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淩晨一點多的時候, 周雨濃基本退燒了,身體還有些虛弱,她沒有吃晚飯, 這會感覺到餓了,想吃清甜的蘋果小米粥。
傭人們都已經睡下, 周梁從小到大都沒進過幾次廚房, 隻能在網上現學怎麽做,按照網上教的步驟, 熬了一些蘋果小米粥。
半個小時後,他把粥端進周雨濃的房間裏。
周雨濃看了一眼正冒著熱氣的粥, 問:“外賣?”
周梁:“剛煮的。”
周雨濃:“這麽晚了,怎麽還叫湘姨起來?”
“你以為是湘姨做的?”周梁眉梢微微一挑, “這是你哥親力親為, 在鍋前守了半個小時,熬出來的。”
周雨濃有點感動:“那恭喜你,榮獲年度十佳哥哥稱號。”
周梁唇邊掛上一抹淡笑,說:“我嚐過了,還不錯,快吃吧。”
周雨濃看向一旁的男人:“沈昀舟,你來喂我。”
“好。”沈昀舟坐在床邊,用勺子輕輕地攪拌著小米粥, 讓粥的熱度降下來,再一勺一勺地喂她吃,溫柔又耐心。
周梁懶得再看, 轉身出去了。
周雨濃把一碗小米粥全部吃得幹淨, 喝了點水, 又讓沈昀舟把剩下的那一顆喜糖剝給她吃。
男人修長的手指剝掉糖紙, 把糖送到她的嘴邊,看著她把糖含進嘴裏,忍不住又傾身過去,親了親她。
周雨濃輕輕地彎了一下眼睛,多汁的軟糖在口腔裏融化,甜津津的,似乎沁到了心裏。
淩晨兩點半,房間裏很安靜,她看著沈昀舟,柔聲說:“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
沈昀舟扶著她躺下來,說:“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周雨濃微笑:“那我睡了。”
“睡吧。”沈昀舟俯身,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夢。”
周雨濃閉上了眼睛,沈昀舟坐在床前,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不再出聲,漸漸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沈昀舟替她掖好被角,再次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才起身離開。
他從樓上下來時,看到周梁坐在沙發上抽煙。
周梁抬眸睨了他一眼。
他在不遠處站定,嗓音沉沉:“我擺平沈家那邊,周家這邊你自己解決。”
他話音頓了一下:“不能讓星柔受半點委屈。”
周梁:“這是當然,不用你說。”
沈昀舟:“這次情況特殊,來不及準備,以後我會再找時間正式登門拜訪。”
周梁挑了一下眉,沒說話,心想你恐怕沒有再登門的機會了。
沈昀舟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周家。
第二天傍晚,沈昀舟回了一趟沈家老宅。
沈星柔按照他的吩咐,提前通知了沈家所有人,她今晚有事要和大家說,所以一家人都齊了。
包括梁詩宜,也沒有缺席。
梁詩宜坐在客廳裏,看到沈昀舟進來時,叫了一聲“昀舟哥”,盯著他,眼底浮現出幾分困惑和不甘,欲言又止。
一家人圍桌而坐,在飯菜上桌前,大家的目光都齊齊地投向沈星柔。
沈星柔雙手疊放在膝上,有點緊張地絞著手指:“趁著大家都在,我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要公布。”
向涓看著她,溫和地開口:“星柔,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沈星柔下意識地看了沈昀舟一眼,沈昀舟微微頷首,示意她直說。
沈星柔收回目光,暗暗深吸一口氣,說:“我和周梁在一起了。”
說完,她就屏住了呼吸。
當年,因為她母親悔婚,讓沈、周兩家結怨,斷絕來往,今日,她卻又要和周家來往……
即使有沈昀舟的支持,但其他人的反應,對她也很重要。
沈明謙驚疑地問了一句:“周梁?哪個周梁?”
顯然是不太願意相信。
沈星柔微微咬唇,說:“就是周家那個。”
沈明謙麵色越來越沉:“哪個周家?”
沈星柔豁出去一般:“城南周家。”
“什麽?!”沈明謙眉頭一皺,“星柔,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周家的人,明知道我們兩家有恩怨,怎麽還和周梁扯上關係?”
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驚訝,不解,一臉不讚同。
沈再鬆沉下臉:“柔柔,怎麽回事?是周梁誘騙你了嗎?”
沈星柔搖頭:“爺爺,我實話跟您說,其實在回沈家之前,我就和周梁在一起過,隻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經過這麽久的時間,我發現,我還是愛著他。”
“在一起時,周梁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她微微一頓,“爺爺,我想和他結婚。”
沈再鬆拐杖往地上一杵:“你真是糊塗!”
他看向一直麵色沉靜的沈昀舟,問:“昀舟,這件事你怎麽看?”
“我一直知道這件事。”沈昀舟緩緩開口,“並且,我同意他們在一起。”
他話音一落,眾人臉上皆是一片錯愕。
他同意沈星柔和周梁在一起,比沈星柔說要和周梁結婚更叫人意外。
誰不知道,他和周梁是多年的死對頭,向來水火不容,周梁要娶沈星柔,他難道不應該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嗎?
“你同意?”沈明謙看向兒子,眼神帶著幾分審視,“你中邪了?”
沈昀舟語氣平靜:“父親,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向涓語帶驚訝:“那你怎麽會同意這件事?”
沈昀舟看了沈星柔一眼,說:“星柔很珍惜這個家,不是愛得太深,她是斷然不會把事情坦白的。”
沈再鬆麵色沉沉,沒有說話。
沈昀舟看向沈再鬆:“爺爺,您如果同意這件事——”
他刻意地停頓,顯然有條件要說,沈再鬆看著他:“怎麽樣?”
沈昀舟補充:“您要是同意他們倆,我也會盡快結婚。”
沈再鬆神色一振:“你同意要娶詩宜了?”
梁詩宜也不由看向沈昀舟,屏息凝神,眼神裏隱隱寫著期待。
沈昀舟搖頭,態度很堅決:“不是,我說過,我不會娶梁詩宜的。
梁詩宜神情黯淡下來。
沈昀舟:“爺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這輩子就隻想娶她。”
沈再鬆問:“哪家的姑娘?”
沈昀舟頓了一下,說:“現在還不方便透露,等時機合適了,我一定會向大家公開的。”
這時候,把兄妹倆都和周家扯上關係的事說出來,隻會橫生枝節,而以他結婚為條件,增大沈星柔這邊的籌碼,老爺子同意的概率至少要大幾成。
到時,沈、周兩家已結為親家,也不好再反對他和周雨濃了。
“還要等什麽時機?”沈再鬆臉上神情帶著幾分懷疑之色,“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沈昀舟看向母親向涓:“母親,您跟爺爺說。”
向涓點點頭,對沈再鬆說:“老爺子,昀舟沒有騙您,他的確是有意中人了,這件事我前陣子就已經知道了,有人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在一起,舉止親密。”
沈再鬆麵露疑惑:“那有什麽好瞞著的?”
沈昀舟:“總之,您如果答應星柔和周梁的事,我也會盡快結婚的。”
沈再鬆沉吟片刻,看向沈星柔:“柔柔,你真的認定周梁了?”
沈星柔點點頭,眼圈發紅:“爺爺,請您成全。”
沈再鬆歎了一口氣,說:“哎,看來,我們沈家真是欠了周家的,不還不行啊。”
他看向沈星柔:“那周家那邊,是什麽態度?”
沈星柔輕聲:“周梁答應了我,會解決好的。”
向涓聽到兒子打算結婚,心中欣喜,連忙幫著勸沈再鬆:“老爺子,既然他們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我們又何必要棒打鴛鴦呢。”
當年,是沈家愧對周家,如今兩家的兒女又產生了羈絆,天意難違。
沈再鬆沉吟片刻,說:“罷了,柔柔,你通知周梁那小子一聲,讓他明天來家裏一趟,我要看替你把把關。”
這個意思,就是妥協了,沈星柔喜極,眼角泛出盈盈淚花:“謝謝爺爺。”
她真的很珍惜親情,如果他們一致反對,她最後應該會忍痛放棄周梁。
還好,他們同意了。
沈再鬆看向沈昀舟:“你呢,也要說話算數,什麽時候把人帶到家裏來,讓我們認識一下。”
沈昀舟心裏也微微一鬆,點點頭:“會的。”
豐盛的飯菜被傭人端上桌,一家人開始吃飯。
吃完飯,沈星柔送沈昀舟出去,走到車前,兩人停住。
她看著他,語氣透著感激:“哥,這次真的謝謝你。”
沈昀舟嗓音淡淡:“幫你,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
沈星柔不太懂,疑惑地看著他。
沈昀舟沒有多說什麽,隻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沈昀舟坐上車,啟動車子,駛出沈家。
梁詩宜見向涓要上樓,突然說道:“涓姨,我有點話要跟您說。”
向涓回頭看她一眼:“什麽事啊?”
梁詩宜欲言又止:“是關於昀舟哥的,這裏不方便說,我們到涼亭那邊吧。”
向涓點點頭:“好。”
兩人走到花園的涼亭裏,坐下,梁詩宜開門見山:“涓姨,我知道昀舟哥喜歡的女人是誰。”
向涓眸色一亮:“誰?”
梁詩宜:“周梁的妹妹,周雨濃。”
向涓一驚:“什麽?!”
她不太相信:“怎麽可能……”
梁詩宜神情嚴肅:“涓姨,我發誓,千真萬確。”
向涓狐疑地看著她:“你怎麽知道的?”
梁詩宜:“星柔生日那晚,昀舟哥不是離開過嗎?是那個女人來找他,我後來出去時,撞見他在安全通道裏和那個女人接吻。”
她一想到當時沈昀舟唇上的那抹口紅,就忍不住一陣嫉妒:“我當時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後來無意中聽到您說,昀舟哥和一個女人在棲雲灣舉止親密,我就私下找住在棲雲灣那邊的姐妹們打聽了一下,確認那個女人就是周雨濃。”
向涓還是難以置信,皺著眉:“昀舟和周梁從小就針鋒相對,水火不容,他喜歡誰都不可能會喜歡周梁的妹妹。”
梁詩宜:“昀舟哥剛才不肯把周雨濃說出來,就是知道大家一定會反對,而且,他竟然同意星柔和周梁在一起,涓姨,您猜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隻能是因為周雨濃。
向涓也想到,麵色凝肅:“詩宜,你怎麽現在才說?”
梁詩宜咬了一下唇,有點委屈地說:“昀舟哥那天警告過我,叫我不要多事,可今晚昀舟哥竟然同意星柔和周梁在一起,我直覺事情不太簡單,所以即便是昀舟哥怪罪我,我也要跟您說。”
向涓:“不簡單?”
梁詩宜:“涓姨,據我所知,周雨濃根本回國沒多久,昀舟哥卻像被她灌了迷魂湯一樣,對自己這麽多年的死對頭都能輕易地妥協,以後,隻怕會為了那個女人做出更多出格的事。”
向涓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深深地皺著眉,說:“我得好好問一問他,真是這樣,我絕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包括星柔和周梁的事。”
周家這邊,今晚也被周梁聚集到一家飯店裏,進行了一場嚴肅的家庭會議。
在周梁坦言自己愛上了沈星柔時,周崇年除了有些詫異,倒是沒有太多別的情緒,但周老爺子的麵色卻瞬間陰沉下來。
尤其是周崇燁,確定周梁喜歡的那個沈星柔,就是沈窈的女兒後,當場震怒,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不同意!”
當年,沈窈為了一個窮小子悔婚,無異於一個耳光當眾扇在周家的臉上,扇在他周崇燁的臉上,致使他當時一個月都不敢出門,怕被人笑話。
可現在,他的侄子卻不顧當年的恥辱,偏偏愛上沈窈的女兒,還要求娶,這不是犯賤嗎?
周崇燁瞪著周梁:“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沈窈的女兒,我看你是存心想氣死我。”
周梁早已料到他會第一個反對,麵色平靜:“二叔,星柔的確是沈窈的女兒,但她有什麽錯呢?我愛上她,又有什麽錯?那已經是你們上一輩的恩怨了,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放下?”周崇燁冷哼一聲,“因為當年受辱的不是你,你才說得這麽輕巧。”
周梁默了一下,輕飄飄地開口:“二叔,您已經當爺爺了,明白天倫之樂有多幸福吧,難道,您想讓我爸享受不到嗎。”
周崇燁皺眉:“你什麽意思?”
周梁:“我這輩子,非沈星柔不娶,你們要是不同意,我爸這輩子都不會看到我結婚生子。”
周老爺子沉聲嗬斥:“阿梁,你在說什麽胡話?!”
“拿這個威脅我?”周崇燁一臉氣怒,“我看你簡直就是鬼迷心竅了!”
周梁轉眸看向周崇年:“爸,您的意思?”
周崇年沉默了片刻,說:“我管你不了你的事。”
這就是默許的意思。
父子倆穿一條褲子,把周崇燁氣得不行,隻能轉向老爺子:“老爺子,絕不能讓阿梁這麽糊塗,當年我們周家已經被恥笑過一次了,難道二十多年後,還要讓人再取笑一次嗎?”
周老爺子:“阿梁,你聽到沒有,你娶任何女人都行,就是不能娶沈星柔。”
周梁緩緩搖頭:“反正,沈星柔我是娶定了。”
他的戶口是獨立的,他要娶沈星柔,根本不用經過任何人,現在也隻是例行通知一聲,他們能同意固然是好事,不同意,他也照樣會娶沈星柔。
周崇燁見他油鹽不進,冷笑一聲:“就算你要娶,沈家也不可能讓沈星柔嫁給你。”
周梁:“二叔,這就不用您操心了。”
周崇燁看向周雨濃:“濃濃,你還不快勸勸你哥。”
周雨濃:“二叔,當年沈窈和那個男人私奔後,過得一點也不好,也算是得到報應了,您也不要一直耿懷於心了,放下當年的仇恨吧。”
周崇燁:“你怎麽也跟你哥是一夥的?”
沒人再開口,整個包廂陷入一片靜默中。
周梁突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難道,非要我跪下來求你們,你們才肯同意嗎?”
周崇年看了周梁一眼:“阿梁。”
他微微皺眉,簡短的兩個字裏帶著製止的意味。
周梁卻恍若未聞,在眾人的視線下,起身離席,麵向周老爺子的方向,緩緩地跪了下來。
“求爺爺,二叔成全,我是真心喜歡沈星柔,想和她共度餘生。”
看著他的雙膝紮紮實實地壓在地麵上,周雨濃眼底凝固著一抹驚訝。
她哥這個人多要麵子,她是知道的,現在卻為了沈星柔,當眾跪下了。
不過,這種事,周崇年不是也做過嗎。
這一幕,讓周老爺子頓時想到周崇年當年為了娶徐芝枝而下跪的情景,心裏怒其不爭,最後,隻能重重地歎了口氣,說:“老話說得果然沒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父子倆真是一副德行,現在下跪又怎麽樣,得到以後,照樣不知道珍惜。”
周梁沉聲:“我發誓,我會一輩子愛她,珍惜她。”
周崇年抬手,無奈地揉了揉眉骨,什麽也沒說。
事已至此,周崇燁知道就算再拿著刀架在周梁脖子,也無濟於事,他鐵青著一張臉,拂袖離開。
老爺子看著周梁:“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先起來吧。”
周梁一動不動。
老爺子:“你如今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你的事,你爸管不了,我也管不了了。”
這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周梁麵露喜色:“謝謝爺爺!”
周雨濃坐周梁的車回來,在駛進周家大門前,看到一輛黑色卡宴停在不遠處。
她連忙讓周梁停車。
周梁慢慢停下來,看了她一眼:“幹嘛?”
周雨濃用下巴指了指:“沈昀舟在那兒呢。”
周梁看向不遠處,沉吟:“濃濃,你也是時候慢慢遠離他了。”
周雨濃一頓,轉眸衝他扯了一下唇角:“哥,你過河拆橋比我還急啊。”
周梁看著她:“我就怕你心思不堅定,多一天,就沉陷得深一點。”
“怎麽可能。”周雨濃打開車門,下車,往卡宴的方向走去。
卡宴駕駛座的門也打開了,男人從車上下來,直直地看向她這邊。
周雨濃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三步並作兩步,男人也按捺不住,邁著大步向她走來。
兩人最終緊緊地抱在一起,男人捧住她的臉,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周梁:“……”
他皺了皺眉,收回目光,把車駛入了周家大門。
一番纏綿的熱吻結束,周雨濃微微氣喘,抬眸看著沈昀舟,唇邊含著笑:“周家這邊,我爺爺已經同意了我哥和沈星柔在一起了。”
沈昀舟大掌輕撫著她的臉:“沈家也已經十拿九穩。”
周雨濃:“太好了。”
沈昀舟頷首:“濃濃,馬上到我們了。”
周雨濃微微一笑:“嗯。”
她挽住沈昀舟的胳膊:“今晚月色真美,不要辜負了,沈昀舟,我們一起散散步吧。”
沈昀舟:“好。”
兩人沿著湖邊慢慢地走著,一輪圓月懸在天幕上,撒下皎皎清暉,湖麵銀光粼粼,像一大片跳躍的碎銀。
夜風迎麵拂來,周雨濃突然輕聲問:“沈昀舟,我很好奇,你之前的擇偶標準是什麽樣的?”
沈昀舟回答得毫不遲疑:“沒有,我沒有擇偶標準。”
他從不去考慮未來的另一半是什麽樣的,他毫不關心。
如果周雨濃沒有出現,他或許就會按照家裏的安排,和梁詩宜訂婚。
無關愛情。
沈昀舟緩緩說道:“從很久以前,我就不相信愛情這回事。”
周雨濃深深的一怔,和她一樣嗎?
她停下來,看著他:“為什麽?愛情不是很美好嗎?”
沈昀舟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走了兩步,終於還是把秘密告訴她:“我有個已經過世多年的叔叔,是我父親的親弟弟。”
周雨濃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下文。
沈昀舟輕聲說:“在我十歲那年,我撞到我母親和那個叔叔舉止親密。”
周雨濃一怔,叔嫂亂–倫,這是她可以聽的嗎?
沈昀舟對她並不避諱,說道:“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母親和我父親很恩愛,但原來,愛情是這樣三心二意。”
後來,每次看到向涓和那個叔叔同處一室,哪怕有其他人在場,他也仿佛從他們不經意的眼神接觸裏,察覺出暗送秋波。
他會不由自主地犯惡心。
周雨濃讚同地點點頭:“對,愛情總是這樣三心二意。”
沈昀舟說:“我那個叔叔死得早,那件事我一直藏在心裏,我父親至今不知道。”
周雨濃當然明白他當時的心情:“這種事,誰遇上了,都會有陰影吧。”
“我原本是不相信愛情的,可後來我遇見了你。”沈昀舟停下來,望著周雨濃,“濃濃,對你動心時,我其實掙紮過,但還是決定這一生至少要相信一次。”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路燈下深情繾綣:“你可以讓我相信嗎?”
周雨濃與他對視了兩秒,移開目光,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沈昀舟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緊得幾乎要把她的骨血融進他的身體裏。
後半段路,周雨濃一直很安靜,仿佛喪失了說話的欲望。
最後,她腳步一頓:“沈昀舟,我們回去吧。”
半夜,周雨濃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給雲夏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雲夏也還沒睡,背後是她雲家的臥室,她昨天就已經從金魚巷搬回家裏。
走之前,也沒等到那個叫陳商的男人音訊,她用一根長木棍,綁住澆水壺,伸到對麵的陽台,給那顆桃蛋澆了一點水。
雲夏見閨蜜大半夜打過來,以為有什麽新情況,笑嘻嘻地問:“怎麽樣?濃濃,是不是又有捷報要分享?”
周雨濃默了一下,緩緩地搖搖頭,說:“夏夏,我決定放過他了。”
雲夏:“啊?”
周雨濃輕聲說:“他的身心都太幹淨了,我已經騙了他的心,再騙他的身,莫名有點罪惡感。”
雲夏那邊足足沉默了幾秒,說:“濃濃,其實,我覺得你們兩個挺相配的,不如就假戲真做,幹脆在一起得了。”
周雨濃微笑:“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