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這王朝，我扶得，亦毀得
第75章 他這王朝，我扶得，亦毀得
到了夜間，人們家家戶戶都在家門口為紀首輔掛上一盞長明燈，民間有一個說法就是如果燈太亮了，病氣就會被嚇跑，陰間上來抓人的鬼差也不敢走太亮的地方。
所以連續幾日，紀府門口的幾條街上一到晚上就是燈火通明。
皇帝看了奏折，又聽說了民間的事後，雖然心裏很不滿意百姓都這麽愛戴紀淮舟，但想到他快死了，心裏也就舒暢了些。
當場就下旨給裴琬還有睦王賜了婚，並且連日子都給他們訂好了，就訂在下個月九月初十。
睦王一聽說小皇帝給他賜了這麽好的一門婚事，喜不自勝馬上進宮向皇帝謝恩。
而裴琬在聽說了皇帝要把她賜婚給睦王時，氣得在家裏大發脾氣，摔碎了一地珍貴的花瓶和茶盞。
大吼大叫道：“我死也不嫁睦王那個鰥夫，他還是個私生子，是個野……”
“啪！”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爹裴元思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裴琬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爹，您竟然打我？”
這麽多年，裴元思一直都將這唯一的女兒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從來沒舍得動她一根汗毛。
裴元思將一雙豌豆小眼瞪得老大，怒聲喝道：“就算你不想要命了，我們裴家九族還不想跟著你死！”
隨後又極力壓著聲音道：“睦王無論如何都是明宗帝之子，是實打實的皇子，豈能是你一個小女子能隨意編排的？”
“我告訴你，皇上的聖旨都下了，這睦王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今天，就是一頭撞死在這兒，你的屍體也得歸睦王府送葬！”
“啊啊啊……爹，我不要女兒不要啊！睦王府就是個吃人魔，女兒去了定然有去無回啊！”
裴琬痛苦的大聲哀嚎著，全身都帶著抗拒，奮力的掙紮著爬過去抱住了她爹的腿。
又哀聲求道：“爹，您一向最疼女兒了，您之前不是答應過要讓女兒自己選擇婚配的人家嗎？女兒求求您了，求求您幫女兒拒了這門婚事吧……”
裴元思哀歎道：“爹隻是一個候爵，還是世襲的，也沒立過什麽曠世奇功，在皇上麵前根本沒有麵子，他怎會同意收回聖旨，
再說自皇上為睦王賜婚後，百姓們都在誇讚皇上是個仁德之君，皇上他最愛百姓誇讚了，又怎會輕易收回成命？琬兒啊，這都是命，你就認命吧！”
裴琬掛著一臉的淚痕瘋狂搖頭：“爹，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裴元思不想再跟她多說什麽，直接對下人吩咐道：“將你們姑娘帶到房間鎖起來，不到大婚之日不得開門！”
“是！”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立即領命，一人一邊將裴琬架到了她房間裏，關上門就給房門落了鎖，任裴琬在裏麵瘋狂拍門大叫，也沒人理會她。
紀府這邊。
紀老夫人本來一直在外麵的避暑山莊與年輕時的閨中好友遊玩，聽到京城中大家都在傳兒子病重的消息後，她心都嚇掉了一大半，連夜從避暑山莊趕了回來。
剛一下馬車，迎接紀老夫人的就是雞鴨鵝各種嘰嘰嘎嘎的聲音。
但她看到門口沒有掛白綾時，心裏還是狠狠鬆了口氣，看來兒子應該還有一口氣在。
她也顧不上那麽多雞鴨鵝是怎麽回事了，直接急匆匆的往府裏跑，直奔著紀淮舟的院子而去。
紀老夫人先是去了紀淮舟房裏，結果並沒有看到兒子躺在床上，她連忙又罵罵咧咧的說道：“都病得那麽重了還去書房處理公務，真是不要命了。”邊說邊往書房跑。
結果一到書房她就傻眼了，此時紀淮舟好好的和楊老將軍一起坐在書房裏喝茶。
紀淮舟雖然看起來臉色有些憔悴，但能看得出來他此時生龍活虎，一點重病的模樣都沒有。
紀老夫人見狀重重的鬆了口氣，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歎息道：“你這孩子差點嚇死娘了，我說你往日生龍活虎的怎會突然病重，原來都是騙人的。”
紀淮舟淡笑道：“兒子讓母親操心了，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紀老夫人平穩了情緒，看到自己老爹此時正在和兒子談話，便起身對楊老將軍行了個禮說道：
“父親許久未曾來府上，此次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與淮舟相商，那我便退下了。”
楊老將軍摸著胡子點了點頭：“嗯，你從外奔波回來，先去歇息吧。”
紀老夫人馬上退了出去，楊老將軍在紀淮舟麵前也不拐彎抹角。
直言道：“淮舟啊，你跟外祖父說說，你讓皇帝給裴琬和睦王賜婚是何用意？”
紀淮舟從小與外祖父親近，在他麵前他也不藏著掖著，當場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外祖父這麽問，想必是已經猜到了。”
楊老將軍點頭道：“那睦王前幾年似已起了反心，在疆北地區暗中屯兵積糧，你明知此事，卻故意讓睦王與裴家聯姻，
你姨夫裴元思手中乃是有一支十五萬人的裴家軍的，與這兩家聯姻豈不是鼓動睦王造反？淮舟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紀淮舟眼神堅定的看著楊老將軍說道：“外祖父，孫子早已想清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睦王乃一介庸才，他造反也定不能成功，這天下自會出一位一統九洲之聖君！”
楊老將軍撫摸著長長的花白胡須沉吟道：“北周如今的君王也卻是一位庸碌之君，即使你幫他扶穩了天下，接下來沒有你的幫襯，他也坐不穩太久。”
紀淮舟點頭道：“祖父說得極是，他如今羽翼漸豐，已多次起了殺我之心，古人雲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帝王之心莫過如此，孫子如今唯有韜光養晦，暗中攪弄風雨，他這王朝，我扶得，亦毀得！”
楊老將軍聞言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道：“祖父從小看你長大，你是個極聰慧的孩子，胸有宏圖之誌，做事慣有自己的主張和思慮，
即使當這全天下第一謀相也不為過，祖父願支持你一切的想法，但你得實話告訴祖父，你心裏可是已經有了想扶持之君？”
紀淮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祖父，孫子心裏確已有想法，但還未證實，等真相大白的那天，孩兒必定將一切計劃告知祖父，現如今孩子隻能告訴祖父一句話，扶別人不如扶自己人。”
楊老將軍自然也是極有謀略之人，聽了這話，他花白的眉頭一挑，露出一個驚訝的神情道：“噢？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