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疊層空間
第80章疊層空間
去往金陵,按理走水路仍舊是最快的,可是也不確定有沒有船隻,所以商議再三,決定還是走旱路,去陽川乘火車。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去盤州將那洋人帶著。
早知道的話,就將他存放在女媧樹那裏,省得多跑一趟。
謝蘭舟也是到這盤州後,才去將那頭鴉青色的長發剪掉,歡喜那一身不合時宜的長袍。
按理,如今這身裝束和蕭渝瀾當初是沒有兩樣的,但這一身的華貴氣質卻不是蕭渝瀾能比得了的。尤其是他那眉眼間的一派雅正溫潤,也是蕭渝瀾沒有的。
不過區別最大的,還是蕭渝瀾本身可能對自己不信任,所以總給人一種需要保護的感覺。
而現在的謝蘭舟,明明也是如普通人一樣,但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氣勢,讓人三步之距也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似乎隻看他的人,就覺得他是這至尊之者。
宋雁西見了他的現代裝,心中忍不住拿來和蕭渝瀾做了一會兒比較,心想就算這臉相似,可是坦白地說,謝蘭舟還是占了上風。
反正給自己的感覺很不一樣。
“方才從理發店回來,聽說陽川的火車站已經被炸掉了,這樣的話,隻怕走旱路是行不通了。”謝蘭舟是獨自一個人去的,回來正好看到宋雁西和小塔已經收拾好,便與她二人說道。
至於那洋人,帶著實在太紮眼,直接給敲暈,讓女媧樹給收起來了。
女媧樹是十分嫌棄那臭烘烘的金毛人,隻覺得自己這裏已經成了收破爛的。
可惜反對無效。
而現兩人在聽到謝蘭舟帶來的消息,小塔又去找人打聽了一下,確定陽川的火車站卻是已經被炸掉,因此隻能改走水路。
這也就意味著,還要坐好些天的牛車和馬車。
離開盤州的時候,宋雁西有些不舍,這一走,興許很久很久都不可能在看到劍心了。
因為在小塔看來,謝蘭舟就是自己人,所以把宋雁西接下來的計劃都一一告訴了謝蘭舟。
宋雁西在車裏休息,她則和謝蘭舟一起坐在車外麵聊天,然後說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而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宋雁西也逐漸開始習慣謝蘭舟的存在,對於當初在豐都鬼城相識的那一幕,也就自動忽略掉了。
就當做不知道一樣。
隻這幾天都撒著細雨,馬車在那濕漉漉的路上,便走得極慢,直至到了這廣西的地境,才見著了太陽。
也是,兩個省份的季風氣候不同,一個是濕潤季風氣候,一個則是亞熱帶季風氣候。
不過這一次來廣西,走的並非當初他們去盤州的路。
因此途經的都是些陌生環境。
隻是才得了兩天的好天氣,便遇到了大雨。
不得以在一座小鎮子上停下來過夜。
鎮子上的人似乎十分排外,客棧倒是有,卻都緊閉房門。
尤其是他們到這小鎮子上的時候,天色已經十分晚了。
好在最後有這金錢魔力,方才得以進了客棧。
客棧不大,不過五間客房罷了,老板兼跑堂,將他們送上樓後,給了一盤幹餅子和一壺熱水,“要命你們就別出去,等明天天一亮,趕緊離開。”
說罷,一臉急匆匆走了。
宋雁西和小塔麵麵相覷,聽著老板去了隔壁謝蘭舟那裏,隻怕也和他說著同樣的話。
“這裏處理偏僻些,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宋雁西就納悶了,為何這整個鎮子上的人,都如此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
小塔也疑惑,“要不我出去查看一下?”
宋雁西了想,還是搖頭作罷,“算了,少節外生枝,等天一亮我們就走。”若是以往的話,看看也無妨。
但現在謝蘭舟跟著一起,她有些擔心,就總覺得是臾央陰謀詭計。
小塔聞言,也隻好作罷,嚼了兩張餅子,實在覺得嚼不動,喝了兩口熱水,洗漱完也上床睡覺了。
忽然見躺下的宋雁西起身,“姐姐怎麽了?”
“我去他門口貼張符吧。”宋雁西還是有些擔心謝蘭舟,畢竟他現在不能用任何能力,跟普通人無異,如果真遇到什麽事情,他若是動手自保,肯定會讓臾央察覺的。
“我和姐姐一起去。”小塔連忙起身,披了衣裳,跟著宋雁西的身後。
謝蘭舟的房間雖然就在隔壁,但中間卻隔了樓梯間,小塔走在前麵,在越過那樓梯口的時候,隻覺得哪裏不對勁,這一回頭,便不見了宋雁西,立即折回身到她們倆住的房間中。
卻發現房間裏一切都擺得整整齊齊,被子也是疊好的,桌上茶碗也沒人動過,更沒有吃剩下的餅子和熱水壺。
她以為自己進錯房間了。
可是抬頭看了看門牌號,卻沒有錯,是她們住的那一間。
於是悄悄喚了一聲:“姐姐?”姐姐不會和自己開玩笑,這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小塔有些慌張起來,尤其是沒有得到宋雁西的回應以後。
連忙退出房間。
發現自己還在這樓道裏,樓梯口就在前麵,在往前多走兩步,就是謝蘭舟的房間。
裏麵的燈是亮著的。
她心中一喜,連忙走過去敲門,裏麵卻傳來一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幹什麽?”
怎麽會有女人?小塔又抬頭確認門牌號,沒有錯。
可是裏麵怎麽會有女人?她不信邪地繼續敲門。
隨後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過來敲門,領口鬆鬆垮垮的,看到小塔一臉不耐煩,“小丫頭,你是掌櫃家的丫頭麽?跟你爹說我們什麽都不要,別老來敲我們的門了。”說著,猛地將門砸上。
小塔剛想將頭探進去看看,有沒有謝蘭舟的身影,心想他怎麽能背著姐姐做出這種事情呢?可是還沒看到,這房門就毫無預兆關上,險些給她鼻梁砸斷了。
不甘心地拍了拍門,這次出來的不是那個女人了,而是一個男人。
光著膀子,一臉凶神惡煞,“死丫頭,趕緊給爺滾得遠遠的,再來壞爺好事,明天一把火把你們客棧燒了。”說著凶狠地瞪了小塔一眼,又將門關上。
小塔這個時候才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才那女人穿的衣裳,好像不是這個年間,反而像是明朝年間的。
而且這個男人頭上還有髻……
她連忙掐了自己一把?莫非自己做夢了?根本就沒有跟姐姐出門?
隻是這一把掐下去,手臂去是疼的。
小塔不免是納悶了,不是說夢裏不疼麽?為何她會感覺到疼痛?也顧不得那樓梯間黑森森的,就直接朝著樓下跑去找掌櫃。
樓下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有,空氣有些渾濁發黴,就像是這裏許久沒有人煙了一樣,臉上似乎還被蜘蛛網套著了。
這不應該啊,店裏雖然是沒什麽生意,但是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著就幹幹淨淨的,怎麽會?
她按著記憶,摸到了櫃台前,哪裏放了燭台。
可是這一路不知道絆倒了多少橫七八豎的桌椅。
等她摸到櫃台前麵,找到了燭台,正在翻找火折子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亮光,“你這個小丫頭,哪裏來的?”
小塔聽到聲音,連忙轉身,然而看到眼前這一幕,一時傻了眼。
隻見著開口說話的中年男人梳著大辮子,頭頂一圈的頭發剔得光亮,身上穿著的就是前朝的褂子。他正掌著燈防備地打量著小塔,好似小塔是哪裏鑽進來的小偷。
“怎麽不說話?問你話呢丫頭,你跑到我家裏來作甚?”中年男人見她不說話,連忙上手揪住她的袖子,想要將她朝著外麵拖出去。
小塔這才看清楚這大廳裏的環境,既然不是她和姐姐謝蘭舟一起來投宿的小客棧大堂,也不是剛才自己到櫃台前來時,亂七八糟滿是塵土蜘蛛網的大廳。
她就在這樣懵懵地被中年男人揪著推出門去。
看著房門關了,抬頭朝房門看去,又是他們投宿的客棧。
她連忙伸手去敲門,果然一會兒裏麵燈就亮起來,胖子掌櫃不耐煩地給她開了門,有些不高興道:“我不是叮囑過,進了房間就不要亂跑麽?”然後也不管小塔滿臉的疑惑,抬著燈盞就往樓上走,“跟我來。”
小塔滿身戒備地跟在他身後,上了樓便朝樓梯口右邊轉。
這裏第一間就是她和宋雁西休息的地方。
胖子掌櫃上前去敲門,裏麵隨後傳來宋雁西的聲音,“誰?”
梆子掌櫃回著:“是我,看好你家妹子,不要叫她亂跑。”不然下一次運氣不見得這樣好,還能回來。
裏麵的聽到是忽然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塔回來了,連忙開門。
胖子掌櫃將小塔交給她,立即轉身離開。
小塔進了房間,那滿身戒備仍舊是沒鬆懈,甚至懷疑地看著宋雁西,“姐姐,我們去金陵幹什麽?”實不相瞞,現在小塔也懷疑眼前的宋雁西是不是真的。
所以想要詐一詐她。
宋雁西看到小塔的戒備,立即就反應過來,隻怕剛才她在自己眼前消失這段時間,大抵是遇到了什麽詭異的事情。
於是便回道:“找布魯赫。”關憂地看著她,“你怎麽了?剛才為何一下消失了?是去什麽地方?”
小塔聽到宋雁西的話,才確認她是真的,立即朝她懷裏撲過去,“姐姐,我剛才遇著鬼了。”
但是這樣說好像也不對勁。
她遇到鬼,這是活久見。
“先坐下來喝杯水,慢慢說,別著急。”自己都沒有發現半點端倪,而小塔也這樣緊張,可見遇到的事情並不小,所以宋雁西連忙牽著她到桌前坐下來。
小塔喝了水,這才說道:“我回過頭,發現你忽然不見了,就回房間找你,卻發現我們的房間根本就沒人住,什麽都整整齊齊的。我又看蘭舟哥哥的房間燈亮著,我就過去,敲門拿出來是一男一女,他們穿著明製的衣裳。”
然後她又去樓下,在經過樓梯間和整個大廳到櫃台的時候,雖然沒點燈,但是她夜視力算不錯的,可以十分肯定自己沒看錯,那時候樓梯間和大廳都是亂七八糟的,滿是塵土和蜘蛛網,一看就是多年不住人的地方。
但到櫃台拿到燭台,找火折子的時候,又成了前朝年間。
而且這裏不是客棧,是別人家的大廳,她被那個中年男人當小偷扔出來。
不過好在被扔出去後,一切又回到了現實裏,胖掌櫃給她開了門,還送她上樓。
宋雁西聽完她的話,分析了一下,“也就是說,剛才你在經過樓梯口消失後,算上在門口重新進來,算是四個不同的年間?”
小塔頷首,“姐姐你呢?”
宋雁西聞言,有些擔心,想著小塔對自己的答案可能不大滿意:“你忽然不見了,我當然沒敢冒然亂動,就回房了。”然後搜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勁。但是現在聽了小塔這些話,分明就是十分不對勁,連自己都沒發現半點異樣。
小塔聽到她這話,果然一臉不悅,“姐姐你不是說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麽?”自己都不見了,她居然就轉身回房去。
宋雁西被她這樣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但狡辯還是該狡辯:“話是這樣,但是你想我們倆都搭進去了,謝蘭舟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我不是得留下來先觀察觀察,以好營救你麽?”
聽著是沒什麽錯,小塔也隻能點頭讚同,“好吧,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什麽都沒發現,你敢信?”宋雁西聳了聳肩,不過既然小塔是在樓梯口消失的,胖掌櫃又一再提醒晚上不要亂跑,所以那樓梯口應該有問題。
可是問題又來了,胖掌櫃怎麽沒事?
而小塔聽到她什麽都沒發現,一下緊張起來,“完了,姐姐你都發現不了,那這裏豈不是有很厲害的妖魔鬼怪?”
至於為何說妖魔鬼怪,是因為小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要不,我去抓胖掌櫃來問問?”他自己不是沒事麽?而且他們這小鎮子本來就有些詭異不對勁。又有些擔心謝蘭舟,“蘭舟哥哥不會有事吧?”
“不動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宋雁西還是有些不放心,而且這自打到了這個鎮子上,明顯到處都不對勁。
於是連忙起身,“咱們再過去試試。”一麵拉著小塔的手,走到那樓梯口,“我先過去,我若是不在了,你就回房等我。”
小塔點著頭,有些緊張地看著宋雁西,就怕她忽然不見了。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就是她眨眼的工夫,自己手心裏拉著的手不見了。
當然,宋雁西也不見了。
“姐姐。”她驚呼了一聲。
是沒得到宋雁西的回應,反而是樓梯口左邊的房間燈亮了。
見此,她也就沒馬上回房,想看看裏麵出來的到底是那對明朝年間的男女,還是謝蘭舟。
因為現在的小塔也不確定,是自己到了別的空間,還是姐姐失蹤了。
然當房門打開,看到走出來的是謝蘭舟之後,歡喜不已,“蘭舟哥哥,姐姐不見了。”
“怎麽回事?”謝蘭舟臉上頓時浮起一抹擔憂,隨手將房門拉上,不等小塔把話說完,就朝著小塔這裏走來。
小塔見他走過來,急得大喊,“別過……”
不過謝蘭舟聽聞宋雁西不見了,心急如焚,步伐迅捷,哪裏等得了她說完?
所以小塔這‘別過來’三個字沒說完,謝蘭舟就消失在她眼前了。
“完了!”小塔急得直踱了一腳,連忙伸著頭朝樓梯口下麵大喊,“掌櫃,掌櫃!”
隻是喊了半晌,掌櫃卻沒來。
這聲音就好像傳不下樓一樣。
小塔見此,心想沒準掌櫃的也沒逃過,於是心一狠,繼續往前走。
然後和之前以後,她們的房間沒亮燈,謝蘭舟那裏則亮著。
她壯著膽子走過去推門。
剛才她看到謝蘭舟就隨手把門帶上,所以她如果推是能推開的。
如果推開了,說明她還在原來的空間裏。
不想這一推,門居然就推開了,她心裏一喜,自己居然還在原來的空間裏。
可惜笑容還沒達眼底,就被眼前扔來的枕頭嚇了一跳,連忙抱頭逃了。
身後,是那對衣衫不整的男女的叫罵聲。
她驚得連忙朝樓下跑,一時太快忘記腳下,直接被那橫七八豎倒在地上的椅子絆倒。
雖然有點疼,身上又沾了不少塵土。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現在所經曆的空間,和上一次一樣。
一回生二回熟,也就沒上次那樣緊張,直徑到櫃台前去。
果然,才拿到燈盞,身後又亮燈了。
她想等那中年男人把自己扔出去,就能回原來的空間了。
但是她想得太美了。
正常人家能容忍一個小偷連續兩次出現在自己的家裏,然後繼續原諒麽?
當然不可能?
所以這一次她被中年男人憤怒地抓住,不是扔出去,而是提溜著她不鬆手,直徑要往鎮長家裏送去。
這鎮子離縣城偏遠,所以鎮長家的豬圈騰了一個出來,專門用來關押犯人。
小塔就是這樣被拎著扔到豬圈裏的。
她隔壁就是臭烘烘的豬圈,兩頭原本正在睡覺的大肥豬夜半被驚醒過來,此刻都不悅地瞪著她。
“看什麽看,再看不等過年就把你們倆宰了做臘肉。”小塔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兩頭豬聞言,相視了一眼,哼唧呼嚕地叫起來。
但小塔卻聽得清楚,他們分明是再說,“想宰我們?還不知道誰死在前麵呢!”
然後另外一頭豬則勸著說話這頭,“不過咱們以後還是少吃點。”
那頭說豬點頭讚同,“是該少吃點,但也不能太瘦,太瘦了的話,主人可能也怕咱們活不長,直接給宰了,你看隔壁王二家的那頭豬不就是這樣麽?自以為是聰明,沒想到死在我們倆的前頭。”
“對,可最近的豬食都好好吃哦。”
“你看要不這樣,明天我多吃點,你少吃點,後天你少吃點,我多吃點。這樣我們餓一天飽一天,肯定胖不了也瘦不了,這些好吃的我們也一點沒錯過。怎麽樣?”
原本要懟回去它們倆先死的小塔卻被這兩頭豬的對話給吸引了。
一時忘記了自己原來的話,而是湊過去笑道:“誰說豬蠢,我看你們倆也挺聰明的。不過你們不想想,你們要是一直吃不胖,沒準你們主人又覺得養著你們浪費糧食,直接宰了你們。”
兩頭豬一聽,滿臉驚恐,倒不是因為驚訝小塔能聽到它們的話,而是小塔說得言之有理啊!
“這可怎麽辦?”兩頭豬慌了,幾乎是同時開口問。
“我有辦法。”小塔開口說道。
她剛才其實被抓了一點都不畏懼的,想著大不了等人散了,自己偷偷逃跑就好。
不想卻悲慘地發現,自己在這裏,真的像是人一樣。
不能變回原身,又沒什麽本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好在這不幸中的萬幸,這耳朵的能力還在。
這豬圈倒是勉強能翻出去,但是前提得從隔壁的豬圈裏路過,這兩頭大肥豬不能擋到,更不能大聲叫,不然必定會把鎮長吵醒。
那樣自己還怎麽逃?
“什麽辦法?”兩頭豬現在還沒意識到小塔能聽懂它們說話是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見,果然豬還是不聰明。
“我一會兒翻到你們這邊出去了,你們別喊,然後我給你們開門,你們逃到山裏去不就好了。”豬圈那邊的門比較矮,可能是為了喂豬方便而設計的。
這樣喂豬就不用開門。
而關押自己這邊,明顯是做過改善。
那門不但高,也不是插著門閂,而是上了大鐵鎖。
果然是給做牢房了。
兩頭豬欣然同意,雖然可能出去以後,再也不能每天睡了吃,吃了睡,但是可以多活幾年。
於是小塔在兩頭豬的幫忙下,逃了出來,也給它們倆打開了豬圈的門。
然後和兩頭豬一起悄悄到後門,拉開門閂逃出去。
這下可好,隻怕明日鎮長起來,小塔這個小偷就坐實了。
不但自己逃走了,還偷走了鎮長家的兩頭大肥豬。
出了鎮長家門,他們兵分兩路,小塔朝著客棧方向跑去,兩頭豬則按照本能朝著鎮子外麵的山裏跑去。
終於,到客棧門口,看到客棧上掛著的牌匾。
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回來了。
於是敲門,胖子掌櫃又來開門,隻是見到小塔嫌棄地避開生,“你這次又去了哪裏?怎麽滿身的豬屎味?”
小塔無奈,“我也不想啊,掌櫃叔叔你實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這裏太不對勁了。”
胖掌櫃地嫌棄地與她拉開距離,“我不是警告過你晚上別亂跑麽?這次不會是直接掉到人家豬圈裏去了吧?不過我看運氣還算好,沒直接到茅坑就不錯了。”
小塔著實被他惡心了一把。“我現在去廚房燒水,安全麽?”
“你跟我來。”掌櫃嫌棄地皺著眉頭,在前麵引路。
一直將小塔送到廚房裏去。
等她燒水洗完之後,才來接她,然後一臉很嚴肅地警告:“這是最後一次了,再有下一次我不可能給你開門,你就留在那裏吧。”然後嘀咕著,“就煩你們這些外來人,不聽警告。”
這也就是他們鎮子排外的緣故了。
不然這些人夜裏亂跑,丟了找回來,天一亮他們倒是回來了,卻是會在瞬間衰老去世。
小塔跟在他的身後,聽到他的話,恍然明白,“原來這種事情不止是你客棧裏,別處也經常發生?”
“不然你以為呢。”胖子掌櫃被她攪了兩次好覺,有些不耐煩,現在隻想趕緊將她送回去。
可小塔卻對這個鎮子上的多時空十分感興趣,“這樣的話,那如果這裏打仗了,你們豈不是可以到裏麵去避難?等戰事停歇,再出來?”這不挺好麽?
不想卻聽胖掌櫃冷笑道:“你這小丫頭在想什麽美事?進去之後如果天亮之前不出來,天亮後就會回到現實裏,那時候就會快速衰老。不然你以為我們鎮子上的人為什麽這麽少?”
就是剛剛發生這奇異現象的時候,不少人都進去了。
然後流連忘返,等著天亮。
全都出來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快速衰老。
胖掌櫃店裏的小二和廚子,甚至是他老婆,都是這樣沒的。
埋了自家凶媳婦就算了,關鍵小二和廚子,還害自己賠了兩副棺材。
小塔聽到這話,連忙問:“現在什麽時間了?”
“也就十二點左右?怎麽了?”胖掌櫃見小塔問世間,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你別告訴我,你那哥哥姐姐,也進去了?”
小塔點了點頭。
“完了,這進去大家所在的環境不見得是一個。說實話,我在這幾年裏,像是你這樣運氣好的,也就那麽一兩個。”掌櫃不由得歎氣惋惜,“可憐那麽兩個俊的年輕人,叫你們不聽我的話,早曉得,就不能為了你們這點錢留你們。”這是害命啊。
造孽啊!
自己不留他們,興許他們就離開鎮子了。
也就不會被困在裏麵。
小塔見胖掌櫃如此,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尤其是自己到裏麵去後,連本體都沒有辦法幻化,除了這對耳朵還有點作用之外,其他的能力一點使不上來。
這也就意味著,姐姐在裏麵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她那樣漂亮,萬一別人垂涎她的美色?
宋雁西沒有被人垂涎美色,被垂涎美色的是謝蘭舟,這會兒正被鎮子上的一戶大戶人家強娶做上門女婿。
這大戶人家在鎮子上也是有名的鄉紳陳老爺,但是家裏隻有一個獨女,小的時候生得挺標誌的,可是幾年前土匪進鎮子,把她劫去了。
要陳老爺拿銀子去贖人,陳老爺舍不得銀子又舍不得閨女,所以聽了家裏姨太太的話,上麵鋪一層銀子,下麵全是碎石頭。
準備拿去糊弄土匪。
哪裏曉得叫土匪發現了,惱怒之下不但劃傷了陳小姐的臉,還不顧她年紀小小,奪了身子去。
為此,陳老爺一直覺得愧對於女兒,所以將女兒接回來後,把那出餿主意的姨太太發賣掉,這些年也到處為女兒尋覓良胥。
可是陳小姐既不是清白之身,又被毀容了。
哪個男人願意娶她?更何況還需得入贅陳家。
所以即便是家財萬貫,也沒尋覓得如意郎君。
這去年陳老爺救下一個落榜秀才,好生照顧著,是做女婿來培養的。
那甄秀才也知恩圖報,願意娶陳小姐為妻。
哪料想今天這大婚之夜,他跟著陳小姐的婢女跑掉了。
這不,陳老爺氣急敗壞之際,正好看到神仙下凡般,玉樹蘭芝的謝蘭舟。
雖然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但想到了這樣偏僻的小地方,自己就是地蛇,難道還怕他麽?一時就直接叫人綁來給自己做女婿。
此刻謝蘭舟正被人陳家的家丁給扒了,換了一身吉服,押著往大廳裏去跟陳小姐拜堂。
陳小姐原本聽說那秀才和自己的丫鬟跑了,傷心絕望。聽聞父親又另外給自己綁了個外鄉人做丈夫,心裏想何必害別人。
想著去勸父親將人放了,自己認命。
但是轉眼看到謝蘭舟這樣的天姿俊容,立即改變了主意。
心想自己一輩子淒苦,又不曾做錯什麽?憑何就要孤苦伶仃淒苦過一生?
因此也就戴了鳳冠,準備和謝蘭舟成親。
然就在拜堂之際,原本在明朝年間一戶鐵匠家裏的宋雁西。
剛被鐵匠的媳婦做不要臉的小三兒追打,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穿的又是高跟鞋,左腳上的鞋子還卡住,害得她扭傷了腳踝。
如今一瘸一拐地從鐵匠家大門裏跑出去,就到了一處熱熱鬧鬧的大院子裏。
這裏似乎在辦喜酒,而且是前朝年間,她也鬆了一口氣,趁此人多,大家沒留意到自己,找機會先歇息一下。
晚上胖掌櫃給的幹餅她沒吃,所以還動了筷子,吃了幾口酒席。
正吃著,忽然有人喊,“新郎官來了,聽說比原來那秀才俊一百倍呢!咱去看看。”
旁邊的客人們一下起身朝著大堂一湧而去,她一個人坐在這裏就顯得紮眼了。
更何況裝束又與他們不同,所以宋雁西決定隨波逐流,混在人群裏,興許下一刻就能到民國年間了。
然而她才起身,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大喊,“不得了,不得了,大家快逃,飛鴉山的土匪又來了。”
幾乎是這喊聲才結束,就聽到嘚嘚的馬蹄聲,隨後陣陣慘叫聲。
土匪已經殺進來了。
宋雁西也連忙拖著自己扭傷的左腳一起跑。
可到處一片混亂,她被人推了幾下,便落在後頭了。
眼看著那土匪就殺了上來,刀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宋雁西還是第一次離死亡如此之近,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下意識地閉上眼等死。
然而就在這時候,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走。”這一刻宋雁西隻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了一把,下一刻隻覺得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一身大紅吉服的謝蘭舟背在背上了。
身後有土匪騎馬提刀在追,謝蘭舟背著她就沒命地往前跑。
然後跑著跑著,兩人周邊的環境又變了。
但可以確定,還沒到現實。
因為這裏是炎炎夏日。
而現實裏,才是春天。
漫天的星河耀眼,小鎮一片寂靜,使得周邊的蛙聲一片,蛐蛐蟬鳴交錯。
“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宋雁西見已經換了空間,舒了一口氣。
謝蘭舟找了一處台階放她下來,連忙蹲在她身前抓起她的左腳查看。
宋雁西下意識想抽回腿,不過看到謝蘭舟這一身大紅吉服,有些愕然,“你不會就是剛才那新郎官吧?”
謝蘭舟輕不可微地點了下頭,“有些扭著了,這裏找藥也不方便,我給你揉一下,疼的話你就說。”
然後不由分說脫下她的鞋子,一把抓住那小巧秀氣的腳跟,“往後還是不要光為了好看穿高跟鞋,扭傷了我心疼。”
宋雁西本是想拒絕的,但是沒曾想這謝蘭舟可能是學過,有點技術,揉著還真能緩解疼痛。不過聽到他這話,沒半點感動,腦子裏冒出來的卻是謝蘭舟為了顧全蒼生不要命,害得自己也跟著一起死了。
於是也就脫口說道:“別啊,我哪裏有天下蒼生重要呢?”
謝蘭舟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不由得稍頓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宋雁西這話題跳躍度會這樣大。
隨後仰頭朝她看去,眼裏滿是溫潤如玉,“往後,你最重要,從前是我愚蠢,還望夫人不要再和我計較。”
這些天他也在想,覺得自己從前有些傻得可笑。
從當年自己輔佐起義軍登基,壞了大哥那個昏君兒子的王朝氣運時,自己就該醒悟的。
可是卻天真地認為,大哥終究是天道,必然懷正心行正義。
甚至連這華夏天罰降落,自己都給他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他現在越是想這些過往,就覺得自己是何等的蠢。
不過看到眼前的宋雁西,忽然忍不住笑道:“我從前愚蠢,但夫人好像更蠢一些呢!”
“胡說八道!”宋雁西堅決不承認,一麵不滿地垂下眼。
卻正好對上謝蘭舟那雙飽含深情和歉意的雙眼,夜空的漫天星河都映入他的眼中,是那樣的璀璨。
耳邊,他的話聲響起,“我這樣愚蠢,夫人不但不沒有嫌棄我拋下我,反而為了幫我嘔心瀝血,受盡世間百苦。可見夫人愛我之深,這樣的情份,我怎麽舍得扔下夫人真的就這樣魂飛魄散了。”
可是,這樣情深意重的話,宋雁西聽了,不但沒有半點動容,反而嗤之以鼻地冷笑出聲:“嗬,這話你拿去哄騙別的小姑娘差不多,你若真想複活,當初在洛陽地宮,來生井就在眼前,你為什麽要躲著?還威脅她不許答應我的要求。”
“這……”謝蘭舟其實當時已經絕望了,他對不起宋雁西,不想再害她。更擔心自己活過來,會連累她,連累這天下蒼生。
其實那個時候,自己心裏已經開始懷疑大哥了,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在泰州秦家的時候,他看著宋雁西朝自己奔來的時候,泰山府君的話從腦中閃過。
他不想就這樣離開,他舍不得她,超過了這萬物蒼生。
那時候,他是真的害怕,真的後悔,真的絕望。
幸好,泰山府君趕到及時。
而現在,他想賭一把了,等自己徹底地恢複過來,大哥如果執意不容自己,那麽他手中這把開天劍,便將真正地劈向天了。
看朝眼前咫尺再近的宋雁西,其實謝蘭舟覺得自己是沒有資格在和她說這些話的,但還是想試一試:“雁西,我明白得太晚,你於我心中貴重過蒼生萬物,你現在給我一個機會可好?”
“不好!”宋雁西拒絕得也很果斷,“那樣的傻子,做一次就夠了。”
謝蘭舟聽到這話,卻是笑道:“那麽餘生,讓我來做這個傻子,萬物蒼生交給你。”
宋雁西正要回他,自己也不想替這萬物蒼生做什麽。忽然聽得屋子裏傳來罵聲,“是誰?我可是學過武的,要是你敢進來我就砍斷你的手。”
顯然,是他們倆說話,將屋子裏的人吵醒了。
然後將他們當做小偷來看待。
宋雁西聽到這話,是真怕主人家提著刀衝出來,現在的她就是個普通人。
不過還沒等她起身,就被謝蘭舟一把橫抱而起,離開這裏。
然後就沒再將她放下來。
她的鞋子被謝蘭舟脫在那戶人家的門口,走的時候又沒顧得上拿,她當然不可能再下來,反正謝蘭舟也欠了自己許多,抱一抱自己怎麽了?
隻是兩人在街上走了許多遍,都沒找到下一個出口,而這個時候,已經是三更時分了。
想著謝蘭舟現在也是普通人,終究還是心軟,“要不先放我下來,咱們歇會兒再從長計議。”
“沒事,把夫人捧著懷裏,我才覺得心安些。”
“你哪裏學來的,這麽油?”宋雁西皺著眉頭,這不是謝蘭舟的風格。
“油?”謝蘭舟顯然不懂這‘油’是什麽意思,但見宋雁西皺著的眉頭,可見是真的不喜,立馬就將小塔出賣,“小塔教我的,她說現在男子都這樣追求自己喜歡的女生。”
宋雁西聽到這話,有些錯愕,看著謝蘭舟那眼神,分明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當然,嘴上也沒繞過他:“你睡了這上千年,腦子睡傻了吧?你去管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學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