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開除

  第43章開除


    安然在沉默了一會兒後,默默地咽下眼眶裏的淚水,看著顧睿扯出一抹笑,伸手推開他。


    慢慢地跪下身體,一點點地解開他的衣服。


    “我幫你。”


    沉淪的人,豈止是安然一個人。


    那次的洗手間的意外,便已經漸漸地在他的心裏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隻是她的傻,他的不能給予,隻是讓她會傷得更深。


    強烈的感官衝擊,顧睿隻覺得渾身每一個毛細孔都透著舒適。


    “睿,現在我可以去看南溪了嗎?”


    那副商量可憐兮兮的模樣,小臉上還染著紅紅的痕跡。


    她不想離開顧睿,更加不想失去南溪這個朋友。


    她隻能兩全,哀求的眼神讓顧睿冷酷的臉幾乎要崩潰。


    “走。”


    顧睿冷冷的收回手,坐回位置上,看著安然小臉上燃起一抹笑容,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不舒服。


    湊上臉在顧睿的臉上親了一下說:“睿,謝謝你。”


    在顧睿反應之前,已經快速地推開車門,快步地向公車的方向跑去。


    淩墨北沒敲門,直接走了進來。請的看護在他走進來的時候,立刻站起身離開。


    整整一夜沒有睡,為了把事情壓下來,馮家那邊還需要安撫解釋。


    淩墨北的雙眼滿是疲倦,但還是在處理好事情後來到醫院,似乎是看一眼葉南溪才可以安心。


    推開門靠在那裏的葉南溪在看到淩墨北走進來的時候,直接別過頭。


    淩墨北見到葉南溪那倔強的模樣,身心已經很是疲倦,為了這件事情已經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現在隻是想來看看她,她還是擺一副臉色。


    怒意在喉嚨口蔓延著,眼神灼灼地看著葉南溪,想著左澗寧的話,的確現在她需要休息,他需要克製一下自己的情緒,怒意不滿被壓了下去。


    “明天我會讓人把你的功課都送過來,複習筆記會讓安然每天給你送過來。


    別再任性地鬧著出院,你乖乖地在這裏住著,別再沒事找事給人添麻煩。沒有我的允許哪裏也不許去。”


    淩墨北的話還未落,便聽葉南溪淡淡的說道:“沒人讓你理這個麻煩。”


    “葉南溪,你想鬧到什麽時候?”


    壓抑的怒火被葉南溪那副模樣給激得再次失了控製,在她的麵前,自己的情緒總是很難控製,越發的失樂控。


    “沒有人跟你鬧,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淩墨北,我們之間是一種契約關係,我記得很清楚,我相信你也記得很清楚。


    我們一直在履行著契約,你不需要再百忙當中抽那麽一點時間來看我這個發泄的女人,會浪費了你的時間。”


    葉南溪安靜的看著淩墨北,她此時很是沉靜,像是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潛伏了起來。


    淩墨北的眉頭高高皺起,看著葉南溪,眼眸深處閃著黝暗的光,像是潛伏的野獸一般。


    怒氣已經在喉嚨口叫囂著,大手用力的扣緊,在看到葉南溪那太過於憔悴蒼白的臉時,一口氣憋在心裏無法發出來,但堵在胸口著實難受。


    再呆一秒,他一定又會失了控製,甚至動手傷了他。


    幾乎是快步的轉身,砰的一聲,病房門被用力的甩開。


    獨立的病房,享受著從未有過的待遇。


    這算不是算是他的仁慈施舍,在冷眼看她流掉孩子後,在她痛得刮宮之後,再來表現一點點的溫暖,是想溫暖誰的心,她隻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很冷。


    冰冷的,沒有了溫度。


    耳膜被那大力的悶響聲,震得嗡嗡的,她知道,淩墨北是借此來發泄心口中的怒氣。


    錯身而過,安然好不容易問到了葉南溪住的地方,外麵的人在聽到是安然名字的時候,這才放了她進來。


    安然剛走進高級病房區,便看到一道身影怒氣衝衝的走過,那背影跟吃了炸藥一樣,都能看到他身上燃燒的那火焰。


    站在原地,看著淩墨北帶著怒火離開的身影,愣了幾秒,邁步走向葉南溪的病房。


    聽到外麵的聲響,葉南溪冷冷地說道:“我說了不需要……”


    後麵的話在看到門口的人是誰時,葉南溪默默地咽下了喉嚨間的話語。


    “安然。”


    本來已經躺倒,在看到安然過來的時候,便準備起身。


    安然立刻快步地走過來,看著葉南溪臉上憔悴和那絲虛弱時,習慣了在她麵前不遮掩自己的情緒,此時看著她眼眶的淚珠兒不停地打著轉。


    “南溪。”


    兩個字,安然的眼淚便已經洶湧地滾出來,一把拉住葉南溪的手,趴在床單上,放聲大哭出來。


    葉南溪看著趴在那裏哭的安然,有些無奈地說道:“安然,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哭得好像我已經去了一樣。”


    “呸呸,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兩個以後還要賺好多錢,還要過好日子的呢。你亂說什麽?”


    安然聽到葉南溪的話,哭得眼淚鼻涕一臉的小臉突然抬起來,連呸了幾下,呸得她一臉口水。


    葉南溪抹著臉上的口水,看著安然,麵無表情的說道:“安然,我早上有洗臉,不用再幫我洗一次。”


    “葉南溪,我警告你,不要再這樣子了。你不用再逗我開心,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讓我心裏有多難受。”


    安然有些心疼地看著葉南溪的小臉,在故意逗自己的小臉,明明已經快要崩潰了,還在強撐著逗自己。


    “在說什麽呢?我挺好的。”


    葉南溪搖搖頭,安慰道。


    “南溪,寶寶是不是已經……”


    今天發體檢報告,她心中便不安,現在南溪住在醫院臉色還這麽難看,跟自己上次流掉孩子一樣。


    目光看向葉南溪的小腹,安然手不由得也扣緊了幾分。如果自己當時心有多疼,南溪應該也會多疼。


    “嗯,沒有了。”


    “怎麽會這樣,昨天你回去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流了,然後做了一下刮宮手術。現在,已經什麽問題都沒有了。就是需要在醫院住十天半個月的,安然,這段時間晚上你有時間過來一下,把你的筆記給我看看,行嗎?”


    葉南溪說得平靜,隻是唇瓣在敘說的時候,在不停地哆嗦著。


    那扣在一邊側的小手不由地扣緊了,心口處還是跟被刀刺一樣,疼得厲害。


    安然已經呆住了,刮宮。


    這兩個字如何輕易地從口中說出來,自從生了一次孩子後,對這方麵的知識,安然有了些許了解,她很清楚地知道刮宮有多疼。


    看著葉南溪那已經快崩潰的小臉,明明已經痛到了極致,可是卻強忍著自己的情緒,那隱忍的小臉讓安然鼻子越來越酸。


    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撲朔地流了下來,無聲地滑過臉頰,心疼地看著葉南溪,握住她那已經扣的床單起了一圈褶皺的小手,輕輕地說道:“南溪,想哭就哭出來,我求你。”


    安然的話音剛落,葉南溪小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抹呆愣,看著她,似乎有些茫然。


    直到有液體湧進了眼眶,順著臉頰滑下,苦澀的淚水流進唇瓣裏,葉南溪的身體哆嗦得越來越厲害,手被安然握著。


    葉南溪突然反手用力地握住安然的手,淚水無聲地不停地往下滾,一滴滴地落在雪白的床單上,然後看著安然,喃喃地說道:“安然……我好疼……這裏……這裏……都好疼……”


    葉南溪那隻被包紮了的手按了下小腹,再回到心口,用力地按住,在說出疼的時候,眼淚更是肆意地崩潰地流著。


    越來越多,像是開了一個缺口一樣,裏麵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難受,太多的無助都決堤而出。瞬間顛覆了一切。


    唇瓣哆嗦得越來越厲害,身體顫抖得也越來越厲害。


    在眼淚越來越多的時候,葉南溪的頭慢慢地低下,最後像是一種自我保護一般,把頭靠在被單上。始終沒有哭出聲,可是那淚水就像是隱忍了太久一般。


    安然看著那不停顫抖的肩膀,心疼得厲害。手伸出,慢慢地摟住葉南溪。安慰的話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隻能默默地陪著她。


    從事發,從被許佩芬打,從看到鮮血從身體裏流出來,染紅了大腿,染紅了地麵。


    從在心裏呐喊淩墨北,從感覺到淩墨北的氣息,從看到站在樓梯口的淩墨北,再到看到他冷漠旁觀的眼神,再到昏倒。


    從手術台上被疼醒,從醫生說刮宮開始,那些害怕,那種無助,那種一輩子都會記住的疼。


    從被推出手術室,從再看到淩墨北,從平靜地跟左澗寧說話,從平靜地跟淩墨北說話,再到他甩門離開。


    她都沒有哭……


    眼淚,可以解決些什麽,葉南溪從小就知道,眼淚什麽都不能解決。所以她一直撐著,不停地告訴自己,沒事沒事。


    都已經過去了,都已經撐過去。不去想努力的不去想淩墨北那雙漠然的眼神,不想去想這個孩子。


    什麽都不想去想,隻想把這一切都抹去,像是用橡皮擦一樣地擦去。


    隻是,安然的一句話,把心口的那隱藏的裂痕給直接撕開。


    她其實很疼。


    她其實很難過。


    她其實很內疚。


    她其實很不舍。


    即使明明知道那個孩子不可能被生出來,更加知道那是罪孽的產物,可是她還是很疼很不舍,很內疚。


    她就是那樣看著孩子化為一灘血水慢慢地從自己身體裏消失的,她是那樣清楚地感覺到醫生如何把她身體裏殘留的孩子殘骸物給刮去的,那一刻的疼痛,時時地提醒著她,清晰地讓她大腦記得,孩子是怎麽沒有的。


    在哭了很久後,葉南溪抬起臉的時候,床單上已經濕透了。


    安然看著一直無聲哭著的葉南溪,捏了捏葉南溪的鼻頭,說道:“葉南溪,我警告你,不是隻有你是我的依靠。


    我也是你的依靠,就算你要裝堅強,就算你想要保護你那些已經快沒有的尊嚴,但是請在我麵前不要這樣做。記住,你還有我。


    這是你告訴我的,我現在告訴你,葉南溪,你還有我。”


    安然的眼神那樣認真,看著葉南溪。讓她在一瞬間覺得,安然長大了。


    她的眼裏安然一直是個孩子,嘻嘻鬧鬧地沒個正經。甚至在顧睿的事情上,她也認為安然是因為少女的迷戀,一股熱火的付出著。


    隻是她似乎忘記了,安然從小在那樣的家庭壓力裏長大,她不過是跟自己用不同的方式保護自己。她是用冷淡,而她是用笑容。


    其實,她們都隻是想保護自己而已。


    “嗯。”


    幾乎是承諾般的點點頭,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安然的依靠。在她無助的時候,想到的人第一個是她。


    她就算心中惶恐害怕,還是會像是個姐姐一樣,給她支撐。


    現在,葉南溪發現,不隻是她可以撐起安然堅強的世界,她也可以撐起她堅強的世界。


    “南溪。”


    在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後,安然突然抬起頭看著葉南溪。兩個人紅腫的雙眼對視著。


    “嗯?”


    哭後的聲音還有些沙啞,葉南溪看著安然,應著。


    “我剛剛來的時候很憤怒地離開了。”


    葉南溪臉微微地有些變化,頭不由地低下,眼神裏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南溪,這個孩子是淩學長的是嗎?”


    葉南溪眼底的水意微不可聞地波動了一下,看著安然,默默無言。


    安然見葉南溪不說話,隻是無聲的握住了葉南溪的手。


    第二天,左澗寧拿著湯走進來。


    一手拿著便利袋,一邊說道:“這是淩讓我拿過來的,還有這個,你無聊的時候查查資料,看看短片什麽的。湯記得喝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左學長。”


    在左澗寧轉身的時候,葉南溪輕聲開口。


    “有事?”


    “學校怎麽處理我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這個是她最擔心的。


    “放心,有事。不會有事。”


    廳澗寧淡淡的笑著,然後轉身離開。葉南溪看著合上的門,不知道為何心中如此的不安。


    這幾日,安然都會在放學後來這裏,給自己說一些課堂重點,也會拿一些試卷過來,白天的時候,葉南溪便坐在窗前的小沙發上,看著複習資料。


    有些不懂的就用IPAD看看,以前沒用過,一開始上手的是有些不習慣,漸漸地摸透了,時間也過得很快。


    身體在慢慢地恢複著,而始終最擔心的還是關於學校那邊處理的問題。


    淩墨北從那天兩個人不歡而散後便沒再過來,不再看到他,葉南溪的精神恢複得越來越好。


    臉色也不如前天那樣的蒼白無血色了,身體還是有些虛,但明顯已經好了些多。


    因為想要考試的時候正常發揮,葉南溪努力的讓自己休息。


    已經不再去想其他的一切,隻要堅持過了考試便好。


    安靜的看著資料,一晃,一天就這樣的過去了。


    伴隨著外麵淅瀝的雨滴聲,葉南溪專心地解著一道題,在試了很多方式最後找到了正確的解法,就在最後的時候,突然病房門被大力的推開。


    能來這個病房的人除了左澗寧就是安然了,能夠這樣推門而入的,也隻有安然了。


    被打斷了些許思緒,葉南溪有些無奈地抬起頭,看向安然說道:“正解題呢?”


    淡淡的笑容,在安然的麵前,葉南溪沒有所謂的冷漠。


    安然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在看到坐在窗前的葉南溪時,話又堵在了喉嚨說不出來。


    從學校一下課就急忙地跑過來,就是想告訴葉南溪出大事了。


    燈光正籠罩在葉南溪的臉上,有著一絲恬靜之感,讓人不忍打破這種和諧美好。


    想到葉南溪對考試的重視程度。而剛剛身體有一點恢複,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會被打擊死的。


    一時間,安然就站在那裏,手還握在門上,臉上是掙紮的表情。


    葉南溪本來是在隨口開玩笑,但見安然半天沒有走過來,不由從題目上抬起頭,看向安然說道:“跟你開玩笑呢?生氣了?”


    抬起的頭,在看到安然的表情時,敏感如葉南溪,在看到她臉上不對勁的表情時,握在手中的筆不禁緊了幾分。


    慢慢的合上麵前的本子,看著安然,不由慢慢的站起來,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已經慢慢的收起,聲音輕輕的開口問道:“安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安然沒有說話,喉嚨跟卡住了一樣,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這樣冒失的過來,忘記了葉南溪現在身體有多虛弱。她根本就不可能接受這個壞消息。


    “沒……沒事。我就是一天沒見你想你了。”


    安然幾乎是有些僵硬的扯出一抹笑,看著葉南溪,然後試圖打含糊過去,一邊鬆開門走進去說道:“在解什麽題,我看看。”


    “安然。”


    在安然經過身邊的時候,葉南溪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安然,那手扣在她的手腕上,那麽的用力。


    身體微不可聞地顫抖著,一時間,病房裏隻剩下窗外的雨滴聲,以及兩個人之間的呼吸聲。


    安然的腳步頓住,心因為葉南溪那帶著一絲凝重的語氣微微的窒息。


    “如果把我當朋友,就別瞞著我。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葉南溪不是傻子,安然的話裏那麽明顯的是欺騙,她不可能會聽不出來。


    安然慢慢地閉上雙眼,往後退了一步,相錯的身影成了平視,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安然看著葉南溪,顫抖哽咽地說道:“南溪,學校突然出了全校通報。”


    不好的預感讓葉南溪臉色已經慘白一片,用力地咬著唇瓣,眼神死死地盯著安然,沒有開口,但那表情讓她心裏難受極了。她知道,葉南溪在等待著她的答案。


    安然在那樣的眼神裏不由自主的哭了出來,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似豁出去般的別過視線說道:“學校找了一個亂理由,把你開除了。”


    開除……


    開除……


    葉南溪滿腦子就剩下這兩個字。


    開除……


    開除……


    她是不是聽錯了?眨了眨雙眼,葉南溪看著安然,呆呆地說道:“開除?安然,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快哭的聲音,帶著一絲希望,那扣在安然手上的小手,那麽用力,捏疼了安然都不自知,心口在被撞擊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南溪……”


    安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哭著說:“對不起,南溪,我不應該告訴你的。南溪,對不起……”


    安然在哭,葉南溪腦袋嗡嗡地響著,開除這兩個字就跟魔咒一樣地在腦海裏不停地轉啊轉啊。


    扣著安然的手慢慢地鬆開,整個人頹然地往後退了幾步。


    “南溪。”


    安然急忙伸手想拉住葉南溪,隻覺得她站在那裏身體在不停地晃動著。


    可是安然手剛碰到葉南溪,隻是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安然說道:“安然,我被開除了。我什麽也沒有了,我什麽希望也沒有了。我被開除了,我不能保研了,我不能離開淩家了。我一年究竟在做什麽?我……我究竟在做什麽?我……淩墨北……”


    喃喃地自語著,在說了一堆後,突然喃喃地吐出三個字。葉南溪雙眼慢慢地匯聚出一道濃烈的恨意,是他,一定是他!

    淩墨北,他怎麽可以這麽狠!

    她已經把自己低成這樣子了,為什麽要在最後一步前毀了自己。


    她最後的希望,她已經殘破不堪了,他究竟有多恨自己,為什麽要毀了自己最後的希望。左學長一直在騙自己,什麽有事墨北在,不用擔心。


    她真傻,竟然相信了,竟然相信了。


    “南溪,你去哪?”


    安然見葉南溪突然轉身,立刻伸手一把拉住她。


    葉南溪像是被刺激了野獸一般,在安然拉住自己的手,手一揚,便把她甩開。


    心中的怒火燃燒到了極致,那一甩的身體纖細得安然往後一撞,砰地撞在了牆上,一陣暈眩傳來,額頭有鮮血流了下來。


    安然一手捂著頭,撐著手臂站直,想追出去。


    可是剛走兩步便感覺到眼前一陣陣暈眩,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捂著頭上傷口,快步的跟了出去。在安然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葉南溪的身影。


    邁著步子快步的往樓下跑去,可是站在醫院門口,四處張望,葉南溪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她的身體還那麽虛弱,根本就不能淋雨。


    安然身上已經被完全濕透了,隻顧著追出來,完全忘記了打傘。


    在看到一個路人的時候,立刻上前拉住:“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子,穿著病服,有沒有看到她往那邊跑了。”


    “沒有!”


    來不及說謝謝,安然已經鬆開了那人往前走,見到一個人便拉住一個人問,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看到。


    安然站在雨裏被人當神經病一樣地問著,可是卻還是找不到葉南溪。


    安然很害怕,她怕南溪出什麽事情。


    腦子亂轟轟的,在無助之下,安然想到南溪在跑開的時候,說了淩墨北的名字。


    左學長……


    安然立刻轉身準備往學校跑,剛轉身,便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滿身的濕透撞上,左澗寧眉頭一皺,剛未閃開。一手扣住了安然的肩膀阻止她的靠近。


    “左學長。”


    安然在看到左澗寧的時候,已經分不清臉是是淚水還是雨水了,顫抖的說道:“南溪,不知道去了哪裏,麻煩你幫我找她,麻煩你。”


    葉南溪滿滿的都是淩墨北,心中那濃烈的火焰在燃燒著。隻覺得渾身都是冷的,瘋狂地跑出病房,跑出醫院。穿著病服衝進了雨裏,葉南溪不停地跑著,不停地跑著。


    雨很快便淋濕了葉南溪身上的衣服,薄薄的衣服貼在身上,那雨水像是冰水一樣。


    葉南溪手一直是緊緊地扣著的,隻覺得胸口的某一處被怒意肆意的席卷著,整個人被淹沒在冰冷當中。


    心口中的絕望,有一種想立刻殺了淩墨北的衝動。他憑什麽憑什麽這樣做。憑什麽這樣的毀了自己,他憑什麽。


    一切都成了可笑的諷刺,他究竟要把自己逼成怎樣才可以,逼死她是嗎?就算她要死,她也要拉著淩墨北一起死。


    淩墨北……


    葉南溪用力的扣緊自己的手,雙眼直視著前方,那眼神仿佛要燒透一切般。


    腳上的拖鞋在雨水裏濕透了,一次性的拖鞋早已經從腳上脫離。


    葉南溪就這樣赤腳跑著,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累了,大腦卻越來越清醒。


    站在大街上,突然發現自己這樣茫然地衝出來,根本就找不到淩墨北,她不知道他在哪裏。


    身上沒有錢,電話也不在。


    身邊不停地有車來來回回地過,走過她身邊的人都把她當瘋子一樣的看。


    葉南溪站在離醫院已經很遠的一個路口,十字燈口的紅綠燈在閃爍著,她看著那不停閃爍著的燈光。


    淚水在眼眶裏凝聚著,酸澀得厲害。


    寒意是從身體裏散發出來的,眼前的燈從一開始的清晰再慢慢的變成了重影,在眼前不停地晃動著。


    雙腿虛軟的厲害,小腹處隱隱有什麽東西在流出來,慢慢的在腿間暈開,地上的雨水漸漸地被腿間流出來的鮮血染紅,暈開一大片。


    路人的尖叫聲,紛紛地衝進葉南溪的腦海裏。


    葉南溪卻恍若未聞一般,不停晃動的身體,在眼前看到有人走動後。


    她也邁步走,每走一步,地上都有血印。


    葉南溪隱約聽到耳邊有人在跟自己說話,可是她一心隻是想去找到淩墨北,想要得到答案。


    在眼前看到熟悉的建築物的時候,那是淩墨北買的三居室的小區。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腳上的疼早已經麻木了,當葉南溪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眼前一片模糊。


    想要往前走,可是雙腿卻跟落了鉛般抬不起來,身體一軟的砰的一聲往後倒。


    一雙大手適時地扣住了她的腰,在她跌倒的那一刻,收緊在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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