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鴻溝
第155章 鴻溝
原本對眼前這個女人剩下僅有的尊重也在此時此刻全部煙消雲散。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來之前林助理找到之前許驕的采訪，她說的那些仍被江以牧記著。
他能感受到這個女人說那些話時候的情感是真實的，絕對沒有半分假意。
那雙眼裏甚至還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後麵關於許驕的那些事跡更是讓江以牧覺得她很偉大。
不同於許父。
但今天的她，沒有一絲一毫有值得讓江以牧尊重的地方。
許驕似是沒有想到江以牧居然會提起醫德，她下一秒便笑出聲來。
聲音裏帶有諷刺帶有自嘲。
醫德？
這些根本不重要。
“這話如果你說給年輕時候的我，她一定會一股腦的幫你。”
隻可惜今日不同往日。
那個追求醫德，不與任何人同流合汙的女孩早已經被歲月磨平菱角了。
許驕眼裏平淡到沒有一星點的波瀾。
她早就已經忘記之前那個女孩。
在無數個夜晚她在看以前那些采訪的回訪時候經常覺得之前的自己太理想化。
江以牧把翹起來的腿放下去，手從下麵移到桌子上來。
他知道許驕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我不願意呢？”江以牧手指點著桌子。
許驕得到這個回答，眼裏明顯有震驚閃過。
圈內那些愛母如命的消息準嗎？
在這一刻她產生了懷疑。
江以牧怎麽可能會拒絕，這可是事關他母親性命的事情。
按常理，他完全不可能猶豫。
昨晚上許靈清說的話還在耳邊反複。
她明明說江夫人和沈亦初，江以牧一定會選擇江夫人。
但現在……
“那你的母親可能撐不到明天。”許驕說的毫不誇張。
這種壓迫到神經線的腫瘤但凡有一點兒耽誤便不行。
江夫人的病情昨天晚上她打給了認識的人了解過了。
病情比她想象中的要嚴重許多。
不是普通的腫瘤。
其實她也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江以牧冷笑一聲，抬眸和許驕對視到一起，瞬間她感受到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甚至讓她連動彈都覺得很難。
“我最不喜歡被威脅。”聲音清冷，沒有一點兒力度，可是卻令人敬畏。
不容忽視。
“這是談判。”許驕猶豫片刻，沒想到江以牧的態度會這麽生硬。
似乎從昨天他見到她就沒有打算用軟下來的語氣和她講話。
但僅有的技術是許驕的傲氣，她篤定，江以牧隻能找她，除此之外沒有人能治好這個病。
當年給林支做手術之前她整整研究了一天一夜。
隻有她有更高的把握。
可江以牧似是並不領情，那張冷峻的臉更像是被北極的風雪凍過一般，完全沒有溫度。
“希望你不會求著來找我。”他站起身，把衣服撫平然後冷冷地看了許驕一眼，轉身離開。
看著他背影的許驕臉上滿是驚詫。
對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不解，大腦快速運轉著在想會是什麽事情能讓她去求江以牧。
最後，她又給許靈清打了一個電話。
江以牧坐上車後便往家的方向去。
此時的沈亦初早已經收拾好所有她的東西，坐在沙發上。
她的東西很少，隻用了兩分鍾的時間。
剩下的幾十分鍾裏她一直在心裏麵給自己打預防針，好讓她一會兒在江以牧親口提出來的時候能有緩衝。
至少不狼狽。
千萬要冷靜。
分別的場景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可在真正來臨的時候，她退縮了。
也是這一刻她終於明白。
其實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需要江以牧。
沈亦初摸了摸肚子，她會好好撫養這個孩子的。
院子裏麵響起了停車的聲響。
她立刻下意識地捏緊了沙發套，垂著頭。
直到有很輕的腳步聲出現在屋子裏麵，她才抬起頭。
江以牧穿著那件墨綠色大衣，深藍色牛仔褲被塞進馬丁靴裏麵，直直地站在桌子那邊，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
仰頭，對視。
沈亦初連呼吸都不自主地輕下來許多。
她豎起耳朵。
在等。
半刻後，江以牧把身後藏起來的東西舉到麵前來，麵上表情仍舊沒有變化，隻是和剛才比起來緩和很多。
“甜點。”江以牧晃了晃。
等等……
這個打開方式好像不太對。
沈亦初眨眨眼沒有下一步動作。
然後她看見江以牧皺著眉頭走過來坐到她的身邊，語氣有些疑惑：“一會兒涼了。”
往常他給沈亦初帶吃的，她都是第一時間撲過來，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其實在岷江花園那次沈亦初冷漠的態度讓他覺得格外陌生。
他甚至在想是她一直都是如此，還是他從來沒有真正去了解過她。
沈亦初這才打開袋子封口，看了眼。
全是她喜歡吃的。
尤其是奶油小貝。
這裏竟然能買到。
她自然是不知道江以牧為了買這些東西跑了很多家店。
“謝謝。”
是充滿客氣的道謝。
沈亦初除此之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心裏還不敢忘記江以牧回來之前她心裏想好的台詞。
江以牧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停頓幾秒，然後舒緩了眉頭，隻是看著她吃。
兩個人各懷鬼胎，一個在想什麽時候他會說，一個在想什麽時候能吃完。
終於，沈亦初率先沉不住氣。
從江以牧回來到現在，她吃到嘴裏麵的東西真是沒有一點兒味道。
根本沒有心思去嚐。
這和古代把犯人送到刑場一樣，在前一天先讓吃一頓好的。
難道江以牧覺得這樣可以補償她一些？
完全沒有必要。
沈亦初剛要張口說話，他卻站起身接了一個電話。
她無奈又閉上嘴。
隻能一邊吃一邊看江以牧打電話。
他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沈亦初心也跟著揪起來，生怕是江夫人病情惡化的消息。
“我們明天回去。”
果然是。
聽到這裏，沈亦初已經能猜到是誰打來的電話。
一定是國內的。
江以牧眉梢帶上些憂慮，他要把計劃提前一些。
掛斷電話。
沈亦初問：“媽情況如何？”
江以牧沒想到她的觀察能力這麽好，能猜到不是公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