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已死

  第134章已死


    而這時候卻有族人從船上下來,不小心沾到了水,就在大家以為他的雙腿也要化成白骨的時候,卻發現雙腿安然無恙,過了片刻仍舊是沒有半點異樣,大家一時不由得又驚又喜。


    二當家也趕緊到水邊,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發現果然沒什麽問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宋小姐她們的關係麽?

    她們自從下了水,到現在都沒消息……正疑惑著,忽然聽到有人喊,“二小姐,那裏有一個女人。”


    二當家聞聲,抬頭朝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居然是湖麵正中央,隻是那個女人的身影,不就是剛才自己在岸邊看到的那個麽?


    於是從當天,這湖邊就流傳著神女的故事,是神女淨化了這片湖水,而且還救了被困在湖上的他們。


    二當家和眾人一合計,既然這裏有著這麽大片湖水,那他們也用不著離開這沙漠了,反正當年的故鄉,那片戈壁早就不複存在。


    正好他們也有這沙船,上麵有足夠的房間,完全可以住下許多人。


    然後便開始在這邊種植梭梭草,胡楊樹。


    有著這湖水的滋潤,湖水旁邊四周的沙漠逐漸冒出了些嫩芽。


    不過這是後話了。宋雁西和小塔遠遠地看著龍女幫了阿蘭圖人,便放心離開了,隻是兩人在這沙漠裏走了沒多久就開始後悔,“早知道把駱駝兄弟倆留下。”


    現在也不至於徒步。


    不過走了兩天沒到,就在沙漠裏遇到了一個隊伍。


    確切地說,是一個隊伍留下的物資,七八隻駱駝都趴在沙子裏,四周有帳篷,以及不少物資。


    但卻不見人。駱駝也已經好幾天沒人喂食了,有兩隻駱駝守在那糧袋旁邊,硬是把厚實的皮革糧袋給咬出一個洞口來。


    這樣的事情若是在別的地方遇到,不免是讓人覺得恐怖,但是在這沙漠上,就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沒準隊伍的人遇到沙陷,大家葫蘆娃救爺爺,全部都被埋在了沙子裏也說不準。


    不過被沙子吞下這個可能性很快就被宋雁西給推翻了,因為她隻觀了一下這四周方位,原本是打算找離開的出路,但是意外發現離這營地東南方向不過五十米開外,就有一處古墓穴。


    那幫人多半是死在墓裏了。


    加上又是洋人,所以宋雁西和小塔沒半點下去營救的念頭,想著保護洋人那是他們西方主神的事情,和她們有什麽關係?

    宋雁西還和小塔解釋道:“這也不能說咱們太過於狹隘,這格局打不開,主要是現在下麵也沒生命氣息,咱們去了也是白去。”而且這營地怪怪的,給宋雁西一種好像一切都是幻象的感覺,但試探了幾次,也沒查出什麽端倪。


    所以牽了他們的駱駝,快速離開營地。


    她們倆離開後沒多久,滿身是傷的屠子騰也到了這裏,也不管這營地裏有沒有人,先扒開罐頭就往嘴裏塞。


    他自從用那油皮布綁了兩隻翅膀從沙船上逃出來後,雖是到了沙漠上,但卻折斷了一條腿,加上因為當時翅膀的緣由,他身上沒敢多帶東西,所以食物和水早就沒了。


    如今又累又疼,看都這些食物饑不擇食,立即先飽餐一頓,吃完了才發現,自己所開過的罐頭居然還完好無損地放在原地,一時才覺得此處的詭異之處,壯著膽子再伸手過去拿罐頭。


    再打開,再吃。


    反反複複好幾次,他吃得已經撐不下去了,可是那罐頭卻像是魔怔了一般,吃完後自己明明將空罐子都扔了,但還是能回歸原來的位置,而且重新密封,且裏麵的食物裝得滿滿當當的。


    隻是現在他吃飽了,人也到了疲倦巔峰,再也撐不下去,鑽進空著的帳篷裏睡下。


    不過睡下之前,作為一個玄門中人,還是自己設下了一個法陣。


    而就在宋雁西和小塔牽著駱駝離開沒多久,他們又到達了另外一個營地。


    現在也還算是在沙漠中心,按照之前外麵老百姓所說的隊伍,最多不過四個罷了?所以這個營地又是怎麽出來的?

    就在宋雁西納悶之際,忽然發現這個營地的布置和之前所遇到的那個幾乎是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沒有駱駝而已。


    小塔也發現了,有些吃驚,“姐姐這是海市蜃樓麽?”如果是什麽妖魔鬼怪作祟的話,姐姐肯定早就察覺出來了。


    宋雁西倒是希望這是海市蜃樓,可這不是,而是真實存在的。當下打出兩個結印,隨著她口中那句‘散’,營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沙丘。


    隻是下一秒,又看到對麵的沙丘上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營地。而且她隱隱覺得,好像有天尺的氣息存在異樣。


    “咱們回去。”宋雁西有些意外,想起後世師父說,年輕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那時候師父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不過村子裏空無一人,他離開村子後,又遇到了幾個一模一樣的村子。


    不但如此,這些村子將路人吸引進入村子裏,那些路人便從此消失,至於是去了哪裏,師父到如今也不知曉,隻是後來經過他幾番鑽研,才弄清楚了這最終源頭在最開始遇到的那個村子裏。


    於是師父回到村子裏,隻是也沒找到什麽線索,因此也就大刀闊斧一把將村子給燒了。


    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這火是個好東西。


    村子被大火燒成了灰燼,後麵就再也沒有遇到村子的複製品了。


    所以宋雁西現在想,莫非自己也遇到了這樣的奇怪現象,那肯定要回去將那營地給徹底破壞掉。


    然而還沒回到最初遇到的那個營地,反而看到沙子裏露出來的半條腿。


    小塔見此,連忙過去刨開沙子,一時有些愣住,“屠子騰竟然已經逃到這裏了。”不過可惜,已經沒氣了。


    宋雁西走過去一看,從這屍體的狀態,可見才死了半天不到,將屍體檢查了一下,發現竟然是嚴重摔傷,導致大量失血,又沒有及時補充到鹽分水分,就死了。


    不管怎麽說,他就算是雪域昆侖的叛徒,但好歹曾經也是摩什的弟子,宋雁西拿出一條毯子,和小塔把他的屍體裹起來,埋進這沙子裏。


    然後才繼續返回。而越是往回走,給就能更清楚地感覺到那天尺碎片的存在。隻是奇怪了,早前為何沒感覺?是才出現的麽?還是別的緣由?


    懷揣著各種以疑惑,到了半夜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營地,隻是這個時候裏麵卻有著幾朵燈火微亮,這就讓人覺得很納悶了。


    明明當時她們倆離開的時候,已經十分確定這一隊人幾乎都死在了旁邊的墓地裏,所以現在帳篷裏的又都是誰?

    “姐姐,咱們直接過去嗎?”小塔低聲問,很是擔心裏麵是扶桑人,除了他們猶如那打不死的小強,一直頑強地活在這沙漠裏,暫時還沒發現別的隊伍能有這麽頑強。


    “用隱身符。”宋雁西沒有感受到活人的氣息,倒是死靈橫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原來這支隊伍的人以為他們自己還沒死,魂魄回來了。


    駱駝扔在沙丘下麵,兩人用隱身符爬到這沙丘上的營地裏,果然看到了這燈火下麵的魂魄們。


    隻是除了一群洋人之外,屠子騰竟然也在列,對方顯然被他玄門中人的身份震驚到,熱情地邀請他等著天亮之後,一起繼續下墓去。


    屠子騰此刻沒有第二個選擇,一來他缺少食物和水,二來他也需要大筆的錢,而且這群洋人除了給他開出豐厚的酬勞之外,下麵墓裏的東西,他也能隨意取走一部份。


    這樣很難叫他不動心。


    於是一行人商議著,等天快亮的時候就立即下墓去,得抓緊時間。


    小塔聽到他們的商量聲,忍不住和宋雁西低聲說道:“姐姐,他們是不是其實已經死了幾天,但是卻選擇在天亮之前下墓,完美避開了日光,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已經死了的事實?”


    宋雁西心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畢竟這營地此前的樣子,就像是好幾天沒人居住了一樣,連駱駝都無人喂食。


    不過她卻沒忙著將這些魂魄送走,而是好奇到底是什麽讓他們都集體認為,大家都還活著,竟然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其實他們本身已經死了。


    還有屠子騰,他作為一個玄門中人,他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死了就算了,那為什麽這麽多亡靈在他麵前,他還能將對方當做是活人來看待?


    這就很玄妙了?又想起小塔曾經問過饕餮,這沙漠裏極有可能有天尺碎片。所以自己的感覺沒錯,而且遇到現在這詭異的現象,極有可能和天尺也有些關聯,所以打算跟著這些魂魄下墓。


    時間過得很快,天還沒亮這群亡靈就已經起身,像是活人一樣洗漱吃早飯,然後帶上幹糧和工具,挨著個兒地朝著東南方向的墓穴跳下去。


    因為這裏是沙漠,所以通往真正的墓裏,有一條長長的用紅磚石砌成的甬道,但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很多紅磚縫隙裏,已經開始滲入沙子。


    不過影響並不大,所以這一群人似乎也就沒有理會。


    隻是宋雁西和小塔跟在他們的身後,很快就發現了第一具屍體,在甬道裏被一堆沙子掩埋著。那群人,甚至是那個死者本身,也跟著大家一起從埋著自己屍體的沙子上踏過去。


    因為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死了的事情,所以這些天在這裏墓地裏暢通無阻,讓他們認為這墓裏沒有什麽可怕的,而且還十分安全,如果不是上麵的帳篷不好搬下來,他們甚至打算就在這裏過夜。


    現在讓屠子騰下來幫忙,隻因那最大墓室裏的棺材,他們折騰了幾天,都沒打開。


    那棺槨華麗得過份,純金打造就算了,上麵還鑲嵌著各種珍品寶石,所以他們料定了就這樣華麗的棺材裏,必然還有價值連城的陪葬品。


    所以才堅定地想要將棺材給打開,但舍不得破壞棺材,一直沒用蠻力。


    如今有了屠子騰的加入,有如神助,眼見著懸掛棺槨鐵鏈被解開,一行人信心十足,示意屠子騰繼續。


    可不知道為什麽,屠子騰隱隱覺得這棺槨裏可能不但沒有價值連城的寶物,甚至可能會有要他們性命的東西。


    以他的道行猜不透裏麵是什麽東西,但根據直覺可以來判斷,於是停下手,“我覺得這裏麵的東西十分危險,要不然我們……”


    不想他這一遲疑,那本來對他還十分客氣的洋人們就直接朝他架上了槍,“開!”


    這下好了,屠子騰沒得選擇,開棺裏麵的東西危險,大家可能一起死。不開棺,洋人們朝自己開槍,自己一個人死。


    那相較之下,還用得著選擇麽?肯定直接開。


    宋雁西和小塔也是這個時候現身的,小塔直接閃到棺槨跟前,“不能開!”裏麵的東西她和宋雁西已經看到了,是一對鬼母子。


    從前小塔和宋雁西也遇到過鬼母在棺中養育鬼子之事,但因那個鬼子是活著的半人,所以不具備什麽殺傷力。


    可是現在這鬼母腹中所產的,卻是純正的鬼子,母子倆都一身衝天的怨氣。或者說,而這座墓不能叫做墓,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座封印,專門封印這鬼母母子二人的。


    而且從棺槨中的怨氣可探出,這當年鬼母被活埋塞進棺材的時候,還沒到分娩期。千年之前,這西域上百個各樣的小國,各路巫術詛咒文化也十分盛行。


    “宋小姐也覺得不能開麽?”屠子騰看到宋雁西,猶如見到了救兵一般,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應該能得救了,一時停下手,朝宋雁西靠過去。


    至於那些洋人,對宋雁西和小塔這一大一小兩個小姑娘的出現,震驚之餘,也忘記了開槍,而是聽到這不能開棺的原因,也朝她看過來,“你要是說不出為什麽不能開,今天你們全都要死。”


    他們也不管宋雁西和小塔怎麽來的,又是什麽身份,但是堅定地認為,不管是什麽人,都不可能逃過子彈。


    這時候隻聽宋雁西說道:“來的路上,牆上的壁畫已經說明了緣由。”那壁畫之上,講述著他們的王後忽然懷孕,但那個時候國王正在外征戰,所以王後這個孩子不明不白,不但如此還有大巫師推算出來這個孩子是魔星降世。


    估計為了證明那孩子是魔星,所以壁畫上的嬰兒,個有著四隻手臂的怪物。


    所以國王聽信了大巫師的話,將這王後和還沒出生的魔星一起送到棺槨裏關起來,甚至專門建造了這樣一座華麗的宮殿來鎮壓他們母子。


    王後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宋雁西不知道,但被活埋的她和那孩子都怨氣衝天,真要打開這棺槨放他們出來的話,對於在場的這些魂魄肯定是沒什麽好處的,隻怕瞬間就將他們給吞噬幹淨了。


    而且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對鬼母的力量很奇怪,就像是得到什麽東西的加持一樣。加上這身體裏那些天尺所化的骨頭有些發熱的感覺,讓宋雁西懷疑,極有可能這天尺


    但現在估計已經屬於這對鬼母了。


    加上天尺所出現的地方,必然是有劫難,一如從前遇到的幻象,所以她堅決不允許現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打開這棺槨。


    可她的這個理由,並不能讓洋人們相信,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個死了千年的孕婦,就算真的成了惡魔,那能有多厲害?更何況他們手裏有槍,這一路上順利至此,不就是依靠著槍麽?

    然後繼續讓屠子騰開。


    屠子騰見對方逼得太緊,不得不繼續朝棺槨走過去,這時候忽然聽宋雁西問:“你們可是知道,為什麽你們在這墓裏如此暢通無阻,沒有半點危險麽?”原本她還不想就這樣點破的,讓他們像是人一樣多活一會兒。


    這話可把大家給問懵了。


    那些洋人尚且還好,對宋雁西這話沒什麽反應。


    但是屠子騰卻隱隱發現了些什麽,他似乎在這墓裏,第一次沒有去排斥,反而竟然覺得有種親近,甚至是有歸屬感的感覺。


    想到這裏,隻覺得恐怖不已,隻朝宋雁西看過去,“宋小姐,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為你們都死了,在這裏都是靈魂,所以在墓裏才暢通無阻。”小塔接過話,一麵上前去將那洋人的槍對準自己,“不信,你們開槍試試?”


    洋人們當然不信,見小塔既然自己撞上槍口,那沒道理不讓她見識一下這槍杆的威力。


    可是卻發現,他們的手居然穿透了整個槍身,根本就沒有辦法扣動扳機。但仍舊是不信,一時間隻認定了是宋雁西和小塔故弄玄虛,隻不停地繼續扣動扳機。


    不過槍聲一直沒能響起,反而是因為大家在發現自己的身體可以穿過任何障礙物之後,不但沒有半點的高興,反而隻有無盡的絕望。


    因為隻有死人才有這樣的本事。


    “不,這不是真的,這怎麽可能呢?”他們明明還活著,晚上還上去營地裏休息睡覺。


    屠子騰這時候倒是沒有發言,看著這亂成了一片的洋人,想去撿起他們地上的槍,但終究沒有那個勇氣,但還是忍不住朝宋雁西問,“宋小姐,我真的死了麽?”說著,垂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腳。


    忽然想起,他當時借著風從沙船上順利飛過了那片詭異的湖泊,本來看到沙漠後要下來的,哪裏曉得風越來越大,後麵那雙翅膀也不受他控製,然後風一停,他就從高空重重地摔了下來。


    哪怕自己有些底子在身,但還是被摔斷了腿,當時胸口也疼得不行,就像斷裂的肋骨紮進了心肺裏一樣。


    然後他還吐了許多的鮮血,不過他仍舊是拖著這身體一直在繼續前行,希望奇跡的出現。


    而奇跡出現了,就是當時他看到的營地,他到了營地裏後,食物和水都得到了補充。


    但是什麽時候,他的折斷的腿就好了呢?屠子騰慢慢垂下頭,朝著自己折斷的腿骨摸了上去。


    可現在的腿骨完好無損。


    “不!”腿骨的完好無損,沒有給他帶來半點的喜悅,反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因為如果不是死了,他的腿骨就算是有什麽靈丹妙藥,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恢複的。


    “你的屍體,我們在來這營地的路上遇到了,已經給你埋好了。”宋雁西見著崩潰倒在地上大喊大叫不承認這個事實的屠子騰,便走上前來,“你自己走吧,你曾經也是摩什的弟子,應該知道像是你這樣的魂魄,一直停滯在這人間,到了那邊,往後該受到怎樣的懲罰。”


    屠子騰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宋雁西的話,隻是不甘心地嚎嚎大哭,他拜師想要出人頭地,但是山上太清苦,成名機會太小了。後來他遇到那位土司夫人,他心悅她,想好了兩人往後餘生的日子,可是沒想到他舍棄所有後,對方卻無情拋棄了他。


    於是他又重拾最初的夢想,做人就要出人頭地。


    可惜偏偏造化弄人,這沙漠裏他算是成了沙賊們的大當家,也算是有權有勢了,卻不能離開這沙漠,猶如錦衣夜行一般。


    他不甘心,這一輩子都在努力,可到頭來什麽都沒有得到。


    “我不想就這樣死了,宋小姐救救我。”所以求到宋雁西的腳跟前,緊緊地抓住她的裙擺。


    宋雁西至今還沒讓誰還魂過,哪怕是自己的至親,也是讓他們走向奈何橋,所以怎麽可能幫他一個外人?

    自然是不作理會。


    而這個時候那些洋人,似乎也想起了他們的死因,有人瘋狂地衝出這墓室,在被亂箭插滿的機關下,或是甬道的沙子裏,紛紛找到了自己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


    然後一陣又一陣的不甘心和哭嚎聲從墓穴裏響起來。


    宋雁西一開始是沒打算送這些亡靈離開的,可是因為這座墓穴的存在,也有可能是天尺碎片的緣故,使得他們一直覺得自己還沒死,就像是個活人一樣,還想繼續打開這棺槨,所以宋雁西當然是留不得他們了。


    而且她一會兒要專心取這天尺碎片出來,更不可能讓他們在這裏打擾,所以在地上畫了一個法陣,將這些不甘心的魂魄全都引入其中,送到地府去。


    忽然被打發來接引的鬼使看到有這麽多洋人,直接無情給打回,隻帶走了屠子騰。


    於是宋雁西也看到了這些洋人的魂魄徘徊於這墓中,有些傷腦筋,“現在地府這樣嚴格麽?”居然不收洋人的魂魄?一麵讓小塔幫忙用符把這些魂魄先裝起來。


    然後才將目光落到此刻劇烈晃動的棺槨上。


    鑒於這天尺如今在他們母子的手裏,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宋雁西先設下了一個法陣,然後才和小塔解開棺槨上的封印。


    那些洋人一直用蠻力,當然是打不開這棺槨的,還有屠子騰,竟然也沒有發現這棺槨上麵鑲嵌的寶石,其實就是一道封印。


    隻要解開這些寶石的排列順序,棺槨就能無損打開。


    而這對於宋雁西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兜兜轉轉這天尺碎片居然會是在這棺材裏,早知道的話當時就不該去那沙漠中心,沒準還省下好多時間呢。


    她想著,一麵快速地移動著上麵的寶石,隨著位置排隊正確,隻聽‘哐當’的一聲,棺材從裏麵被人推開。


    隨後一隻白嫩嫩的小手率先從裏麵伸出來,是個嬰兒的小手,應該就是被大巫師認定了是魔星轉世的小鬼子。


    但是沒想到下一刻,又伸出來一隻手,而且還剛才這隻還是同一方向。


    小塔也愣住了,湊過來想要墊腳看看裏麵到底有幾個孩子,因為就當下,她已經看到了三隻手。


    不過隨著第四隻小手從裏麵伸出來,一個看起來可愛白淨的小腦袋也從裏麵鑽出來了,然後衝她倆露出笑容。


    當然,還有那滿嘴尖利的牙齒也露了出來。


    這是個畸形孩子,比著常人多了兩隻手罷了。宋雁西不知道當年那大巫師是如何判定還在腹中的他就有四隻手的,但跟什麽魔星降世是不沾邊的,他和鬼母異於普通的厲鬼,隻不過是因為棺中的天尺罷了。


    隨後,鬼母也從棺材裏緩緩起身。


    古時候西域的美人們,大部份都是帶異域風的狂野美貌,那種足以讓人血脈噴張的絕色。可是這位王後卻更像是漢人,哪怕她身上穿戴者的是這西域古國的輕紗露腰裙,但仍舊給了人一種矜持美。


    她的皮膚也不似西域人那樣帶著些小麥色,反而白得發光。


    “你是漢人?”宋雁西有些吃驚地問出口。


    對方一個優雅的姿勢坐在棺材蓋上,長腿懸掛在半空,隨著她微微地晃動,腳踝上的金鈴也響動起來。


    宋雁西朝著那金鈴看了一眼,“你這個對我沒用的。”


    鬼母聞言,臉上劃過一絲意外表情,隨即看朝宋雁西的目光,忽然變得熾熱起來,甚至是帶著些貪婪之意,“你的身體裏,有寶物。”


    宋雁西還想說,她的身上有自己要的天尺碎片呢!沒想對方反而先盯上她身體裏的天尺碎片。


    而小鬼子則盯著小塔,“母後,我要她留下來陪我玩。”


    這西域總是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神秘,一如這對母子所埋葬的這個地方,就是萬裏挑一的風水寶地,最合適建造陰宅了。所以哪怕他們被鎖在棺材裏出不來,但借助著這天尺碎片的力量,還是將這墓穴的所有價值發揮到了最大,比如吸引上麵的路人來此。


    這墓穴早就被厚重的沙漠所掩蓋了,就算是那些專業的摸金校尉,也不見得能找到這個藏得如此深的墓穴,可這些洋人卻能找到,可見是這對母子引他們前來的。


    就如同她和小塔,不也是被引來的麽?若是他們不在別處複製營地,自己也不可能到這裏。


    不過就算是有些能力,但是開口讓饕餮的女兒留下來陪他,是不是有點太膽大妄為了?

    小塔聽則是直接無情拒絕,“想得美。”


    沒想到小鬼居然生氣得朝她長大了大口,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不留下陪我,我就吃了你。”


    這要話隻差沒把小塔笑死:“你吃我?”她要是想,這整片大地都是能吞下的人。


    本來宋雁西和小塔這兩姑娘一大一小敢單槍匹馬來到這裏,顯然不是什麽普通人,但如今見小塔這副不把自己兒子放在眼裏,鬼母才意識到,隻怕她們比自己所預想的還要難對付。


    不過不是又如何?她有那寶貝在手,如今也從這棺材裏出來了,更沒有什麽可畏懼的。所以朝小塔冷冷一笑,又溫柔地朝兒子垂目道:“母後一定把她留下來陪你。”說罷,目露凶光,而這凶光就像是能化為實體一般,竟然打在了宋雁西的法陣上。


    宋雁西也有些驚訝。


    但對方更驚訝,顯然才發現宋雁西設下法陣,頓時一陣惱怒,“你也收了本宮?做夢吧!”然後整個人原本漂亮的外貌變得猙獰起來,好似這法陣就是她的逆鱗一般,扭動著脖子從棺材上跳下來,雙手竟然直接化成了兩柄彎刀。


    宋雁西對於近戰一向是不喜歡的,一來浪費體力,二來多多少少是要用些蠻力,看起來動作十分不優雅,她又喜歡穿裙子,就很不方便。所以麵對這種情況,她直接就將符往對方的腦門上貼過去。


    隻是可惜對方身體裏也有天尺,所以符張維持不了多久,不過這短暫的時間裏,足夠宋雁西重新設下一個法陣單獨將她給禁錮住。


    這鬼母在墓中隱忍了千年之久,又有這天尺碎片加身,還沒出棺槨的時候,就已經嚐到了這法力無邊的甜頭,原本是想打算出來後好好大幹一場。


    但誰能想得到,這手腳還沒得已施展開,就被禁錮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可想而知現在她的憤怒與不甘心。不過作為一個母親,最擔心的孩子是自己兒子,所以最害怕的還是宋雁西朝自己的孩子動手,所以根本沒有多思考,直接溢出兩行眼淚,楚楚可憐地看著宋雁西,“你我一樣為漢人,我當年是被迫和親到這西域,因身份處處遭人嫌棄陷害,甚至連腹中的孩子也被稱為魔星,我母子被關在這裏上千年了,好不容易有這出頭之日,你就一定要致我們於死地麽?”


    宋雁西還真不知道她是和親公主,如果她所言是真的,那確實是可憐,但這也不是要殺自己的理由吧?


    更何況自己本意也沒要殺他們,自己就想拿回天尺碎片罷了。所以將那急得瘋狂朝著自己撲咬過來的小鬼也同樣禁錮住,才朝鬼母說道:“你身上的東西,我拿走,我再超度你們離開,如何?”


    她以為,這樣應該是最好的結局。


    但是鬼母卻拒絕了,“不,我們苟且到現在不願意離去,就是想等著這有朝一日能報仇。”


    “你報什麽仇?你們原本的國度早就已經消失了,甚至連臣民都沒了半個。”遺址也都埋葬在這沙漠之下,她上哪裏報仇去?“你有冤屈,大可下去狀告,該怎麽罰,地府隻有章程。”


    這要是害她的人還在,宋雁西肯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她出去把仇報了,可是這都隔了千年之久,更何況這個國家已經滅亡了,可見那大巫師和國王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應該是這冥冥之中已經遭到了報應和懲罰。


    又看了看小鬼身上多出來的那雙手臂,“你們才從棺槨中出來,身上所背負的罪孽還少,你不為自己考慮,但你要為你的孩子考慮吧?你們留下來,是得到了長生,可是他永生永世都沒有辦法擺脫這魔星的身份。”


    難道她要讓這小鬼一直這樣活下去麽?


    鬼母知道宋雁西說得對,所以她此前就一直在想,等出了棺槨,就想辦法給孩子找一具完好的軀體。但宋雁西所說的去往輪回、去轉世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那樣的話,下輩子她不見得能找到仇人,也不見得還能遇到自己的兒子,所以為了能親自報仇和孩子永遠不分開,當然是保持現狀。


    又看出宋雁西對自己的遭遇有著惻隱之心,心裏便開始盤算起來,“好,可是你能先放了我們麽?反正我們也不是你的對手。”她以為,自己擁有了這寶貝,和兒子在棺材裏這麽多年的努力,應該是無人能敵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不過一招就被對方禁錮了,心中越想越覺得世間的不公允,有種自己的努力沒有得到相應報酬的感覺。


    不過她更多是偏向於宋雁西身上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寶物,而且數量遠比自己更多,那麽隻要自己想辦法將她身上的那些寶物搶過來,是不是自己也能輕易壓製著她?


    到時候,看她還怎麽口出狂言?怎麽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痛苦描述得那樣輕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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