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我的孩子(1)
故事講到這裡,容作者先賣一個關子。在接下來的幾章中,作者將先補充一下清風的個人感情生活。這段生活發生在清風競聘諮詢公司總經理成功之後,有關清風即將出生的孩子。
白春芳發現懷孕是六月份的事情。她是個醫生,對懷孕的感知自然比一般人更敏感。這個月她計算著例假的時間,不對,好像錯過去了十多天。她也沒有告訴清風,自己偷偷做了一個試紙檢測,確信是懷孕了。
晚上回到家中告訴清風,清風大喜,破天荒地在自己家裡喝了一頓小酒,平時老婆管得嚴,今天破例,白春芳心中高興,也不去管他了。
人逢喜事,而且是雙喜臨門。四月份自己升了海外工程部的副部長,現在老婆又懷了孩子,清風的心中真是一萬個喜鵲嘰嘰喳喳,高興的心情自不用描述。
但一個月後,白春芳發現自己有些不適,去醫院裡檢查了一下,有點先兆流產的跡象,兩個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好在吃了一些中藥,又在家卧床休息了幾天,算是安全了,一場虛驚。
兩個人卻不曾想到,這虛驚並不是偶然的。
到了十月底,算算孕期已經五個月了,兩個人才放下心來。清風競聘諮詢公司的老總之後,兩個人更是歡喜,覺得這一年真是三喜臨門,上蒼實在是對這家人格外關照。
清風的父母也經常打來電話,有時候電話直接打給白春芳,問寒問暖,叮囑她注意身體,母子保重之類的話。白春芳的父母也是高興,早早盤算著給未來的外孫準備出生后的各種東西。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大圓滿的結局進行。
但就是十一月初的一天下午,出事了。那天白春芳在單位里感覺身體不適,肚子總有些下墜的感覺,於是提前請假下了班,回家卧床躺著。
當清風下班回到家中時,發現白春芳臉色蒼白,心中感覺不妙,一問,才知道可能胎兒有些不穩定。兩個人商量一下,清風開車,直接就去了醫院。
剛到醫院輸上液,白春芳就發現不好,肚子里的孩子極不安生,肚子已經開始出現宮縮的兆頭。清風對女人懷孕的事情一竅不通,只是傻呆著,白春芳讓他去喊醫生,他稀里糊塗地喊來護士。護士問了一下情況,並不上心,只讓清風一邊注意輸液,一邊觀察。
白春芳卻有些躺不住了,她是醫生,在這家醫院的婦科還是有幾個認識的朋友的,當即給一個姓吳的醫生打了電話,沒過半小時,吳醫生從家中就趕了過來,跟當班的醫生一起來到白春芳的病房。
初步檢查之後,吳醫生皺著眉頭,沒有對白春芳說什麼話。只是跟當班的醫生說:「看來得加大**的劑量了。」
清風站在病床前,看著幾個白大褂商量來商量去,中間間或白春芳也插話參與討論,自己忽然就感覺彷彿成了一個旁觀者,只有著急上火的份兒,卻幫不上任何忙,心中更加不安起來。
換液,加劑量,一直輸液到夜裡十一點多,還是不見好轉,而且宮縮的頻率已經越來越多,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清風坐在床邊,看著妻子越來越蒼白、越來越焦急的臉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只握著她的手,感受著那一陣一陣痛苦的痙攣從老婆的手上傳過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十一點半,白春芳感覺腹痛已經不是那麼嚴重了,就對清風說道:「我現在好點了,你先回家,拿幾件衣服,晚上會冷,不要著涼。」
清風木然看著老婆,心中一個主意都沒有,於是十分聽話地起身,急急地回家去取衣服。等到十二點左右回到病房,卻發現床上已經空了。
清風心中大驚,努力壓制著心中的強烈不安,趕緊去護理中心詢問,一個年青的小護士直接帶他去產房。
「宮縮過於頻繁,羊水已經破了。」那個護士對清風說。
清風不懂什麼是羊水,但感覺非常不好。
「什麼是羊水呀?」他木木地問道。
「羊水你都不知道?胎兒就生活在羊水裡呀。」護士回答得很隨意。
「那羊水破了,會怎麼樣?」清風不安地問道。
「流產。」護士冷冷地回答。
流產?就是孩子保不住了?要提前生出來了?能不能活?當然是不能的呀,才五個月呀。那大人不會有事吧?清風一邊跟在護士後面走著,一邊在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腳步也開始凌亂起來,腦袋差一點撞上一扇門。
護士把清風帶到產房門口,讓清風在門外等著,就回去了。
清風在門外等著,他很想進產房看看。但看看產房外閃著紅燈的鐵門,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進去。只是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屋裡的動靜。
很細碎的說話聲,除此之外沒有其它聲音。
時間過得真慢,半個小時了?清風抬手看看手錶,卻發現自己才只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鐘。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呀,急死了!
來回地走動著,腦子裡一幕幕不好的場景,不,不會的,一切都會順利的,至少,春芳不會有事。可是。。。
門突然就打開了,清風轉身,看見白春芳臉色蒼白,一手扶著門,一手扶著腰,正艱難地走出產房。
清風衝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和胳膊。他想開口問她:「怎麼樣了?」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只默默地扶著老婆,慢慢地往病房走去。一路上白春芳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清風,她就像是一具沒有意識的軀殼,機械地被清風牽引著,茫然地走回病房。
她在病床上躺下,眼睛望向天花板,不說話。清風給她倒一杯熱水,端到床前,又扶她起來,她勉強喝了一口。想躺下,卻身子一歪,倒在清風懷裡。
清風用力扶住她的身子,一隻手放下水杯,然後雙手合圍,把她抱在懷裡。
兩行淚水從白春芳的眼中湧出,她哭了,卻沒有發出抽泣的聲音。
整整一個晚上,白春芳都沒有再說話。哭完之後,她就在清風的懷裡睡去了。清風等她睡著了,小心地讓她平躺下,又蓋好被子,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終於平靜入睡的妻子。
不知後半夜的什麼時候,清風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大概早上四點多鐘吧,清風被白春芳推醒了。
「你怎麼在椅子上就睡著了!著涼了怎麼辦!」她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一些活力,眼神平靜地看著清風。
「上來,到床上來,我倆蓋一床被子。」她吩咐道。
清風聽話地脫鞋上床,躺在她的右邊床沿上。
「轉過來。」清風聽話地轉過身子,白春芳背對著他的臉。
「抱著我。」清風又聽話地抱著她。
兩個人就這麼側躺著,一直到天亮。
誰都沒有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