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1)
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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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拿到龜須後,就去製藥了。
采藻不知道多麽感激月銀容和冷星稀,拉著她們留下來吃晚飯。
此時采藻的家裏麵十分熱鬧,出海的幾個人都在這裏。
采藻和采風則在屋後忙著準備晚膳。
阿澈也已經醒來了,他一臉悠然地聽俊哥講述他們拿龜須的經過。
“所以是鮫人救了你們?”阿澈聽到此處,終於露出些驚訝的神色。
“猜是這麽猜的,究竟是不是,誰也不知道。”阿飛接過話頭。
“那個凶獸,是什麽樣子的,你看到了嗎?”阿澈問趙照。
趙照搖搖頭:“我本就是坐著的,後來直接倒下了,要說看到,銀容姑娘一直站在船舷邊,是不是有看到些許?”
月銀容聽了,笑著擺擺手:“那鬼東西把我撞得暈頭轉向的,別說它一直待在海底下了,就是跑到船上來,我也看不清。”
阿澈把屋裏的人一個個看過去,說道:“那你們還真是劫後餘生,值得喝酒慶祝。”
趙照拍拍兩隻手:“可不嗎?咱們可能是唯一活著從那海域裏出來的人。”
冷星稀依偎著月銀容,並不發言。
俊哥冷哼一聲:“有驚無險是真的,但,也說不準是有人在搞鬼。”
所有人的笑容僵住。
阿飛疑惑地問道:“俊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俊哥深深剜了月銀容一眼,說道:“剛才下船的時候,我看了一下繩子,斷口十分整齊,根本不像是被咬斷的,倒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切斷的。”
月銀容一時間臉頰發燙,但她仍然故作鎮定,一句話也不說。
小誌看看趙照,又看看麵色有些微紅的月銀容,問道:“怎麽可能?當時船上隻有兩個人,就是趙哥和銀容姑娘,趙叔的為人,我是信的,至於銀容姑娘,她沒有理由……”
小誌說著,看到倚在月銀容身上的冷星稀,忽然住了嘴。
冷星稀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我師姐沒有理由怎樣?”
月銀容哈哈一笑:“他們說,我想要害死你。”
冷星稀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才明白,馬上說:“師姐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情同親姐妹,她不會害我,你們不要瞎猜了。”
俊哥笑道:“我隻是看那繩子的切口過於齊整,才猜測是有人割斷了繩子,我並沒有說是銀容姑娘的意思,銀容姑娘不必急著往自己身上攬。”
這一番話把月銀容說得心裏氣得不行,卻不能表露。
俊哥的話也把小誌說得滿臉通紅,因為剛才是小誌把話題引到月銀容身上的。
趙照看氣氛尷尬,馬上打圓場道:“我可以給銀容姑娘作證。凶獸來襲的時候,繩子還是好的,後來我們都暈了,也不可能再去割繩子。”
其他人都不接話。
月銀容笑笑:“謝謝趙叔,要不是有你,我真是跳進南海也洗不脫嫌疑了。”
俊哥和小誌的臉上顯出尷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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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屋裏的空氣近乎凝滯,采藻走進了屋裏,臉色有些陰沉。
“阿藻,怎麽了?”阿澈先覺出采藻的反常,開口問道。
采藻眉頭微蹙:“越叔他們在附近發現了無垠族的船。”
“隻是路過吧。”阿澈不以為意地說,無垠族和伊澤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采藻搖搖頭:“船帆用的是焮天族的。”
阿澈一聽,神色一下子變得很古怪,似乎采藻的這句話,戳中了他什麽見不得人的心事一般。
“有多少?”問這個問題的是阿飛。
作為伊澤族用來在無垠族打探消息的漁村,村民對於各部族之間的相互關係,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也都十分敏感。
“每條水路都有。”采藻說完,一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這是為著什麽?我們村裏也沒什麽稀罕物,總不至於,是覬覦我們拿回來的那幾條龜須吧?”俊哥問道。
采藻不說話,而是看向月銀容和冷星稀。
月銀容看看身邊的冷星稀,想起爺爺對冷星稀的囑托,也想起自己那似夢一般的回憶。
她又看向采藻,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可有躲藏的地方?”
采藻點頭:“櫃山上有一處山洞,物資都有。”
月銀容又看回冷星稀,拉起她的手,說道:“你先和采藻去那個山洞躲躲,等我來接你。”
冷星稀一聽,扭著身子嚷道:“我不,我不,師父也說來接我,卻沒有來,現在師姐也這麽說,要是師姐不來呢?”
月銀容抬手拿指尖往冷星稀眉間一戳:“還是小孩子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撒嬌也不知道害臊?”
冷星稀一聽,臉變得通紅,眼中卻盈著淚,眼眶紅紅的。
月銀容歎了一口氣:“你想想我爺爺的話,難道你要拖累這裏所有的人?”
冷星稀疑惑地看看周圍的人,她還沒想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拖累別人。
月銀容又道:“他們來,不是為你,那還好,要是為你,你自己想想會如何。”
俊哥馬上說道:“他們要是敢動繁星姑娘一根汗毛,我就跟他們拚命。”
冷星稀垂下頭,兩隻手不安地絞在一起:“師姐的意思是,他們會,會殺了……”
月銀容打斷冷星稀的話:“你聽我的,去躲一下準沒錯。”
冷星稀咬咬嘴唇:“那師姐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去躲?”
月銀容莞爾一笑:“我對他們又沒有價值。況且,他們既然能找來,肯定是得了什麽消息,比如這個島上有外來的人,那這個時候,身為外來人的我站出來,就能把他們打發了。”
冷星稀想了又想,很是遲疑。
月銀容又勸道:“不過是去櫃山上待兩天,你就當去欣賞山色,我聽聞,那櫃山可比柴山有趣。”
說著,月銀容還特別看了阿澈一眼。
但阿澈一直低著頭,自顧自地想著事情,並沒留意到月銀容的語氣,也沒留意到月銀容的目光。
“現在就得去嗎?”冷星稀的心鬆動了。
“自然,越早越好,雖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登島,但早做打算總是好的。”這是采藻在說話。
於是,冷星稀就隨采藻去了櫃山上躲藏。
當然,采藻作為村長的女兒,在村長解毒前還要主持大局,所以就留了一個村婦陪著冷星稀,然後自己又回來。
其他人各有心事,一頓豐盛的晚膳,吃得也是意興闌珊。
晚膳後,大家都各自回家去了。
采藻的屋子裏,隻剩下月銀容。
“銀容姑娘,焮天族從未進入過我們周圍的海域,更遑論這麽多人了。我擔心……”采藻憂心忡忡。
“不用擔心,有我在,他們不敢怎樣的。”月銀容說得胸有成竹。
“銀容姑娘,你不知道他們的厲害,我擔心青要城的慘劇會在這裏上演。”采藻說著,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發紅。
月銀容愣住了:“什麽慘劇?”
采藻猶豫了下,小聲說道:“也是從榕城回來的人說的,他們聽聞,焮天族的唐家設計陷害我們的冷家,青陽守珠,還有大公子和大小姐,都死了。”
月銀容一聽,馬上抓住采藻的手:“當真?”
采藻咬咬嘴唇,眉頭緊皺:“隻是傳言,還未經證實,所以,我之前沒有和你說,但是現在想想,再看看焮天族的行動,隻覺得無風不起浪,這事或許,有可能是真的。”
月銀容急急問道:“那我爺爺呢?”
采藻搖搖頭:“這倒是沒有聽說,唐家隻是對付冷家,雪爺爺,應該會沒事吧。”
月銀容一跺腳,急得要哭出來:“我爺爺是伊澤族的長老,唐瀾那個混蛋要對付冷家,我爺爺那麽護青陽守珠,怎麽可能能逃得脫?”
采藻忙安撫道:“銀容姑娘不必著急,雪爺爺自然比不得守珠,但也頗有威望,倘若真的遭遇了不測,那應該會有消息,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音訊全無的。”
月銀容看著采藻,淚眼朦朧:“當真?”
采藻點點頭:“那些消息到底是空穴來風,也不能全信。”
月銀容含著淚,咬牙切齒地說道:“要是唐瀾敢傷我爺爺,我定要他血債血償。”
采藻看著月銀容的模樣,想到那些關於她的流言,隻覺得這姑娘明明有情有義,真是受了不少委屈。
“你先回去歇息。如果有任何消息,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對月銀容動了惻隱之心,采藻的語氣變得十分溫柔。
月銀容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一歎後,方對采藻說道:“謝謝你了。”
采藻笑笑:“和你爺爺為我們做的比起來,和你們今日為我娘和大誌做的比起來,不過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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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提著采藻給的燈籠慢慢地向竹林走去。
她仔細地回想著晚膳時候阿飛他們說的故事。
爺爺拯救鳴沙島的故事。
那個怪物是從海裏來的,渾身黑色的鱗甲,長得像蛇,又像鳥,身子是蛇一樣,但是卻有鳥的翅膀,而且,四個翅膀都很大,每個翅膀上有爪子。
它會飛,不飛的時候就靠那爪子在地上走,也會遊水。
最詭異的是,它一共有六隻眼睛,除了臉上兩隻眼睛以外,每個翅膀上也有一隻眼睛。
它的叫聲非常刺耳,還會噴具有腐蝕效果的酸水,所以大家給它起名“酸與”。
酸與從海裏上了島,便到村裏肆虐,正巧那時候,雪野代青陽守珠來島上視察,便和村民一起,齊心協力,用水法術和調虎離山之計,把酸與引上了柴山,並把酸與打入了柴山頂上那個口子,讓酸與掉入了岩漿裏。
雪野畢竟不是冷家的人,這番所為不僅耗盡他的神力,還讓他身負重傷,但多多村自此恢複了太平。
事情結束後,雪野就留在花婆婆處養傷,後來幹脆建了院落。
一開始雪野來多多村來得很勤快。
阿澈是那件事過後一年才被送來的。
這一點讓月銀容心裏舒服了許多,本來她以為,爺爺建這個林中小院就是專門為了收留阿澈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實際上阿澈來了以後,雪野反倒很少過來鳴沙島了。
阿澈有時候會和村裏人一起出海,有時候會去柴山挖水晶,讓村裏人帶去榕城換物資。
阿澈的水法術是雪野教的,不過他神力有限,所以很少會用水法術。
月銀容反複琢磨著,思索著,都沒有發現任何理由讓焮天族注意到鳴沙島這個地方。
所以,讓冷星稀藏起來是對的。
不過,如果他們能登島,那是再好不過了,自己可以把青要城發生了什麽問個清楚,至少能確認一下爺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