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京城過年的氣氛很濃鬱。


  從正月初一開始,一直到十五的元宵節都有各種各樣的活動,如拜年、廟會、燈會等等,許明成還帶著許淙拜訪了好幾位同僚。


  在此期間,許淙新交的朋友傅公子還讓人送了東西來。


  ——《竹精傳記》第六冊 。


  許淙收到後一囧。


  更別說傅公子還在信裏說‘許淙你快看你快看,麻竹不禿了!我就說了麻竹那麽厲害,怎麽可能禿呢他肯定是不禿的’雲雲。


  許淙讀完後一陣好笑,想了想他攤開一張大大的畫紙,把祥雲書坊門口那張麻竹大發神威的畫再度畫了出來,然後細心地上了顏色,讓人送給傅公子做回禮。雖然不能畫同人,但彩圖還是可以畫一張的。


  傅公子那麽喜歡麻竹,應該也會喜歡這張圖,在回信裏許淙還提了一句,說自己就要去青州了,等到青州之後再給他寫信。


  是的,他們要去青州了。


  正月二十一過,衙門開鑰之後許明成就拿到了新任命。所以一家人這幾天都在忙著收拾東西,準備啟程前往青州了。


  該裝箱籠的要裝進去,該買的東西也要買起來了,一切都要在出發前收拾好,免得路上缺什麽卻沒地方買。


  除此之外,許淙新買的房子,也委托了大姨母幫忙照看。金家大姨母是一個和金氏有三分相似,很溫柔大氣的人,聞言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了,還拉著金氏的手說到了青州之後,要記得給她寫信雲雲。


  臨行的前一日,許明成帶著許淙,特地再去跟雲閣老辭行。


  雲閣老這次的態度和煦了許多,也不故作考驗了,他跟許明成講了一些青州的事情,然後再提點了許淙幾句,勉勵他要努力讀書。


  “此去青州,當勤學苦練。”


  “不可懈怠!”


  ——大概所有長輩都這樣吧。


  許淙聽到後,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是,雲大人。”


  ……


  一個半月後,青州府

  許淙正在寫信。


  他這次要寫的信有點多。


  因為往後的幾年沒有意外的話,他們一家一直都會在青州府,所以他現在就要寫信一一問候各路親朋好友,順便告訴對方自己的新地址,方便以後通信。


  第一個當然是老師雲知府。


  因為雲伯父已經變成了老師,所以許淙這次寫信,就沒有像小時候那樣附上‘鐵鍋燉大鵝’的圖,並說‘這個多麽多麽好吃,伯父你一定要嚐一嚐’。


  他下筆慎重了許多。


  第一句當然是問候,畢竟禮多人不怪嘛。接下來許淙就正兒八經地描述自己最近的讀書成果,並且附上了作業和詩作為證據,告訴對方自己最近這段沒有偷懶。


  然後許淙還提了雲閣老,因為老師是雲閣老親孫,所以在這裏許淙就貼心地說雲閣老他老人家知識淵博,幾句指點都讓他茅塞頓開。並且特別提到雲閣老看上去身體不錯,精神也不錯,讓老師放心等等。


  最後,再問候了老師、師母、師兄師妹師弟們的身體。並提到自己在京城的那段時間,閑暇時畫了《竹精傳記》的第六冊 ,隨信附上,請老師轉交給兩位師妹和師弟。自己畫的畫冊又不是信,還是可以送的。


  最後的最後,寫上‘學生許淙拜上。’


  寫完後許淙拿起信仔細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問題,於是封好放在一邊。他準備明天去問問許明成有沒有信要一起寄給老師,如果沒有的話那他就自己寄了。


  現在的他,不差錢!


  區區郵費而已,完全可以自己出,不用蹭渣爹的。


  最重要的信寫完,接下來就是小夥伴們的了。


  現在的許淙,一共有一二三,整整十五個好朋友。按照時間排序,分別是還在老家廬州讀書的石頭、隨著孫教諭到了另外一個地方赴任的孫大郎、勉縣的趙誠和王瑜、在恭州認識的幾個小夥伴,在廬州考試的時候認識的幾個同年等。


  對了還有之前的夫子孫秀才。


  孫秀才離開恭州的時候,是說要去考舉人的,也不知道考得怎麽樣了。


  至於另外一個夫子許夫子,他的考前鍛煉也還在進行,據說效果不錯,打算今年就下場試一試。如今已是三月,想必差不多就會有結果傳來了。


  對於這些人,許淙一一寫信,先是介紹了一遍自己的京城的經曆,重點描繪了大相國寺描繪的熱鬧,和元宵燈會的繁華。然後再跟對方說明自己現在在青州,並附上通信地址,如果想要給自己寫信的話,可以寄到青州來。


  等全部寫完之後,已經過去半天了。


  “爹,你有信要寄給老師嗎?”


  許淙拿著一疊信找到了許明成,然後一一數過去,“還有要寄到廬州城的、廬州老家的、勉縣的、恭州的等等,對了還有京城的。”


  “你還有信寄到京城?”


  許明成將許淙的信接了過去,然後一一查看起來。


  當然,因為現在許淙年紀大了,也知道分寸,所以他沒像許淙小時候那樣直接拆開,而是隻查看了最上麵的信封。


  “你許夫子、孫夫子、孫叔……”


  “還有石頭、孫大郎、趙誠王瑜……”


  “……傅公子?”


  ===第117節===

  看到信封上麵的‘昌平侯府’幾個字的時候,許明成忽地沉默了下來。那天淙哥兒被人突然帶走,他心急如焚,然後就去找金侍郎仔細詢問這昌平侯府的來曆,因為他在京城任職的那幾年,沒怎麽聽說過這座侯府。


  誰知對方也沒有聽說過。


  許淙看他一動不動,不由得催促,“……爹?”


  “你看完沒有啊?”


  “……傅公子?”


  罷了,許明成放下了手裏的信,覺得如果這時候跟淙哥兒說不要與勳貴子弟來往太深,恐怕會適得其反。倒不如就順其自然,青州與京城相隔甚遠,沒準他們過一兩年就會斷了聯係呢。


  而且即便是有來往也不礙什麽,隻要不成至交好友,沒有整日混跡在一處,禦史也不會有這個空閑彈劾。畢竟金氏的大姐嫁的便是侯府的小公子,隻不過他們家已經沒落,子孫如今都以科舉晉升罷了。


  所以他一一看完了後麵幾份,然後把信還了回去。


  “你的朋友還挺多。”


  “那當然!”


  許淙得意地接過自己的信件,然後再問:“爹,你要一起寄嗎?”


  許明成還真的拿出了三封信交給他,“一封寄給你許夫子、另外一封寄給你老師、至於最後一封,則是寄給你外祖父的。”


  “切記莫要弄混了。”


  名字都在信封上麵寫著呢,怎麽會弄錯,許淙一邊伸手接過一邊在心裏嘀咕渣爹莫不是開始老糊塗了,會覺得他連字都不認識。


  而且他手一捏,頓時就道:“爹,你才寄三封信啊,信都好薄!”


  許明成淡笑:“這是意簡言賅,至於其他人就不用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許淙鼓起臉憤憤地盯著他,什麽‘意簡言賅’、什麽‘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再說下去,我就要懷疑你是在說我了!

  他許小淙交朋友,都是很真心的。


  從最開始跟孫大郎通信開始,每到一個地方都不忘跟朋友們聯絡。也就是在京城的時間比較短,所以才沒有寫信,但一到青州就都全補上了。


  他這明明是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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