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吵死了!給我閉嘴!”年輕人又是伸手戳了一下童珊珊的腦袋, 語氣非常惡毒,“這才到哪兒啊?待會兒有你疼得喊不出來的時候!我勸你現在還是省省力氣吧,一會兒叫不出來的時候, 那可有的你受了!”
童珊珊故意大叫一聲, 然後喊道:“那我趁現在就要使勁喊出來!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我告訴你們!我愛人會找到我的!到時候,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你喊吧喊吧!跟跟瘋子一樣, 看著就討人厭!你愛人算個什麽東西?我們想關的人, 還沒有關不了的。”年輕人皺皺眉頭,等童珊珊喊了一會兒後,大概是覺得太吵,就伸手捂住了童珊珊的嘴,“你真的太吵了!”
童珊珊裝模作樣掙紮了一下,之後就沒動了。
不喊就不喊唄, 她本來也是沒事找事做罷了。
這個年輕人這麽囂張, 她就不信祝琳的手可以伸得那麽長, 就算她真的神通廣大,縣官還不如現管呢, 她一個外地的, 真的想在這邊橫著走, 那也是想太多了。
農場的門口有人值班,車子一口氣開到大門口才停下來。
司機衝著值班的人說:“我們後頭還有一輛車,是開過來有事兒的, 直接放他們進來就行。”
“知道了。”
兩輛車子順利開了進去,然後一前一後停在一棟平房的前麵。
這平房看上去很簡單, 紅磚牆的房子, 刷滿各種標語, 為首的一間亮著燈, 窗戶被水汽蒙住了,看不清裏麵有什麽。
“下車!”年輕人揪著童珊珊下了車。
童珊珊步履蹣跚,一邊走一邊喊疼。
聽到動靜,亮燈的那間屋子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小陸回來了?人帶來了嗎?”
“副場長放心,人帶回來了,被收拾得夠嗆,一路上都在哼哼唧唧的。”小陸說:“我辦事,您就放心吧。”
“我是放心的……不過這輛車是怎麽回事啊?”副場長看了一眼旁邊的吉普車。
劉飛跟副駕駛位上的男人也下了車,然後主動打了招呼:“副場長你好,我們是革wei會的人。”
副場長跟他們打了招呼,然後一臉疑惑地看向小陸。
小陸說:“是這樣的,那個李善華同誌找我們要接收文件,說人是他們革wei會帶走的,如果省軍區問他們要人,得有文件證明是移交給我們了。我也沒有帶這樣的文件,所以就說回來以後再給他們開了文件送過去。結果李善華同誌說讓她的手下跟我們一起過來,直接開了文件蓋個公章就能走。”
副場長皺起眉頭,他走到小陸的身前,壓低聲音道:“小陸你怎麽回事?這些接收文件怎麽能開給他們?這事兒原本就是要革wei會擔責任的,所以祝同誌才會買通了李善華啊。你現在把人帶回來了,我看你要怎麽變出一個文件給他們?”
小陸麵色大變:“那……那怎麽辦?他們人都到了。”
“算了,你把人帶進去吧,革wei會這邊交給我。”副場長歎口氣,朝著劉飛那邊走過去了,“同誌,你們好啊。大老遠的開車過來,辛苦你們了。”
劉飛嘿嘿笑,一副憨厚的樣子:“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
“是這樣的啊,現在是過年期間,我們場長人在過年,不在農場裏頭,文件呢,我們是能開給你們的,但公章蓋不了,隻有場長才有公章的鑰匙,我們其他人都打不開。”
劉飛說:“你們場長人不在農場啊?那在哪兒?”
“在家。”
“場長家在哪兒?”
副廠長看劉飛一副傻乎乎的樣子,想罵人又不好意思罵,隻能耐著性子回答道:“就在外頭。”
“離得遠嗎?”
“不遠,但這會兒是在過年呢,不好打擾場長過年的。”副廠長甚至笑了一下。
劉飛說:“那好辦啊,既然不太遠,那就麻煩同誌你過去喊一聲,就說我們革wei會的人在這裏等著了,請場長過來幫我們蓋個公章,蓋了他就可以回去繼續過年了,也不怎麽麻煩的。你說這大過年的,我們不也是幾天沒有休息,一直在守著那個童珊珊嗎?不能說我們上班就不算辛苦,你們場長就怕辛苦了吧?都是為人民服務呢,可不能區別待遇,是不是?再說了,我們開車大老遠的跑過來,就這麽打發我們回去嗎?”
副場長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你說的沒錯,這……讓我想想。”
“要不這樣好了,你看我們也不容易,同誌你也不容易,不如你找一個屋子讓我們等一會兒。等你們場長來了,開好文件,我們就能回去啦,大家也都能交差了。”劉飛嘿嘿一笑,“實不相瞞,這好幾天我都沒回家呢,回頭我老子也要罵我的。今天忙好了,把文件交給李主任,我也要回家過年了,我還有好多親戚沒走呢。”
“行,那你們跟我往這邊來吧,這邊是接待室。”副場長沒辦法,隻好帶著劉飛二人去了其中一間空屋子。
畢竟他們是革wei會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副場長還是要給革wei會的人一點麵子的。
屋裏擺著木頭沙發、木頭茶幾、木頭椅子和木頭櫃子什麽的,布置得確實像一個接待室,就是家具都很破舊,沒有城裏一些單位的接待室顯得氣派。
副場長打開電燈,笑著說:“你們先坐著吧,我喊人來給你們倒點兒開水,天氣冷,都喝點兒熱水取取暖。”
“那場長……”劉飛故意催促道。
副場長笑得非常勉強:“放心,我這就去喊場長,你們先坐著吧。”
說完,他就關上門出去了。
劉飛等他出去後,就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低聲說:“小齊小齊,之後咱們要做什麽啊?”
旁邊化了妝、戴著鴨舌帽,打扮成另一個人模樣的齊信川低聲道:“等珊珊給信號,喊的時候我們就衝進去。”
“那他們這些人真的不會管我們了嗎?要是真的去喊場長給我們開文件怎麽辦啊?”
“這事兒他們場長肯定不知道,要是我沒猜錯,他們是不敢告訴場長的。”齊信川道:“那人現在出去了,估計會隨便找個假的章蓋了拿給我們,然後先把我們哄騙走。要是場長真的被他們喊來了,那是好事,省得之後我們再去跑一趟了。”
“他們瞞著場長?那他們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李善華這次不就瞞著我爸抓了小童嗎?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可真是不少呢。”劉飛又說:“小童不會有事吧?那屋子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別受傷了。”
“你別擔心 ,珊珊不會有事的,她很厲害的,而且那個屋子裏也不會有太多人的。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祝琳也沒有錢可以收買那麽多人的。”
另一邊的屋子裏,正如齊信川說得那樣,那間屋子裏確實隻有三個人在等著童珊珊。
那個小陸把童珊珊帶進去之後就自覺退了出去,屋裏坐著三個人,一個女同誌,兩個男同誌。
女同誌眼熟的很,正是祝琳本人,兩個男同誌是陌生麵孔,也不知道是祝琳自己帶過來的,還是農場本地的人。
室內的燈光不算特別明亮,祝琳盯著童珊珊的全身上下的血痕看了幾秒鍾,淡淡道:“李善華做得還不錯,不枉我對她充滿信任。”
童珊珊瞪大了眼睛看著祝琳,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怎麽是你?祝同誌?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滬海市工作嗎?”
“為什麽不能是我?你做走zi派非法獲利,就是我找人去舉報的。”祝琳一本正經地看著童珊珊,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恥了!幸好我們及時發現,及時檢舉了你,盡早鏟除了你這顆毒瘤,我們才能安心!”
童珊珊說:“祝同誌你在說什麽啊?我可沒有做過任何不對的事情!我沒有賣過衣服,沒有做走zi派,都是你們誣陷我的!而且,祝同誌你又不是我們這裏的人,你憑什麽可以管這件事?”
“就憑你是個走zi派。”祝琳說:“你認不認,事兒都是你自己做的。你已經被送來了農場,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就在這裏好好勞動改造吧!”
“我愛人一定會找到我的!我沒做就是沒做,不是你空口汙蔑,就能得逞的!我相信dang的眼睛是雪亮的!”童珊珊說:“你也別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了,你不就是生氣我上次拒絕了你的提議嗎?我沒想到你是這麽邪惡的人,就因為我拒絕了你的提議,你就故意誣陷我!還讓人對我施以暴力!我告訴你,我會去上訴的!告到京市我也會告倒你!”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以為來了這裏,你還能活著走出去?這裏可是山彎農場,你得剝層皮,脫胎換骨才能改造好。”祝琳說:“還有,是你自己做走zi派才淪為了現在這樣,可別覺得是我故意針對你。”
“你就是故意針對我,你還不承認?不就是我上次拒絕你了嗎?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不但誣陷清白無辜的人,你還公報私仇!你口口聲聲說什麽毒瘤,你自己才是最大的毒瘤!”
“我承認又怎麽樣,不承認又怎麽樣?我看你說話聲音還很大,可見是李善華那邊心慈手軟,沒有讓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祝琳說:“但是我不一樣,我會好好教你怎麽改造自己的錯誤思想的。”
說完,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戴上一雙白手套,從旁邊那個男同誌的手裏接過了一個小東西。
她的表情非常放鬆,看上去有恃無恐。
童珊珊警惕地往後退:“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我隻是想讓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說完,她就看了一眼那兩個男同誌。
倆人一起走過來,一左一右按住了童珊珊的手臂,然後將她壓在桌子上,讓她不能動彈。
童珊珊故意大叫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祝琳輕輕一笑,她說:“你知道人的指甲是可以直接剝掉的嗎?”
童珊珊忍不住皺起眉頭,沒想到這個祝琳居然如此狠毒,連這麽惡狠的古代刑罰都用上了。
如果她不是可以自保,並且得到了很多人的幫忙,那她落在祝琳的手裏,不死也要掉層皮了。
祝琳笑盈盈地看著童珊珊那雙塗了很多假血漿的手,道:“在滬海市的時候看你的手,一點也不像是種過地的人,但現在一看,你這雙手,就應該長成這樣呢。一個不識好歹的人,就應該帶點兒傷。”
說完,她就舉起手裏的小工具,朝著童珊珊的手指伸了過去。
童珊珊在心裏歎口氣,她使了一個巧勁從兩個男同誌的手底下鑽出來,然後正麵飛起一腳,狠狠踢在了祝琳的麵門上。
祝琳跟另外二人完全沒有防備,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祝琳捂著自己的臉哀嚎起來:“怎麽回事?你們怎麽回事?”
童珊珊這一腳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氣,祝琳剛剛吼完,就兩眼一黑,捂著臉倒了下去。
兩個男同誌慌了神,趕緊朝著童珊珊撲過去,想要製服她。
這倆人一看就是練過的,但也不是那種特別能打的那種人,祝琳帶著他們,主要是覺得童珊珊是一個女同誌,所以不需要太多人幫手。
童珊珊手上還戴著那副手銬,但身手非常靈活,她一邊在屋子裏閃躲一邊對著窗外大聲喊道:“動手了!”
不遠處的屋子裏,齊信川立刻打開門跑了出來,劉飛屁顛屁顛地跟上,一雙眼睛亮得跟探照燈似的。
農場的人這會兒也聽到屋裏的動靜了,那副場長帶著小陸等人往那邊跑,但都被齊信川一拳掄倒在地。
副場長吼了起來:“快來人啊!”
吉普車裏也跳出來三個人,無聲無息地對著齊信川做了一個手勢,就把亂叫的副場長給按倒了。
小陸倒是個聰明人,見勢不妙立刻道:“你們是什麽人?幹什麽來的?”
“省軍區過來的,你們場長人在哪裏?”齊信川低聲道:“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們可以不傷你一根毫毛。”
小陸立刻點點頭:“場長在家,我去幫你們喊!”
說完,他轉身就跑。
齊信川道:“小馬你去跟著他,盯緊他。”
“是!”一個小戰士轉身跟著小陸後頭跑,另外兩人控製住了副場長和其他一個跑過來幫忙的小夥子。
齊信川則一腳踢開那間屋子的大門,然後跑了進去:“珊珊,怎麽樣了?”
“都解決了。”童珊珊從口袋裏摸出手銬的鑰匙,自己打開手銬,然後把手銬和鑰匙一起扔給了齊信川。
“祝琳這是怎麽了?”劉飛問道。
“暈倒了,我太生氣了,所以出腳的時候有點沒輕沒重,不過沒關係的,她不會有事的。”童珊珊說:“齊信川,我倒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能……再打她幾下嗎?會不會出事?”
齊信川點頭道:“可以,不過建議你不要留下外傷和印記,不然到時候不好交差。”
他們這次過來,是得到了高雲和楊政委共同的許可,齊信川帶的也都是身手最好的幾個人,目的就是要把祝琳他們一起拿下。
接下來,如果場長願意主動解決這件事,那就交給場長,如果場長不想管,那就帶回去,由高雲聯絡祝琳的上級部門和領導。
以公謀私這種事,放在這個時候是非常嚴重的,但要是祝琳的父母想要保住她,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過了好一會兒,祝琳悠悠轉醒,睜開眼就感覺到視線有點模糊,腦袋也疼得像要裂開一樣,並且不光腦袋疼,她全身上下很多地方都非常疼,好像被人狠狠揍過一頓似的。
“怎麽……”她用模糊的視線看了看四周,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坐在一個椅子上,手腳都被捆綁了起來,而她的對麵就坐著童珊珊,她悠閑地捧著一杯茶正在慢慢啜飲,顯得非常享受。
在她的旁邊,一邊是卸掉偽裝的齊信川,一邊是已經等得很無聊的劉飛。
“醒了醒了!這個女的醒了!”劉飛興奮地大叫。
童珊珊笑著說:“不用著急,她腦袋還不清醒呢,給她一點時間想一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祝琳到底還是冷靜的,雖然腦袋和身上都很疼,但她還是迅速就想明白了。
她說:“童珊珊,你是不是跟李善華勾結在一起了?”
“沒有,我可沒有跟李善華勾結在一起,勾結李善華的那個人是你,你給了她五百塊錢和一塊進口手表,她都承認了,她通過劉強劉主任,主動交代了這件事,並且供出了你。劉主任認為李善華主動招供是非常好的表現,所以原諒了她,讓她戴罪立功呢。”
祝琳皺著眉頭,她強忍著疼痛道:“你到底做了什麽?你跟齊信川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讓李善華供出我,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我們自然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啊,李善華同誌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同誌,你都說了,既然我跟齊信川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那就肯定是李善華良心發現了啊。”童珊珊說:“反正我就是想告訴你,李善華同誌已經招了。副場長也招了,他說自己收了你八百塊錢,所以才瞞著場長安排了這一切。我說祝同誌啊,你一個月才多少錢工資啊?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去收買別人呢?這件事是不是要好好查一下?”
祝琳冷笑一聲:“別拿我跟你這種沒用的人相提並論,我這次栽在你的手上,我認了,但齊信川知道我爸媽是誰,我不相信你們敢對我做什麽。還有,你剛才對我動手,讓我受了傷!你有本事就這裏殺了我,但凡你讓我活著走出去了,我就會我爸讓你生不如死!”
她咬牙切齒,表情狀似厲鬼,看上去非常可怖。
劉飛很生氣:“你這個人可真夠囂張啊!明明是你不對,你怎麽還敢威脅別人啊?”
“祝同誌,我們跟你不一樣,我們不會動用私xing的。”童珊珊說:“雖然你爸爸很了不起,但這次事情罪證確鑿,我們也不需要對你做點什麽,你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的。李善華跟副廠長都招了,也願意作證。”
祝琳又是一聲冷笑:“那你們就試試看好了,隻要我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他們這輩子都不敢招惹我。我,是清白無辜的!”
“你真的很囂張!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囂張的人!”劉飛很不高興地站了起來,“你爸爸到底是誰?有本事說出來讓我聽聽啊!”
祝琳說了一個名字,劉飛聽完之後,立刻愣了一下:“真的?她爸爸真的是祝……?”
“是真的。”齊信川說:“要不然飛哥你先出去吧,其他的交給我跟珊珊吧。”
“那……行,我先出去。”劉飛說:“不是我害怕了,我主要是擔心我爸受影響……”
“我們都明白的,飛哥你先出去吧。”齊信川點點頭。
劉飛走了出去,並且貼心地帶上了門。
祝琳這會兒也顧不上疼痛了,她用嘲諷的眼神看著童珊珊:“你看到了嗎?你帶來的幫手都不敢得罪我,自己出去了。你不會以為你叫來了場長,就能對我怎麽樣了吧?我告訴你,你們想對付我,那是不可能的!”
這會兒,屋子裏隻有童珊珊、齊信川跟祝琳三個人,其他人都不在。
童珊珊點點頭,笑著站起來,道:“別人不敢得罪你那又怎樣?我已經得罪過你了,我就幹脆得罪到底好了。左右你也不會放過我,我還顧忌什麽呢?”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把幾顆小丸子塞進了祝琳的嘴裏。
祝琳一開始還在嘲諷童珊珊:“你給我吃了什麽?吃毒藥我也不會怕你的!我告訴你……”
這句話還沒說完,祝琳就仿佛觸電一般從椅子上彈到了地上,她的動靜太大,連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齊信川都嚇了一跳。
“這個藥效果這麽強?”齊信川低聲問道。
童珊珊看著祝琳,低聲道:“是的,這個藥就是這麽厲害。不過,祝琳是個成年人,應該可以多挺一會兒。”
祝琳疼得在地上到處打滾,她從東頭滾到西頭,又從西頭滾到東頭,然後對著椅子腿哐哐撞頭:“嗚嗚嗚嗚……”
她疼得無法呼吸,疼得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流了一嘴的鮮血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童珊珊走過去,把一根樹棍子塞到她的嘴裏讓她咬住,然後就站在一旁繼續看她在地上翻滾。
“這要疼多久?”齊信川低聲問道。
“不知道,各人體質不同,所以藥效持續時間也不一樣。”童珊珊說:“反正我是不會給她吃解藥的。”
祝琳疼到暈過去十幾次,然後又被更大的疼痛活活疼醒過來,接著繼續暈倒,繼續疼醒,如此反反複複,一直到場長到達的時候,她已經氣若遊絲、奄奄一息了。
童珊珊說:“你感覺怎麽樣?”
祝琳像個死人一樣縮在地上翻白眼,她全身上下都是疼出來的冷汗,甚至還失禁了兩次,屋子裏有著難聞的氣味,所以童珊珊把窗戶打開了。
“場長應該到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想再疼了,那就好好寫一個自白書,然後按上手印,你願意嗎?”童珊珊一臉同情地看著她。
祝琳這會兒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做反應了,她隻是翻著白眼,就那樣縮在地上輕輕喘氣。
“你要是願意,就嗯一聲。”童珊珊說:“別跟我裝這一套,不嗯一聲,你就疼一輩子去吧。”
“嗯。”祝琳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聲音。
童珊珊高高興興給她塞了一顆解藥,然後就拿出了一疊信紙和一根鋼筆:“好了,擦擦口水和汗水,過來把自白書寫了。寫清楚你是因為私人怨恨做了什麽,比如你誣陷好人、花錢收買了什麽人,這些都要寫清楚,要有時間、地點、人物、金額,什麽都不能少。要是寫錯了就要重寫,寫完了就按手印吧。”
祝琳縮在地上哆嗦了半天,終於緩過來一口氣,好一會兒,她聽到外頭有人喊道:“人呢?什麽祝同誌跑來我們這裏鬧事情?人呢?”
祝琳低著嗓子喊道:“救我……”
“你喊誰救你呢?”童珊珊笑了,“是要再吃一顆嗎?”
說完,她又掏了一下口袋。
祝琳這會兒其實已經有點意識模糊了,她死死盯著那扇門,一直在喊“救命”。
這個時候,齊信川走了過去,然後對著地上的祝琳低聲道:“我知道你爸做過什麽,我認識人手裏也有證據,你如果自己承認了這一次,我就放過你爸,不把那些證據交上去。”
“你少騙人,你還能知道我爸做過什麽……”祝琳又是一聲冷笑,“我會讓我爸整死你們的!”
別看她氣若遊絲,但白眼倒是翻得挺利索的。
齊信川低聲說了四個字,祝琳渾身一震,不說話了。
“你聽清楚了嗎?”齊信川沉聲問道。
他低垂著頭,長睫毛在他的臉上落出一片陰影,看上去自帶神秘感。
祝琳不得不咬牙道:“我聽清楚了……”
“那你的選擇呢?”
“這次我認栽,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認。但我實在是太疼了,你們得……等我休息一下。”祝琳的眼中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半個小時後,祝琳趴在桌子上,親筆寫出了一封自白書,上頭寫明了她是因為私人仇恨而故意誣陷童珊珊,並且為了給童珊珊用私xing,所以故意花錢收買了很多人,這些人的姓名、職位,花了多少錢,全都清清楚楚寫在上麵。
而場長就坐在她的對麵,捂著鼻子看著她寫完。
寫完之後,場長說:“按個手印兒吧,我沒想到,你居然收買了我的副場長。趁過年我不在,你就在我的地盤鬧事,真的太不像話了!”
祝琳麵無表情地按了手印,然後把簽了名的自白書遞給了場長。
場長看了看齊信川:“同誌,那這事兒……是讓革委會處理還是交給我?”
“場長想處理嗎?”齊信川低聲問道。
“我……還是交給你們好了。”場長笑著把自白書遞給齊信川,“我也不是害怕她的爸爸,我就是……覺得咱們農場的事情已經很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你說是不是?”
“那好,這件事就交個我們處理吧。不過,你的副場長和那幾個人,應該也都跑不掉了。”齊信川收好自白書。
“那也是他們活該,趁早把他們都帶走吧,我也好換上新人。”場長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早就看副場長不順眼了,現在有恰當的理由趕走副場長,可別提多高興了。
齊信川說:“那就由我們帶著祝琳和其他幾個人一起回城,之後的事情,我們也會一並處理的。”
“好,那就交給你們了。”場長說:“要不要在這裏吃個飯再走啊?你們大清早就來了,還沒吃午飯吧?”
“也好,那就有勞場長了。”齊信川點點頭。
場長帶著自己的人走了出去,屋子裏,祝琳低著頭坐在那裏,眼裏一片死灰。
“你都找到我爸的把柄了,為什麽不一開始就說出來?你們還耍我耍了半天,用什麽奇奇怪怪的藥來威脅我,讓我痛不欲生,你們到底是什麽居心?”祝琳突然問道。
童珊珊說:“沒有什麽居心,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就算你爸爸很了不起,就算你爸爸沒有這個把柄,你也是人,是人就會疼,你天天想著折磨我,我就不能報複回去嗎?怎麽樣?受疼的滋味不好受吧?”
祝琳倒抽一口涼氣,她用那雙陰惻惻的眼睛盯著童珊珊,好一會兒,她說:“我還是小看你們了。”
“是的,你是小看我們了。”童珊珊說:“你也高估了你自己。順便再告訴你一聲,這件事,羅雨也知道了。”
祝琳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你告訴羅雨了?你們為什麽這麽做?”
“你好意思問我這個問題?你覺得我們為什麽這麽做?”童珊珊笑了,“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人了。”
祝琳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她說:“齊信川,你最好信守諾言,不要把我爸牽連進來。”
齊信川低聲道:“那要看你的表現了,隻要你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對你爸爸做過的事情,不感興趣。”
祝琳跟副場長等人被關了起來,場長請齊信川他們在這裏吃了一個簡單的早飯。
農場這邊的工作人員有一個小食堂,就算過年期間也有人在做飯,夥食還算不錯,早飯有玉米麵糊糊和發麵餅,發麵餅還包了兩種餡兒,一種黑芝麻糖餡兒的,一種是幹蘑菇鹹肉餡兒的,吃起來都很香。
劉飛一口氣吃了四個發麵餅,還意猶未盡:“場長,你們這兒夥食真不錯!”
場長說:“我們這兒糧食還是管夠的。”
“謝謝場長招待我們吃早飯,我想問問您,向鬆同誌還在這裏嗎?”童珊珊問道。
向鬆是向雪峰的爺爺,既然他們都來了這裏,又是過年期間,不如就順路去看望一下老人家。
場長愣了一下,道:“老向在的,你們認識啊?”
作者有話說:
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