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豆腐心
體內的靈氣飛速運轉，沿著經脈一路沖向丹田，眼前的混沌分出清濁，萬物生髮，只自己一人站立在天地間，天地間的一切俱是從生到死快速更迭，只有自己似乎亘古存在，方君遙茫茫然伸出手試探著觸摸眼前的空茫，眼前的一切卻忽然碎裂開來，化成了煙雲。
方君遙睜開眼，季方正認真看著她，「你做得不錯，」季方點點頭，「看來道君的選擇沒有錯，你確實很有天賦，方家的資源太差，反倒拖累了你的修鍊速度。」
方君遙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默默體會著剛剛那玄妙的感覺，「這是……」
季方摸了摸她的腦袋，「練氣弟子在修鍊時會進入觀想境界，感受天地造化的神奇，天賦優秀的弟子能夠在觀想境界停留很長時間，時間越久，說明天賦越好。」
方君遙忙回頭去看時間，卻被窗外的陽光晃到了眼睛，原來她那一瞬間的迷茫感受，外邊的時間竟然已經過了一夜，季方起身說道：「你早晨想吃些什麼？我這會兒去準備。」
「嗯，早餐隨便吧，我這會兒再看看書，」她露出個笑來，季方卻說道：「既然你剛剛進入了觀想境界，不如趁這機會修鍊一會兒，事半功倍，等吃完早餐再看書不遲。」
「哦，也好，」她放下手裡的書，季方又提醒道：「最好和你的靈寵一同修鍊，以他的境界給你一點指點，於修為上可是不小的機緣。」
他說完便離開了，方君遙尷尬了片刻，伸手把爾生放了出來，什麼靈寵，人家根本就不信啊……
爾生落到了如山一般高的書堆上，嘆了口氣，「這得看到什麼時候，你可別等成了老太太才完成任務啊！」
方君遙惱了，彈指打出一道靈氣，爾生沒想到她居然敢對自己動手，猝不及防之下連栽了三個跟頭從書堆上一路滾了下來，一個倒栽蔥栽進了墊子里。
方君遙大笑不已，「叫你嘲笑我！」
爾生從羽毛中掙扎出來，怨念地看著她，卻沒有暴怒，方君遙笑著笑著笑著……笑得尷尬起來，她伸出指尖摸了摸爾生的腦袋，「怎麼了？」
爾生窩在暖和的墊子上不說話，他心裡憋著一股氣，但是又不好發出來，只好悶悶地問道：「你叫我出來幹什麼？」
「我剛剛進入了觀想境界，季師兄說現在修鍊事半功倍，可以讓你指點指點我。」
爾生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練氣二層的小修士，有什麼好指點的，你先運行靈氣，配合著用靈氣洗刷經脈，然後重複就好了啊。」說完閉上眼，睡在墊子里不動了。
「喂……」方君遙憋氣，看不起小修士啊！她哼了一聲，不再去看那個暴躁又傲嬌的器靈，再次開始運行靈氣。
之前留在體內的那股冰涼的氣息現在已經完全和靈氣融合，並且每吸進一絲靈氣，這股氣息也伴隨著增長一分，靈氣和它的數量保持在相等的狀態，她習慣了這股涼氣，現在倒覺得它在經脈中運轉的時候很舒服，平息著她體內一種灼熱的氣息，渾身暖洋洋地。
「現在可以試著配合符篆使用一些小法術，還可以嘗試單獨修習一些法術，」爾生翻了個身，聲音低得近乎呢喃，但藏書閣十分安靜，方君遙聽得清清楚楚。
她瞥了一眼那個小小的身影，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傲嬌的小器靈啊……
方君遙起身，在藏書閣中慢慢尋找關於符篆和法術的書。藏書閣中的書分門別類，很好找，但是關於符篆的書有滿滿五個書架，法術的更多，八個書架滿滿當當，還在地下堆了一堆捲軸，方君遙粗粗看了一遍，卻不知道該怎麼選。
爾生翻了個身，聲音又傳了過來，「伍齊法脈、道法會元、極道天篆，這三本書入門，其他的可以輔助看看，但是最開始一定要先看懂這三本。」
「哦……」方君遙連忙應下，從這眾多的書中慢慢找這三本書。
沒一會兒便找到了，她忙翻開認真看了起來，從道法會元開始，可是這本書不像是她之前讀的道經那般容易領悟，裡面的內容艱深晦澀，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讀，有些句子甚至不會斷句，一旁的爾生看似睡著，其實耳朵一直豎著，聽她念得磕磕巴巴，有些句子斷句甚至完全是錯的，終於忍受不了跳了起來。
「閉嘴閉嘴閉嘴！！！」他猛地跳到書上，撅著屁股把書返到第一頁，「我念，你聽著！」
方君遙尷尬地點點頭，他站在書頁上，一字一句開始讀了起來，方君遙聚精會神地聽他讀，偶爾有聽不懂的地方還會出聲發問，每到這個時候爾生就會十分暴躁，但是暴躁地將她罵過一頓之後還是會認真給她解答。
二人一問一答一讀一聽，遠處地季方看到這一幕，再想到她之前跟他說的靈寵一說，忍不住笑了，這小姑娘，連撒謊都不會，誰家的靈寵要是有這般能耐，那得惹多少人眼紅前來搶奪啊。
「早飯來了，」季方放下籃子，「怎麼樣，這會兒修鍊得如何？」
方君遙和爾生停下問答，方君遙先拿起餅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爾生建議我先熟悉熟悉符篆和法術，然後結合靈氣一同修鍊。」
「哦，也行，」季方點頭，忽地又想起了什麼，說道：「之前是我的錯，總忘了你不似你的師姐那般修為高深，所以總是疏忽了一些事兒，以後不會了。」
方君遙愣了一下，點點頭。
爾生坐在籃子邊上抱著一小塊餅啃著，聞言笑了，「她這頭髮也是因為你忘了所以燒成了這樣？小季，幹得漂亮！」
方君遙被這一句「小季」噎得直翻白眼，季方也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他，他尷尬地咳了咳，有些不明白爾生說這話是諷刺還是別的什麼，畢竟爾生是方君遙的「靈寵」啊。
「你別多想，我就是誇你呢，」爾生嚼著餅，臉上的笑容稱得上慈祥，他被方瑤欺騙，卻又拿方君遙沒辦法，季方倒是幫他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