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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9章】天真世外仙

  第31章 【第9章】天真世外仙

    吃飯的時候, 祁臨澈問起了望凝青對火銃的看法。


    “比弓箭速度更快,難以閃躲,射程遠, 且不需要十年數十年的苦修就能讓普通人達到江湖一流暗器的水準。”祁臨澈雖然矜持, 但話語中也有自傲,因為火銃的改進是由他一手操辦推進的,“蜀中唐門想要培養出一個頂級的殺手, 少說也要花費二十多年的光陰,但是用火銃的話, 雖然造價昂貴了些, 但任何人都能擁有一流暗器的殺傷力。”


    望凝青咬著一塊糖,看著祁臨澈放在桌上的火銃, 拿起構造圖翻了翻,卻是搖了搖頭。


    “怎麽了?”祁臨澈挑了挑眉, 他其實也做好了雲出岫不看好火銃的心理準備,畢竟那些真正苦心修行的高手根本看得上這樣投機取巧的魍魎伎倆。如果換一個人來,祁臨澈或許還會在心中譏諷兩聲“兵行險招, 將施奇謀”,但換做是望凝青,祁臨澈卻抱著寬容得近乎溫和的心態等待她的抱怨以及鄙夷,就像縱容一個孩子一樣。


    畢竟她年紀輕輕便有著一身過人的武功,一定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就算驕傲到尾巴翹上天去,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不是暗器。”望凝青吃著侍女給自己挖好的蟹膏, 誠實地道, “這是軍事武器。”


    祁臨澈表情一凝。


    一個人, 能夠以一當十以一當百, 卻很難隻身一人對上千軍萬馬,所以祁臨澈拿著個來跟江湖中的高手們作對比,那是作弊。


    燕川的確是被祁臨澈的火銃隊給逼退了,但是要是祁臨澈將那些人換成一百名弓箭手,燕川也還是會退的。這跟武功的高低沒有多大關係,主要看的是鬥誌和勝負欲。說白了,燕川沒想為了人情而給人賣命,礙於承諾不好推脫過來走個過場也就罷了,為此搭上性命那就是真的蠢了。燕川不是蠢人,站在燕川背後的那個人也沒有那麽大的麵子,所以燕川退了。


    火銃這種武器說厲害的確厲害,但要說缺點也實在不少。說白了,那就是個唐門的霹靂雷火彈,用機關彌補了使用者沒有唐門殺手的那雙手的弊端。造價成本高昂不說,填充彈藥也很麻煩。一對一單打獨鬥基本就是個一次性武器,畢竟真正的高手對決一瞬間就能分出勝負,這隻要不是傻的誰會給你時間填充彈藥?

    當然,一百人組成的火銃隊威脅的確挺大,但這天底下高來高去的鬼魅武功多得去了,如果不是家裏不差錢、能隨時隨地來個無差別掃射的,想要拿下對手也沒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雖然望凝青不知道燕川慫不慫,但至少她自己是不慫這些火銃的,一對一單打獨鬥,一個照麵她就能在對方扣下機關之前將人殺死,唐門殺手卻不一樣,人家至少手上的功夫都是實打實的。


    “你居然看得出來。”祁臨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但也沒放在心上,轉而又道,“嘛,畢竟一個國家的對手永遠不會隻是某一個人,隻可能是一個軍隊、一個種族、一個國家,甚至是另外一大群本國的人。”


    望凝青隻顧著吃飯,沒去深究祁臨澈話語中的深意,倒是蹲在一旁的靈貓打了個哆嗦,知道這個反派心中已經有了暗算整個江湖的想法了。大概是雲出岫的出現讓他曾經的謀算有了實現的可能,所以丞相的壞水才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畢竟祁臨澈的計劃是挑撥離間,但他的目標都是那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總不能派一隊火銃隊去將人射殺,必定要有人做這個馬前卒、劊子手。


    原定命軌中的祁臨澈可謂是將雲出岫利用得徹徹底底,就連結局中的那一滴淚都仿佛鱷魚為獵物流下的眼淚。


    靈貓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它實在見過太多愛江山不愛美人的男人了,在那些男人的心中,兒女情長永遠都是次要的,最多也不過是江山的附贈品。祁臨澈是其中的翹楚,非要說的話,他與容華公主那一世的崔九以及楊知廉很像,都是為了自身信念能夠付出一切代價的人。


    靈貓美滋滋地等著祁臨澈讓尊上出去殺人,但是它等啊等啊,尊上還是每天吃喝玩樂,宛如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傻子。


    祁臨澈在收集到臨江一帶官員貪汙的充足罪證之後,玩了一出請君入甕的把戲,他帶著望凝青一頓吃喝玩樂後,狀似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臨江,前往下一處巡查地點。然後後腳皇帝便火急火燎地派了一名以忠正敢言出名的朝臣來到了臨江,臨江一帶的官府被祁臨澈一通造作後堪稱千瘡百孔,許多東西根本來不及掩蓋,那名朝臣順著祁臨澈給出的蛛絲馬跡搜查下去,立刻翻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臨江經曆了丞相的剝削之後,自以為自己搭上了一品官員的順風車,眼見這名朝臣不識趣,立刻打算故技重施,想要像害死先前那名巡察使一樣害死這名朝臣。但這名朝臣看似迂腐,實際卻是個機敏的性子,躲過了幾次暗殺不說,還將臨江一帶的髒汙事大白於天下了。


    祁臨澈帶著望凝青殺了個回馬槍,用一種搶功勞般不要臉的速度雷厲風行地解決了臨江的官員。麵對著滿臉不敢置信還不斷明示暗示著“大人咱們是一夥的啊”的臨江狗官,祁臨澈攬著望凝青,理直氣壯地道:“誰跟你們是一夥的!本官一心為國為民,深受陛下器重,收受賄賂假意離開臨江隻為了讓你們這些貪官汙吏麻痹大意!別將本官與爾等混為一談!”


    祁臨澈說的是實話,但沒一個人信他。


    落網的貪官隻覺得自己是與虎謀皮,對方眼見事情暴露了便翻臉不認人;朝中清流隻覺得丞相是為了舍車保帥,先下手為強掩蓋了自己參與其中的罪證;平民百姓隻知道一位悍不畏死的官員揭開了臨江一帶血淋淋的暗幕,功勞卻被奸臣宰相貪了去,實在令人不忿。


    靈貓心想反派不愧是反派,這招人恨的本事真的不是誰都能比的。祁臨澈自己卻覺得無所謂,因為他還要留著“奸臣”的名頭去做更多實事,於他而言這是最好的偽裝。對此,望凝青倒是略有困惑:“下次,其他人還會相信你嗎?”


    祁臨澈挑了挑眉毛,他外表看上去就是溫潤謙謙的青竹君子,說出的話卻並不如外表那般光風霽月:“小人與君子不同,君子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小人卻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們本來就是行於萬丈深淵的邊緣,明知故犯,貪心不足,與問心無愧的君子不同,他們知道自己有罪,所以看見他人的下場時,他們的想法也會有所不同。”


    祁臨澈說了一大段話,看著望凝青略帶困惑的臉,話語又是一拐,道:“簡單來說,那些心裏沒鬼的人看見我這麽做,會覺得我這個人不可為友、難以同謀。但是對那些心裏有鬼的人來說,那些貪官落網都是因為他們能力不夠。因為他們沒能給出讓我心動的代價,沒能籠絡好我,所以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怨不得別人。等將來輪到他們的時候,因為這些‘前車之鑒’,他們反而會加倍地討好我。”


    作為“賢臣”所能看見的東西,遠遠沒有作為“奸佞”看得透徹,因為他站在與小人貪官相同的立場之上,所以他們自然也沒有設防。


    “很匪夷所思是嗎?”祁臨澈摸了摸望凝青的腦袋,好像在擼一隻乖巧可愛的貓兒,“因為利益而牽連起來的人,所謂的‘同盟’便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他們以己度人,覺得換做是自己也會這麽做,自然也就不會心懷芥蒂。”


    “這麽說來小人似乎比君子更好懂。”望凝青微微仰著頭,眼神空靈,“壞得明明白白,像野獸一樣忠於私欲。”


    “可不是。”祁臨澈淡然地笑著,道,“那你呢?你是‘君子’,還是‘小人’呢?”


    望凝青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非要說的話,她是個問道者,一個“無為”的人。


    修真問道之人,修天地之道,清淨澹泊,無為而治,並不尊崇凡俗容止德行,自然算不上“君子”;而望凝青修行著即便在幾大道統中也堪稱毫無人性的無情道,莫說忠於私欲,甚至可以說是滅絕人欲,自然也就算不上“小人”。


    所以,她直白地詢問道:“你有想要我殺的人嗎?”


    還在想著晚上給孩子投喂什麽的祁臨澈聞言,動作微微一頓,笑容淡了淡:“府中有人嘴碎嗎?”


    望凝青搖了搖頭,神情懵懂,純如稚子,一雙澄澈的眼眸卻仿佛能將人的神魂看透:“你應該有想要我幫忙殺掉的人。”


    方才的動搖隻是一瞬,祁臨澈終究是個段數高的人,他推開望凝青的小腦袋,神色如常地道:“沒有沒有,快回你的房間,別瞎晃悠。”


    望凝青低頭看著靈貓,靈貓瘋狂搖頭,望凝青便又扭回頭去,斬釘截鐵地道:“你有。”


    “沒有。”


    “你就是有。”


    “我就是沒有。”祁臨澈有些頭疼了,他就跟一個被年幼女兒纏上的老父親一樣,推著她的頭,“快回去,一會兒來客人了。”


    望凝青不解,不明白這男人口是心非為哪般?她被趕出了會客廳,百無聊賴地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蹲在她肩上的靈貓傻眼了許久,倏地用軟軟的肉墊往她的臉頰上一摁,止住了她無頭蒼蠅一樣的舉動:“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靈貓不知道祁臨澈哪根筋不對了,但它必須導正這歪曲的命軌,如今尊上前塵盡忘如同稚子,唯一靠得住的隻有它了。


    “怎麽做?”失憶後的望凝青非常聽話,靈貓說什麽她便做什麽,宛如牙牙學語的幼兒。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靈貓爪子一揮,自覺得自己是揮斥方遒的書生,“他不讓你殺,你就打聽一下他想對誰動手,然後暗中殺掉不就完事了。祁臨澈就算不知道是誰殺了那個人,但是一定會順水推舟攪亂渾水的。”


    望凝青想了想,覺得沒什麽毛病,鄭重地點頭道:“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望凝青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她說幹就幹,立刻翻牆上房,趴在屋頂上偷聽祁臨澈和下屬的對話。


    祁臨澈說今日有“客人”要來,實際上來的人是他的心腹,先前他將心腹留在了京城,自己帶著火銃隊來到臨江。京城的局勢瞬息萬變,能被祁臨澈托付重任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這位名叫“林瑜璟”的書生看上去不過弱冠之年,卻已是朝堂五品官。


    和祁臨澈這個被先帝托孤的人不同,林瑜璟的官身是實打實的實績堆砌出來的。


    望凝青上房揭瓦,探頭窺伺,以她的武功修為,即便是影一都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她自然有恃無恐。


    林瑜璟與祁臨澈不同,若說祁臨澈雖是寒門出身卻養尊處優,身上自有一番位極人臣的矜貴氣度,卻因其眉眼冷淡而難以與君子並論。那林瑜璟看上去便可謂是真正濁世公子,朗若清風,皎若明月,當真應了《淇奧》中的那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大人,三年一度的武道大會在即,魔教聖女月時祭出山入世,江湖恐有風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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