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黑暗裏的銀光（1）
第五十二章 黑暗裏的銀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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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等月銀容有所反應，已經將自己右手的食指點在月銀容的眉心。
月銀容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目，感到一股力量衝進了自己的腦子裏，將禁錮著自己腦袋的鐵索給衝散了。
龍的記憶回到了月的身上。
月銀容重新睜開眼睛，那對素玨的眸子，已經變成了龍的瞳孔。
“這下，你想起來我是誰了吧？”男人抱起雙臂問道。
月銀容渾身顫抖，龍的記憶並沒有取代雪銀容的記憶，而是與雪銀容的記憶相互融合。
又過了半晌，月銀容方停止了抖動，看著男人說道：“你是神域那片黑暗裏的黑蛇。”
男人冷哼一聲：“黑蛇？哈哈，果不其然，我在你們心裏，從頭至尾，就隻是一條不必放在心上的小蛇。”
“難道不是嗎？”
“不是，當然不是，我和你一樣，也是龍與龍的後代，我也是龍。”
月銀容瞪大了龍瞳。
“你不知道我，也不奇怪，我已經活了五千年。其中有整整一千年，我都待在人間。”
月銀容冷冷地說：“我現在對你的故事沒有興趣，我要救我的妹妹。”
男人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簡單呀，三條龍的力量就能打開黃泉甬道，現在我們不是正好有三條龍的力量嗎？”
月銀容看看手裏的月劍。
月劍加五顆龍珠是一條龍的力量，她是一條龍，男人也是一條龍，如果男人沒有撒謊的話。
正好三條龍的力量，沒錯。
可是，月銀容遲疑了，她想起了她在瀛洲看到的壁畫，隻要打開了黃泉甬道，人間將生靈塗炭，現在所有一切的生命，都會蕩然無存。
“怎麽了？你怎麽好像還有所不願？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麽可猶豫的。”
月銀容問：“沒有別的方法嗎？”
“沒有，要救你妹妹，隻有這一個方法，怎麽，這個方法有什麽不妥嗎？”
月銀容盯住男人：“你怎麽知道我妹妹在黃泉甬道裏？之前在神域的時候，你並沒有說。”
男人兩手一攤：“你不是對我的故事不感興趣嗎？”
月銀容目光如炬，恨不能將男人的臉灼燒成碳灰：“你說吧，我聽著。”
“你妹妹去人間的時候，我就去雲裏看了。”
“你不是隻能待在那片黑暗裏嗎？”
男人哈哈一笑：“你瞧你，明明已經活過千年，卻還跟人類的孩子一樣天真無知，我說什麽你都信呀。”
月銀容沉默片刻，開口問道：“你為何要騙我？”
男人笑笑，以問題代替回答：“你有嚐試過變成別的樣子嗎？”
月銀容咬住嘴唇，明白自己應該是被設計了，氣鼓鼓地吐出四個字：“試過，不能。”
男人點點頭：“這就對了，我料想當你接受了召喚，你一定會變成你見到的第一個人的模樣，而那個人隻能是為你而死的聖女。”
“為什麽？為什麽我隻能變成她？”
“這樣你就能體會到人的貪婪、肮髒、愚蠢與卑劣。”
月銀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說，你指望我滅了人類。”
“沒錯，我卻不知道你的記憶竟然被封存了。”
“為什麽？你為什麽那麽恨人？”
男人示意月銀容坐下：“那你就好好來聽聽我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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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或者說是黑蛇，當初也是從龍蛋裏鑽出來的，隻是不知為何，他與其他的龍長得很是不同。
他的額上沒有兩隻角，身子上也沒有長出四隻利爪來。
無論他如何修煉，他隻有一對覆滿了龍鱗的翅膀。
他和其他龍一樣，不靠這對翅膀，一樣能夠飛行，不一樣的是，他飛行的時候能製造雲霧，似騰雲駕霧一般。
一些龍因為他沒有角和利爪而瞧他不起。
一些龍因為他有祖宗應龍的翅膀而嫉妒他。
他原本有一個名字，他叫冥玄，可是那些龍，隻喊他“騰蛇”。
雖然所有的龍都待在神域，但是隻有他被排擠被孤立，連他母親也看不上他，說他是上古之神給她的懲罰。
他一能自立，便被母親遺棄，一直隻能一條龍獨自生活。
起初他不知道龍佑元安大陸的事情，直到他親眼看到，他好不容易結交到的一條龍，將爪子放在了禁地的那個光球之上。
當時他沒有意識到他的這位剛剛熟悉起來的好友，可能會為了那些陌生的人類，獻出自己的生命。
在他看來，接受人類的召喚隻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隻有龍可以接受召喚。
三千年前，他為了證明自己也是一條龍，而不是一條蛇，主動接受了人類的召喚。
他謹記那光球裏的聲音所說的話，為人類盡心盡力，他用自己的翅膀和一身的鱗片，加上所有的神力，從滔天的洪水中救下了人類，讓整個元安大陸免於被大海淹沒。
但他也因此，模樣徹底變得和蛇一樣。
知道他的人都在那場洪水中死了，活下來的人，全當他隻是一條巨大的黑蛇。
他們畏懼他，攻擊他。而他的神力耗盡，隻能一味的躲藏。
但他當時，依然對人類懷著愛意，抱有希望。
因為這些幸存下來的人，就是他龍的身份的證明。
後來他還再次出手，幫人類吞了一條作惡的巴蛇，他把巴蛇的骨頭吐出來，把那骨頭變成了巴陵。
相柳就是出自巴陵，所以相柳吸收了他的部分神力。
當月銀容殺了相柳，他才算回複了全部神力。
當時他在人間蹉跎歲月，也會變成人形試圖融入人的世界，可待得越久，心裏的善便被磨得越少，心裏的恨則漸漸增加。
等他遇到一隻鳳凰，將他帶回神域的時候，他在人間已經待了一千年。
他本以為，這樣回去，雖然吃了不少苦，幾乎失去了一切，但總是可以榮耀加身的，沒想到其他的龍絲毫不認可他在人間立下的功勞。
而且，因為他的外表隻是已經與蛇一模一樣了，所以飽受其他龍的嘲笑和排擠。
他無力反抗，隻能躲進黑暗中，將自己藏起來，獨自舔砥心中的傷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對人類的恨意如今已經像當年那滔天的洪水。
他要將他所承下的所有痛苦，全部還給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