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殺人誅心不眨眼
第121章 殺人誅心不眨眼
腦中大約有一秒半的緩轉,她壓抑住欲迸發的情緒。
與此同時,浴室門吱嘎敞開,葉承新反手撩起一頭濕漉漉的烏發,打裏竄出門來。
方子芩頭皮發麻,隻覺危險麻煩上腦,孤男寡女深夜同處一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微垂的眼睫,壓著眼底的慌亂無措,她呼了口氣:“你來幹什麽?”
“開門!”
周湛音量雖輕,葉承新儼然是聽到了話,他嗆著迷茫的眼,順勢瞟過來:“誰在外麵?”
方子芩拽著門把的手背,忽地覆上一隻男性掌心,“哢嚓”門鎖打開,他輕而往前拉:“是不是我朋友……”
頓時,葉承新的話嗆在喉口。
廊道燈熄,房門拉開同時發生,屋內的光束投照向男人,周湛抬頭睜眼之間,映入眸中的竟是葉承新那張半噎語的臉。
有一瞬,他以為眼花。
直到葉承新瞳孔的凝,轉化為深切玩味,周湛麵目以秒速冷卻,他的臉寡淡得有些蒼白。
方子芩跟前隔了個男人,傾耳聞到他磨牙的狠勁,手指骨攥緊發出的嘎吱聲。
她呼吸急促,心口狂跳不止,狠狠咽下口唾液:“葉承新,你……”
“哐”地一聲巨響,葉承新身背撞在門板上,他麵前是黑沉著臉,狠得要殺人的周湛。
“嗬,力氣挺足啊!”
嘴角快速浮腫,滲出鮮紅的血跡,葉承新輕巧抹了把,唇角玩味更甚,一雙透亮的桃花眼定在男人臉上。
周湛繃唇不語,綿密的睫底,無不是肅殺寒冽。
方子芩屏住氣息,因為他還看到了扼死人的狠。
幾乎是他作勢揚手的瞬間,她閃身竄在葉承新身前,“彭”一拳狠狠砸在她耳際門板上。
周湛來勢洶洶,卻在看到麵前的她時,揮出去的手瞬而偏移,劇烈的疼痛席卷,手骨似要斷裂般。
他深吸口氣,強壓住疼,狠厲的眼中不禁浮出三分諷笑。
“方子芩!”方子芩背脊貼在門上,耳邊是葉承新幾乎嘶吼的咆哮聲:“誰讓你竄過來的?”
倘若,剛才周湛的手正中下來,她的頭能不能完好無損,還得兩說。
胸口起伏,耳中嗡鳴,呼吸急踹,發不出聲。
緩了兩秒,她沉聲說:“你來幹什麽?”
周湛立在那,麵目不算沉,黑白分明的瞳孔布滿冰霜,微挑起的唇,看不懂是諷多亦是笑多。
從暴怒到平靜的風雲轉換,在他臉上不過幾秒之久。
他扯開唇,一字一抵的道:“我要不來,能看到這麽精彩的戲嗎?”
怕葉承新再上前,兩人互鬥,方子芩橫在中間,她夾在高大的兩抹身影之中,略顯狼狽渺小。
凝著理智清醒,說:“我不想看到你,你現在馬上走。”
周湛臉色又有幾分青白浮動,冷聲問:“是不想看到我,還是怕我壞了你們的好事?”
他聲音極低致沉,但每一個字,宛如寒風中的利刃,一刀刀戳在她心口上。
痛恨,怒氣,委屈,酸澀齊聚而來,方子芩說不出心頭的滋味。
總之,她看到周湛那張臉,那晚的恥辱,便如涼水兜頭潑下般,令她發瘋發狂,無地自容。
“葉承新,你先進去。”
葉承新不肯,方子芩隻好求勸他:“求你,我有點私事要處理好,待會我再跟你談。”
見她眼眶湧動霧氣,他冷冷掃向周湛,臉上的狠色浮動:“別想在我麵前動人。”
隨後,“嘭”地一道關門聲,響徹整個廊道,久久任有回聲。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周湛麵無表情,方子芩亦好不到哪裏去,麵目呆滯。
“把他支開,是想跟我說什麽?”
眼眶的淚繃不住,男人又對視她,方子芩稍稍換了口氣,使勁力氣去壓製:“四哥,算我求你,放過我吧!”
她費盡心力,吐出的竟隻有這一句放過我。
“你說什麽?”
方子芩抬起頭,瞬間淚如雨下,在那張明豔好看到極致的臉上,淚目橫飛,她仰著臉不甘示弱的說:“我說求你放過我。”
周湛麵容陰沉可怖到駭人:“你再說一遍。”
她渾身冰涼,唯有喉嚨跟眼睛是熱乎的。
因為一個在呼吸,一個在流淚。
第三遍,方子芩完完整整,口齒清晰的說:“我求你放過我。”
他玩弄完她的感情,又強迫睡了她,特地從京港千裏迢迢追來漢城,不就是想找她的事,立他的勢嘛!
“我怕了,真的怕了,我想求你放過我。”
從來沒有一刻,讓她覺得這般畏懼恐怖眼前的男人。
以前她隻當他是冷麵熱心腸,那晚後才發現,他是真的閻王,沒心沒肺缺人性,殺人誅心不眨眼。
她眼睛嘀嗒著淚珠,深深淺淺的暈在領口,周湛深深看她:“方子芩,你憑什麽求我?”
“四哥,要怎樣,你才肯放我走?”
兩人眼神對峙,他的陰沉,她的期盼。
方子芩唇角下壓,是壓抑痛苦的樣子:“我跟你回去。”
周湛眼底剛浮起的曙光,卻又被她接下來的話,瞬間打落得暗無天日。
她說:“既然當初你是為了她離婚,現在我什麽都不求了,我跟你回京港,我們把婚事公布出去,以後盛年自求生存,再不貪望周氏扶襯。”
“四哥,對不住你,以前怪我太貪心,總想著讓你護我幫我。”
直到今日,方子芩才恍然醒悟,種什麽因得什麽果,種惡得惡,種善得善。
她本著周湛的權勢而去,這是因,如今鬧成這般,亦是果,因果循環不是沒有道理的。
已經難受得意識模糊,抵在牆壁上的背脊,說不出是痛還是冷。
周湛垂在身側的手微揚起,她麵目皆懼,身形後縮,整個人怕到了極致。
一抹苦笑浮上俊臉,他嗓音啞得不像話:“子芩,你就這麽怕我嗎?”
方子芩圓眼微瞪著,飽含淚光,她臉色顫栗,以為他是要動手打人。
喉嚨酸得幾近窒息,他用盡最大的力氣,收回手掌,薄唇輕輕勾動:“我沒想動手打你。”隻是單純的想幫她擦掉眼淚。
在周湛收手之際,她眼尖瞄到他指關節處薄薄的傷口,滲出殷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