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留了兩手
穆羽能坐上城主的位置，豈會看不出張賢飛的心思？
「你作為右城使，負責賞罰之事，怎麼處置秦風也是你的職責，但說無妨。」他似乎一定要讓張賢飛吐露心跡。
張賢飛無法推辭，思慮片刻，肅聲道：「按律，當誅！」
穆羽皺眉，馬上道：「重了，秦風闖過武樓第五層，可說是我煙城一大幸事，可以將功折罪。」
張賢飛早就知道不可能誅殺秦風，但聽到穆羽否定的如此乾脆，還是有些失望。
他控制心緒，又道：「城主說得極是，秦風是可以將功折罪，但他連殺四人，在煙城的歷史上，就算有大功，也是要廢去修為，挑斷手筋。」
聽了這話，藍姬瑤再也無法忍住，怒聲道：「秦風衝破武樓五層，是煙城難得的天才，有哪一家的城主，會毀自家天才？」
秦風卻不驚不怒，也不去做任何辯駁，他想看一看，穆羽究竟會如何處置自己。
穆羽依舊沒有表態，面色深沉如水。
張賢飛心中明白了，秦風破天荒闖過武樓第五層，穆羽愛才心切，又怎肯廢掉這個天才？
但是他說出廢掉秦風修為這句話時，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上位者，掌控著秦風的命運，這是一種非常不錯的感覺。
「不過秦風確實是我城難得的天才，城主愛才，自然不會讓他成為一個廢人。」張飛賢就帶著這種感覺，再次退了一步，「城主，我看他殺人的罪就免了，但也同樣要免去他挑選武樓功法的權利。而且，為了不被人說城主偏袒他，至少要封住他的經脈，杖責一百，以儆效尤。」
穆羽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張，看來張賢飛這次的處罰建議，符合他心中所想。
藍家兄妹聽到要將秦風選擇功法的權利剝奪，心中都有些替他惋惜，一本地境中級功法，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脊杖之刑，若是由張賢飛主持，更會藉機侮辱秦風一番。
但是秦風卻依舊安之若素，彷彿今日的事情，和自己全無半點關係。見他沒有任何辯駁，李晉越發驚懼起來，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
「就這麼辦。」穆羽深深吐出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秦風，我非常看好你，今天的責罰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武道之路切忌狂傲，天下很多天才，都毀在這兩個字上面。」
看來秦風在穆羽心中分量很重，這個煙城城主，確實有愛才之心。
「城主，我還有一事稟告，昨日李晉辱罵府中僕役和您，態度極其惡劣，按煙城的規矩，當立即處死。」張賢飛停了會，矛頭直直李晉，「昨夜城主府多人受傷，也是他引起的。」
李晉心裡咯噔一下，該來的事情，終究還是難以逃過。
既然秦風已指望不上，他只能自己替自己辯解：「城主大人，冤枉啊，我李晉雖然囂張慣了，但哪裡敢冒犯你的神威？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一定知道我對你的敬仰之情，就好像滔滔江水，一百年都不會幹涸。」
穆羽本就對李晉無感，見他又開始逢迎拍馬，很是不悅。
不過秦風和李晉似乎關係不錯，看在他的份上，穆羽也不想真的將李晉誅殺。
「秦風，你覺得該怎麼處置李晉？」他想了想，突然問道。
秦風入廳后未曾發過一言，這回卻不得不發了，李晉陞起強烈的希望，熱切看著秦風，很想他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張賢飛這時有些幸災樂禍起來，穆羽對李晉的印象非常不好，秦風若是竭力要保李晉，言辭稍有激烈，會引起穆羽的不快。
到時候不但李晉保不住，對秦風的責罰，都有可能再追加一點。
秦風沒有正面回答穆羽，反而無頭無尾地道：「這次死在我手上的武樓守衛，厲虎已是武者十五段，其他幾個的修為也比我高，城主以為，我又憑藉什麼殺了他們？」
李晉和藍家兄妹呆住，不知秦風意欲何為。穆羽卻沉下臉，雙目盯在秦風臉上，彷彿要看穿他的一切。
「秦風，你又開始狂傲了。」張賢飛大聲斥責，「城主問你的話你不答，卻暗示守衛戰力低下才被你擊殺，莫非是看不起城主府的武道？」
「城主，秦風如此狂傲，我看只杖責一百，他必定不能記下此次教訓，對他未來的修為也非常不利。」張賢飛甚至好像是在替秦風考慮，「還請城主收回之前的話，從重處罰。」
穆羽卻理都沒理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麼，雙目泛光，大聲對秦風道：「你小子，莫非是覺醒了武魂？」
這話讓張賢飛微微變色，心下大叫不妙。
他剛才也是太過大意，竟將這一點忽視過去，秦風若真的覺醒了厲害的武魂，穆羽會更加看重他。
那麼今日的事情，就會往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秦風朝張賢飛投去挑釁的一瞥，正色道：「逃不過城主慧眼，我的武魂，確實覺醒了。」
說著，他猛地催動玄氣，並不將真的武魂公佈於眾，只是將鼎爐催出，落在穆羽面前。
「丹爐武魂！」穆羽拍案站起，大喜道，「你小子居然覺醒了丹道武魂，好，太好了。」
他的這兩個好字，徹底讓張賢飛的心情跌入谷底。
覺醒丹道類武魂，在修習煉丹一道上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很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煉丹師，城主又豈會不重視？
「你的一切罪責，皆可免除。」穆羽本是城府很深的人，此時竟也喜形於色，「今日就能去武樓選一本地境中級功法，你成功闖過武樓五層，我還另有賞賜。」
張飛賢心中升起一股無明業火，沒想到秦風之前不說任何話，原來卻是留了一手，等著自己出完牌，再舉戈給出扭轉全局的一擊。
「這小子想看我的笑話！」此時的張賢飛，才覺得剛才一切的言語作為，都像一隻被耍的猴子。
「李晉是我朋友，他昨夜言語不當，是為了替我說話。」秦風不失時機地將李晉的話題引出，「但張城使卻說要殺了他。」
「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網開一面，也將他的罪責全部免去。」穆羽大度道，「不過出言不遜的毛病，還是要改一改。」
李晉心中狂喜，大聲謝恩，能聽到秦風稱他為朋友，他又有些感動。
一旁，藍家兄妹都暗罵自己實在是大意，竟將秦風覺醒丹道武魂的事情給忘記了。
「張城使，今日的事情如此處理，你可滿意？」穆羽又朝張賢飛道，「你掌管武樓事宜，厲虎等人的家屬，就由你負責安撫。」
張賢飛心內簡直憤怒得要死，但臉上卻只能露出恭敬的神情，道：「滿意，當然滿意，秦風擁有丹道武魂，或許幾年內就能成為一品煉丹師，可喜可賀。」
「那麼武樓的事情，就此了結。」穆羽說著，目光朝秦風四人一掃，「你們挑選功法之後再來見我，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們說。」
秦風心中一動，穆羽嘴中的重要之事，應該和穆清如忽然回城有一些聯繫。
不過武樓的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他對張賢飛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城主大人，我還有一事要說。」穆羽正要和張賢飛說些什麼，秦風猛然上前，大聲道，「城主府右城使誣陷我鬥狠殺人，又驅使百人圍殺我，還請城主按律，治其罪。」
張賢飛頓時怔立原處，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昨日他已暗中殺了唯一的證人，口說無憑的情況下，秦風又哪來的自信，認為能治他堂堂左城使的罪？
「我怎麼誣陷你了？」他臉色陰沉，怒道，「你難道沒殺人？」
秦風淡淡道：「殺了。」
「我命人圍攻你，難道不是因為你想袒護李晉？」
「好像是的。」
「哈哈，那麼就好玩了。」張賢飛狂傲笑道，「既然這兩件事你都承認，我又在哪件事上，誣陷於你？」
秦風的聲音也有些抬高，在大廳內回蕩：「其實你隱瞞了一件事情，我殺人實乃自衛，若非武樓的人想害我的命，我又豈會奮力反擊，將他們擊殺？」
此話一處，穆羽的神色瞬時變化，「什麼，武樓有人要殺我煙城的天才？張賢飛，可真有此事？」
張賢飛絲毫不慌，朝穆羽深深一揖，「這都是秦風一面之詞，武樓之內的事情屬下並不之情，但厲虎等人鎮守武樓已有數年，盡心盡責，有什麼理由，去刺殺一個城主萬分欣賞的少年魁首？」
「他們沒有任何理由這麼做。」穆羽接過話，斷然道，「我挑選的人，怎麼敢做如此忤逆之事？」
稍頓，他又沉聲問道：「秦風，你可有證據？」
張賢飛冷笑道：「啟稟城主，之前有個守衛曾留有一口氣，只是秦風下手實在太狠，終究是傷重不治了。」
李晉心中大罵張賢飛陰險，昨夜的事情他十分清楚，沒想到張賢飛還有臉倒打一耙。
只是穆羽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手下敢在武樓行兇，眼下死無對證，還真是奈何不了他。
張賢飛臉露譏誚，甚至有些得意：「秦風，城主在問你的話，你說厲虎他們想殺你，給我拿出證據！若是沒有，你敢污衊城主府右使，這個罪名可不小。」
「好，你要證據，我這就去拿來給你。」秦風詭秘一笑，慢慢道，「其實，除了鼎爐武魂，我還留了一手。」
張賢飛瞳孔猛然微縮，忽然發覺，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