嘿,玫姐,接著喝。”


    “三聽夠啥啊,陳應你幫我們買點來啊,去,坐那兒跟門神似的,弄得我開喝前都得念叨下禱文,謝謝陳應神仙賜予我食物。”欒恩玫語氣誇張,嘴巴不停說,手上還作揖了幾下。陳應垂著腦袋翻了白眼,欒恩玫,你大爺的,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站起身來,一邊回應一邊往門外跑,無論如何先逃離這個場子才行。


    逃避可恥但有用。


    辛勤掏出手機念叨一句,可以網上買送來啊。那個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導演姐姐已經出了大門,留下桌上一堆人麵麵相覷。


    “我跟著去一下,不熟悉估計又得迷路。”成五月語氣親密熟稔,壓根不用懷疑他的“故意”。欒恩玫噓著眼睛審視著他,他神色自若地離開了桌子。


    欒恩玫一聽啤酒下肚,雙手環抱,後仰在竹椅上。


    “老段,問你個事,”


    ,,

    陳應知道他就在後麵,但是現在的尷尬足以淹沒自己,完全失去方寸。工作的時候思緒飽滿無擾亂,獨處的時候腦子裏全是之前挽住他手腕的畫麵回放,也不知道開口說啥,說對不起,利用了你,真是幼稚的卑劣;或者大聲笑笑,請求成指導原諒,別放在心上,完全流氓打法,那之前拒絕人家的場麵豈不是綠茶十足。更擔心的是,成五月到底會說啥。


    這番輾轉,連她都想笑話自己了。


    小超市並不太遠,半大不大的小子在守店,陳應站在貨架前,又犯了難,到底要多少,左拿一瓶,右拿一瓶,小店主看著她神奇的動作也有些無語,正要開口,成五月正好進門止住了。


    “要兩箱,老撾啤酒。”在得到能送過去的回答後,成五月往貨架邊走去,站在貨架的盡頭,她全神貫注,仿佛真的苦惱買哪種,淺淺的人影覆蓋下來,感應到影子的陳應頓時僵住了。成五月抽掉她右手的酒,端詳了兩下,放回架子上,然後抽了一瓶青檸汁,陳應抬頭看著他,側臉也能看到成五月眼睛亮著,笑意彌漫在眼眶裏,被他籠罩著,陳應聞到隱隱的鬆木香,有別於上次在車裏聞到的橙花味,她發現自己喉嚨發幹,成五月把檸檬汁遞到她手裏,陳應不解,眉頭動了一下。


    “你今晚不能喝醉。”


    他說了下午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對,為什麽?”


    無法捋清的一句話,本能地隻能問為什麽。


    “送到哪裏啊哥?”老板問話打斷了他,他指了指一百五十米遠的民宿裏,眼睛也沒有離開陳應。


    “喝醉了,明早又把該記得的忘完了,你是有前科的人。”


    陳應癟住了,眼睛定定地看著陳應。她不是那種看起來水靈靈的女孩,平常時候渾身都是鋒利氣息,此刻卻全然像個被施了定身術的弱柳女子。


    成五月徹底繃不住了,這姑娘吃癟的模樣太好玩了,止不住想逗她,但現在氛圍又不是特別合適,自己還算是半個“受害者”呢。


    “喂,什麽前科,我什麽時候,”


    成五月看見超市小哥已經裝好小三輪車準備出發,他顧不得眼前這個“十萬個為什麽了。”像是訓練了無數次,他自然熟稔地牽起她的手腕,走出小店。跟在小哥的三輪小車後麵。


    陳應半身僵直,倏忽之間忘了掙脫,左手腕被握得緊緊的,掌心的溫度不算很高,但足以燙醒她。一百五十米太短,成五月看著前麵的民宿,兩步就跨到,仿佛就隻能牽三秒。成五月摸著一秒前被甩開的右手,他在心裏嘲笑了自己兩聲。


    陳應有理虧的地方,也有占理的部分,兩軍對壘,不能失去先機。站在路燈下麵,陳應沉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成五月。


    “我,”


    “那天的事情,你想跟我道歉還是其他?”他立即開口打斷。


    成五月看著陳應,眼神裏閃過了好多種表情,然後咳了兩聲,再次開口。


    “但是我不接受道歉。”


    ,,,


    不遠處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欒恩玫跟段星河的劃拳聲,空氣裏漸漸變得濃鬱的鬆木香,陳應腦海裏劃過了一千種想法,最強烈的就是不該出來,留在那裏吃一串肉不香嗎?至少比要回答眼前狀態要輕鬆得多了。


    陳應抬起頭,逃不掉他的灼灼目光。


    欒恩玫披著一件花色豔麗的浴袍,左手一杯用紅酒杯衝的咖啡,速溶被她喝得像是什麽世界名品,她踱步徘徊,盯著陳應若有所思,眼睛八卦的勁兒都快湧出來了,後者蜷縮在酒店的大椅子上,頭發已經被蹂得炸掉了,欒恩玫也不逼她,這種狀態在陳應身上不常見,但是身為她的摯友,出現這樣一幕,隻說明陳應真的遇到了不好處理的事兒。


    白癡!欒恩玫心裏罵了一句,就是平時嘴巴厲害。杯子裏咖啡裏已經沒了,她帶著怒氣放下了杯子,重重的一聲。


    “後來呢,怎麽了?”


    陳應挽起成五月的手,沒注意成五月是是什麽表情,目送左書真走出電梯,快要出大門的時候,左書真轉身過來對著陳應說,晚上跟我吃飯,就像上次在北京那樣。


    陳應剛要開口,就感覺手腕被胳肢窩力道拽緊了,沒有縮回的機會。


    “晚上劇組要聚餐啊,是吧,導演。”成五月沒給陳應開口的機會,輕描淡寫的口氣,甚至還帶了點歉意,仿佛是真的不好意思。


    左書真扯扯笑容,看著眼前的男子,隱隱熟悉的感覺又湧上來了。


    “陳應,這就是你的理由是嗎?也不過幾天而已嘛。”


    開完嘲諷後的左書真快步走出去了。留下有些安靜的陳應和成五月,陳應連忙拖出手,隻是沒想到,成五月比她反應快,沒等陳應說話,把咖啡遞給她後,也緊跟出門了,到了門口時轉身對著陳應說。


    “明天見。”


    “就這!”欒恩玫嗤笑了一聲,沒想到陳應是真的有超出她想象的純情。


    “他出現了,也沒跟你說點啥嗎?”欒恩玫人精,瞬間抓住重點。


    “誰?成五月嗎?沒有。”


    陳應也忘了問他到底怎麽剛好出現在那裏。她並沒有複述當時並不同尋常的氣氛,欒恩玫卻無言地使勁兒揉搓著太陽穴,口中念念有詞“造孽啊!”


    兩杯小啤酒困勁兒上來了,陳應癱在沙發上,閉目養會兒瞌睡,成五月的影子像是鬼影似的忙前忙後的湊上來,這些還不是最令陳應煩惱的,腦內循環著播放自己當時的無措和回答。


    “但是我不接受道歉,”麵對麵的間隙,成五月能看到她眼睛裏閃過的無措和防備。成五月心下流星劃過,有很多可以說服自己不往前走一步的理由,但是有更多說服自己再往前走一步的理由,比如她看他的眼神,狹長眼睛裏常常都有讓他愣神的憧憬,被束縛的灑脫和隱約的叛逆在睫毛裏翻飛。


    她不是乖女生,也不是傻女生。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哦,欺負外地同胞是吧。”她晃晃手腕,玩笑似的嗆起來,準備撤離現場。卻被成五月一個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微帶來一點力,陳應沒防備,差點撞到他脖子上,成五月看著路燈下兩人疊在一起的影子,仿佛陳應矮一個頭偎在成五月的脖頸處,成五月不著痕跡地笑了笑,愣頭青一樣。


    “嗯?欺負,誰先欺負誰的?你不講道理的時候還蠻理直氣壯的,”


    “我那是,情急之下嘛,成指導您心胸這麽寬廣的人,對吧。”陳應陪笑,氣氛再不製止,怕是要爆炸,陳應也隻能借著月光藏住發燙的臉。


    “哪種‘情’,拿我堵你的舊情啊?”


    陳應說不出來話了,憋在原地。


    “還真是啊。那我是啥身份?新人?”他開始攻城略地。


    她繃住的神色瞬間垮了一下,眼睛盯著成五月。


    “嗯?”成五月咧了一下嘴,眼睛仿佛要把陳應????????看穿。


    月光不皎潔,四周也沒有安靜下來,晚歸的車輛偶爾還會帶起來一陣風,但是陳應依然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咚咚”聲,和著周圍的萬種聲音交織成了故事的注腳,她看著成五月的臉龐,他把手背在後麵,也掐住了不能在陳應麵前暴露的緊張,成五月突然不想逼她了。


    “殺青後怎麽安排?”


    “回…回北京啊。”


    “一天都不多呆?”


    “席老師等我回去做後期。”


    ……


    寂靜三秒後,成五月歎口氣,然後又說出口。


    “那後天湖邊的景殺完之後陪我去個地方,不去我就告訴大家你利用我。”成五月說完就轉身慢悠悠地啟動步伐。


    “民風彪悍,還興這麽綁人的啊,山大王啊,強搶民女。”陳應囁嚅地自言自語,成五月轉過身來,陳應還在揉她的手腕,仿佛不知道自己說了句什麽話,空氣似乎又靜止了起來。民宿小院近在咫尺,欒恩玫的聲音遠遠傳來,嘎嘣脆的京腔,氣氛鮮活極了。窸窸窣窣的小昆蟲路過草叢裏,融化了空氣的結界,是哪一刻開始尷尬像是電流一樣,從大腦蔓延到腳底,陳應不由地埋下了頭,不敢將紅透的臉龐展示在光暈之下。


    ,,

    最終,躺在沙發上的陳應沒有忍住對回憶裏自己的無語和煩躁,衝出口就是一句。


    “有病吧你!”


    欒恩玫咬著牙刷從衛生間探出頭來。


    “誰?!誰有病?”


    陳應拉上單薄到的毯子,蓋住腦袋不再言語。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