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蘇塗山暗聯手（5）
第二十一章 有蘇塗山暗聯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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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放下了手裏的團扇。
她回想了一遍今日的經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今天是她第一次殺人。
殺人與殺凶獸到底是不一樣的。
但月銀容的心裏麵，並沒有恐懼，她隻感到暢快淋漓。
當然，後怕是有的，得虧她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不然，她與冷星稀會遭遇什麽，她都不敢去想。
她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冷星稀。
她為自己所擁有的力量而激動，一想到自己輕輕鬆鬆就幹掉了四個男人，還打跑了一隻狐妖，她就渾身戰栗。
她真想把這兩件事告訴全天下的人。
至少，那些不會法術的人，誰都沒有辦法欺負她了。
月銀容放下了捂著臉的雙手。
她重新拿起了團扇，輕輕地搖著。
有這把扇子在，會法術的人，也未必能欺負得了她。
月銀容不禁開始暢想起自己成為“珠璣娘娘”以後，如何威風颯然。
“珠璣娘娘”是月銀容根據素玨的“金玉娘娘”給自己起的別號。
正當月銀容想得出神，管清濁和葉妙真回來了。
葉妙真一眼就望見了月銀容手上輕輕搖著的團扇，她想到有蘇奇的話，眼睛眯起來。
這麽一把團扇能有什麽厲害之處？
不過真的是沒有想到，月銀容竟然會是妖，是她大意了。
管清濁看到月銀容怡然自得地坐在那裏，一路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你們兩個一直在這裏嗎？”葉妙真走到自己的馬旁，側身揚聲問道。
月銀容這才回過神來，發現管清濁和葉妙真都回來了，她推推一旁躺著的冷星稀。
冷星稀用手撐著自己掙紮著坐了起來。
“是要回去了嗎？”冷星稀說著，看向葉妙真，又看看管清濁，問道：“你們什麽都沒有獵到？”
月銀容的目光鎖定了管清濁纏著紗布的胳膊，關切的話脫口而出：“管公子，你受傷了？”
管清濁點點頭：“遇到狼群了，還好有驚無險。”
月銀容看著管清濁的胳膊，心想，都受傷了，還叫“無險”嗎？但她沒有說出來。
她隻是點點頭，隨手把團扇掖在自己的腰間，拾起地上的長槍，就要往自己那匹栗子黃的馬那走。
“你的衣服怎麽破了？頭發還披散著。”葉妙真一邊朝著月銀容走過來，一邊問道。
月銀容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想了想，抬頭說道：“我也遇到狼了，不過就一隻，搏鬥了一下，它跑了，我衣服爛了，頭發上的筷子也掉了。”
“是這根筷子嗎？”葉妙真把手一揚。
她手裏拿著的，正是月銀容插進歹人眼睛裏的那一根筷子，上麵還有已經幹涸的血跡。
管清濁眉頭皺起來，他沒有想到，那洞裏的人斃命，竟然會和眼前這位雪大小姐有關。
月銀容一看，明白這件事是瞞不住了，她看看身畔的冷星稀。
她不能說出全部的實情，不隻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實力，還要守住冷星稀的名聲。
如果她一五一十都說出來，冷星稀怕是會尋死。
“你們也走到那個山洞去了？”月銀容故作鎮定地反問道。
“是，裏麵有四具屍體。”葉妙真並不多言，隻等月銀容自己來說。
月銀容垂下頭，沉默了半晌。
然後才慢慢說開：“那四個歹人，趁我去尋繁星的時候，把我擄去，想要淫辱於我，我拚命地反抗，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我的衣服就是被他們給撕破的。”月銀容說著，眼眶就紅了：“事關我的清白，我也是不得已，才騙你們是狼。”
管清濁心裏一痛，忽然很想抱住月銀容，他的手握成了拳頭，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你殺了他們。”葉妙真盯住月銀容的臉問道。
月銀容垂下眼眸：“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使出渾身的力氣把他們一個個推開，然後，有一個男人撕我的衣服，我情急之下，把我頭發裏的筷子插進了他的眼睛裏，當時太混亂了，我一心隻想逃，真的不知道他死沒死。”
葉妙真微微一笑：“是嗎？剛才本宮查看了四具屍體，每一具臉上都有刀刃的貫穿傷，本宮看你這長槍的纓穗上，似乎也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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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銀容愣了一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和繁星，好像是遇到山神了。”月銀容輕輕地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葉妙真眉毛揚起來：“山神？這塗山有山神？”
“我從那個山洞裏麵跑出來以後，辨不清方向，在山裏亂走，結果遇到了管公子。”月銀容說得一本正經。
“我？你遇到我了？”管清濁一臉疑惑。
月銀容點點頭：“是的，我自然是希望管公子能救我，便朝管公子跑過去，跑到管公子身邊的時候，我就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溪邊，長槍就在手邊，繁星也睡在我身邊。我叫她不醒，還是拿溪水把她澆醒的。”
冷星稀在旁邊聽得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
葉妙真看向冷星稀，眼神裏是求證。
冷星稀趕忙說：“我確實是被師姐用水澆醒的，也確實醒來就在溪邊。我，我本來是一個人去抓狐狸，然後不知道怎麽就暈過去了。”
“醒來並沒有看到管公子，也沒有看到公主殿下，所以我想，應該是山神變成了管公子的模樣，救了我們。那山洞裏的人，大概也是山神殺死的吧。”月銀容一邊說著，一邊往四周看看，又雙手合十念念有詞，仿佛是在感謝山神。
“山神會把人的心都吃了嗎？”葉妙真看著月銀容，心裏有些佩服，這個妖撒謊撒得這麽自然，而且四兩撥千斤，直接用一個“山神”就把自己撇清了。
月銀容搖搖頭，一臉的無辜：“這我就不知道了。”
“還你。”葉妙真將筷子遞給月銀容，同時暗暗在筷子上變出了幾根細小的尖刺，每根尖刺上都有狐毒，中了狐毒以後，就會變瘋。
月銀容接過筷子，不僅沒有露出吃痛的神情，而且還一臉的嫌棄。
她拿著筷子走到溪邊，俯身用溪水將筷子上的水洗了洗幹淨，又把筷子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才用自己的皓齒咬住筷子。
她是要騰出一雙手來撫弄頭發。
隻見月銀容挽起自己的頭發，用手指做梳子，隨意地抓了一個發型出來，再用嘴裏咬著的筷子插上固定住。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坦然自若，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剛剛經曆過生死，險些被四個男人玷汙的姑娘。
“是不是該回城裏了？”月銀容打理好頭發，自覺自己又美了幾分，眼波流轉，心裏多了幾分自滿，便當葉妙真剛才咄咄逼人的問話不曾發生，自己的嫌疑已經洗脫。
葉妙真又把月銀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點點頭：“走吧，今日這塗山不太平，還是盡快回去的好。”
葉妙真走向自己的馬，管清濁卻站在原地，微微張著嘴盯著月銀容，一動不動。
“管公子，你怎麽了？是我頭發沒有梳好麽？”月銀容一邊問，一邊抬手摸摸自己的頭發，眉飛眼笑。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隨手梳的這個發型，正是管清濁之前給月銀容梳過的，簡易的，但是隻屬於管清濁娘親的發型。
管清濁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問一個姑娘是如何學會梳頭發的。
“清濁是不是也覺得，山神一說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葉妙真又鬆開了棗紅馬的韁繩，回身搭話。
管清濁一怔，看月銀容的臉上泛起紅暈來，心裏不想落了她的麵子。
管清濁清清嗓子，說道：“既然能有狐妖，那有山神也不足為奇。我看著雪姑娘，是在想她腰間那柄團扇，挺好看的，剛才來時卻沒有留意到。”
“喔，這扇子之前我是掩在衣服裏的，現在衣服被撕破了，我隻能別在腰間了。”月銀容不急不慌地解釋。
“我們這裏的天氣，雖說比起青要城，是要暖和許多，可也沒有到需要用團扇的時候吧？”葉妙真盯住月銀容的團扇問道。
月銀容微微笑笑：“這是我爺爺送給我防身用的法器，剛才要不是這扇子，我也逃不出來。”
反正阿澈已經見識過這柄團扇的能力，冷星稀也知道了，這個法器其實沒有必要瞞著。
“是嗎？很厲害嗎？”葉妙真朝著月銀容走近了些：“給本宮展示一下可好？本宮還沒見過這種法器。”
月銀容垂頭看看腰間的團扇，想了想，說道：“其實，不過就是會吹大點兒的風罷了，還比不得旋族的法術呢，當真不得，銀容若果真一本正經給公主殿下表演個，把繁星吹開幾丈遠的戲法，然後還當是厲害的法術，公主殿下肯定要笑話銀容沒見識了。”
“本宮看它確實好看，可是金線繡的龍紋？”葉妙真心裏忽然有了主意。
月銀容隻得把團扇又從腰間取下，拿在手上，托給葉妙真看。
葉妙真又走近了些，湊上去瞧了瞧，說道：“呀，這團扇，真是繡工精美，圖樣也很獨特。別家姑娘的，不是花就是鳥，獨獨這一柄是金色的龍。”
管清濁在旁邊看著，想到自己給月銀容打造的龍形金釵，心裏又是一動。
月銀容點點頭，卻說不出什麽來。
她先前隻是讓團扇把樣子變得正常一些，她好不再把它藏著掖著，但並沒有特別要求它變成什麽樣子。
這金龍刺繡，全是團扇自己的主意。
“本宮甚是喜歡這柄團扇，不知銀容姑娘，是否願意割愛？本宮山莊裏的金銀珠寶，任銀容姑娘挑選。”葉妙真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稱讚自己的睿智。
這個有蘇奇，就是又醜又沒用，簡簡單單的事情都辦不好。
月銀容看看手裏的團扇。
這柄團扇幫過她很多，就這樣拱手相讓，她確實是有些不舍的。
但是，水月公主這口已經開了，自己剛才也說了這扇子平平無奇，自然就不能回絕。
反正這柄扇子，也是從六首蛟的肚子裏撿到的，並不是爺爺給的。
“既然公主殿下喜歡，那麽就送給公主殿下吧。”月銀容將團扇的手柄往葉妙真那裏一遞。
葉妙真眼睛一亮，歡歡喜喜地接過去。
“那我們現在該回去了吧？”月銀容笑眯眯地說，她想，那山洞裏四具屍體的事情應該翻篇了，她隻求能在這事上過關。
葉妙真看著手裏的扇子，笑意滿滿：“回吧回吧，時候也不早了，隨本宮回葉府，今日有貴客，正好可以介紹你們認識認識，順便宴請一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