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變數
第119章變數
宋玉芝果然被他恐嚇到,他若真死了,往後蘇家便真的沒後了,那自己就是蘇家的罪人,以後怎麽麵對丈夫?
而蘇臣兗看到宋玉芝動容,越發下了狠力,往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口子。果然嚇得宋玉芝要上前阻攔。
就在蘇臣兗以為自己就要成功的時候,宋玉芝忽然被宋雁西一把拉住,“讓他去死!你看他敢不敢?”
蘇臣兗怎麽可能想死?他隻是借機逼迫宋玉芝而已。
所以宋玉芝被宋雁西拉住,不能上前來阻勸自己,他還繼續動手有什麽意義呢?不過這樣的想法也隻是一瞬,便消散了。
他是個偏執的人,他現在看到咫尺再近卻沒有辦法到自己麵前來的宋玉芝,忽然想到既然不能讓宋玉芝留下,那他就要讓宋玉芝記得自己一輩子,並且憎恨宋雁西一輩子。
這樣一想,心一橫,直接舉起刀朝自己的手腕砍去。
頓時鮮血迸放,那鋒利的刀瞬間將他的手從手腕處齊齊給砍下來,這痛也絕非是他自己所能承受的,看著自己禿了的手腕,頓時就開始後悔起來,並且發出刺耳的慘叫聲。
傻子,剛才他自盡割的不是大動脈,而是筋。
而現在一刀切下去,這下好了,人沒死,手斷了。
真是能作。
然後這一場鬧劇就以蘇臣兗斷腕給結束,他應該是疼得昏死了過去,宋玉芝則是給嚇得昏死了過去。
宋雁西找人把他送到醫館,並且通知了蘇家,這便帶著宋玉芝重新換了客棧。
然就在這時候,女媧樹急促地將開天劍給拿出來,“小姐,我好像聽到了主人的聲音。”
宋雁西滿臉疑惑地握起開天劍,果然隱約聽到謝蘭舟的聲音,隻是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的,很是模糊,“雁西,如果你不能馬上趕到大雁塔下,那你就立即回北平。”
隻有這麽一句話,宋雁西握著開天劍重複感知了好幾下,仍舊是這一句。是謝蘭舟的聲音,千真萬確沒有錯,而且語氣很是急促。
急得她也下意識地就想掐指推算家中狀況,不過被嘲風給攔住了,“姐姐,讓我來。”
算命不算己,這是玄門中的老規矩。
然後宋雁西就心急地看著嘲風,也顧不得去想為什麽謝蘭舟也要讓自己去大雁塔下。
片刻後,嘲風臉色難看地抬頭朝宋雁西看過去,“姐姐,不止是北平會發生變故,而且你身邊很多親人未來會遇到的事情,似乎都提前發生了。”其中,也包括他們的死期提前了。
比如他們陸稟言跟柏小魚,縱然最終會相認,但那已經是在幾年後了,那時候已經物是人非,陸稟言與柏慧珠也已經有了孩子,兩人中間有了羈絆。
所以陸稟言和柏小魚的結局,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
至於蘇臣兗發瘋,也是在幾年之後,可是現在一切都提前了,而且還剛好讓宋雁西給碰到,這就意味著,有人想讓她分心,想拖延她的腳步,似乎在阻止她繼續前行一樣。
而這些事情提前發生,原本就是為了拖住宋雁西的,可是宋雁西辦事從來都是大刀闊斧,沒有半點拖拖拉拉,因此這兩件事情哪怕提前發生了,也沒有影響到宋雁西的半點行程。
所以現在北平家中便會出事,這樣一來,她就會返回北平。
眼下正好順便又要送宋玉芝回北平,那宋雁西折回北平,好像就是理所應當事情一樣。
宋雁西不知道大雁塔的地宮下麵,到底有什麽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必然不是尋常之物,而現在會阻止自己的,除了臾央之外,還有就是小塔的父親。
反正除了他們倆,宋雁西再也想不到任何人了。
隻是這兩人,無論是其中任何一個,她都對付不了。
不過這兩人,卻都沒有直接動手,而是朝自己身邊的人下手,那就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動不得自己?
畢竟,他們要殺自己,還是輕而易舉的,但卻是沒有選擇直接朝自己下手,而是轉而朝自己的親人動手,就耐人尋味了。
此前臾央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本來也是可以排除是他,但是如果是小塔的父親,他是可吞噬萬物,但是卻沒有主宰世間之事的本領。
所以這歸根結底,還是臾央在背後動手,他想阻止自己去西安?
那宋雁西就偏要去,當下就做了決定,“這一趟西安之行,我非去不可!”但是北平家中也不能不管。
貼心小棉襖嘲風這個時候便看出了她的為難,主動站出來說道:“姐姐,要不然我送三姐回北平,然後就留在北平,你帶著小銀去西安。”
這個辦法不是不行,但是宋雁西很擔心嘲風,他不管怎麽說,就算是神獸,那也是幼獸。
所以覺得還是不安全,再三思索下,“小銀與你一起回去,若是覺得北平不安全,就帶著大家回天門派。”甚至還把三頭魘交給他們,關鍵時候讓三頭魘隱身,既能救命又不引人注目。
這樣一來,她就帶著被封印的小塔和女媧樹去西安。
她覺得這個辦法很好,大家分道而行。可嘲風和小銀卻不這麽認為,宋雁□□自一人去西安,去那大雁塔底下,若是遇到什麽危險,她一個人怎麽能行呢?
可是宋雁西這個時候便有些獨斷專行了,很嚴肅地朝他們倆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是我自己的事,與你們本就是無關的,這一次讓你們回北平幫我看著家裏,已算是我欠你們的人情了。”
她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扭過頭去不看小銀和嘲風,“如果,真的到了那最糟糕的一步,你們自行離去。”至於家人,大抵就是宿命。
說完,直接用了隱身符離開,一點都沒有給嘲風和小銀反駁的餘地。
她忽然消失在兩人眼前,顯然已經是下了決心的,這是小塔被封印之後,嘲風第一次體會到了分別之痛。
可又能如何?他是男孩子,小銀真正到這個社會的時間並不如自己長久,所以還是隻能將一切難過都壓在心底,帶著小銀和昏迷中的宋玉芝直接趕著馬車離開。
但是以這樣的速度,肯定不行的,隻怕那時候到了北平,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所以到了那無人之處,便讓三頭魘隱身坐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他化形馱著大家騰雲駕霧。
三頭魘體積可以足夠放大,能完全將嘲風整個身體都擋住,隻是這樣一來,重量也大大地增加。
所以不過行駛了半天,就把嘲風累得夠嗆了。
不過這是後話了。而宋雁西當日就離開了徽州,途經河南,去往洛陽十文縣,直接幫那幾個牡丹精化形。
隻是他們修煉的年份尚淺,所以即便如今得了宋雁西的幫忙,已經得了人形,可事實上沒有多大的攻擊力,最多也隻是比普通人命大幾分罷了。
但他們堅持要化形,隻有擁有了人類的身軀,他才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更方便保護他們的城池。
他們這思想覺悟怎麽來的,宋雁西不知道,不過很欣賞他們幾人。
因趕時間,她也沒去看望還是奶娃娃的阿朱了,直接朝陝西趕,去往曾經的大唐盛世西安城。
與第一次來西安一樣,從洛陽出來她仍舊是走水路,不覺間便到了第二次看到謝蘭舟殘影的地方,很是好奇他到底去了哪裏?
要拿回來的又是些什麽?
她所乘的是客船,但是條件極不好,雖是有休息的地方,但也是幾人一間房,不然的話她早就拿出開天劍,好好地研究一下,這開天劍是否能與謝蘭舟有所聯係。
入夜後,河麵的霧氣越來越多了,此時此刻跟第一次來西安差不多的時間,也是入了冬的,不過現在尚且好些,河麵還沒結冰,白天的時候聽船家說,再過幾天,河麵結冰了,就不跑船了。
所以她這運氣還算是好的。
她拿出幹糧,簡單吃過後,準備合衣休息,同船艙的幾人是一起的,年紀不過都是二十左右,說是植物研究隊伍,隊伍裏有年輕教授也有年紀頗大的學生。
宋雁西是斷然不相信的,這兩天的相處中,她也看到了他們行李中準備的那些東西,哪裏像是去搞研究的?
這讓她不禁想起了當時蒙家父子所在的考古隊伍。
不也隻是掛名嗎?真正考古的能有幾人?不夠是打著考古的名號做別的勾當罷了。
所以對這一行人是十分防備的,不過好在他們和自己不算同路,等明天下了船,各自奔走東西。
隻是這一夜過得十分漫長一樣,半夜的時候船忽然搖晃得厲害,宋雁西也被驚醒,隻見著同艙房的幾人已經開始收拾行李要走,大抵是歸功於宋雁西這張漂亮的臉,所以他們雖然也一直防備著宋雁西,此刻還是好心提醒她,“船不知怎的,撞到河裏的礁石了,要翻了,你也趕緊想辦法逃吧。”
這會兒隻怕船上逃生的小船已經所剩無幾了吧?
宋雁西基本沒有什麽行李,東西都在女媧樹這裏,身邊就是為了做個樣子,背了個小包袱罷了,可拿可不拿。
當下聽到這幾人的話,也連忙趕到甲板上,發現船隻現在已經嚴重傾斜了,船上的客人大部份都已經跳了下去,莫說是那逃生的小船,就算是木盆木桶這會兒也尋不到蹤跡,甲板上除了些絕望的老人小孩之外,已經看不到一個像樣的成年人。
大家都緊抓著邊緣棱角,生怕還沒等船隻側翻,他們就先掉到河裏去。
但是這樣,其實也是不過多活幾分鍾罷了。
她見此,撿起甲板上的斧頭,也不知道是怎麽在這傾斜的甲板上保持平衡的,直接朝著甲板上的木頭劈下去。
她因這張臉,又是獨身一人,所以很是引人注目,平日裏總是有人在與她搭訕攀情份,隻是現在大難臨頭各自飛,哪個還顧得上她?
不過此刻她這樣一個看起來柔弱無骨的姑娘舉起斧頭劈甲板的舉動,不免是眾人愕然。
很快就有人明白她的意思,跟著爬過來幫忙。
如此一來,她也就快了不少,將甲板一塊一塊地劈下來,分給這些老人孩子。
讓他們趴在這被劈下來的甲板上,快速離開這快要徹底沉入水中的船隻。
以免到時候被這水浪打翻,一起沉入水中。
而這過程中,有還沒逃遠的年輕人折回來跟著幫忙,也終於在船隻側翻之前,大家順利離開。
原本以為,大家也算是安全了,現在盡量才好著河岸邊劃過去,就能得生路了。可哪裏曉得,這時候前麵突然傳來一陣陣充滿恐懼的尖叫聲。
宋雁西也坐在一塊甲板上,聽到前麵的喊聲,站起身朝前麵看去,可是她麵前擋著的人太多,壓根就看不清楚。
不過卻從大家口中聽到,前麵的河裏忽然冒出了不少棺材,看起來也有不少年頭。
她聽得這話,有些驚訝,莫不是這河底有墓穴?不然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冒出這麽多棺材?
要說這裏多是平原廣地,不少富賈之人為了以防墓穴被盜,所以都會選擇水葬。
剛從底下出來的東西,到底是帶著些陰氣的,這讓她有些擔心,所以連忙劃著自己身下的木板趕過去。
“我們要死了,要死了!”原來此前這河麵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死傷無數,說是這些棺材,就是為了他們這些活人給準備的。
所以此刻不少聽說過傳言的人,都給嚇得紛紛要朝河岸邊逃去。
可因為前麵河底浮上來的這些棺材,使得這水流忽然發生了變化,前麵居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如今大家都被這強大的水流給引了過去。
其中也包括宋雁西,聽著耳邊慘絕人寰的叫聲,她正想著開個護身法陣,忽然聽到有人喊,“大家都快拽住繩子。”
她聞聲望過去,隻見是和自己同屋的那幾個年輕人,將他們的裝備拿了出來,繩子的另外一端是鐵龍爪,此刻被他們拋到河岸,緊緊地抓在大樹上。
幸好河邊全都是一排三人合保的老柳,這一行人連續甩出七八個根繩子,讓大家都給拉住,也能承受。
大家硬是借住這繩子,從旋渦外圍逃離,安全到了河麵。也不敢多留,畢竟河裏一下冒出這麽多棺材,看著都覺得晦氣。
隻是那一隊人卻留了下來,他們看到宋雁西還在,也很吃驚,其中一個看起來頗為英氣的女人上前來,“小妹妹,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快點離開,現在趕過去的話,還能追上大部隊,不然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小姑娘很不安全。”
宋雁西耳朵是聽著她這關憂的話,眼睛卻穿過她的耳畔,朝著她身後的河麵看過去,女人的同伴已經在開始打撈那些棺材了。
隻見其中一個扔出鐵龍爪,攀在棺材上,原本是要將棺材拉到河邊,沒想到這棺材早已經腐朽,頓時那棺材蓋就被他掀起,一個裹著白布條的東西從裏麵跳出來,像是沒有腦袋的的屍體,順著那鐵龍爪的繩子,頃刻間就到了那人的麵前。
“啊!”一聲慘叫從眾人耳邊再次炸開。
隨後便見那人被那裹著白布條的東西追,眾人見此連忙開槍,隨著槍聲響動,那裹著白布條的東西便倒在地上,還沒等大家鬆一口氣,整個怪物就頓時癟了下去,原地隻剩下一堆白布條,反而是地麵傳來沙沙的響聲。
與此同時,河麵那些棺材裏的東西,像是得到了什麽感應一樣,一個個直接破棺而出,順著繩子上岸來。
“走!”宋雁西正看著地上不斷蔓延,鋪天蓋地而來的屍鱉時,忽然被人從後拽了一把,原來是那女人回頭來,一手拽著她手裏的繩子,一手著摟著宋雁西的細腰。
而繩子的另外一端,仍舊是那鐵龍爪攀在前麵的大樹上。
幾乎是宋雁西才抬腳離開,原來她所在的地方,就完全被那屍鱉給覆蓋了。
可這還不算完,河裏還不斷有棺材浮上來,裏麵大抵全都是這東西。
他們就算是能逃,但是這些屍鱉一直追,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所以有人開始用火,是有些效果,但是並不大,於是又有人用□□。
宋雁西知道他們裝備精良,但是卻沒想到居然這樣財大氣粗。
一連著十幾個□□扔去,初見成效,大家也累得不輕,聚集在一處高地喘息歇氣。
“阿錯姐,怎麽辦?這樣下去隻怕不是辦法。”他們還沒到目的,東西倒是用了不少,一個看著精瘦的小個子問著,一麵偷偷打量著宋雁西。
大抵覺得這阿錯姐不該救宋雁西,白浪費體力。
救宋雁西的這英氣女人,便是他們這一隊的首領,此刻正看著這四周繼續聚集而來的屍鱉,壓根沒有去留意自己手下的兄弟露出不滿的態度,而是皺著眉頭回道,“大家都休息好了麽?繼續走。”
除此之外,她暫時也沒其他的辦法,如果一直跟這些屍鱉耗,隻會浪費他們的物資。
其他幾人也同意,分別起身,但是看了看宋雁西,都沒打算帶著她這個累贅。
宋雁西當然也看出來了,不過這就是人之本性,說起來他們其實也算是好人吧,剛才河麵出現旋渦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便將鐵龍爪扔出,幾乎救了大部份的人。
發現船隻觸礁後,也喊自己逃命。
還有這位阿錯姐,最關鍵的時候,也沒將自己放下。
所以便道:“讓我來吧。”她口氣很隨意,隨意到讓人沒有聽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以至於她扔出一道三味真火符,屍鱉頓時然成一片火海,那原本要繼續逃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你,你剛才用的是什麽火?”他們好像也沒看到她丟火柴啊?
但是河麵旋渦現在越來越大,還有棺材不斷地冒出來,宋雁西不知道下麵到底有多少這樣裝滿屍鱉的棺材,但肯定是不能讓它們繼續上來的,所以也沒顧得上回這人的話,抬腳起身。
女媧樹枝編織的台階立即懸空而生,飛快地建出一條通往河邊旋渦的台階。
這一行人此刻都看傻了,此時此刻隻見那無根而生的樹枝編織成的台階,直接將宋雁西帶到河麵那巨大的旋渦中間上空,然後也不知道她站在上空做了什麽,又往河裏扔了什麽,那旋渦就越來越小,棺材也被吸了回去。
但這還不算完,宋雁西又上兩道封印,這才從上麵下來。
原本明日就能下船的,因為這裏出意外的緣故,走旱路得一倍多的時間,宋雁西想了想走旱路不劃算,索性直接踩著開天劍就離開了。
那一行人原本還想等著宋雁西回來後,問問她到底是怎麽辦到的,不想竟然就這樣眼見著她腳底踩著劍走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禦劍飛行?那神仙是真的存在麽?”有人最先反應過來,驚呼出聲,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麽沒慧眼識珠,要是知道宋雁西有這樣的本事,就算是赤腳踩在屍鱉上,也一定將她背出來。
阿錯也反應過來,滿臉的激動,“神仙有沒有不確定,但是今天我們所見的一切,都不是科學所能解釋的,這也就證明著,天尺可能是真的存在於這世間。”
原來他們這一行人都是在國外長大的,因為偶然從地攤上買回來一本書,書中所記載著,天地不仁,便會生出天尺。
而天尺之效,便是衡量這天地所行事,若有不平,便開將這天地誅之,重新開辟出另外的新天地。
這樣玄乎又玄的東西,怎麽可能有呢?但是這叫阿錯的女人,她做的就是神學研究,正好幾人從小長到大,家中殷實完全可以承擔他們這一次回到故國華夏來做研究。
眾所皆知,這華夏的神話元素之豐富,即便是隨意挑出這三界六道,豐富廣闊程度就足矣壓垮西方的諸神黃昏。
不過因為意外得到尋找天尺這本書,所以他們便打算以這天尺為主題。
當下阿錯連忙拿出隨身的筆記本,將今日所經曆所見的一切都給記下來。
而是踩在開天劍上順著河往前行的宋雁西,走了一段路之後,這才發現居然漏了一副棺材。
還有一副棺材順著水流跟著她一起前行。
隻不過她在上空,對方在水裏罷了。
宋雁西有些好奇,停住腳步朝那棺材蓋上麵跳去,不想棺材蓋子忽然從裏麵被人推開,向後劃去,裏麵竟然躺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容徵!”宋雁西驚呼了一聲,以為自己認錯了,同時也以為自己中了幻術或是迷魂術,燃了一張清淨符。
可看到棺材裏躺著的,還是容徵。
一麵慌忙朝著四下看去,想要看看這環境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還是自己無形中又到了哪個空間?不想這時候棺材裏的容徵卻坐了起來,像是正常人一樣,“是我。”
“這是哪裏,又是哪一年?”宋雁西慌忙問,去西安迫在眉睫,這會兒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啊!
“民國啊。”容徵回著,從棺材裏爬起來,站在棺材裏的他比站在棺材板上的宋雁西隻稍微矮了一些,但仍舊是仰著頭,滿臉都是驚喜的麵容,“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宋雁西有些懵,所以現在是民國,但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而且就好像是專程在這裏等自己一樣。
一麵也將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那你為何會在此處?”
容徵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問,想要笑,但是他的麵部表情還是很僵硬,所以最終也沒笑出來,也就隻能維持那不苟言笑的表情,“謝蘭舟把我送來的,他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大雁塔下麵。”
“謝蘭舟?”所以容徵不是謝蘭舟?宋雁西幾乎才在心裏這樣想。
就聽容徵解釋道:“我也是謝蘭舟。”
“額……”對不起,宋雁西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地懵了,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沒跟上容徵的話。
容徵看到她這副表情,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解釋可能她沒明白,所以偏著頭仔細想了想,“應該說我的本體是謝蘭舟,當年天罰之後封印地魔,魂魄受到攻擊,所以四處散落。”
而慌亂之中的謝蘭舟,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趁機偷襲他,因此就顧不上別的,分別將自己的魂魄都分散到各地。
他自己則隻剩下一抹殘魂。
所以宋雁西覺得自己可以這樣理解,他的魂魄當時不是破碎了,而是受到攻擊之後,為了自我保護,分別散落到各地。
也就是說,自己所見到是謝蘭舟,其實都隻是一抹殘魂而已,而他當日離開說要去取回些東西,就是收回他的這些破碎在各世界的殘魂?
而自己從鏡子裏回到明末,剛好遇到容徵,他便讓容徵現在來保護自己?
保護那大可不必,宋雁西覺得拿著謝蘭舟的開天劍,這安全感還是滿滿的。
但是她現在理解的謝蘭舟,去取回自己的破碎殘魂,難道是回到過往的世界裏?
沒想到還真是,隻聽到容徵說道:“如果不是他找到我,我也不知道,我與你從前還有一段緣份。”這也就是為什麽,自己見到宋雁西後,就一直想保護她,哪怕是拚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辭。
宋雁西雖然弄清楚,但還是覺得太玄乎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棺材裏,到底是覺得奇怪,便拉著容徵一起上了開天劍。
然後才問起他:“那你知道大雁塔下麵鎮壓的到底是什麽?”
容徵這一次授命來保護宋雁西,當然知道宋雁西這一趟的西安之行有多危險。“傳說天道雖是這萬物主宰,是永恒的存在,其實不然。倘若天道有所失職,那麽就會生出天尺。”
而天尺隻要生出來,就基本意味著這一屆天道不行了,所以這天尺就是天道當之無愧的仇人。
“千年之前,也就是大唐之時,臾央應該已經察覺到再不久的將來,會有天尺出生,所以便下凡,成為當朝國師,命人在西安建造了兩根伏魔杵,為的就是鎮壓此地,以免天尺出生。”因為臾央推算得知,天尺將會在那裏出生。
但他算錯了,天尺會分開出生,大雁塔下不過是其中一部份罷了,這樣是為了避免在出生之前,就被天道所殺掉。
但哪裏曉得,後麵有地龍翻身,不但是直接斷了大唐龍脈,甚至連伏魔杵的位置都被移動了。
所以天尺還是出生了。
不過這些容徵沒告訴宋雁西。而是宋雁西主動問,“那我現在去下麵,找天尺?”她的理解,天尺就好比這開天劍一般,應該是一把武器。
“嗯。”容徵頷首,卻沒實話告訴她,天尺其實就是一個人。
而眼前的宋雁西,其實就是天尺的一部分,而其中的一個部分,就是在這大雁塔地宮下麵。
她和謝蘭舟如今也算是命運相似,將把四處散落的自己給找回來。
對於宋雁西來說,容徵的出現就等於是謝蘭舟這個上下五千年百科全書,當然是沒有落下,問他如何封印小塔體內的血脈。
容徵聞言,示意讓她將小塔拿出來,然後看了一眼,“我不確定能完全封印她的血脈,但是可以讓她像是從前一樣跟在你身邊,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他隻是謝蘭舟的一部分而已。
宋雁西聽了,卻是覺得已經足夠了,對比起現在受著折磨的小塔,容徵若真能讓小塔繼續跟在自己身邊,簡直不要太好。“現在就可以嗎?”
容徵其實一個人不行,因為他隻是謝蘭舟的一部分,而且還特麽是僵屍,雖然活著之前是道士……但這身體的緣故,根本沒有辦法一個人完成這封印。
所以上岸後,找了一處偏僻之地,將小塔從自己這個不及格的封印中放出來,重新以容徵的辦法來封印她體內的血脈。
還算是順利,兩三個小時候後,小塔就撲在宋雁西的懷中痛聲大哭,“嗚嗚,姐姐我好想你,也好嘲風和小銀姐,也想吃醬肘子,還想吃油潑麵、想吃胡辣湯。”
宋雁西聽到她的哭聲和這些話,原本久別重逢的喜悅頓時就被衝散了,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會挑,先吃了胡辣湯,等咱們到了陝西,就吃油潑麵。”
當下便帶著她直奔有人煙的小城鎮,叫了胡辣湯,任由她吃個夠,這才有空想起家中的事情,托容徵幫自己推算。
容徵沒動手,而是有些為難地看著宋雁西,“一切順其自然吧,心若有所求,必定要好,最後反而不盡人意。”
這就是變相告訴宋雁西,別有太多的期待,到時候若是他們能活著,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宋雁西聽到這話,心情一下降到了極點,“這樣說來,是我害了他們。”她現在有想趕回去的衝動了。
不過卻又聽容徵說道:“世間萬物,瞬息萬變,現在推算的結果,也不算結果。”誰能料想會不會有什麽變故呢?
這是還有一線生機?宋雁西疑惑,隻恨自己不能去推算。
而之前一直被封印著的小塔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如今聽著雲裏霧裏,少不得問,得知後也有些緊張起來。
她倒不像是宋雁西那樣去懷疑臾央,而是想到自己的父親,覺得這種事情他能幹得出來。
說起這個父親,她自己也有些複雜,她在封印裏的這段時間,什麽都聽不到,唯獨耳邊一直有她父親的話,讓她吞噬讓她去毀滅,成為這世間的主宰。
那樣有什麽意思?活物都被她吞噬完了,夏天就再也沒有人做冰糕吃了,那現在也別休想吃胡辣湯吃羊肉。
世間沒了生靈,隻剩下他們父女倆在這空蕩蕩的世間大眼瞪小眼麽?所以撇開這樣會造多少殺孽不說,就是單憑一想到這世間沒了人,小塔也覺得不能聽她父親的話。
所以她在封印裏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怎麽做一個不孝女。
倘若不是現在姐姐要忙著去找天尺,她甚至可以帶著姐姐去把她受傷的父親給封印了,她要大義滅親,不能任由父親胡作非為。
於是此刻聽到宋雁西和容徵的對話,暗地裏與父親感應。
盤旋在地心的饕餮得到女兒的第一次呼喚,心裏別提多興奮,“我的乖女兒,你終於想通了麽?”這樣都不用等他萬年之後出來,世界就被女兒給統一了,想想就覺得開懷暢快。
想通啥?毀滅世界麽?小塔覺得父親癡人說夢,而是憤怒地質問起他;“你對姐姐的家人下手了嗎?你要是敢,以後休想我會回你一句話!”
饕餮對於自己這個冥頑不靈的女兒,十分痛心,心中不止一次責備老龍辦事不力,把自己好好的女兒給養歪了。
而心底也擔心她會真的不理自己,“沒有,不是我。”一麵也意識到,宋雁西在女兒心裏的地位,早已經遠超自己這個老父親了,所以便問:“如果我能保護他們,你是不是以後多聽我的話?”
小塔想,如果不是喊她吞噬世界的話,也不是不行,“可以。”
然後饕餮便在地心移動,摸到了北平。
他是上不來,但是卻能在下麵操縱著。
而他的此舉,也就是容徵所說的變數。
隻是此刻,小塔沒有說出自己和父親之間的這場談話,宋雁西和容徵自然也不知道,這變數的起端,會是在小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