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聖教之毒

  當年，陽蜀宗政西西臨三國鼎立，陽蜀在正東方，已被陽蜀納入版圖的宗政居南，而西西臨則處於西北之地。


  西北之地地勢起伏，嶙峋高嶺延綿不絕，而萬裏平原亦橫跨了半個西北，萬裏長風與傾城白雪均可在西西臨看到。所謂時事造人，而地勢何嚐不是創造了一個獨特而別具風情的民族？


  西北之地創造了西西臨萬千子民獨特的生活方式與別樣的民族特色。深入西西臨內部便很容易看到，他們著裝有著明顯區別於陽蜀的草原服飾，民風淳樸而開放，充滿濃鬱的草原特色。


  馬車進入西西臨地界，肖瀟一行人亦換上了西西臨特有的草原服飾，而肖瀟滿頭的白發則因戴上民族特色十分濃鬱的金銀頭飾而得以遮掩。草原的子民常年沐浴在日光中，肌膚多呈現健康的麥色，而肖瀟本就白皙到略顯蒼白的小臉便因此透出幾分惹人憐愛的嬌弱來，一路上惹了不少草原的男兒頻頻回頭。


  坐回馬車，肖瀟低聲道：“小蠻，此行萬分凶險，一不留心便會丟了性命，你當真不後悔？”


  此行，一來是為了千年靈芝草，二來亦是想除去聖教這顆毒瘤，三來，若是聖教能成功擊破，在濮陽帝與西西臨戰爭爆發之時在從後方牽製住西西臨，成為那人的一道助力，將那人推上巔峰。


  “肖，你見過我身上的傷，你該清楚我對聖教的恨！”姬茹蠻咬牙切齒道，驟縮的瞳孔中滿是驚懼與怨恨。


  那十年的酷刑，如今想來，姬茹蠻仍會止不住渾身顫抖。那是絕對的噩夢，若非親身經曆，決不會有人相信竟有人在如此酷刑中活下來。


  濮陽靖察覺到她的顫抖，無聲將她摟在懷中，姬茹蠻卻是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她已經逃出了那個人間地獄，而那裏，還有更多陷入水深火熱中的百姓正等待著她去拯救。


  “那究竟是一種怎樣殘忍的生活？”肖瀟低聲呢喃。


  “三年前，我在西西臨做過調查，也曾見識過一些。”應蓮突然插進話來，道：“據說聖教過一段時間就會在民間收集有資質的教徒，以被神庇佑的‘神之子’的名義帶走那些剛出生的嬰兒，為了讓‘神之子’超脫凡塵，得到飛升，那些嬰兒出生後便再無機會見到至親。聖教將他們帶回聖教後，便會在那些嬰兒身上種下蠱蟲，瘋狂惡毒的聖教竟用剛出生的孩子養蠱！”


  滿眼的悲憤，應蓮死死攥緊了手中的桃花扇，憤恨道：“剛出生的嬰兒哪裏成受得了蠱蟲的侵蝕，若是不慎死去便會被隨手丟棄，而那些有幸活下來的孩子將麵臨的卻是更痛苦的人間地獄！以身養蠱，奴役，非人的折磨，那些聖教徒根本就是魔鬼！”


  氣氛無比凝重，應蓮所說的一切對肖瀟而言堪稱震撼，她從未想過聖教披著那些光鮮的外表下竟是如此地可怕。


  應蓮三言兩語勾起了姬茹蠻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她握住濮陽靖的手，手中傳過來的溫度讓她漸漸冷靜下來，接住應蓮的話道：“普通的聖教徒的生活生不如死，若是不幸被選為聖女候選人，下場堪比置身無間地獄！聖教所謂的‘洗禮’根本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般，所謂洗去鉛華，洗去凡塵俗世的一切根本就是掩飾醜陋的遮羞布！”


  “接受‘洗禮’的待選聖女會被種下一種新的，且侵略性與毒性更強的蠱蟲，終日會以烈性毒藥的汁液浸泡肌體，幾乎所有聖教的毒藥與蠱蟲都要嚐試過，這個過程九死一生，我身上的那些傷便是被蠱蟲反噬而造成的，而百毒不侵的體質以因此而得。大多女子在一遍遍種蠱與浸毒的過程中因身體無法承受而死去，屍體被無情拋棄，最後剩下之人寥寥無幾。”


  姬茹蠻的聲音突然拔高，淩厲而尖銳：“而最後有幸存活下來之人，聖教的長老會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會成為最後的聖女。當年，唯有我與另一名備選聖女活了下來，但她能力顯然不敵我，因為害怕被我殺死所以逃走了，而我，成了當代的聖女。”


  “逃跑的……是珈妤？”應蓮道。


  姬茹蠻正色道：“正是。”


  “珈妤，不就是離鶯？”肖瀟驚叫。她記得離鶯多次對她心懷不軌，她當年險些死在離鶯手中，而鴉便是死在離鶯的陰謀中！而如今，她的濮陽胸口遍布的傷口便是離鶯的傑作！


  離鶯！肖瀟從未像此刻這般如此恨過一個人。


  應蓮點了點頭，道：“當年離鶯求助於沙皇，作為條件，沙皇將她安排在帝身邊，讓她伺機刺探陽蜀的機密並借機暗殺帝，沒想到最後還是讓她得手了。傷害到你，無疑十倍傷害於帝。”


  肖瀟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