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4)
第十八章 她在台上多美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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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走到村長家的時候,采風已經把花婆婆給的藥喂給村長和大誌了。
花婆婆說,吃了藥以後靜養兩日,再吃點好的,就可以恢複如初了。
小誌,還有采藻和采風都很高興,連連向花婆婆以及月銀容道謝。
花婆婆擺著手,月銀容則隻是微笑。
采藻拿了一個紙包給月銀容:“這是多出來的龜須粉,給你和繁星妹妹吧,花婆婆說,這粉可是能解百毒的。”
月銀容驚喜萬分,她沒想到自己順手多扯的兩條龜須,竟然能讓人百毒不侵,也算是不枉她冒險了。
她笑盈盈地接過,小心翼翼地藏進腰間。
雪銀容不是什麽會與人客氣的人,她認為她配得上的,她就拿得理所應當。
吃了飯後,采風把花婆婆和小誌送出去。
采藻看看月銀容,皺起眉垂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村長的身子已無大礙,采藻為何還心事重重?
月銀容的心裏麵雖是疑惑,但她到底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所以她站起了身,就打算告辭。
“銀容姑娘,要不,你今晚與我一起睡吧。”采藻冷不丁地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月銀容一怔,不解地問采藻其中的緣由。
“現在,雪爺爺的院子裏,住了三個男人,你一個女孩子,再去住他們旁邊,不太安全,而且……”采藻說著,臉一紅,又閉上了嘴巴,不說了。
“而且什麽啊?”月銀容追問。
采藻猶豫了一下,說道:“而且,今日聽朱明守珠的意思,是對銀容姑娘心有愛慕的,那銀容姑娘,更應該避避嫌了,否則,就算銀容姑娘與朱明守珠清清白白,也會傳出流言蜚語的。”
月銀容噗嗤笑出聲:“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愁眉苦臉啊?嗯,你說的不無道理,是我思慮不周,就依你的,我今晚就住你這裏。”
采藻點點頭,卻依然愁眉不展。
屋裏氣氛壓抑,月銀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還有什麽不妥嗎?”
采藻搖搖頭:“與銀容姑娘沒有關係。”
月銀容坐在小馬紮上,一手托著頭,看著采藻問道:“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做,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與我說說看呀。”
采藻笑笑:“其實也沒什麽。”
月銀容想了想,問道:“可是跟阿澈有關?”
采藻聽到月銀容這麽問,一時間竟然麵紅耳赤。
“他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跟爺爺說,把他趕走。”月銀容正愁找不到什麽由頭把這個阿澈給弄走。
采藻忙擺擺手:“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什麽?”月銀容直起身子,抱起雙臂,心中是有些失望的。
采藻又糾結了一下,才終於開口道:“阿澈哥,對焮天族的人,一向是厭惡得緊,平時,與他是提也不能提,一提便會生氣。”
月銀容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他今日邀請唐瀾,住我爺爺的屋子,可以說是很反常了。”
采藻點點頭:“我擔心他,擔心他會對朱明守珠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以卵擊石的事情,我擔心他達不成目的,反倒傷了自己。”
月銀容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就他那點兒法術,別說唐瀾了,就是那張醜了吧唧的糖紙,他連人家一根毫毛都傷不了,應該不至於傻到去蚍蜉撼樹。”
采藻歎氣道:“哎,我還是覺著心神不寧。這朱明守珠來,應是衝著繁星,有銀容姑娘在,輕易打發也就罷了,阿澈哥哥又何必這般橫生枝節呢?”
月銀容起身,走到采藻麵前,說道:“你在這裏長籲短歎的,也沒有什麽用,不如我現在去竹林小院裏幫你看看情況,反正,我也要去拿一些擦洗的東西,和要換的衣服過來。”
采藻眼睛一亮:“那銀容姑娘可要小心一些,朱明守珠雖然年輕,與銀容姑娘也有些交情,但他現在到底是焮天族的族長,代表著整個焮天族,銀容姑娘可別與他起爭執,如果發現阿澈有什麽不對勁,還請銀容姑娘想辦法勸止他。”
月銀容點點頭:“早些時候那樣對唐瀾,不過是想要趕緊把他打發走。其中利害,我自是知道的。你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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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負著手,慢慢踱進了竹林小院。
她之所以走得慢,是因為她早望見三個男人都在院子裏坐著,似乎是在賞月聊天。
三個人看起來,言笑晏晏,並不似采藻擔心的那般。
月銀容絲毫不見想象中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哈,雪大小姐可終於回來了。”唐瀾看到月銀容緩緩地從黑暗裏走出來,打趣道。
“來是肯定得來,還沒好好謝謝你們今日的不請自來,害我今晚隻得去和采藻一起睡。”月銀容假裝不悅地說道。
“和采藻睡有什麽不好?”
月銀容有些訝異,阿澈竟然這麽問她,仿似和她十分熟稔。
果然反常。
月銀容嬉笑道:“你自然是想和她一起睡,但我一個人睡習慣了,可不高興和別人同睡一張床。”
阿澈被月銀容一句話堵得滿麵通紅,啞口無言。
唐瀾卻笑道:“原來阿澈兄弟是鍾意多多村村長的這個千金啊。之前我還以為,你要與我搶銀容呢,是我多慮了。”
阿澈連連擺手:“可不敢。”
月銀容“嘁”了一聲,說道:“你兩個,送我我也不要。”
唐沚忽然開口說道:“大膽!竟然敢這麽對守珠說話。”
唐瀾又笑:“唐沚你別摻和,我就是喜歡銀容這麽沒規沒矩。”
月銀容扁扁嘴,心裏想誰稀罕你喜歡不喜歡,然後自顧自打開自己的屋門,走了進去。
唐瀾一看,也站起來,跟著月銀容進了屋子。
月銀容回身不悅地說道:“誰讓你進來了?”
唐瀾並不答月銀容的話,而是開始打量屋裏的陳設。
月銀容知道唐瀾是想尋一些與冷星稀有關的蛛絲馬跡,便任他參觀。
這屋子裏,月銀容早就收拾過了。
任誰也看不出,這裏曾住過第二個姑娘。
月銀容用銅盆裝了些自己需要的東西,然後端著銅盆,看著唐瀾說道:“我這兒有那麽好看嗎?朱明守珠的眼睛都要從眼眶子裏掉出來了。”
唐瀾趕忙收回環顧的目光,放到月銀容的身上:“自然是比不得我給你的,青要山上的那個小築。”
“那還不趕緊出去?”
“銀容,你幹嘛老是要趕我走?今日你扇我那兩個耳光,我沒與你計較,你應該知道我有多寵你吧?”
月銀容把手裏的銅盆“咣”一聲放在桌子上,自己在一旁凳子上坐下了。
同時,不悅地說道:“那兩個耳光,又不是無緣無故扇的,難不成你做了守珠,我就打不得了?”
“打得,打得,隻是眾目睽睽之下,你好歹也給我留點麵子嘛。”唐瀾嬉皮笑臉地在月銀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了。
月銀容斜睨了唐瀾一眼,說道:“那我問你,青陽守珠是怎麽死的?”
唐瀾歎了一口氣:“都是青要山上的凶獸幹的。”
月銀容眉毛一挑:“你我也去過不少次青要山了,那裏何時有了凶獸?”
唐瀾故作無奈的神色:“那青要山,比這鳴沙島都大,你我所去的,不過堪堪一小塊地方,從未見全貌,那些枝繁葉茂的地方,藏了不為人知的東西,也不足為奇吧。”
月銀容還是不信:“青陽守珠何等厲害,又有水龍珠,能讓凶獸給殺了?”
唐瀾一擺手:“你是不知道,那些凶獸,就克水法術的,他們的那些水刀冰劍,根本不頂用,傷不了那些凶獸分毫。”
月銀容眉頭皺起來,她還是不太信,她躊躇了一番,問道:“冷大郎和冷月明也死了?”
唐瀾點點頭:“是呀,要不是我及時趕去,你爺爺恐怕也活不下來。”
月銀容頭一歪:“這麽說,你還救了我爺爺?”
唐瀾手一攤:“自然啊,雖說他是伊澤族的長老,平日裏跟我們一點兒不對付,但他畢竟也是你雪銀容的爺爺,我還能見死不救?我可不想看到你傷心流淚。”
月銀容撇撇嘴,當沒聽見唐瀾的甜言蜜語,又問:“那我爺爺,為何會去你們雀神宮做客?”
唐瀾笑笑:“其實,那些凶獸,我猜著,根本就是冷星稀的那個好弟弟做的局,我也是擔心冷焱會殺人滅口,才讓你爺爺先隨我回了雀神宮。”
月銀容眼眸垂下,輕輕地說道:“是嗎?冷焱有那個能力?”仿似在問唐瀾,又仿似在問自己。
唐瀾神神秘秘地說道:“你知道事後冷焱和誰一起去見了金玉娘娘?”
月銀容聽到“金玉娘娘”,眼裏閃過一絲光輝:“誰?”
唐瀾摸摸自己的下巴,卻不說話,是賣關子呢。
“快說。”月銀容厲聲催道。
“是金玉娘娘身邊那個晚姨,原來她竟然是冷焱的姑姑。這個女人厲害啊,竟然在金玉殿裏麵,蟄伏了這麽多年。有她給冷焱做軍師,弑父奪位這種事兒,就有很大的可能了。”唐瀾說完,搖搖頭,仿佛是在可惜冷家。
月銀容垂頭回想,晚姨,是的,她見過,她去金玉殿的當日就見到那個晚姨了。
那晚姨看著十分和藹可親。
她好像還把一件,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交給了晚姨。
是什麽東西呢?
“銀容?銀容?可是嚇到你了?冷家這渾水,你還是別去趟了,現在冷大郎也死了,你不如跟我。”唐瀾見月銀容悶著頭不說話,就提議道。
月銀容抬起頭來,看著唐瀾。
沒錯,她以前確實打過唐瀾的主意,唐瀾法術高強,遲早會成為朱明守珠。
況且唐瀾長得,也是英明神武,一表人才,又樂意給她打罵出氣。
以前,順從爺爺的意,同意了嫁給冷大郎,和唐瀾斷絕了來往,她其實也無所謂,反正跟誰都一樣,跟誰都是做守珠夫人。
現在,這個現任的朱明守珠,對自己說這樣的話,要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的。
可是,自從在海灘上醒來,她與過去相比,已經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了。
以前的自己,一定會趁著阿澈腦袋撞到石頭就要他的命,一定會讓那瞧不起自己的俊哥吃不了兜著走,也一定不會出海冒險,去為剛認識沒兩天的人拿什麽龜須。
月銀容淡淡一笑:“我好像有些克夫呢,你瞧,冷大郎與我有了婚約之後,先是斷了一條腿,現在連命都沒了,你不怕嗎?”
唐瀾一愣,有些尷尬地笑笑:“我命硬。”
月銀容笑意不減:“此事還得爺爺定奪,我自己說的可不算。”
至此,唐瀾確認,眼前的人就是雪銀容無疑,絕不是那個白金護法。
唐瀾忽然一拍桌子:“哎呀,差點忘了,明天我要去降服海裏那凶獸,恐怕不能帶你一起了。可要我之後再來接你?”
月銀容擺擺手:“不必了,我還想著繼續遊山玩水去,過兩日,應該就不在這裏了。”
唐瀾皺皺眉:“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到處跑?”
月銀容重又站了起來,說道:“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可以,女人有什麽不可以?”
唐瀾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月銀容又緩和了些語氣說道:“等我出了嫁,就不如現在這般自由了,不趁機多在外麵轉轉,實在是不甘心。”
唐瀾點點頭:“那你得注意安全,可要我安排族裏的姑娘陪著你?”
月銀容拿起桌子上的銅盆:“是監視我吧?你就怕我和別的俊俏郎君去了。”
唐瀾也站起身來,笑道:“怎麽會?我才不信世界上還有比我好的男人。”
月銀容一笑,一隻手拿著銅盆,一隻手將唐瀾趕出了屋子,然後將屋門帶上了。
“咦,你過來,沒打個燈?”此時夜色漸濃,唐瀾才發現月銀容似乎不需要燈籠。
月銀容假裝隨意地說道:“住這裏好些日子了,這路啊,就一條,熟了,閉著眼睛也能走到,我不打擾你們啦。”
與阿澈打了個招呼,月銀容就端著自己的盆,又走進了黑暗裏。
當暗影照在月銀容的臉上時,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