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幡然悔悟兄弟情
“總算是蒙混過關了,這小丫頭,年紀輕輕還真不好騙。”姬成言在心底悄悄抹了一把冷汗,“不過這次歌兒傷到了根基,是要好好想個法子,不然日後再無寸進了。”
姬無歌用自己未來的修煉之路換了無歡痊愈,卻絲毫不肯透露,果真,愛情的力量是強大的。
無歡一行人快速的返回重天門, 姬無歌早早就在山門迎著,見到無歡二人下車便迎了上去:“父親,宮主,你們回來了?此行可還順利?”
無歡微笑著點點頭:“放心,很是順利,師姐留在那邊善後。我想著,你身上還有傷,便請了你父親回來,畢竟重天門的能力並不在醫道上。”
姬無歌聽無歡提到自己的傷,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看到父親眼中並沒有什麽異樣才安下心來。
“你與姬家主先回去休息吧,一路舟車勞頓,家主也是辛苦了。我還要先去見師父,就不陪你們了。”無歡向姬成言微微頷首,便轉身一人向著主峰而行。
無歡走在路上,不時有弟子問好行禮,可無歡仍然覺得重天門較之以往冷清了很多。
“果然是傷了元氣啊。”無歡感歎著,露出一絲苦笑,加快腳步趕往天人大殿。
姬無歌與姬成言一路慢悠悠的走著,低聲交談。
“父親,她知道了?”
“沒有,但是她逼問的緊,我隻能告訴她你確實為她受了傷。不過,沒有告訴她你傷勢多嚴重。”姬成言眼中帶著一絲無奈,“不是我不想隱瞞,實在是她心思太過玲瓏了。”
姬無歌點點頭,眼中帶上了一絲歉意:“無歌身為嫡子,卻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還要父親勞神,當真該死。”
姬成言停下腳步,慈愛的看著姬無歌:“歌兒,我和你母親便是遺憾,如今隻剩下你,為父不希望你稱霸天下,隻想你開開心心的,不要有遺憾罷了。”
“父親。”姬無歌握住姬成言的手,心中感慨萬分。
“師父,我回來了。”
無歡走進大殿,見殿中空無一人,便喊了一聲,奇怪的是,平日裏定然會在此處等她的天陽子,竟然不見了蹤影。
“師父?”無歡又喚了一聲,仍然沒有聽到回應,便試探著往後殿尋去。
無歡小心翼翼的來到後殿,卻仍然沒有見到一個人,心中不免驚奇,便徑直往天陽子的住所而去。
天陽子平日喜靜,住所之外並沒有很多弟子,卻也有人駐守迎客,此刻卻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今天好生奇怪。”無歡皺著眉,一臉疑惑,就欲往院子中走去。
“天陽子,你好狠的心。”一聲厲喝從天陽子房中傳出,無歡瞬間便停下了腳步。
難怪今天沒有弟子在外麵巡查,原來是師父遣開了。可是師父也太粗心了,連禁製都未曾布下。無歡嘟囔著尋了個角落躲起來,方才那一聲分明是李長老的聲音,無歡心中自然是好奇的。
無歡豎起耳朵小心翼翼的偷聽著房內的動靜,天陽子溫和卻帶著一絲慍怒的聲音和李長老暴跳如雷的厲喝交替傳出來,讓無歡眼中也漸漸蒙上了一層怒火。
“之前是我徒兒不對,所以你讓他們思過,我沒有反對,你將我發配到昌平郡,我也沒有說什麽,可是你竟然趁我不在,找借口殺了我的徒兒?!”李長老看著天陽子,睚眥具裂。
“李師兄,”天陽子放下茶杯,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也有些慍怒,“我寫給你的書信中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李越與林青鸞二人,在你走後不思悔過,反而勾結萬劍宮偷襲本門,如此叛逆之人,你怎麽還要維護呢?”
“叛教?”李長老冷哼一聲,坐到天陽子對麵,“你說的輕巧,證據呢?我就這麽兩個弟子了,你若是不給我拿出證據來,我今日跟你沒完。”
天陽子看著李長老,眼中怒色漸濃:“師兄,我本想保全你的臉麵,若是證據真的拿出來,恐怕你也難逃處罰了。”
“你還別嚇唬我,我今日就要看看這所謂的證據是什麽。”李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嘴上卻仍然強硬,頗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
天陽子長歎一聲,終於再也不願意遷就,摸出一枚玉簡扔在李長老麵前:“既是如此,那師兄就看看吧。不過天陽有言在先,若是師兄看過,這門規可就逃不掉了。”
李長老微一遲疑,還是拿起了玉簡。
玉簡上詳細的記述了李越身為李家嫡子如何改頭換麵拜入李長老門下,又如何步步為營謀害掉幾位師兄,成為李長老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看著幾個得意弟子的死亡,竟然都與李越有關,李長老勃然大怒,渾然不顧是在天陽子的地盤,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個逆徒。”
天陽子此刻卻平靜了許多,淡淡的開口道:“師兄還是先不要生氣,繼續看吧。”
李長老拿著玉簡的手微微發抖,卻還是繼續讀了下去。
後麵便寫了,李長老是如何悄悄接觸了林青鸞的家族,將林青鸞收入門下,甚至交換條件也寫的清清楚楚。
李長老的臉色漸漸難堪,抬頭看了看天陽子仍然麵無表情,還是逼迫自己繼續看了下去。
而後便是李越與林青鸞二人利用自己的信任和奪權心切,暗中以他的名義邀買人心,將重天門攪得烏七八糟,而後更是背著他勾結了萬劍宮,趁著門內空虛,攻打重天門。
玉簡的最後,便是這些事情一些關鍵證人的證詞和他們做出這些事情經過的詳細記錄,甚至還有文字的影像。
頹然的扔下手中的玉簡,李長老的強硬一下子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
“啊!”李長老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傷痛,失望和憤怒,一下子吼了出來。
天陽子看著麵前與自己爭了大半輩子的師兄,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外麵的無歡卻是難受不已,李長老運足功力的一聲,雖然已經對她無法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還是讓她氣血翻湧了好一會兒。
“師兄,還是莫要傷心了。”天陽子終於站起來,緩緩的扶上了李長老的肩頭。
李長老慘笑一聲,麵色灰敗:“我如何不傷心?自幼各位師祖就最是喜歡你,無論我怎麽努力,都不被他們重視。收了徒弟,卻死的死,叛逆的叛逆,你讓我如何不傷心?!”
看著李長老眼中的癲狂,天陽子卻帶上了微微的錯愕:“最喜歡我?”
天陽子轉而便笑了起來,幾乎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才停下來開口道:“師祖說的果然不假。”
“師祖說了什麽?”李長老眼中出現了一絲狂熱,抓著天陽子的衣袖問道,“他說了什麽?!”
終於止住了最後一絲笑意,天陽子也坐了下來,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回憶。
“還記得,我入門之時仍是稚童,師兄卻已經嶄露頭角,在眾位師兄弟中鶴立雞群。幼時的我,也曾經很是崇拜師兄的。”
聽著天陽子低沉的聲音,李長老也想起了往日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天陽子,嘴角帶上了一絲溫和。
“還記得,那時候師祖親自教導我們,對師兄總是要嚴厲許多。我曾經問祖師,為什麽對師兄比我們都要嚴厲,明明是最優秀的師兄啊。”
“師祖說了什麽?”
天陽子微微一笑,繼續說了下去:“祖師告訴我說,你師兄最優秀,日後是要將重天門的重任交給他的。可是他太過鋒芒畢露,太過驕傲,這樣的人是無法擔當大任的。就如同那樹,你看那最高的樹,雖然高,卻是不如其他的粗壯,若是狂風來臨,他便是最危險的。所以我們要像修剪樹枝一樣,磨礪你師兄,讓他變得沉穩,敦厚,能夠包容一切,這樣才能保護好偌大的重天門。”
“師祖,他真的這樣說?”李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懊悔,聲音中也帶著一絲顫抖。
“嗯。”天陽子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所以那時候,師祖本是把我作為你的輔佐者培養的,因為其他師兄對你都有些不服氣,隻有我,整日跟在你身後,言聽計從。”
“是啊,那時候隻有你與我親近,其他人,不是疏遠我,就是假意親近陷害我。”
“可是師祖的做法,師兄似乎並不懂,反而越發的鋒利起來,師祖這才冷了心。可是那時候他已經臨近飛升,來不及再尋一個繼承人了,隻得傳位與我師父,並立下了我為下一任掌門。”
“是我辜負了師祖。”李長老此時也平靜了許多,看著天陽子的目光也漸漸柔和。
“師祖臨飛升前,曾經抓著我的手問我,你師兄還是那樣子嗎?我點了頭,他便不再說話。我猜,那時候,他心中最屬意的人選,仍然是師兄吧。”
李長老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師祖。”
“師兄,莫要難過,都過去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李長老帶著淚水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天陽子,“既然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全都知曉,為何不製裁我?為何還要任我,禍害本門?”最後四個字說的很是艱難,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良久,天陽子才輕歎一聲,聲音仿佛從天邊飄來:“因為,你是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