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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怕什麽來什麽

  第113章怕什麽來什麽


    宋雁西疾步跑過去,想要將他一把抱住,但是終究還是錯過了,原地空蕩蕩無一物。


    這場雷雨來得急促,去得也很快,就好像是專程讓容徵見宋雁西一麵而出現的一樣。


    那是容徵在大限之際,借著這天象將自己的殘影留下來跟宋雁西道別的。


    宋雁西盯著那灰白陳舊的牆看了半晌,逐漸理清楚了,這容徵應該就是謝蘭舟當年的那一抹殘魂,在轉世成為蕭渝瀾之前,一直都在輪回著。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此前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推衍出來,宋雁西很懷疑是不是臾央暗中所為,所以才會出現這些意外。


    但是她現在也弄清楚了,謝蘭舟和她之間的所有糾葛,起源不是在唐朝年間,而是在民國。


    而真正的終點,應該也是在這民國吧……


    她從紫禁城出來,身上還有些濕漉漉的,這裏離崇文門更近些,所以她往宋家去。


    因天氣冷了,那宋德仁也在家裏,垂頭喪氣地跟那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見著宋雁西頓高興不已,“四姐,你怎麽過來了?呀,怎麽還淋了雨。”說著,連忙喊人給宋雁西找幹衣裳換。


    宋雁西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就濕潤了些罷了,朝廳裏探過去,見著冷清清的,裏麵火都沒燒,“媽呢?”


    宋德仁垮下肩膀來,“她出門做客去了,非得讓我跟著一起去,我不樂意,叫她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宋雁西一聽這話,就曉得宋德仁為什麽不高興了,隻怕是相看好了姑娘,要勸他跟著一起去見一見,所以便勸道:“你既然沒那意思,你直接與媽說清楚就是,更何況現在新時代了,還有你屋子裏的那倆人,你是怎麽打算的?”


    宋德仁見她也提起自己的婚事,一時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推著她去旁邊的小廂房,“你先換衣服。”


    但是躲得過初一,哪裏躲得過十五?這會兒宋雁西回來了,他又不可能出去躲著?畢竟見一麵這四姐多難得。


    所以等宋雁西換衣服出來,曉得他在小暖廳裏喝茶,推門進去,“而且這結婚生孩子的事情,你是怎麽也躲不過去的。”


    宋太太將他過繼過來,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麽……


    撇開這責任不說,人情上他也必須結婚生孩子。


    “我也沒說不結婚,隻是結婚哪裏有這樣容易的事情。”宋德仁嘀咕著,抓了一把瓜子縮到一旁的角落裏去磕,“我這一沒文化,二也沒什麽遠大抱負,人家哪裏瞧得上我。”


    宋雁西一聽這話,心下就明白了,他是有喜歡的人了,沒準是個讀書人,不然宋德仁怎麽可能扯到有無文化之上。


    要說宋太太對宋德仁的寵溺是真的寵溺,小時候他不願意好好讀書,宋太太也不管,隻覺得前朝都滅了,又不要他去考狀元,家裏也不缺錢財,總不能餓著他。


    宋太太對他就一個要求,往後給自己頤養天年,兒孫滿堂。


    而如今他年紀大了,侍妾倒是有,但在宋太太的眼裏,終究不是正經,該娶個像模像樣的媳婦回來才是。


    “曉得自己沒文化,那還整天躲在家裏做什麽?去學校裏多走一走,報個班什麽的。”也不能說是沒有文化吧,他是讀書不認真,又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會。


    隻不過宋雁西也知道,勸學最是容易叫人厭惡,也懶得在多說他,隻是問道:“我聽青白道長說,三姐回徽州也一陣子了,是不打算回來了麽?”


    宋德仁搖頭,說了蘇憶安的死因。


    宋雁西知道蘇憶安死了,也聽青白道長說過,但卻不曉得個中的細節,如今聽宋德仁說是宋玉芝親手毒死的,心下還是有些震驚。


    三姐有多愛她這個女兒,宋雁西是知道的,可是哪裏曉得,三姐更愛的還是女人的名節。


    果然,宋德仁在一旁歎氣,“三姐說,這樣還能讓她幹幹淨淨地走,能進蘇家的祖墳,要是拖下去,往後讓人曉得了,不但要被沉潭,到時候不單是蘇憶安成了孤魂野鬼,連她自己往後死了也沒去處。”


    不過照著宋德仁說,死都死了還管這生前事幹嘛?因此不免是嘀咕道:“如今媽倒是變得開明了不少,但是三姐姐又像是媽曾經一樣,我是沒法了,當時候勸她別回去,死活是不聽,為此媽還哭了兩天。”反正他估計著,三姐應該是不會回北平了。


    宋雁西也納悶,三姐為什麽變成了這樣?但這也不是沒法子的事情,人心最是難改,“罷了,隨她去吧。”又見天已經黑了,便讓人去問宋太太什麽時候回來。


    宋德仁見此,“你今晚要回去麽?這一次來待幾天?”


    宋雁西現在並不想留在北平,想去西南烏蒙找爸爸,她總覺得自己的事情,應該爸爸是知道不少的。當然,也想去西安那大雁塔底下。


    她在回這北平的路上想,當初她給考古隊解釋那大雁塔和小雁塔,其實是伏魔金剛杵的頂端,這兩座塔應該是鎮壓著什麽。


    後來她以為是大唐修建來鎮住大唐龍脈的,但是可惜沒躲過這天災,發生了地震之後,龍脈被毀。


    還有謝蘭舟為什麽要將女媧樹種在那裏?反正她心中有諸多疑問,待在北平是不可能得到結果的。“大概也就幾天吧。”


    所以她還是等宋太太回來,可惜宋太太在外一起吃過了晚飯,所以宋太太便坐在桌前看著她和宋德仁吃,一麵說起自己今天相看的姑娘是怎樣的好。


    宋雁西聽著,心說這應該就是正常人家的晚飯桌吧?


    不過宋太太的變化倒是蠻大的,從前就最是講究那食不言寢不語的,眼下那宋德仁不回她,她便一定要問宋德仁。


    吃過晚飯,門口狗子早就開車來等著了。


    回到五柳齋,宋雁西將自己的嫁妝清點了一遍,還有從那倉木惠子手裏得來的古董都整理好,打電話給佟鶴亭,通知他安排人來取,都給存到他們倉庫裏去,年限和之前的那些一樣。


    佟鶴亭是第二天晚上帶人來的,見著又這麽多古董,不免是同她開起玩笑,“你這一趟出去,便要帶一批咱們華國遺失的古董回來,這樣多走幾趟,想來要不了多久,我們的倉庫又要開始擴建了。”不過有些好奇,宋雁西怎麽將她的嫁妝都存放進去?


    但是沒有多問,因為近日裏明月飯店來了一個人,留著辮子,上麵的管事們,一個個對他都恭敬不已。


    這便是前朝的皇帝,也沒得到得殊榮,所以暗地裏打聽了一回,聽說是愛新覺羅家的老祖宗。


    便與宋雁西說起來。


    倒不是他什麽事情都要往外說,藏不住話,而是他發現那人才來短短幾日,上麵的大權,似乎都已經轉交到他的手裏去。


    這太不正常了,雖然是不會影響他們這中層管理。


    宋雁西一聽,頓時就想到了那十七阿哥,不免是擔心自己存放在明月飯店倉庫裏的這些東西還安全不安全,忙問道:“那西林秘書那裏的事情,也交由他了?”


    佟鶴亭搖著頭,“那倒沒有。”不過他瞧這光景,大抵是也早晚的事情,所以又補了一句:“要不你的東西,先不要存放吧?”


    不存放,一直放在五柳齋裏也不是長久之計,那許多物件都需要專業人來護養的。所以宋雁西的意思,殺了十七阿哥不就解決所有的問題了麽?


    正好他還騙了自己,讓自己去明朝跑了一趟,殺了不少玄門中人遭反噬不說,還害得容徵等了自己許多年。


    想到這裏,頓時就氣不到一處來。不過麵上還是一派平靜自然,“沒事。”


    “那行,隻要你信得過。”佟鶴亭見她不介意,也就沒再多說什麽,正好外麵有人來稟,東西都裝好,所以也和宋雁西告辭離開了。


    等他走後,宋雁西立即聯係到西林秘書。


    西林秘書忽然接到電話,以為是存放東西的事情,沒想到宋雁西卻問起他,“管理倉庫的大權,你要移交出去麽?”


    西林秘書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心想宋雁西多半是從佟鶴亭那裏聽到什麽,當下解釋道:“飯店高層管理是有些變動,不過不管到時候誰來負責,都不會毀約,您請放心。”


    她放心個屁,這就是負責倉庫管理的權力,也要給那十七阿哥!“我現在以天門派長老的身份命令裏,立即將你們那位老祖宗的行蹤給我。”


    “您要做什麽?”西林秘書想,其實也不算是什麽老祖宗,畢竟明月飯店上了年紀的人並不少,隻不過是那位還一直保持著當初離開時的那副麵容罷了。加上他出生正統,所以大家都以他為尊。


    而宋雁西能做什麽?當然是殺了十七阿哥,這一次不可能讓他再逃了。


    西林秘書到底還是將那十七阿哥如今所在的地方告訴了宋雁西。


    也是巧了,沒在別處,就在紫禁城裏。


    但是西林秘書不放心,掛了電話就立即先跑到紫禁城,正好和宋雁西巧遇。“您這是要幹什麽?”他一見到宋雁西身後氣勢洶洶的幾個小娃娃,就曉得事情不妙。


    隻是可惜,他們怎麽可能攔得住宋雁西他們?隻能一路追了過去。


    宋雁西當然不可能給他解釋為什麽要對十七阿哥動手,倒是小塔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句。


    聽得西林秘書滿臉驚駭,“這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我們都從那陰陽府回來了,就逃了他一個,現在就在眼前,怎麽可能放過他?”小塔回著,一麵追上宋雁西的腳步。


    十七阿哥如今就在他還未離開紫禁城時住的宮殿裏,似乎早就預料到宋雁西會來找他一樣,宮殿大門敞開,他便坐在那鎏金的椅子上,一副等著眾人的模樣。


    除了當時從敬娘娘眼底下逃跑留下的那一魂之外,其他的魂魄他都已經找回來了,看起來與常人並無異樣

    眼見著出現在大門口的宋雁西,嘴角微微揚起,“本皇子早就等著你了,隻是沒想到你來得這麽慢。”


    宋雁西來得慢,還不是因為去了明朝。


    她有些不解,本來以為十七阿哥既然知道自己會來,那應該已經設下了天羅地網等自己才對,但是她此刻探過去,莫說是這小小的宮殿,就算是整座紫禁城,竟然一點防備都沒有。


    這很不對勁,是這十七阿哥自信到自己這一次仍舊無法抓住他,還是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去赴死?可如果他想死的話,也不用等自己專程來動手吧?更不會去插手明月飯店的事情。“你想做什麽?”


    聽到她的問話,十七阿哥似乎覺得好笑不已,“我想做什麽?哈哈,你猜啊,或者你去推衍啊!”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幾近瘋狂的樣子,整個上半身從椅子上傾出來。


    “他不會是瘋了吧?”小塔見此,忍不住嘀咕著。


    也是因為她這句話,十七阿哥的目光終於落到她的身上,但也隻是一眼而已,便立即收回,就像是有意避開一樣,隨後朝著宋雁西笑道:“生,是開始;但是死,也是另一種人生的開始。”說著瘋狂大笑起來。


    而幾乎是他話音才落,宋雁西便察覺到不對勁,迅速地打下一個護身法陣。


    但是還是已經晚了,十七阿哥忽然就自爆了,整個身體瞬間便化作濃濃的血霧,使得眾人眼前一片血紅。


    不過這血紅中,卻藏著一個小得幾乎讓人看不見的血紅色飛蛾,在宋雁西法陣還未結成的那一瞬間,飛進小塔的口中。


    小塔隻覺得自己吸到了什麽,但是仔細體會,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更何況眼前已經有護身法陣了,便沒有多想,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西林秘書在外麵,眼見著這一幕也傻眼了,他也搞不懂這十七阿哥到底想做什麽?

    隻是人和靈魂,實實在在就在大家的眼前消散了,連宋雁西都沒有發現異樣。


    “莫名其妙。”對於這十七阿哥的舉動,宋雁西最終隻說了四個字,但是她心裏曉得,肯定不可能這樣簡單,十七阿哥必然還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所以回去後,也將當時的場景複原。


    而此刻她是第三視角,也就能清楚地看到那血霧在自己的護身法陣還沒結成之前,一個小得很難讓人發現的血紅色飛蛾,似乎直接進入了小塔的體內。


    看到這裏,頓覺不妙,腦子裏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十七阿哥當初對小塔的態度,可是她這一趟去明朝,又偏偏什麽都沒有發現。


    可不管如何,十七阿哥身體裏炸出來的那隻血紅色飛蛾現在就在小塔的體內,宋雁西不知道會給小塔帶來什麽影響,但還是立即去往小塔的房間裏。


    “姐姐,你怎麽來了?”小塔剛要睡下,見著宋雁西忽然來找自己,有些疑惑。


    宋雁西將小塔上下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之處,“你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還有今天那十七阿哥自爆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小塔搖著頭,心說自己身體好好的,不過聽到宋雁西後麵那句話,忽然想起當時好像吸到了異物,便連忙與宋雁西說。


    宋雁西聽罷,直接將自己看到的畫麵給她看。


    小塔這時候親眼看到那血糊糊的東西跑到自己的口中,頓時覺得惡心不已,“那是什麽東西?”


    宋雁西也想知道是什麽東西,可是小塔又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今晚還是打算和小塔睡在一起。


    小塔雖然大部份東西都能吃,但是她不吃人的屍體,所以想起那一幕,總覺得心頭堵得慌,偏這個時候吐又吐不出來,隻能皺著眉頭入睡。


    然一夜無恙,小塔仍舊沒有什麽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而天一亮,宋雁西便直接到了鎖龍井。


    對於她的到來,老龍頗為驚喜,“是不是找到誅殺這地魔的辦法了?”他在這裏這麽多年了,也想像是嘲風一樣自由自在的。


    但宋雁西反而朝他問道:“小塔,到底是誰?”宋雁西不是不相信小塔,而是昨晚她想了一宿,自己不可能看錯。


    看錯一次就算了,可是她兩次看到小塔有化龍的樣子。


    蛟蛇能化龍尚且還能說得過去,可是穿山甲化龍,就僅僅是因為小塔是老龍撫養長大的麽?


    更重要的是,鏡子出現了問題,使得自己回到明朝的時間早了些,但是小塔和她阿娘被獵妖人追殺的日子,為何提前了一日?

    出來後,她和小塔確認過,自己回到明朝所遇到小塔和她阿娘被追殺的日子,的確是早了一日。


    就好像,好像生怕自己發現什麽一樣。


    就連當時自己提前一天到了,還是沒能看到小塔,隻看到她阿娘慘死的那一幕。


    本來這些事情,宋雁西已經放下了,覺得極有可能是那十七阿哥故意而為之,挑撥自己和小塔的關係。


    可是昨天十七阿哥選擇自爆……這就很詭異了。


    他應該還沒變態到為了讓自己和小塔生嫌隙而賠上自己的命吧?


    他圖什麽啊?


    而眼下老龍被宋雁西忽如其來一問,表情上雖然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但是卻沒有馬上回答宋雁西,遲疑了片刻才緩緩道:“自然是穿山甲,你不是去看過了麽?”


    此舉讓宋雁西更加確定,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而且當時那些獵妖人還說,老龍最討厭別人打擾他,可卻留下了小塔,難道就隻因小塔還是個孩子麽?


    人怕打擾,哪裏還分對方的年紀大小。


    因此便道:“你不說也行,那我現在告訴你,那十七阿哥死了,或者又說沒死,他現在就在小塔的身體中,而我卻沒有辦法發現他藏在哪裏。”


    果然,老龍聽到這話,神情終於出現了一些變化,一麵轉過身去背對著宋雁西,“她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穿山甲。”


    “普普通通?我從未見過普通的小妖獸能在短暫的一瞬間有愈合身體的本事。”她還記得當時在盤州那赤水竹海的時候,小塔受了傷,很是嚴重,還被自己的三味真火符給燒傷了,哪裏曉得轉頭沒多久她就好了。


    “那也許是她體質好。”老龍強行找著借口。但是這借口太蹩腳了。


    可越是這樣,越讓宋雁西懷疑,索性朝著這殿下的地魔看去,“好,你不說也行,那這地魔我是永不會除掉的,你這一輩子就守在這裏,如何?”


    沒想到老龍不吃這一套,“我已經這把年紀,出去不出去,其實已經不打緊了。”似調整好了表情,轉過身來朝宋雁西說道:“小塔就是穿山甲,你讓我說什麽?難道非得說她是什麽怪物?你才不會去懷疑她麽?”


    宋雁西本來也沒有那樣懷疑,可是老龍這樣欲蓋彌彰的態度,讓她就更懷疑了,即便小塔不是什麽怪物,但是老龍必然有事情懷疑自己。


    忽然想起上一次謝蘭舟來看過老龍,想到這裏,忽然朝老龍看過去。


    她是能看到凡人平生,同樣也能看到老龍身上發生的事情,要是幾百年前的可能是看不到,但是這百年內的,還是綽綽有餘,所以她選擇看當時謝蘭舟來見老龍,都說了些什麽。


    老龍見她忽然沉默不言語,總覺得有些詭異,不禁朝她喚了一聲:“宋小姐?”


    而此刻宋雁西正看到謝蘭舟出現在這殿中,老龍見到他的時候,滿臉的驚訝,隨後慢慢地跪了下來,整張臉幾乎都貼在了地麵,口氣帶著些恐懼地朝謝蘭舟求道:“我沒有辦法,龍族凋零,我隻能如此!”


    謝蘭舟背對著老龍,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麽表情,“我和雁西從來都認為,出生不是大家所能選擇的,所以你也不用害怕,隻要她不害無辜,我亦不會傷害她半分。”但他話到這裏,話鋒忽然一轉,口氣帶著些冷肅,“但你能確定,那人已經不在了麽?如果他還在,往後來找來,你可曉得該是什麽後果?”


    老龍聽到謝蘭舟前麵的話時,本來已經長長鬆了一口氣,但是後來卻忽然緊張起來,一麵搖著頭,“我,我無法確定。”然後心驚膽顫地看著謝蘭舟。


    似乎等著他降罪一樣。


    但最後謝蘭舟卻隻道:“罷了,我也要離開了,順便會差他的蹤跡。”


    後麵便是說地魔的事情,宋雁西沒再看,直接收回目光,看向緊張看著自己的老龍,問道:“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麽?”


    老龍哪裏知道她看到了什麽?但是心頭直呼大意了,小塔也曾說過,宋雁西是能看到大部份人的過往。


    想了想自己近年來,好像也就是上一次謝蘭舟來時,提過小塔的事情,所以她該不會是……一時緊張起來,“你……”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們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老龍心如死灰,終究是瞞不住了,“饕餮。”他當初讓小塔跟著宋雁西,本來是想改變小塔的命運,可是哪裏曉得這才一年而已,就被宋雁西發現小塔的身份。


    宋雁西聞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饕餮?”如果隻是饕餮,那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瞞著自己做什麽?這樣說起來,那小塔和嘲風也一樣是龍子。


    雖然饕餮是凶獸……而嘲風是瑞獸。


    卻隻聽老龍垂頭喪氣地說道:“和嘲風不一樣,小塔的父親,便是真正的九子之一的饕餮。”


    而嘲風,隻是無數代嘲風遺留下來的蛋裏孵化出來的罷了。


    “那又如何?”宋雁西其實不解,這也犯不著讓小塔偽裝成穿山甲吧?

    但老龍看著宋雁西這副輕鬆的狀態,覺得她壓根就不知道這饕餮的恐怖之處,這麽多年了,所有的龍子都已經不在了,唯獨這饕餮還在,這意味著什麽,難道她不明白麽?

    所以很是著急,“我不確定饕餮似乎還在,但是小塔的封印若是被解除後,可能就算是謝道長來了,也不見得能攔住。”饕餮的本性貪婪,可吞噬萬物……


    “既然攔不住,當初你為什麽要救下小塔?”宋雁西反問。


    老龍一臉無奈,“龍族人丁凋零,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我族中之人。”而且那時候又還小,但事實上他沒告訴宋雁西和謝蘭舟實話。


    而眼下他搪塞宋雁西的這話也沒什麽毛病,畢竟饕餮也算得上是龍族。宋雁西則是想起十七阿哥自爆後飛進小塔體內的血色飛蛾,莫不是可打開她體內的封印?


    她這樣一想,立即起身匆匆趕回去。


    好在五柳齋一切如常,並沒有半點殺戮血腥,她才鬆了一口氣,就聽胡小妹歎道:“小塔也太能吃了吧?這樣下去,這樣下去,小姐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她吃啊。”


    小塔能吃,這是眾所皆知的,但是不至於讓胡小妹這樣吐槽,所以她連忙將胡小妹喚住:“小塔今天吃了什麽?”


    胡小妹聞言,扒著手指數了不少,“她現在還一直喊餓,方才餓得連桌子都吞了不少,看著著實叫人頭皮發麻。”這會兒,青白道長已經讓狗子他們去店裏買吃的了。


    就靠家裏做,哪裏供應得上?


    宋雁西聞言,立即到飯廳去,果然見飯廳空蕩蕩的,隻剩下那堆滿了盤子的桌子,至於椅子和其他的陳設都已經不見了。


    嘲風和小銀站在院子裏,見到宋雁西猶如救星來臨一般,連忙迎上去,“姐姐,你快看看小塔這是怎麽了?”


    果然叫自己猜中,封印打開了唄。現在還好,不過是吃吃桌椅,可是再拖下去,隻怕這桌椅也滿足不了她,該吃人,吞噬所見一切了。


    所以這會兒宋雁西有些開始理解為什麽再說小塔的身份時候,會那樣緊張了。


    當下快步走進廳裏,上去直接將小塔給打暈,向一臉懵的嘲風問道:“這兩日會開車了嗎?”


    嘲風點著頭,“會是會,但是……”


    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聽宋雁西吩咐道:“立即送我們到城外,找一處沒有人煙的地方。”然後讓他過來跟著架起小塔。


    小銀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也緊隨腳步跟過去。


    等上了車,嘲風和小銀才聽宋雁西解釋:“她是饕餮,昨日那十七阿哥自爆之時,打開了她體內的封印。”所以她現在必須找一處無人之地,重新想辦法把小塔體內的血脈給重新封印住。


    不然的話,隻怕真任由她這樣胡吃海喝下去,到了那所見一切都給吞進去的時候,自己就沒辦法了。


    而小銀和嘲風聽到宋雁西的話後,就跟當時宋雁西聽老龍說的時候一樣,並沒有怎樣放在心上。


    因為小銀自己就是龍,而嘲風也是龍子。


    饕餮不也和嘲風一樣屬於龍子麽?


    所以宋雁西見他們倆那表情,便提醒道:“她往日雖是也能吃,但好歹不會像是今天一樣,連桌椅都給吃掉吧?”


    兩人聽到這話,不免想起小塔啃噬桌椅的場麵,一時也覺得頭皮發麻,“那姐姐現在有辦法封印小塔?”


    宋雁西搖頭,她要是有的話,哪裏還用得著來這沒有人煙的城外,直接就在五柳齋將她的饕餮血脈給封印了。


    “那,那怎麽辦?”這讓小銀也跟著焦慮起來。


    “看著些,她若是有醒過來的跡象,立即打暈。”雖然是有些不厚道,但是都這個時候了,有用就好,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

    小銀聞言,連連點頭,然後死死地盯著小塔,生怕她忽然就清醒過來。


    而在前麵開車的嘲風因為擔心小塔,也頻繁扭頭回來看,加上又是個新手,這好不容易出了城,哪裏曉得因為這雨天路滑,險些就把車撞到旁邊的大樹上。


    雖然他躲開了,可是這一遭,直接將小塔給震醒了過來,處於迷迷糊糊狀態的她,也顧不上後腦勺的疼痛,抓起旁邊的手臂就往嘴裏扔。


    而此時此刻宋雁西和小銀的目光都在險些撞上大樹的車上,忽然小銀這手上傳來疼痛叫出聲,這才發現小塔醒來了。


    小銀被她抓住了手,嘲風又開著車,所以能對她下手的,當然是宋雁西。


    打了一下沒昏過去,但是好歹讓小塔清醒了些,連忙放開被自己咬得血淋淋的手臂。她隻也被這一幕嚇著了,“我怎麽會?”


    話音剛落,忽然覺得後腦勺一陣疼痛,眼前一黑終於昏了過去。


    而小銀則疼得呲呲的,連忙拿手絹包住自己被小塔咬傷的手臂,心想應該沒毒吧?

    宋雁西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血脈還真是瘋狂,一旦開啟就六親不認,見什麽吃什麽。為了以防萬一,隻能拿出符來。


    可是她的大部份符,直接這樣對小塔是沒有什麽用的,還得掐訣念咒。


    嘲風這次倒是沒在回頭,隻是能想象出後排的小塔,如今跟那些鬼怪一樣對待,這心裏到底很不是滋味,所以忍不住問道:“姐姐,若是沒有封印的辦法,那你會怎麽樣?”


    宋雁西沒有回答,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會殺了小塔的,哪怕這些時間的相處中,姐妹感情是真的,但是這萬物蒼生的性命也是真的。


    她這個時候忽然有那麽一點理解謝蘭舟從前的所作所為了。


    畢竟比起這萬物生靈的性命,任何感情都顯得是那樣渺小。


    而她的沉默,也讓嘲風和小銀猜出了她的想法。


    汽車裏的氣氛一下變得壓抑沉悶起來,也不曉得是過了多久,嘲風將車停下,“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讓我來動手吧。”這樣姐姐的心裏以後應該會好受些。


    “我一定會有辦法的。”宋雁西看了看昏迷中的小塔,伸手過去將她抱起,朝著受傷的小銀道:“你在車裏等著。”


    但小銀還是下車來了,“不是很嚴重。”而且已經在恢複了。


    宋雁西聞言,朝著她的傷口看去,手絹已經解下來了,能看到手臂被咬傷的地方已經結疤,甚至已經有不少新肉長出。


    到底是蛟蛇修煉而成的龍,若是小塔的話,隻怕身體早就已經愈合了吧?

    果然,這血脈的強大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折服。


    此刻嘲風也來幫忙,跟著宋雁西一起將昏迷的小塔帶下車來,雖然宋雁西已經在她身上用了符,但為了出現意外,宋雁西還是讓嘲風小心些。


    不過宋雁西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小塔忽然醒過來,看到自己將她做妖物一般對待,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怨恨自己?


    然而這人吧,就是怕什麽來什麽?她和嘲風正將小塔放在空地上,在她四周重新設下法陣,小塔就緩緩地睜開眼了。


    第一時間便是找東西吃,可是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等垂下頭看到自己胸前貼著的符張,頓時傻了眼,“姐姐,你幹嘛?”不但如此,她還看到自己的四周的這法陣,好像有些眼熟,一時有些害怕起來,“姐姐,你們怎麽了?”他們瘋了麽?還是自己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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