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最後的救命稻草

  趕到破廟時，蘇無常吃了一驚，不大的廟裡，居然聚集了二十多個孩子，還有四個成年男子，廟裡有一股難聞的騷味，還有腐敗的味道。


  見她闖進去，那四個成年男子十分警惕地看著她，其中二人已經悄悄拾起燒了一半的木棍，孩子們也都害怕地看著她，沒有因為她這副女裝打扮就放鬆了提防。


  「小柱子在哪裡？我是素生的姐姐，我來帶小柱子去醫館。」


  蘇無常避開了一灘像是嘔吐的東西，找到落腳的地方，看到一對相依偎的兄妹，便蹲下身子，語氣溫和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大些的孩子不做聲目光防備，小些的妹妹睜著大眼睛，害怕地伸手，指向蘇無常左手邊的角落哆嗦著道：


  「他……他在那裡，他快死了…..」


  蘇無常連忙幾步跨了過去，果然見黑黢黢的角落裡，靠著一個瘦弱至極的孩子，身上還蓋著一件破爛的衣裳，旁邊放著一個裝著水的破碗。


  少女伸手在他鼻息上一探，見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才鬆了口氣，俯身將小柱子抱了起來。


  這一抱才知道，這孩子比自己想的……竟然還要輕得厲害些，蘇無常心裡有些怪異地觸動，說不上來的感受，便輕輕喚了一聲：

  「小柱子？」


  小男孩沒有回答，但是手卻下意識地拽住了蘇無常的衣袖，像是抓緊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姐姐，姐姐！」


  身後傳來高興的一聲呼喊，是石頭的聲音。


  跑得氣喘吁吁的石頭，原本磨破的鞋子竟是被他提在手上，光著的腳上都是血痕。


  蘇無常目光一頓，放柔了聲音道：「把鞋穿上，姐姐以後給你買新的，我們現在先去醫館。」


  石頭聽話的把鞋子穿上，跟著蘇無常走，也不喊累，只是努力地跟緊，生怕這次又跟丟了。


  「石頭，能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那廟裡的許多孩子確實是乞丐，但你們卻明顯不是跟他們一路的。」


  蘇無常抱緊了懷裡的小柱子，看著那隻一路都拽著自己衣袖的小手，心裡越發沉重。


  石頭點點頭，有些哽咽地道：「嗯！素生哥不讓我們說，可是姐姐你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石頭不能騙姐姐，我們四個本來是蘭城守陂村的孩子……」


  蘭城，距離丹陽山脈，有千里之遠，平羅江穿城而過，水源富足，蘭城百姓靠水吃水。


  這裡也算得上是魚米之鄉，兩個月前，蘭城連著下了十幾天的大雨，平羅江水位上升，漫過了十幾處木橋，還衝垮了一處堤壩。


  這個缺口對著的，正是素生他們幾個孩子所在的村子。


  守陂村是蘭城柒鎮的一處僻靜村落，村子里只有二十多戶人家，原本生活得很平靜，村民們自給自足，日子過得簡單，鄰里之間也十分和睦。


  村子里基本都是農夫，只有素生的父親，是個讀書人，連著三次應試未及第，便歇了再考的心思，在村子里安心地當起了教書先生。


  大雨未來前，曾有一陌生錦衣公子，面覆銀色面具，懷裡還抱著一隻貓，行至此處時歇了片刻。


  村子里村民大多淳樸，素生的爹見那男子氣度不凡，出現在他們這等偏僻小村落，實在奇怪，便讓素生端了村裡自產的梅子茶去給他消暑。


  男子並不推遲，慢慢飲完，還讚歎了一聲好茶。


  村裡來了陌生人，還是氣度非凡的男子，這是一件足以讓全村都沸騰的事情，有些年紀輕得小姑娘，悄悄躲在素生家門后看。


  那男子並沒有停留多久，素生不過去放回茶壺的時間，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桌子上留了一瓶葯，還有一張字條。


  「謝君今日一席茶，洪水降至必生疫，此葯當還君福澤。」


  素生爹看到紙條時半信半疑，男子來去無影，也不能再問究竟，只好將葯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