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


  護送兩位師妹回去的路上,許淙顯得心事重重。不過雖然心裏麵裝著事,但他這一年多的曆練也不是毫無用處的,所以臉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來。


  等兩位師妹回了後院,許淙被引去拜見老師雲光霽的時候,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弟子見過老師。”


  許淙把自己這段時間的功課,其他書院的夫子,老師的友人等讓他帶回來的信件一起拿了出來,給雲光霽過目。


  “不錯,”雲光霽看完後滿意點頭,“還算有長進,沒有給為師丟臉。”


  “你這次回來,就先在家裏住下吧。我月前跟你爹通過信。他們下個月也就到京城來了,你也不用來回奔波。”


  許淙正好是這樣打算的,當即便道:“多謝老師。”


  他爹許明成,已經在青州知府的位置上連任了兩屆,年底就要卸任了。因為許明成要回京城述職所以再過不久他們全家都要到京城來。這也是他遊曆完後沒有去青州,而且直接來京城的原因之一。


  至於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當然就是他要準備明年二月的春闈了,現在距離春闈也就隻有三個月左右,再從青州折返的話非常浪費時間。


  正事說完,許淙又關切地詢問:“老師,兩位師妹有沒有事啊?”


  雲光霽搖頭,不欲多言,“無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許淙仔細打量著雲光霽的臉色,又問:“老師,那之前我跟我爹寫的信,您收到了嗎?”


  因為知道老師不會去找周家人對質,也發現不了真相,所以許淙這話說得是理直氣壯,“那趙承業真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竟然想要對付兩位師妹,老師您可千萬不能讓他得逞。”


  “說起這事……”


  雲光霽想到之前的那兩封信,頓時懷疑地看著許淙,“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還知道上香和山崖?”


  老師這語氣,難道出了意外?


  許淙心裏咯噔了一下。


  好在他已經不是一年多前被人一詐就什麽都說的小孩兒了,即便是如今麵對著老師犀利的目光,也依舊麵不改色。


  “老師,這件事我們不是在信裏麵跟您說了嗎?”


  “就是周家人想要查明真相,然後派了一個人賣身到趙家打探啊,兩位師妹的事就是這個人打聽到的。至於您說的‘上香’和‘山崖’,也是那人偷聽來的。”


  將事情都推給莫須有的臥底之後,許淙又緊接著追問,“老師,是有什麽不對嗎?這件事到底發沒發生啊?”


  雲光霽搖頭,“未曾發生。”


  他詳細解釋,“收到你們的信後,我便將家裏最好的馬車夫給了她們使喚,每次出門前也會讓人再三檢查,她們已經一年多沒有去過寺廟了。”


  “這麽久的時間裏,除了你回來的這一次之外,其他時候都正常。”


  聞言許淙鬆了口氣,“那就好。”


  不過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兩位師妹今年有十六歲了吧,他記得她們是比自己小一歲的,自己今年十七那麽她們應該已經是十六了沒錯。


  十六歲,不知道有沒有定親?


  許淙清楚地記得《庶子官途》這本書裏,兩位師妹是在沒有嫁人之前出事的,至於定沒定親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沒有成親。


  所以如果能知道她們有沒有定親,以及什麽時候成親就好了,那就隻需要在那之前多加注意即可,不用現在這麽麻煩。


  可惜了,礙於性別不同,他還不能問!


  許淙在心裏暗暗記下這件事,決定等許明成他們過來,就讓他娘金氏幫忙問一問,後麵也好找機會提醒老師。至於在那之前,隻要兩位師妹出門,他都可以跟上去護送。


  總而言之,既然知道了會有這麽一出意外,那麽自己肯定是不能坐視不理的。別說老師這麽多年盡心盡力地教導自己,就是沒有拜師,也不能看著她們出意外啊。


  不過讓他遺憾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外出的時候受到了驚嚇,兩位師妹在過年之前都沒有再出門了。


  一直到許家人回京。


  早在幾年前,許淙就在貢院附近買下了一座宅子,托了金家大姨賃出去,今年因為全家人都要回來,所以便收回來自住。安頓下來後,許家擺了宴席招待各路親朋好友,算是告訴大家,許家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就都在京城了。


  這一次擺宴請客,許淙因為年紀太大,不能再往內院去了,於是全程都跟許明成在外院,等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他發現自己都有點醉了。


  “爹……”


  “我好像醉了!”


  許明成無奈地看著臉紅彤彤,然後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他已經醉了的兒子,“醉了就回去休息吧,你的酒量還得再練練。”


  許淙沒理會許明成的話,而是趁著酒意問起了自己之前想要知道但後來忘了,今天看到老師之後又想起來了的一件事。


  “爹,我有事要跟你說!”


  許明成隨口回了一句,“說吧。”


  許淙下巴一抬,還就真的說了,“我想要知道兩位師妹什麽時候成親,爹,你讓娘幫我去問問。之前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本來想要問的,後來又忘了!”


  許明成腳步一頓,反問:“……你說什麽?”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淙哥兒這小子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問他的師妹什麽時候成親,還是兩位?!

  也就是現在是在自己家裏,若他這話問到了他老師雲光霽的麵前,怕他都要見不到這個兒子了。


  真是,真是膽大妄為!

  可偏偏已經醉得七七八八了的許淙察覺不出許明成的變臉,反而固執地拉著他的袖子,並且以為他是真的沒有聽清,還好心地重複了一遍。


  “爹,我說你讓娘幫忙問問,師妹她們定親了沒,以及什麽時候成親。你還記不記我做的那個夢,夢裏麵她們出事的時候是還沒有成親的,所以要問一問。”


  “問一問,爹你問一問!”


  明白過來他什麽意思的許明成鬆了一口氣,有心想要說上兩句吧,但也不好跟一個醉鬼計較,於是搪塞,“知道了,我會讓你娘去問的。”


  於是安頓好醉醺醺的兒子之後,他便回房對金氏道:“慧娘,你過兩日去雲家一趟,問問蕙姐兒跟瑩姐兒定親了沒吧。”


  金氏詫異,“……蕙姐兒和瑩姐兒?”


  “是啊,”因為金氏並不知道許淙做的那個夢,所以許明成也沒提,而是道:“我之前就有打算為淙哥兒求娶雲家的二女兒。”


  “我們家既然有心,我們二人又已回到了京城,那事不宜遲,過些日子就去問問雲家的意思吧。如果他們家也同意,那等淙哥兒秋闈過後,就正式下聘提親。”


  金氏想了想,歡喜道:“瑩姐兒啊,那是不錯。”


  “我今日看著她們姐妹倆,發現真是女大十八變,幾年不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蕙姐兒端莊賢惠、瑩姐兒活潑聰明,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兒。”


  “就連娘也很喜歡瑩姐兒呢。”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不過老爺,這事你跟淙哥兒說了嗎?他可有主意得很。而且今日也有其他夫人問起了淙哥兒,似乎也是想要跟我們家結親的。”


  許明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那小子,整日師妹長師妹短的,還會不同意?不過你說得也對,強扭的瓜不甜,等明日他酒醒,我再問問。”


  “至於其他人家就算了吧。”


  許明成搖頭,“雲家的女兒,就是皇妃也做得的。更何況我們家跟雲家知根知底,雲光霽還是淙哥兒的老師,後麵更還有雲閣老。”


  “隻要雲家有意,就不用考慮別的人家。”


  金氏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


  許淙並不知道爹娘正在討論他的婚事,他第二天頭疼欲裂地醒來,然後喝下了青木早就準備好的醒酒湯,才覺得自己好些了。


  “什麽時辰了?”


  青木回答:“巳時一刻了,少爺。”


  許淙慢騰騰換衣裳,繼續問:“我爹呢?”


  他感覺昨天好像跟許明成說了什麽事情,但仔細想又沒想起來,頭還有些疼。於是幹脆不想了,對青木道:“我爹在哪兒?帶我去找他。”


  青木連忙在前引路,“是,少爺。”


  而此時的許明成,正讀著一封信,他看到許淙進來便把信一遞,“看看吧,周家人已經在路上了,而那趙承業也如我們所料,狗急跳牆了。”


  “幸好周家有所準備,所以平安無事。”


  一聽是周家人的信,許淙頓時就把自己想問的事拋之腦後,急忙接過信看了起來,“讓我看看,周耀他們在信裏說了什麽,有說什麽時候到嗎?”


  “對了,爹,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他們到底找到了多少證據啊?那個什麽族譜之類的找到了嗎?還有之前說的證據也拿出來了嗎?”


  許明成沒有回答,示意他自己看,“你看看就知道了,那周正禮父女,也的確是個狠人啊,趙承業此次輸得不怨。”


  這麽一說,許淙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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