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築基
「世俗於你，雖然看似很遠，但這些問題你很快就會遇上，如同你的母親，築基中期嫁入方家，如今已經近百年，也不過築基圓滿，結丹遙遙無期，若你到了那個時候，遙遙無期的大道和安逸但是修鍊更加遙遙無期的生活，你會選擇哪個？」
方君遙心中有些什麼似乎在蠢蠢欲動，但是心底的那個聲音更加犀利地說道：「方家是你的家族，如果有天方家開口讓你縛住自己的翅膀，你會如何？」
「這不可能！」方君遙立刻辯駁道。
「怎麼不可能？」
「方家世代重視每一個天賦出眾的弟子，怎麼會讓我自己放棄？」
「可是那個時候你的表現不甚突出，瓶頸難渡，有更多的弟子比你看起來出眾，而方家需要一個修為尚可的女弟子與別的修仙世家聯姻，你被選中了，你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
「再比如，修鍊艱苦，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就自己的道，既然瓶頸難渡，你的家人更希望你能夠過得安逸一點，你會怎麼選？」
我會怎麼選？
這是一個殘酷的設想，雖然修士以修鍊為重，但也有些父母更希望苦苦修行卻寸步難行的子女能夠過得平穩安逸，可是，她並不甘心自己這樣，就像是之前她設想過得那樣，能夠和藍漪並肩，能夠勇敢地對上大修陸彥，而不是一退再退，但是真像設想的那樣，進步緩慢，有比自己更優秀的弟子成為方家的希望，那個時候呢？
方君遙心中憋著一口名為「不甘」地氣，哪怕那些設想一個一個都在試圖讓她退，每一個設想都前途暗淡讓人提不起前進的興趣。
但是，那畢竟是有著更多希望的路，不是嗎？
那條路，有暗淡，有坎坷，有著所有聽起來都讓人心驚膽戰地險阻，但是哪怕在那條路上頭破血流，那是自己最願意走的，自己心甘情願的路。
心中那個聲音輕輕笑了笑，似乎很滿意她的這個想法。
「那現在，你的『道』是什麼？」
我的道？
「走更高更遠的路，做一個更好的自己，能夠擔負起所有的期望，能夠無懼所有艱難險阻，能夠站在那個沒有人能到達的地方，因為那是我想去的地方。」
「哪怕前面橫亘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耳邊又似乎傳來方瑤不甘的嘶喊聲，那個男人把她像扔一團垃圾一樣扔在地上，那個聲音時而沙啞時而低沉的男人，她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歷，那樣一道鴻溝，確實是現在的她無法逾越的，可是誰能猜到未來？
「有鴻溝，那我便挖開阻撓我的大山，將之填滿！」
心底一震，意識迅速回籠，身體中似乎颳起了一道旋風，丹田中傳來碎裂聲陣陣，方君遙面色沉靜，跟隨心中的感覺放任身體進行著她陌生無比的變化。
「咔！」最後一聲碎裂聲結束，在體內凝成液體的靈氣跟隨著那道旋風瘋狂流淌、膨脹，而原本丹田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靈氣膨脹開來，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
「爾生？」
「方君遙，你成功了。」
方君遙默默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她任自己的心神沉入其中，便發現那道無形的屏障在靈氣的沖刷下正在漸漸顯出其面目，與原本的丹田一模一樣，卻更加堅韌，能容納成倍的靈氣，而靈氣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是稀薄的氣體，而是呈液態流淌於經脈中，她現在覺得自己渾身是勁兒，原本力不從心的法術，如今心中一想手中便自如施放出來，方君遙微微笑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
藍漪靜靜浮在她面前，渾身靈氣逼人，她伸手握住了藍漪的劍鞘。
靈氣驟然收起，藍漪順服地躺在她的掌心，那似乎無窮無盡的靈氣早就不知收到了哪裡，現在的藍漪就像一把普通的靈劍，看不出絲毫的不妥。
方君遙收起藍漪，轉而喚出了引魂珠。
爾生懶洋洋地趴在上面，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方君遙彈了他一下，「讓開，我看看現在有沒有什麼變化？」
「這個怎麼試，不如你把陸言止那小子叫來，再跟他切磋切磋？」
方君遙收起引魂珠起身，便發現自己現在身處大霧中，她略一觀察便發現了這只是個很簡單的迷陣，外面疊加了一個防禦陣法，外面能承受結丹修士的攻擊，從裡面破除卻十分簡單，她彈出一道靈氣，輕而易舉地破壞了陣法。
迷霧散去了。
但是眼前卻是一片蕭瑟，葯田中只有幾顆喜寒的靈草隨風搖擺著葉子，遠處群山也是灰濛濛的，天氣陰沉，她覺得面上一涼，伸手一摸卻是一片雪花。
「我這是呆了多久……」方君遙喃喃道。
她將視線轉向藏書閣，有一人正慢慢向她走來。
「你出關了，」陸言止並不十分意外地打量她，「恭喜。」
方君遙擰眉，他穿著一件大氅，黑色的大氅將他身姿襯得筆挺，但是方君遙卻注意到他面色有些蒼白，甚至還有黑眼圈，那是血氣不暢的表現，她掃了一眼，便發現他身上的靈氣波動弱到幾乎沒有。
「你這是怎麼了？」
陸言止笑了笑，「中了那個男人的一道封印。」
方君遙搜尋混亂的記憶，那天似乎見到那個男人向她拍過來了什麼東西，但是最後卻被陸言止擋住了，她頓時焦急起來，「現在該怎麼解？師父他們也沒有辦法嗎？」
陸言止搖頭，「我找到了一個似乎可以解印的辦法，但是需要一種材料，玄青門沒有。」
「什麼東西，好找嗎？」方君遙一聽有解決的辦法，心中便鬆了些。
陸言止搖頭，「書中記載，這應當是一道封靈符，封靈符在三千年前還時常有人使用，那些想要隱藏修為又怕被高階修士察覺的修士，用它來封住靈氣，使自己看起來與練氣修士無異，但是因為這種符製作過程需要的東西複雜繁多，解除需要的赤紋血蟒又越來越難找，漸漸便沒有人用了。」
他看了一眼方君遙，「赤紋血蟒如今已經有一千多年未曾出現過，千年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靈墟大峽谷。」
一千年前？方君遙心中一涼，「那它們會不會在某個地方，只是沒有人發現？」
「赤紋血蟒的血是解除封印的材料之一，但是赤紋血蟒的皮是上好的煉器材料，所以很多人都在找赤紋血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