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中毒!迷亂的夜
雖然是白天,但大帳依舊密不透風,反倒有一種昏暗的夜色的錯覺,只有床邊的蠟燭搖曳著,燭光撲閃,照在一張美麗的臉上,沒什麼血色,眼睛緊閉,微翹的睫羽在臉上灑下長長的陰影,襯得那張原本消瘦的臉更瘦了。
我坐在床沿邊上,低頭看著她。
大帳外,隱隱能聽到士兵們氣憤的聲音,這個女人帶著一群虎狼之師夜襲,手段狠辣,殺人無數,卻最終沒有受到任何刑囚,反倒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著,任誰都不服氣。
只是,他們也不敢真的說什麼,但那種不滿的情緒,還是能感覺得到。
我聽見身後一個低低的嘆息,輕聲道:「余鶴先生。」
「在。」
「朕是不是很沒用?當斷不斷?」
「……皇上,帝王也是人在做,當有七情六慾,當有不忍,當有慈悲。」
我嘆了口氣,看向躺在床上睡得毫無知覺的水尋幽,她依舊那麼美,即使現在看起來那麼蒼白,只是初見時那種鋒利的感覺在這個時候消失殆盡,餘下的是說不出的沉重的傷。
我輕輕道:「其實——我沒有慈悲,沒有不忍,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憐。因為愛,因為愛上了,因為愛得更深,就註定要受這樣的苦。」
余鶴站在我身後,似乎笑了笑:「所以,****二字是世上最累人的,幸好我從不沾惹。」
從不沾惹?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那,先生可有心動之人?」
「在下,不喜歡太聰明的女子。」
我啞然失笑,哪有這樣的?
「高手過招,當一招定生死,糾糾纏纏,反而失去了味道。」
怎麼把****說得好像生死對決一樣,我沒有開口,但心裡卻已經明白了一些。
余鶴的表情在燭光下顯得有些恍惚,彷彿眼前氤氳這一團霧氣,眼神都迷離了:「在下的妻子,應該是清秀靈動的,身上有淡淡的花草香。習文,愛笑,看似柔弱,但卻連泰山也壓不倒。」
我聽著聽著,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
「怎麼聽起來,有點像——梁澄心?」
她就是個清秀靈動的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的草藥的味道,笑起來的時候一對酒窩清麗可人,只是,她並非習文,而是一個悲天憫人的醫者。
余鶴也笑了:「是啊。若非她鍾情於凌少,在下也曾經想過迎娶她。」
他說得那麼自然,那麼隨意,好像喝一杯茶,吃一顆果子一樣。
可我知道,動心,不應該是這樣。
於是依舊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先生,適合的妻子不一定是真能讓人動心的。余鶴先生,你有動心的女子嗎?」
「沒有。」
「真的沒有?」
「就算有,在下也不會讓自己動心。」
我不知為什麼苦笑了一下,不會讓自己動心,可誰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卻聽余鶴淡淡的說道:「在下聽太爺爺說過,感情這東西其實很奇怪,就好像一顆種子,人要去養,他才會長,長成參天大樹,長到人自己控制不了;但如果你不想,那就最好不要讓他長,不要讓一切開始,否則,這顆種子的將來就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在下要在一切還是種子的時候,管住自己。」
我的臉上慢慢的沒有了笑容。
如果不想愛,就要在愛上之前,把那一點最初的好感毀掉,對嗎?
其實一切,還是應該自己決定的。
我默默的坐在床邊,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知過了多久,余鶴上前一步,輕輕道:「皇上,在下這一次是真的要出發了,前方的那些人馬必須要除去,否則我們去賓化的路上,只怕會有損傷。」
我點了點頭:「先生去調兵吧。」
他抬起頭,又看了床上的水尋幽一眼,道:「此女武藝卓絕,性情剛戾,手段狠辣,在下這一離開沒有辦法控制,皇上你又不肯——」
我低著頭,沒說話。
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我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下手,更何況——
回頭看了水尋幽一眼,我輕輕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給他留個后。」
余鶴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的桌邊,掏出一小塊香放進了香爐里,然後朝我招招手,我走了過去。
「這種香能暫時化解她的功力,剛剛給她喝的葯,也有凝神定氣的作用。皇上,在下最遲兩天後就能趕回來,這兩天里,盡量不要讓她接觸太多的人,外面的把守也要嚴密一些。」
「朕知道了。」
說完,我便和他一起走出了這間帳篷,最後放下帳子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煙霧繚繞間,那個美麗的女人還在安睡著。
。
這一次,余鶴是真的帶人到前面去掃清「障礙」,而經歷了昨夜的那一場廝殺,這片河灘上已經是滿目瘡痍,餘下的人大多是身上帶傷的,慢慢的清理著一地的狼藉。
因為徹夜未眠,從水尋幽那裡回來后,我便上床睡了一會兒,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夕陽微微西斜,橘色的陽光從大門的縫隙出灑進來,照得人臉上直發燙。
我睡了好久了。
慢慢的撐起身子,只覺得喉嚨里一陣乾澀,這才發現這間帳篷里也燃了香,難怪我睡得那麼沉,但喉嚨也幹得好像要起火一樣。我剛想叫人,就看見李延跑了進來:「皇帝姐姐,你醒啦!」
「延兒,有水嗎?」
「皇帝姐姐你口渴啊?」他趴在床邊看著我:「昨夜水袋都被刺破了,帶來的水都沒有了,他們在舀河裡的水,皇帝姐姐你喝嗎?」
都到這個時候了誰還顧得了,我點點頭,李延便噠噠噠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給我端了一碗水進來,我接過喝了一大口,果然感覺有些微微澀口,和平日里喝的水就是不一樣。
「唔——?」
看著我皺眉頭的樣子,李延說道:「不好喝吧,我也不要喝的,比葯還苦。皇帝姐姐,你等著,我去林子里給你摘點果子回來,比喝水要好。」
說完,他便轉身跑了出去,我攔也攔不住。
將喝了一半水的碗放到一邊,我半靠在床頭躺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因為睡得太久的緣故,頭總是昏昏沉沉的,帳篷里也越來越熱,額頭上都出了一陣薄汗。
索性揭開被子起身,可剛剛腳一沾地,就感覺兩腿發軟,一下子跌倒下去。
「——!」
怎麼回事?
我一時間昏昏沉沉的,勉強扶著床沿站起來,朝大帳的門走去,越走越覺得頭暈,好不容易抓住帳子,一掀——
眼前的場景,讓我大吃了一驚。
外面的許多將士,全都跌跌撞撞的,一個個臉頰緋紅,滿頭大汗,眼神渙散得幾乎沒有了神采。
怎麼回事?
我扶著門,看著眼前的情景,只覺得不對勁,可到底怎麼了?
就在我想要出去抓人問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便朝前跌倒,這時站在旁邊的侍衛立刻伸手扶住了我:「皇上……皇上,沒事吧?」
「我——」我被這人扶著,感覺他的手滾燙,想要開口說話,卻覺得喉嚨里一團膩氣凝結著,掙扎了半天,我發出了一聲低而綿長的呻吟:「啊……」
扶著我的那隻手猛的一顫,彷彿是下意識的用力抱住了我。
這一瞬間,我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不對!
這裡發生的事,不對,應該是,應該是——
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了當初的那些場景,我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伸手推開了眼前這個人,卻發現周圍更多的人,他們的目光全都聚集了過來,看著我的時候彷彿被夕陽染紅,充滿了野獸的本能,還有一些侍衛似乎還是清醒的,全都感覺到了異常,急忙衝過來。
一種異樣的氣氛,一時間籠罩在了我們的頭頂。
可理智只是一瞬間,有一種炙熱衝上頭頂,我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好像看到很多人在打,眼前不斷的有刀劍的寒光閃過,我聽見了很多人在喊,在叫,可偏偏什麼都聽不清楚,身體里的熱浪一波一波的湧上來,一種難耐的衝動將我的神志衝散了。
漸漸的,我感覺自己被一雙手抱著,被更多的手抱著,滾燙的,顫抖著,那些呼吸帶著濃濃的****吹打在我的身上,好像數不清的火焰,要將我焚盡。
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伸手去推拒,也顯得那麼無力。
我……
可就在這時,所有圍在我身邊的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只感覺自己綿軟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懷抱里,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了層層的迷霧在耳邊響起——
「行思!行思!」
誰,是誰?
我軟綿綿的倒在他的肘彎里,可身體里的衝動卻讓我不斷的伸手,去撕扯他。
「行思,你清醒一點!」
那個聲音大聲的說著,同時一把將我橫抱起來,我恍惚間感覺眼前好像山搖地動一般,不知被這個人抱著去了那裡,只是我好難受,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牙齒嚙咬著他的胸襟:「我要,我,我要……」
那堅實的胸膛猛地一顫。
這個人抱著我不知跑了多久,漸漸的,那些嘈雜的人聲遠離了,耳邊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他終於停了下來,將我放到地上,草叢中的露水沾濕了我的衣衫,帶來陣陣涼意。
他抬起我被汗水浸透的緋紅的小臉,輕輕的道:「行思,行思你沒事吧?」
我哆嗦著抬起頭,視線里一片模糊,似乎只能看到一片在夕陽照耀下微微泛紅的銀光,銀光中是一雙焦急而關切的眼睛,他正叫著我的名字:「行思!行思,你——」
我一抬頭,吻住了他的唇。
腦子裡好像綻放開了朵朵煙花,什麼都沒有了,餘下的只有唇齒間那沉穩的味道,還有幾乎已經停滯的滾燙的鼻息,眼前的這個人完全僵硬了,傻傻的撐在那裡,任由我毫無知覺,被身體里那莫名的衝動所趨勢,顫抖著吻著他,廝磨著他。
……
「我……我……」貼著他微微顫抖的唇,我不停的哆嗦著,卻連一個字也說不清楚,神志不清的抓著他的衣襟,幾乎快要哭出來。
捧著我臉頰的手慢慢的鬆開,沿著我的脖子往下滑去,慢慢的到了襟口,我感覺到他在解我的衣扣,下意識的又想要阻止,可冰涼的手指無意識的一貼上我的肌膚,那種難言的快感立刻將所有的理智擊得粉碎。
想要,想要更多!
我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做什麼,只能任由身上這個人為我寬衣解帶,當衣帶糾纏著解不開的時候,那雙手微微一用力,只聽「撕拉」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衣衫盡裂,大片雪白的肌膚裸露在冰冷的空氣里,微微顫慄著。
等到我全身****的躺在他身下,那個人的鼻息變得又粗又沉,好像在極力的壓抑著,那雙已經變得滾燙的手猛地將我抱了起來,我恍惚間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嘩啦」
一陣水花四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浸入了河中,冰冷的河水頓時沒頂而來,吞沒了我整個身體,也吞沒了我的呼吸。
不,不——!
就在我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候,那雙有力的手臂又擁著我從水中站了起來,水聲嘩啦,我被他抱在懷裡,拚命的咳嗽,難受得好像快要死去,但卻也在這一刻恢復了一些神智,感覺到那堅實的胸膛緊貼著我,劇烈的起伏著,心跳得好像隨時要迸出胸口。
他,他竟然抱著我跳進了河裡?!
我顫抖著,慢慢的抬起頭,恍惚間看到一張銀色的面具。
又是一陣浪沖了過來,洶湧的河水將他打得一個趔趄,可他卻依舊緊緊的抱著我,站在河中央,任由那冰冷的河水沖刷著我滾燙的身體。
好冷……又好熱!
身體里那股莫名的熱涌又一次肆虐開來,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肌膚要將我撕裂一般,我控制不住自己,只覺得下一刻就要被這樣的感覺擊潰,碾得粉碎,喉嚨里剋制不住的發出一陣一陣低沉的呻吟,帶著綿綿的甜膩:
「我……我不——啊……」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那種快要被撕裂得感覺逼得我想要發瘋了,被他用力的抱著,更像是被他禁錮住,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哆嗦著用臉頰去摩挲他的脖子,肌膚熨帖間,換來陣陣顫慄的快感。
我幾乎被這樣的感覺逼瘋了,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只憑著本能,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破碎的聲音:
「我……我……求你……」
耳邊傳來了一陣格格的磨牙的聲音,他抱著我的一隻手鬆開,卻移到了我的腦後,用力的將我的臉摁到他的肩膀上,壓抑的聲音幾乎帶著撕裂的沙啞:「沒事,行思,沒事的!」
我被他緊緊的錮住,全身好像水火交織,難受得幾乎要死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感覺那具緊擁著我的身體一顫,舌尖頓時嘗到了一陣咸澀的味道。
「混蛋!混蛋!」
我喃喃的罵著,身子在他的懷裡掙扎不休,而他卻始終沒有再動一下,只是一直在我的耳畔輕輕的說著:
「是……是……」
「混蛋……混蛋……」
「是……是……」
「混蛋……」
「沒事的,行思,沒事了……」
河水還在耳畔潺潺的流動著,天上的月光照在這片河域,反射出耀眼的粼粼波光,我被藥性折磨得神智盡失,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忘了,卻只能看到眼前那一片瀲灧的光,一直閃爍著,閃爍著,絢爛了一整個夜晚。
不知什麼時候,那月光從我的眼中消失,我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又不知什麼時候,黑暗中,多了那炫目的流光。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耳畔立刻傳來了河水流動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好像人的呼吸,清幽的,綿長的,帶著一絲魅惑。
可等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才發現,那呼吸聲,真的在耳邊。
強有力的手臂仍舊環在我的腰間,臉頰緊貼著的仍舊是堅實的肩膀,還有那一處已經被噬咬得血肉模糊的傷,我立刻感覺口中淡淡的血腥味,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沒事了吧?」
耳邊立刻傳來了他低沉的聲音。
「……」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到了,雙手微微的放開,兩個人額頭貼著額頭站在河中央,水珠沿著濕漉漉的頭髮,沿著臉頰往下滴落,早已經狼狽不堪,他看著我:「行思……?」
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我有些發抖。
冰冷的河水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落,慢慢的,混入了一些滾燙的淚水。
我的淚水越來越多,越來越洶湧,泛濫成災一般的流了下來。
那種說不出的委屈,屈辱,一瞬間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缺口,哭不出聲音,卻把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頓時有些慌了。
「行思,行——!」
我一口,又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
血肉模糊的傷口再一次承受重創,我死死的咬著他,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滴落,混在鮮血和河水參雜的地方,鼻息沉重得好像一個人在哭,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抱著我,一手輕撫著我的長發——
「沒事,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