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渣爹就是渣爹,居然懷疑他的真誠!
許淙對著某人哼了一聲,然後就拿著信去寄了。
不過信一寄完,他就很後悔。
倒不是後悔給老師、兩位夫子、以及朋友們寫信,而是後悔沒有問渣爹要郵費。因為這麽多的信寄出去,實在是太貴了啊!
京城和穎昌府那邊還好,距離青州比較近,所以驛站那邊收的錢不多。但是勉縣、恭州以及廬州因為比較遠,所以價錢也相應的貴上許多,總之全部算下來,許淙帶過去的五兩銀子就隻剩下了幾個銅板。
這麽點錢,放荷包裏一點重量都沒有。
而這還是許淙打著許明成旗號寄信的結果,如果是無官無職的許淙,人家還不收。因為驛站主要是傳遞朝廷奏折、邸報、旨意等用途的,私信的話隻有做官的人才能寄,而且一次也不能寄太多。
這次收下許淙的信件,還是看著許明成是新任知府的份上。
許淙:……
好吧,他還以為寄封信就十幾二十個,最多不會超過一百個銅板呢,但沒想到居然這麽貴,那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能每個月都寄了。
信一寄完,許淙就安心等待回信。
接下來的半年裏,他一邊在青州府學讀書,一邊陸陸續續地收到了各地的來信。
首先是穎昌府那邊寄來的,雲知府在信裏先是對他的經義答案做出了肯定,說有了些許長進,總算是可堪一讀了。
然後語氣一變,就把他這幾個月做的十幾首詩批了個體無完膚,還說師兄雲麒八歲時候做的詩,都比他的好。
收到信時已經十一歲的許淙:……
沒辦法,隻能按照老師的要求改。可不知道是因為本身就沒有這個天賦,還是因為目前沒開竅,所以許淙改來改去,依然隻能望詩興歎。
於是他拿著詩去問許明成。
“爹,你說我這句詩裏麵的這個字,是改成雪好呢,還是改成冰好啊?”許淙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寫一首歌頌雪的詩,但老師說毫無靈氣!”
許明成拿過紙看了看,也有些頭疼。
淙哥兒現在寫詩,當然不像小時候那樣直截了當地來一句‘我的好友孫大郎’了。而是在幾位夫子、他以及雲光霽的教導下,開始講究工整、平仄、押韻、對仗等等,但或許正因為如此,他寫出來的詩就帶著匠氣。
自然就過不了光霽兄的那一關。
但在許明成看來,這已經比他在縣試、府試以及院試時寫的要好很多了。隻是光霽兄眼界較高,所以一直不滿意而已。
於是許明成道:“為父覺得,此句用‘冰’字更好,‘冰’比雪更透、更凝、更銳,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頓了頓,他又安慰,“你這次寫的這首詩不錯,比你院試時候寫的那首還要好些。你安心跟你老師學,等將來學成後,再跟孫大郎和詩就不會隻能用你小時候的那一首了。我聽你孫叔說,孫大郎這些年可是大有長進。”
小時候的那一首,豈不就是‘我的好友孫大郎’?
他現在要跟孫大郎和詩,肯定不會隻有這一首可以用的,渣爹又小看人!
許淙把紙抽回來,然後道:“那我就用‘冰’,改好之後再寄給老師看。對了爹,老師的信我已經收到了,其他人的信有沒有來啊?”
除了寄給老師的信之外,他上次可是一連寄出了十幾封的,太遠的不說,其他比較近的應該陸陸續續也到了吧?
許明成道:“爹會給你留意的。”
這一留意,就到了年底。
大半年時間過去,除了少數的幾個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沒有回信之外,其他人的回信許淙陸陸續續都收到了。
京城的傅公子除了說他很喜歡許淙送的那張彩色‘麻竹大發神威’圖,還將它裝裱了掛在自己住的地方外,還抱怨三水居士居然又沒出新畫冊。最後放下狠話,說明年他還不出新畫冊,他就要告訴父親,讓父親將他抓到京城來天天畫!
許·三水居士·淙:……大可不必!
事實上他今年是畫了第七冊 的,九月份的時候才畫完,不過畫冊從青州寄到京城,再刻印出來,會稍微慢一些而已。
所以許淙回信的時候就安慰了他兩句,說不用著急,今年肯定有的。而且把人抓到京城什麽的很沒有必要,沒準人家被這麽一嚇就畫不出來了呢。
糊弄完傅公子,勉縣的信也來了。
勉縣的來信厚厚一遝,許淙拆開一看發現居然是孫秀才、孫大郎、趙誠以及王瑜四個人一起寄過來的。
這些信裏,說了好幾件喜事。
首先是孫秀才終於變成了孫舉人,然後他覺得自己還需要沉澱,於是近幾年不打算進京城趕考,就去縣學做了一名夫子。
其次是孫大郎拜了勉縣新來的縣令為師,那位縣令也是一個二甲進士,不但將孫大郎收做入室弟子,還將女兒許配給了他。所以孫大郎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兩人準備明年春成親,成親之後夫妻倆就回鄉準備鄉試。
成親啊!
許淙舉著信紙哇了一聲,然後讓青木提醒自己這兩天出門的時候,要去買一件禮物送給孫大郎作為賀禮。
至於趙誠和王瑜,趙誠已經考到了縣學,但王瑜還在趙秀才的私塾裏讀書。兩人的情況和之前相比有了一點點變化,但不是很多。不過兩人都表示原來京城這麽好玩啊,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京城看看。
另外廬州這邊,也有了好消息。
許夫子終於考中秀才了!
看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許淙忍不住將信紙舉到許明成的麵前,高興地說道:“爹,爹你看夫子考上秀才了!”
“他是秀才了!”
許明成一愣,伸手接了過來,看完信後他點頭笑道:“不錯不錯,名次還是中等。這樣的名次隻要他繼續努力,將來考個舉人也不是不能成。”
相比起看到許夫子考中秀才之後,就想他去考舉人的許明成,隻單純為許夫子高興的許淙就沒有想這麽多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爹,夫子能考中秀才,也有我的功勞哦。”
要不是他堅持在許夫子家建了一個號間,還把許明成拉過去做主考官陪他練習,恐怕許夫子不會考得如此順利。
許明成沒有反駁,反而點頭道:“不錯,你的功勞很大。”
許淙得意地翹起嘴角。
至於其他的信,就沒有什麽值得說的了,都是一些相互問候的話,許淙略看了看就放在一邊,讓青木仔細收好。
在青州的日子,和許淙在恭州時候差不多。
白天去府學上課,然後晚上則回家休息,有疑問的話就拿著問題去問許明成。沐休的時候一家人或是待在府裏,或是出門遊玩。日子沒有什麽大風大浪,過得很是平靜,唯一不尋常的地方,大概就是金氏她們開始出門了。
她們以前也不是不出門,而是沒有這麽經常而已。現在則是會經常看廟會、去上香、去遊湖等等,有時候是一家人去,有的時候又隻是她們幾個人去。
許淙覺得這樣挺好的,經常鼓勵她們出去。
轉眼間,時間就來到了十一月底。
在許淙十一歲的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的老師雲光霽的祖母,雲閣老的夫人不幸染病去世了。
雲家人紛紛上告丁憂,扶靈回鄉,就是雲閣老也沒有例外。
那是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日子,許淙本來是在屋裏和妹妹玩的,但許明成突然拿著一封信,表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你老師的祖母去世了。”
他對驚訝的許淙道:“就是兩個月前的事,你老師現在已經上告丁憂,扶靈回鄉了。他給我來了一封信,說此後三年他會隨父在家守孝,所以就跟我商議讓你過去他身邊學習,同時也在雲氏族學裏留了你的位置。”
“此事我已經同意了。”
許明成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鄭重道:“事不宜遲,你這兩日就動身吧。我讓許橋帶幾個人送你過去,徐州也不遠。”
“你早日過去,也好替為父給雲老夫人上一柱清香。”
雲老夫人去世了!
許淙覺得非常意外,雖然他沒有親眼見過這位老夫人,但他拜了雲知府為師,而且還受過雲閣老他老人家的指點,於情於理都是應該去的。更別說他們家現在,除了許明成這個渣爹之外,就隻有自己能做代表了。
許明成有官職在身,不能隨意走動,他就不要緊了。
所以許淙認真點頭,“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