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許淙並不知道家裏因為他的畫冊添了些進項,也沒有注意一連幾天餐桌上都出現了他很喜歡,但平時比較少做的大菜。


  比如鐵鍋燉大鵝,也比如酸蘿卜老鴨湯,還有他愛吃的滴酥鮑螺也一買就是兩盒,好像不要錢一樣。除此之外,他的衣服裏還多了麒麟套裝、仙鶴套裝,每一件都用了很好很柔軟的料子,刺繡也是栩栩如生,非常好看。


  許淙嘀咕了一句‘渣爹是不是發獎金了’,然後就扔到一邊不管了。


  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之前種的菜長出來了!

  經過王老夫人的精心照顧,以及許淙偶爾表麵胡攪蠻纏,實際非常有用的意見,家裏的兩塊菜地都冒出了綠油油的菜苗。


  尤其是韭菜和蔥,都能吃了。


  這一天許淙就和王老夫人一起,割了一茬韭菜苗,然後再加了一些蔥苗拎到廚房。許淙還特地吩咐了韭菜要包成餃子,蔥花切碎灑在上麵。


  他要吃韭菜雞蛋餃。


  家裏的廚房已經斷菜好一陣子了。


  勉縣不比廬州,這裏的冬天冷得更早,那寒風吹得人走在路上都要打顫。早在秋天的時候,樹上的葉子就一堆堆地落,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整座許府,連精心侍弄的花木上的葉子都掉沒了。


  一眼望去,就看不到一點綠色。


  所以張廚娘看到許淙提著的小籃子後大驚,“淙少爺,您這籃子韭和蔥是哪兒來的?是從外頭買的嗎?在哪兒買的啊?”


  張廚娘畢竟是在京城長大的,往年冬天的時候,金家也從外頭買過一些菜蔬。而且在廬州的時候也親手做過王老夫人種的韭菜,所以對許淙提著的這兩樣菜並不陌生。不過她因為近些日子在外頭買菜的時候,經常聽人提起勉縣的冬天種不了菜,而且王老夫人種菜的地方也沒讓閑人過去,所以一時間沒想到是自家種的。


  看到許淙提著的這一籃子,她下意識就想到是從外頭買的。還想著若是不貴的話,得跟夫人說一聲,自家得常買些回來才好。


  畢竟老爺和少爺都喜歡吃。


  許淙翹起嘴角,“我們種的!”


  種得可辛苦了!


  那兩塊菜地,不但照搬了王老夫人提到過的‘下鋪肥料,上蓋稻草’秘方,許淙還回想起記憶裏的大棚蔬菜視頻,把他們之前趕路用的油布找了出來,給兩塊菜地‘蓋房子’,並且為了讓它們保持暖和不至於凍死,他還在裏麵點了火盆。


  當然,點火盆這種事是青木做的。


  總而言之,他和王老夫人一起,把這些菜照顧得很精心。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有一半的菜種沒有發芽,或者是中途夭折。


  真的很不容易了!

  張廚娘沒見過在老夫人住處後麵偏僻地方的那兩塊地,也不知道種起來的艱難,但聽說是自家種出來的,她頓時驚喜萬分。


  “老夫人您可真厲害!”


  “我這些日子在外頭采買,到處都問遍了,但大家都說沒有。還說勉縣這地方啊,就沒聽說過冬天還有新鮮菜吃的。”


  許淙瞪圓了眼。


  明明他也有種的!

  怎麽就隻說他奶奶呢?

  好在在場的還有王老夫人,她老人家開心地笑道:“這都是淙哥兒折騰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麽多的鬼點子,又是‘穿衣裳’、又是‘烤炭火’。”


  ===第41節===

  “勉縣的冬天比廬州還要冷,我還以為連韭都種不出來呢,沒想到能長這麽好。這不,剛長出來一茬,淙哥兒就鬧著要吃了。”


  張廚娘便也識趣地誇獎了許淙,不過她嘴上雖然說了,但心裏卻想著淙少爺才三歲多,還沒有桌子高呢,頂多也就下地拔拔草,哪有什麽種地的手藝。這樣好的菜,也隻有在廬州時候已經種出過韭的老夫人才能種得出來。


  許淙沒注意張廚娘的表情,時時都仰著頭看人也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所以他放下籃子之後就自然地目視前方,聽到誇獎後美滋滋的。


  “我要吃韭菜雞蛋餃,多放蔥。”


  張廚娘連連點頭,“知道了,淙少爺。您放心,我包餃子的手藝那是從小練到大,連吃過禦膳的金大人都誇過的。”


  “保準包出來的餃子個個都一樣,半點餡都不露。”


  張廚娘的手藝許淙是放心的,尤其是對方做的包子、餃子,那是皮薄餡大非常好吃,於是放心地和王老夫人大手牽著小手,一起回去了。


  本來這種小事,讓青木跑一趟就好了,但今天是他們的菜園子收第一茬菜的日子,所以許淙覺得需要一點儀式感,於是就親自來了。


  回去的路上,王老夫人感歎,“我種了大半輩子的地,都不知道若是想要菜在冬天長出來,居然還要給它們蓋房子,燒炭火。”


  “淙哥兒,還是讀書好啊。”


  “你要多讀書。”


  許淙點頭保證,“知道了,奶,孫兒一定會多多讀書的!”


  他這次說服王老夫人的理由,就是說從書裏看到過、以及遠途的見聞。事實上也是如此,在暖房種菜的事早在漢朝的時候就有記載了。人們在屋子裏晝夜不停地燃燒柴火,使得屋內氣溫升高,通過這種方式把菜種出來。


  不過這個方法種出來的菜很貴,沒多少人吃得起。


  許淙用的辦法比較簡單,就是仿照現代的蔬菜大棚,利用家裏剩下的油布搭一個棚,這樣白天菜能夠吸收到一些陽光,冷起來的時候就在裏麵點火,燒稻草、柴或者木炭等,增加大棚內的二氧化碳濃度以及溫度。


  雖然單顆菜的成本還是挺貴,但因為油布是以前剩下的,柴房裏夏天積攢下的木柴也有很多,所以兩塊不大的地,表麵上沒花什麽錢。


  王老夫人自然是想不到這麽多的,她老人家就看到了兩塊地上的菜都長出來了,用的又都是家裏有的東西,除了肥料之外沒花錢從外頭買。


  所以覺得劃算。


  晚上吃餃子的時候,許明成和金氏也發現了今天餃子的不同尋常,裏麵包的不是菜幹而是新鮮的韭菜,而且碗裏還灑了切碎的蔥花。


  這兩樣東西,都不是這個時節能有的。


  許明成從小就看著王老夫人種菜,所以最先反應過來,“娘,您是在這裏種出韭來了?兒子之前也找人試過,但都不得其法。”


  因為出身的關係,許明成是很關注農事的。


  所以在來到勉縣的那個冬天,他就考慮過是不是可以通過種菜,給縣裏的一部分人增加一些收入,而給另一部分的桌上添一盤菜。


  但試過之後卻發現行不通。


  因為勉縣太冷了。


  不但比廬州冷得多,而且還幹、風大,因此即便請了很有經驗的老農,種出來的韭也是稀稀拉拉的,還不夠煮一盤。


  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但沒想到他娘隻來了幾個月,居然種出來了。而且從這脆嫩的色澤上看,他娘今年種出來的韭比以前在老家時候的都要好。以前還泛黃,但今天餃子裏的韭卻翠得很,就好像是初春剛長出來的葉子。


  因此許明成很好奇是怎麽種出來的。


  王老夫人笑得臉上的褶子都舒張了,“多虧了淙哥兒,要不是他想出來的‘蓋房子’、‘燒炭火’的法子,今年那是一點都種不出來的。”


  埋頭苦吃的許淙抬起小下巴。


  沒錯,我功勞最大!

  ‘蓋房子’、‘燒炭火’?

  許明成不明所以,於是便問許淙,“淙哥兒,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許淙就放下小勺子跟他解釋,什麽人冷的時候要穿衣裳,烤炭火,不然就要生病。那菜冷的時候自然也要穿衣裳、烤炭火。


  非常合理!


  至於那些什麽溫度、二氧化碳他就沒說了,說了渣爹也不懂。而之前糊弄他奶的‘從書上看到過’這話他也沒說出來,免得爹娘追問是哪一本書。他現在讀的書不多,大部分還都是他們給的,說這個很難解釋。


  至於他奶,因為不識字,就不會追問是什麽書。


  許明成若有所思,“我也讓人試試。”


  他還是沒有放棄之前的想法,若是勉縣的一部分百姓能夠在冬日裏種出新鮮菜蔬來,那麽他們的生活便能夠得到很大的改善,可以吃飽穿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到冬天,多方努力也隻能勉強不餓死人而已。


  不過這些都是衙門裏的事,許明成不再提及。


  這天之後,許家的好日子就來了,雖然不是餐餐都有大盤的青菜,但基本上綠色的菜葉子是每天不斷的。


  為了讓這些珍貴的菜能活得更久,張廚娘甚至無師自通地每根隻剪一片菜葉子,所以直到過年許家的兩塊菜地還是綠油油的。


  哪怕金氏讓人撥了一些拿去送給許明成的同僚們,剩下的省著點也能吃到開春。而開春之後,外頭的野菜一天比一天高,也就不缺菜吃了。


  轉眼間,時間就來到了十二月底。


  要過年了。


  ……


  江陵府


  雲家來到江陵,已經好幾年了,蕙姐兒和瑩姐兒就是在江陵出生的。


  幾年的經營下來,雲家在本地也有一些交好的人家,每到年節的時候,管家和門房便把眼睛擦得發亮,整個人忙得腳不沾地。


  他們既要拒絕那些不請自來的,又要把真正的親戚、老爺同僚、好友等人派來送節禮的人迎進去好生招待,不能怠慢。


  好在現在老爺已經外放,稍遠一些的人家不會派人千裏迢迢就為了送一份節禮,多半都是寫一封問候的信讓驛站送來。若老爺還在京城和做吏部尚書的老太爺住在一處,那忙碌程度,不敢想,不敢想。


  “管家,勉縣許大人派來的人,候在門外了!”


  勉縣許大人?

  雲府管家迅速在腦海裏過了一圈,然後很快想起這位‘許大人’原本就是老爺在翰林院時的同僚,今年中秋那會兒他的家眷路過江陵,還在府裏借住過一陣子呢。老爺對他們家的長子,好像是叫淙哥兒的,讚不絕口。


  於是他忙道:“快請進來,上好茶。”


  這日的晚些時候,等雲知府從府衙回來後雲府管家就上前稟告:“老爺,勉縣的許大人派人送了年禮來。”


  雲知府停下了腳步,問道:“明成賢弟派人來了?送了什麽東西,他派來的人你可有安排好生招待?”


  雲府管家暗讚自己有先見之明,於是答道:“小的安排他住下了,老爺,許大人派人送來一口箱子,小的已經送到您的書房了。”


  雲知府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本想回後院看看妻子與兒女的,但想了想還是先回書房,準備看看許明成到底給他送了什麽,畢竟前兩年他也隻是送了一封信而已。


  但沒想到,他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時辰,久到雲夫人都派人來催了,才依依不舍地拿著三樣東西從書房出來。


  “蕙姐兒,瑩姐兒,來瞧瞧爹給你們帶了什麽好東西。”


  雲蕙和雲瑩姐妹倆正在屋裏,一個跟在雲夫人身邊看丫鬟擺飯,另外一個則抓著兩隻撥浪鼓湊在雲小弟身邊搖晃,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引得雲小弟好奇地左看右看,時不時伸手去抓,還咯咯咯地笑出聲來。


  “爹,你回來了!”


  瑩姐兒一聽到雲知府的聲音,馬上就放下了撥浪鼓,跳下床榻朝他跑來,“爹,今天吃酸蘿卜老鴨湯。”


  “巧了。”


  雲知府舉起了手裏的東西,“爹剛剛收到了你許叔派人送來的節禮,淙哥兒在勉縣又折騰出了好東西,等明日爹就讓人去買一隻鵝,也試試這道鐵鍋燉大鵝,看是不是和他信裏說的一樣好吃。”


  瑩姐兒好奇,“什麽鐵鍋燉大鵝?”


  雲知府便把卷起的畫軸攤開,頓時瑩姐兒就哇的一聲喊了出來,“爹,爹,這個畫得真好看,就跟真的一樣!”


  “是啊,就跟真的一樣。”


  雲知府感歎,“之前他在家裏住的時候,爹沒發現他居然有此天賦,你許叔說他跟著他娘,學了不過區區兩三個月。”


  雲夫人不知什麽時候領著蕙姐兒走了過來,看了畫後雖然也覺得驚豔,但還是道:“老爺,你這話也說得太過褒獎了吧。淙哥兒這畫雖然不錯,但妾身看得出,完全是因為色上得不錯的緣故,細看之下,還是有不少缺漏的。”


  “那夫人再看看這兩個。”


  雲知府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你看完之後,便明白我為何會如此說了。”


  雲夫人雖然覺得丈夫言過其實,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打開一看,卻不知不覺看入了神,臉色還浮現出了明顯的笑意。


  “這是淙哥兒畫的?”


  雲知府:“是啊,這兩張紙,是淙哥兒畫的他到勉縣之後的日子,你看他還跟他爹一起出門了,畫得雖然粗糙,但頗具神韻啊。還有這一本畫冊,明成賢弟說這是淙哥兒一個月前,畫給他做生辰禮的。”


  “這本畫冊,更讓人驚豔。”


  雲知府把喊著‘我也要看’的瑩姐兒抱了起來,讓她能夠跟她娘一起看,然後道:“夫人這回明白了吧,淙哥兒的筆觸雖然稚嫩,這本畫冊也沒有什麽畫技可言。但讓人眼前一亮,假以時日未嚐不能獨樹一幟啊。”


  說到這裏,雲知府心裏酸溜溜的。


  他的長子雖然讀書不錯,但卻不愛畫畫,兩個女兒裏,大女兒蕙姐兒雖然愛學,但沒什麽天賦,二女兒瑩姐兒稍好一些,但她更愛讀書。


  至於最小的兒子,現在雖然不太明朗,但從這小子上回樂嗬嗬地撕毀了他的一副好畫上看,也是個沒有慧根的。


  而看人家許明成。


  雖然現在隻有一個兒子,但人家兒子不但讀書好,在繪畫上也有讓人驚歎的天賦,真是讓人不得不羨慕啊。


  奈何,那是別人的兒子。


  於是雲知府搖搖頭,對雲夫人道:“明成信裏還說,他把這本畫冊拿給了我們北方最大的祥雲書坊刻印,等明年三月便能看見了。”


  “你到時記得派人多買幾本。”


  雲知府道:“這本畫冊風趣幽默,讀之讓人開懷,煩惱盡去。此番明成讓人送來了兩本,我們留一本在家,剩下的一本你給麒兒送去。”


  “等明年買了,給家裏以及祖父也送去看看。雖說不是什麽大家之作,但可堪一讀,你看,蕙姐兒和瑩姐兒就很喜歡。”


  雲夫人答應下來。


  說話間,旁邊的姐妹倆已經把畫冊看完了,兩人看著看著,齊齊笑出聲來。一等爹娘說完話,瑩姐兒就捧著畫冊上前。


  “爹,這畫冊好看!”


  蕙姐兒也道:“爹,真的好看,還有嗎?”


  雲知府哈哈笑,“沒了,就這麽一本。”


  “爹也很想知道畫中的小人在被村塾夫子發現之後,會怎麽樣啊。可惜你們許叔說淙哥兒畫完之後,就沒再畫了,這一本還是送給他做生辰禮的。”


  他想了想,然後猜測,“下一本,估計得等明年了。”


  姐妹倆齊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過了沒多久,瑩姐兒又把手裏的畫冊翻開,仔細看了起來,然後仰頭問雲知府,“爹,這畫的是誰啊?是淙哥兒嗎?”


  ===第42節===

  蕙姐兒也點頭,“和他好像。”


  雲知府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坐在地上,因為震驚而顯得一臉呆愣的小人,又回想了之前看過的內容。


  “應該不是,許家雖然並不富庶,但淙哥兒一看就知道是個沒吃過苦的孩子,這畫上的小人,應該不是他。”


  雲知府道:“或許是淙哥兒在村裏玩的時候,看到的某家小孩吧。為父聽聞他們在廬州的時候,是住在許氏族人共居的許家村。這畫上的小人,應該與淙哥兒同宗,長得和淙哥兒有些許相似,也情有可原。”


  話雖這麽說,但雲知府心中有一個更可能的猜測,那就是畫裏的小人的確不是淙哥兒,但很可能是許明成。


  因為據他所知,許明成正是在鄉間長大。


  而且畫冊一開始出現的那位婦人,也和王老夫人有幾分相像。


  雲知府雖然擅長的不是畫人物,但也是學過的,從畫冊上那位婦人臉上的輪廓看,應該和年輕時候的王老夫人相似。


  既然畫冊中的婦人是王老夫人,那她的兒子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個真相也就像他這樣知道許明成底細,而且又見過王老夫人的人才能猜得出來。其他人恐怕會跟兩個女兒一樣,認為畫的是許淙自己,哪怕不認為是許淙自己,也不會想到畫裏那個動不動就哇哇大哭的豆丁會是許明成這個二甲進士。


  但雖然猜出來了,雲知府卻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兩個女兒,就是在雲夫人麵前,也沒有說過半句。


  畢竟許明成堂堂一個二甲進士,如今更是一縣之尊,卻被兒子畫到豬圈裏,哪怕隻是小時候,也不是什麽光彩、值得大肆宣揚的事。


  雲知府隻是在心中嘖嘖稱奇,若是他的某個兒女也送他這麽一本‘畫冊’,他在驚喜的同時,恐怕會忍不住動家法。


  沒想到明成賢弟,居然還拿去書坊刻印了。


  他竟有如此度量!

  難道許明成就不擔心有一日世人發現真相,將他嘲個體無完膚嗎?到時候恐怕‘喂豬進士’的名號都要出來了。


  了不得,了不得啊。


  這父子倆,都不是常人。


  瑩姐兒不知道她爹正在感歎不一般的父子倆,她在聽完雲知府的回答後,又埋頭翻起了畫冊,還跑過去對著‘鐵鍋燉大鵝’圖看了又看。


  但看著看著,她突然語出驚人。


  “爹,我也要學畫畫!”


  她跑到雲知府麵前,認真地看向他,“爹,我也要學畫,要跟淙哥兒一樣厲害!”


  雲知府正是眼饞別人家孩子的時候,聽到兒女中最有天賦的女兒想要專心學畫,頓時高興道:“好,爹教你。”


  “不過瑩姐兒,你既要讀書,又要學畫,那是很辛苦的。”雲知府認真地提醒女兒,“可要比你現在辛苦多了。”


  “還會越來越辛苦。”


  畢竟繪畫一道,會易精難,成為大家更是難上加難。雲知府雖然學了近二十年,在此道上小有薄名,但也稱不上什麽大家。


  女兒想學好,花的時間可不能少。


  瑩姐兒的眼睛亮亮的,聲音也很堅定,“爹,我不怕辛苦!我以後每天隻睡四個時辰,也不花半個時辰梳洗了,我要學畫畫!”


  雲知府雖然不懂為什麽女兒梳洗要花上半個時辰,但也沒細究,點頭道:“好,那明日爹就開始教你。”


  “哈哈哈,你若是學有所成,爹也後繼有人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