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我戒酒了

  第六百三十章 我戒酒了

    乍起的秋風卷起了幾片蕭瑟的落葉翻過大街,落葉一路翻滾至長街盡頭。


    長街盡頭處是一個早已關門打烊的古玩店。


    店內後堂還亮著豆大的燈光。


    賈道恒身穿黑鬥篷佝僂著身子站在言君諾身前。


    “王爺。”


    言君諾坐在主座,頷首對來人肅手。


    “坐”。


    落座的同時把鬥篷帽子往後一掀,賈道恒略微拘謹的看向言君諾。


    與平日跟他針鋒相對之時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知王爺這麽著急找來屬下,所為何事?”


    “當年林家的仇,可還想報?”言君諾直接開門見山把目的說出。


    說出“林家”的時候,他更是直直的看向賈道恒的眼睛,不放過對方任何一絲細微的眼神變化。


    果不其然,聽到他提起“林家”,賈道恒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沉痛。


    幾乎沒有半分猶豫,賈道恒重新起立,對言君諾抱拳躬身,語氣鏗鏘。


    “想,屬下每天每夜,無時無刻都想。”再次提起“林家”的慘案,賈道恒一改往日的諂媚幽默與不靠譜。


    他雙目通紅,每一個字都如同從牙縫中擠出來,“當年若非西夏嬴氏那一條‘李代桃僵’的毒計,我林家根本不可能這般輕易被遲旭那個狗賊算計,”


    遲旭,正是當年被林不凡灌砒霜毒死的官員。


    “此行凶險,本王允許你考慮清楚。”


    “難道王爺不知,自追隨王爺的那一天開始,屬下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賈道恒睚眥欲裂,“屬下不怕凶險,隻求王爺能給屬下一個手刃仇人的機會。”


    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滿地刺目的紅。


    一如十三年前,他在人群之中親眼看著監斬官的令牌落地,親眼看著林家一百三十八個腦袋齊齊落地,血流成河,

    “好,”看到賈道恒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是這般堅決,言君諾點頭,“稍後你且回去把手上的事情跟楚山做好交接,兩天後離京,以項羲的身份混入西夏嬴氏配合一個人。”


    “項羲?”再次聽到這個人名,賈道恒皺眉,“項羲不是已經死了麽?”


    言君諾意味深長的看向賈道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笑意,“本王說他沒死,他就沒死。”


    賈道恒了然。


    “為何會是項羲?因為他通過敵?”


    因林家當年的緣故,賈道恒最痛恨的就是項羲這一類通敵的小人,

    言君諾沉默的把一封打開過的信函灌以內力丟到了賈道恒手中。


    賈道恒一眼就認出了信封角落的印戳,這是言君諾專用的情報函。


    “項羲原名羲文,是嬴氏其中一個外姓分支——羲氏的庶公子之一,當年嬴氏與羲氏鬧有矛盾,除了項羲,嬴氏家主還委派了另外幾名庶出公子潛入大凰成為細作,”


    細看之下,他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項羲是西夏望族羲氏的一名庶公子,因家族與本家嫡支鬧了矛盾,想要做些事情證明自己,就派遣了幾位庶公子隱姓埋名潛入大凰成為細作,項羲就是其中之一。


    一開始,項羲與其他一同潛入大凰的幾位庶公子實力相差不大,所以都表現平平。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羲氏其他細作被一一拔除,項羲,無疑是那一批細作裏麵把任務完成得最出色的一個。


    隻可惜項羲後麵的計劃敗露,牽扯出來的除了一直與他接頭的嬴氏,還有羲氏的下一任家主——羲律之,


    結果可想而知,羲氏從來都不缺庶子,因此,在下一任家主跟項羲之間,羲氏毫不猶豫的棄了項羲,


    “王爺是打算讓屬下以項羲的身份投靠嬴氏,借嬴氏的手,除掉羲氏,再與配合的人一同除掉嬴氏?”


    把信函重新收好奉回言君諾麵前,賈道恒後退了兩步,語氣平靜的說出了言君諾的打算。


    言君諾隨手把信函碎成靡粉,問賈道恒,“可有問題?”


    “沒問題。”賈道恒成竹在胸,隨即問道,“不知王爺需要屬下配合何人?”


    “暫時保密,”眼看事情塵埃落定,言君諾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等到時機成熟,那人會遣人與你接應,以柳枝纏柏為信。”


    賈道恒連忙退到一旁給言君諾讓道。


    “是。”


    往外走了幾步,言君諾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而是輕聲開口道,“言北祁已死,若是嬴氏再滅,你大仇得報,還是恢複原名吧,林不凡也不希望與你繼續生分下去。”


    賈道恒垂首,憨厚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痛楚,“屬下,不是一個稱職的叔父,有愧於他,更無顏麵對兄長,”


    如果沒有當年林家的慘案,也許他還是那個擁有江湖俠客夢的林家二爺,

    ,,

    攻下崖嘴關一戰,因著皇甫景率領大軍回來且崖嘴關原先的守城士兵的鬆懈,取得了碾壓性的勝利。


    直到皇甫軍撞開城門的那一刻,除了守城的那批士兵,其他士兵甚至還沒來得及取來武器,

    “好家夥,比我還不靠譜。”皇甫蕭再次開了眼長了見識。


    而項知樂則攬眉看向無心應戰的士兵,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入夜。


    駐營之地燃起了熊熊篝火。


    將士們舉碗同賀,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默契的以他們的方式慶祝劫後重生的相聚。


    皇甫景負手在一旁看著皇甫蕭沒有任何架子的跟士兵們勾肩搭背推杯換盞,欣慰的點了點頭。


    項知樂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


    “景叔。”


    皇甫景聞聲轉頭,對她慈愛一笑。


    “小知樂,今日有南楚的南燒,你不去喝一杯?”


    他記得,小知樂似乎很喜歡喝酒,尤其是烈酒,


    項知樂笑著搖了搖頭,眼底溢滿了溫柔,“我戒酒了。”


    先前她在君諾神誌不清的時候答應過君諾不碰酒的時候,其實她有過“偷偷喝一點點”不礙事的想法。


    隻是後來躬耕3號說喝酒不利於君諾跟她的小寶貝在她的體內生長,她就幹脆連那個喝一點點的念頭也打消了。


    毫不誇張的說,為了能讓小寶貝以後能在她的肚子裏有足夠的營養,她現在在飲食方麵,基本都是由躬耕3號說了算——她知道,這世上,除了她跟君諾,沒有任何人能比躬耕3號與長訣更重視這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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