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教室里，王子維不在，式神路遠凡趴在桌子上睡覺。
林曉雯用力搖著路遠凡的肩膀，神色有些慌張。
「路遠凡，路遠凡，你醒醒，我有事問你。」
路遠凡製作的這個式神很簡單，只會簡單的幾句話，「不要打擾我，我要睡覺。」「我好睏，我要睡覺。」……
「喂，喂，路遠凡，你不要睡了，我問你，」林曉雯四周看了看，確定沒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你是不是也看到了，王子維。」
李思音知道這裡的只是路遠凡的式神，真正的陸悠應該和王子維在一起，她也看出來了——林曉雯有靈瞳。
所謂靈瞳，就是人們常說的陰陽眼，身具靈瞳，也就有了靈視，能夠看到許多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
對林曉雯來說，王子維的那時的樣子讓她感到極大恐懼，她看到路遠凡站起來，知道路遠凡樣和自己一都看到了，覺得找到了同類人。
「林曉雯，你不要叫他了，沒用的。」李思音說。
林曉雯不理，繼續推著路遠凡。
「不要打擾我，我要睡覺。」……
式神路遠凡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
林曉雯的一舉一動本來就能夠引起別人的注意，現在還去搖班級吊車尾的路遠凡，可以算的上千古奇談，一個大新聞。
林曉雯見喊了半天路遠凡也沒反應，心裡有些急了，竟然一個巴掌直接甩在路遠凡臉上。
「啪！」
喧鬧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全都驚呆了。
「我好睏，我要睡覺。」式神路遠凡依舊說著這句話。
其餘人看她和路遠凡的眼色都變了。
「你們說路遠凡是不是和林曉雯有……」
「怎麼可能，林曉雯怎麼可能喜歡路遠凡這個吊絲。」
「是不是路遠凡甩了林曉雯……」
……
流言像春天的野草在眾人心中瘋狂的生長。
林曉雯也沒想到自己一心急居然會這樣，路遠凡還沒動靜，她在別人奇異的眼光下回到座位，默默低著頭，覺得今天真的是最糟的一天了。
都怪路遠凡，她這樣想。
真正的路遠凡在外面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揉揉鼻子，心想：誰在罵我？
他已經在這周圍全部尋找了一遍，沒有妖怪留下的痕迹，看來那妖怪去了別的地方。
一般妖怪不會在白天活動，白天它們的力量會被極大削弱，只有夜晚才是它們的主場。
傍晚時分，一輪紅日已有八成消失在地平線，殘陽如血。
王子維用力捶了路遠凡胸口一下，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路遠凡，謝謝你，沒想到你有特異功能，還藏的挺深，我和你一年多同桌，都被你騙過去了。」
路遠凡不痛，可心卻隱隱作痛，他胸口的燭火在慢慢變小，路遠凡知道這是他人生最後的時光。
「對不起。」
「和你沒關係，我最大的遺憾是沒能讓我媽過上好生活。」王子維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家門口的王媽媽。
「謝謝你讓我最後一天能夠和我媽在一起。」
路遠凡眼中跳動著兩股小小的火苗，即將熄滅的火苗。
「到你媽那邊去吧，趁最後還能說幾句話。」
王子維牽起王媽媽的手，對路遠凡揮了一下，最後的再見。
太陽消失不見，最後的火苗也在微風中熄滅，燈滅人亡，兩人身子慢慢透明直至再也看不到，笑容凝固在路遠凡的腦海中，無法忘記這一幕。
他見過太多死亡，心中本不該起波瀾，可是真情，太入人心。
路遠凡家中。
看著式神臉上的紅紅的巴掌印，路遠凡徵詢的看著李思音。他將式神做的和真人一樣，連被打的痕迹都會留下。
李思音聳聳兩個小酥肩，「你去問林曉雯，隨便說一句，你的式神只會『我要睡覺』嗎？」
「沒什麼人和我說話，這幾句台詞基本夠用了呀。」
路遠凡想不通今天式神怎麼會被林曉雯打了，就算和她是冤家，也不用這麼狠吧。
「你的式神需要悶騷，不然早晚會被人看出破綻。」李思音說。
「你說我悶騷？」
「難道不是？」
「好男不跟女計較，我練功去。」
路遠凡手一指，式神砰地一聲變成了黑條回到路遠凡手中。
「那王子維最後怎麼了。」
「沒了。」路遠凡不想多說什麼。
「叮咚。」路遠凡手機QQ響起。
「白天的事對不起。」林曉雯說，「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見面。」
路遠凡知道她肯定是為了白天王子維的事。
路遠凡手指微動，「在哪，我過去。」
「還是那家常去的咖啡店，我等你。」
「好的。」
「是林曉雯？」李思音問。
「怎麼了。」
「你難道要告訴她說你是結界師？還是說：好巧，我也有靈瞳，大家做個朋友吧。」
路遠凡臉色變得正經，「我會告訴她我的身份。」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異能者要對普通人隱藏身份嗎？你這樣做只會給你招來更多的麻煩，你還嫌一個通靈之地不夠嗎？」李思音語氣越說越重。
路遠凡直勾勾地望著李思音，呼吸加重了幾分。
「她看到了真實的世界，因為真實，所以太過恐怖。生活在恐懼中太久，會使人崩潰，而我只想讓她知道，這世界上有人能夠幫助她。」
說完路遠凡換了身衣服，騎著電動車出了院門。
「真的會這樣嗎？」李思音喃喃自問。
二十分鐘后，路遠凡來到等一個人咖啡廳。
林曉雯早就到了，正坐在一個靠窗的桌子旁攪拌著身前的咖啡，她的彪形大漢保鏢則是在旁邊的另一個桌子上，時刻注視著林曉雯這邊。
路遠凡一眼就看到了她，發現她的臉色不是很好。
「來，路遠凡，這邊。」林曉雯對他揮手，「我給你點了一杯藍山咖啡，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路遠凡笑著坐下，「我可真是受寵若驚，這要是讓班上的人知道你約我出來喝咖啡，不得氣死多少人。」隨手加了一勺糖，慢慢攪拌。
林曉雯看著路遠凡，道歉說，「早上那一巴掌，對不起，我當時實在是太著急了。」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找我。」路遠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就知道，」林曉雯停下手中動作，緊緊盯著路遠凡，身子微微顫抖，「你也看到了王子維那個樣子，你和我一樣也有陰陽眼。」
「能看到那些，對你來說肯定很痛苦吧。」路遠凡問，能夠想象像她一樣的普通人遇到那些靈異事件時的恐懼。不然林曉雯身邊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會跟著一個威武的保安，或許那會讓她感受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