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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一點也不想要你!

  第二天起床后,我又重新換上了自己已經晾乾的衣服。但面對著這件被夜澤扯爛的綠色旗袍,我心中又是酸澀交雜。而且,要怎麼和張俊他解釋?說我穿著他姐姐的旗袍去做一字馬呢嗎?那也沒有從頂被撕裂到底的可能啊。這件衣服現在又變回一塊布了好不好?


  外面又下起了雨,不同於昨天的暴雨,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出來的時候,雲毀正站在屋檐下望著細如針絲的雨。雨落在光滑的青石上,如同水珠落在了鏡面上,跳著優美的舞蹈。斜斜的細雨刮過雲毀的面頰,穿過那一根根分明的銀絲和他如雪的白衫,我看到了一幅奇妙而綺麗的景色。


  「昨晚沒睡好嗎?都是黑眼圈,你現在很像大熊貓呢。」還未及我問話,雲毀先逗趣我了。


  我連忙揉揉眼睛,道:「經歷昨晚那樣的事,誰能睡好?」見他笑容淡淡,我還是想問,「雲先生……你和聞嘉談了?」


  「嗯,談了。」


  我很想知道他和聞嘉都談了什麼,他們彼此的心結又是否打開了。其實在那個殺人狂魔殺我時,聞嘉推開我的那一下,已經讓我原諒了她。說到底,她也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先生原諒聞嘉了?」


  在夜澤我用的身體去狂揍殺人狂魔時,雲毀不想讓聞嘉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所以他無意識地擋住了聞嘉的眼。這足以說明,他還是在意聞嘉的。


  雲毀伸出手接著微涼的雨絲:「我已與她說明,我當時護她只是看她可憐而已。她既已變回人,就該好好去做她的人,不要再跟我們有所牽連。」


  「先生……」我以為我聽到的會是他們心結已結的消息,以為雲毀還是因為我對聞嘉的態度,而故意對聞嘉冷漠,「在地下室的時候,聞嘉也曾救過我,我現在已經原諒了她,你不要因為我……」


  「小姿……」雲毀打斷了我的話,他攤開手掌,雨絲徑直從他手心中穿過,「我是什麼?」


  我一愣,一開始不明白雲毀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隨即就明白過來。雲毀說的是,他是鬼。


  雲毀任雨絲穿過手掌,望著陰沉沉的天空道:「鬼有鬼的世界,人有人的世界。人鬼殊途,聞嘉應該生活在活人世界,而不是繼續生活在鬼的世界。」


  雲毀的話,讓我無法反駁,因為他說得很對。


  活人有活人的世界,聞嘉既然重新變成了活人,她就不該再與鬼有所牽連。不管是雲毀,還是能看見鬼的我,她都應該避而遠之。


  只是這樣將自己在乎的人遠遠推離,雲毀又是否會難受?

  聞嘉是喜歡雲毀的,但云毀對聞嘉更多的可能只是兄妹之情,或許,這樣不相來往,對聞嘉是真的好。


  「雲毀,聞嘉若是真不再來了,你會不會寂寞?」


  雲毀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絲笑容:「人聚人散不是常理么?何況我身邊還有你們,我又怎會寂寞?」


  若是阿鎖婆婆還在,多好……


  雲毀看我愁眉不展的樣子,又笑了笑:「小姿,你說得不錯,我不該因為一個人曾有負於我,我便將自己的心鎖起來,不再對任何人敞開。所以,別再擔心我了。我不會這樣的。」


  我點點頭。


  聞嘉在我還沒睡醒的時候就走了,不知這姑娘會被雲毀的話傷得有多深。


  雲毀跟著我去見張俊,推開門時,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還是感覺到了留在屋子裡的些微陰氣。心下又是一緊——他來過,卻因為我的來到而匆匆離開。


  他現在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雲毀瞧我一眼,還是不動聲色地進了屋子,問正在用ipad看柯南的張俊:「夜澤呢?」


  「走了……」張俊一眼都沒從動畫片上移開,又補充一句,「聽到你們來,他就走了。」


  你妹的,張俊,不帶你這麼補刀的!

  雲毀見我臉色不大好,皺眉道:「他在幹什麼?我去找他。」


  雲毀說著就不見了,屋子裡又只剩下我和張俊兩個人。張俊這才抬頭看我,推推眼鏡道:「你臉色很不好……」


  誰給我一把刀,讓我砍了他算了!


  沒看見我已經被傷得血流成河,他還有時間來打趣我。


  我心中來了氣,直接把旗袍拍在桌子上:「這是他撕的,要賠就找他去賠!」


  張俊拎起已經成了破布的旗袍:「你們沒做成?」


  我惱怒地盯著他,他繼續觀察著旗袍道:「這是我為你們精挑細選的,澤也想和你在一起很久了,居然在最後一刻停步不前,是不是他身為男人的機能退化了?還是……」


  當時「魯迅」管家送來這件衣服時,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原來都是他搞得鬼!


  「你才機能退化!」我一把扯過旗袍,想要用力把它扯斷,我感覺自己要被氣瘋了,「你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嗎?我和他要不要上床,讓你多管閑事!你現在是想說我沒魅力,讓他沒了興趣?差最後那麼一點兒,卻被他嫌棄了?我就這樣,他愛喜歡不喜歡,愛有沒有興趣!沒興趣,他就去找別的女人啊!他不是王爺嗎?想找誰就去找誰,本姑娘不伺候了!」


  我撕不爛它,就丟在地上一頓亂踩,我想我那時一定跟個瘋婆子一樣。


  「小姿……」雲毀弱弱的聲音傳來,我就看見他和夜澤站在我面前,雲毀露出一副「我見鬼」的表情。


  夜澤沉默地望著我。


  「噗……」張俊在我身後還笑起來,我直接拿起旗袍拽在他臉上,「你笑個鬼啊!」


  我轉身就走,夜澤拉住了我,我甩開他的手:「不要碰我!」


  我拉開門跑開。


  我背起包就往外沖,夜澤擋在我面前,沉色道:「你去哪兒?」


  「我去哪兒也不用你管!走開!」


  昨晚的心酸、被他躲避的心酸、被張俊戲弄的怒氣一齊襲上心頭,心酸得要發脹。我氣得想要推開他,但力道太小,他依舊躺在我面前屹立不動。


  推不動,我就不推了!

  我從他身邊溜,他一下就又移到我面前,拽住我的手臂,臉冰得要滴水:「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他居然說我發瘋?!他現在就這麼討厭我了?


  「我發瘋?我是在發瘋!你不是嫌棄我嗎?為什麼現在還擋著我,不讓我走!」我怒氣沖沖地道。


  夜澤眉頭皺得更緊,我眼含眼淚地道:「你嫌我煩,本姑娘現在也嫌你煩!我是人,你是鬼,本來我們兩個就不該在一起,你不過是張俊想方設法塞給我的,我一點兒都不想要你!」


  夜澤掐住我胳膊的手猛然收緊:「你再說一次!」


  「再說八百次也一樣!我是被你恐嚇,我害怕你才收留你的!我想找一個普通的男朋友,而不是一個鬼!」


  我終於甩開了他,一路狂跑出了張家。我一邊跑一邊哭,心中儘是委屈。


  他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為什麼不直接和我說?他這種躲避,更讓我難受、心如針扎。


  他真以為我會死黏著他不放嗎?為什麼他們一個、兩個都覺得我會對男人死纏爛打,就算被戲弄、被嫌棄,還會倒貼著熱臉撲上去?本姑娘也有自尊,他們這樣嫌棄我,我大不了不伺候了!張俊不是牛嗎,那他就再去給夜澤重新找個「容器」好了!我這個「容器」不幹了!


  我坐在公交上依舊忍不住眼淚嘩嘩往外流,我在包里亂翻著紙巾時,淚水迷濛中,翻出了一張紙。我打了開來,眼淚一下子就被嚇了回去!


  竟是那幅畫——秋安給我畫的那幅自畫像!


  昨天因為太過混亂,我根本就把這幅畫忘了。它當時被殺人狂魔釘在了牆上,而我並沒有把它拿回來!可現在,它卻再次出現在了我的包里!而且,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原本沒有一絲色彩的畫,現在那個裙子上竟然出現了色彩!顏色和我當時所穿的裙子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它又出現在我包里,為什麼它這麼詭異地出現了顏色?


  秋安如果和殺人狂魔沒有關係,那麼他到底是什麼人?可現在這幅畫更肯定我當時的猜想,秋安根本就不是人!

  我的心因為這幅畫的出現一下又像變得像坐過山車一樣,只是全程都被恐懼包圍著。


  也許,是我多想了呢?也許這色彩是那個殺人狂魔塗上去的呢?可是它又出現在我身邊,又是怎麼回事呢?

  這一天,我都煩悶不已,無心工作。


  我對夜澤的心情,也像過山車一樣,初時是怒氣,後來是不安,現在又開始後悔了。


  我明明知道他為什麼躲避我,我卻還衝他撒氣,是不是我太無理取鬧了呢?可是他躲開我,真的讓我傷心,就好像我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什麼人一樣。


  我不要他對我的愧疚,也不要他對我的「難以面對」,難道他現在對我還是無法坦然相對嗎?


  我苦笑一下,自己在自欺欺人什麼?就算我們關係現在如此親密,我也比不得阿俊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對阿俊才是真正地推心置腹、無所不言,而對我……他始終還是關著一部分的心扉。那裡,是我不敢涉足,卻又想要拚命知道的事情。


  「夜澤,你怎麼來了?」驀然想起一聲,我心裡撲通一聲,立刻轉頭去看,結果當然什麼都沒看到。


  我回頭看到徐耀靠在座位上,審視著我,似笑非笑道:「我這裡講工作,你卻在想男人。婁姿,我花錢來是雇你來工作,不是讓你在這裡想男人的!」


  我面帶愧疚之色:「對不起,徐總,是我走思了。」


  徐耀才又接著說:「EPT要舉行一次『陪你一生珠寶設計大賽』,大賽下個月20號開始,公司準備讓你與另外一位設計師參加。你好好準備,別給公司丟臉。」


  「我?」我吃驚道,不太敢相信徐耀會把這麼重要的比賽交給我。要知道EPT可是有名氣的珠寶設計協會,裡面聚集了不少珠寶設計名家,Adela姐便是其中的會員。那可是珠寶設計師夢想的天堂啊。能躋身其中,就是向外界肯定了你的設計能力,甚至地位。EPT每年都要舉辦一次珠寶設計大賽,獲獎者不但有獎金,還有機會進入EPT。同時,這也是個人或公司的展示機會,所以,每年的比賽都異常地激烈、殘酷。可比我之前跟著Adela姐參加的那些「小打小鬧」的珠寶設計比賽要隆重、有影響力的多得多。


  徐耀倒是很鎮定地道:「上次你設計的櫻花之戀,市場反響不錯。所以這次公司才考慮讓你一個新人代表公司去參加。我希望你好好抓住這次機會,不要讓公司失望。」


  我沒敢問,如果我去參加了,結果什麼獎都沒得到,讓公司失望了,怎麼辦?

  我保證說自己會努力,不給公司丟臉。話說到此,我準備離開,但徐耀卻很自然地開口問:「你和夜澤吵架了?」


  這是這麼久以來,徐耀第一次詢問我和夜澤的事情。


  「我們……還好。」


  徐耀微點頭:「那就好,你走吧。」


  「謝謝您,徐總。」我出了來,重重地嘆了一聲。


  無力地回到家,雲毀就從櫻花盆景中出來了:「小姿,你回來了?」


  「嗯。」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黑玫瑰。


  「他還沒有回來。」雲毀道,我「嗯」了一聲,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雲毀叫住了我:「小姿,你等等……」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便頭也不回地道:「雲先生,如果是我和夜澤的事,你還是不要說了。我現在很累,什麼也不想聽。」


  我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頭靠在門上,心中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他不在,是不想回來嗎?


  我使勁兒地抓抓頭髮,有種要被現在的亂糟糟的心情折磨瘋的感覺。


  當我從包里去拿手機時,又看到了那幅畫。想起早晨看到這幅畫的一幕,我再次打開了畫——


  「啊!」我大叫一聲,將畫丟在了地上,驚恐地望著它。


  「小姿!」雲毀聽到我的喊聲,立刻穿門而入,「發生了何事?」


  我抬臉看向雲毀,又將目光落在畫上,極為害怕地說:「畫……」


  雲毀也看向了地上又捲成卷的畫:「這是一幅畫?這幅畫怎麼了?你慢慢說,別怕。」


  我咽了口口水:「這幅畫……它自己會上顏色……」


  雲毀聽了我的話,也凝神望著那幅畫:「自己會上顏色?」


  我點頭,雖然我已經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了,但像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小姿,你把那幅畫拿給我看看。」雲毀說。


  我不想再去碰那幅畫,可是若是不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怕會更可怕。


  因為雲毀和夜澤不一樣,雲毀是無法觸碰到人世間的事物的。所以,我像去撿已經點燃的炮仗一樣害怕地將它撿了起來,我將它展了開來。


  在早晨時,還只是我的裙子出現了顏色,現在鞦韆、背景都出現了顏色,和秋安為我作畫時的風景一分不差!陽光透過綠茵茵的樹木灑落下來,白色的鞦韆屹立在怡人的風景中,彷彿都能感覺到那陽光灑在身上的溫度。


  詭異,這幅畫,真是太詭異了。


  雲毀細細打量著這幅畫,我忐忑地問道:「雲毀,你能看出來什麼嗎?」


  「你說,它能自己上色,這些色彩?」


  我連忙接過話道:「它原本只是一幅鉛筆畫,沒有任何色彩的,但今天早上我看見它時,這條裙子就有了顏色。剛才我又去看時,這背影和鞦韆都有了顏色……雲毀,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毀顏色凝重地繼續望著這幅畫:「小姿,這幅畫是誰給你畫的?」


  我便將在紫竹公園遇到秋安的事情告訴了他:「……就是昨天我和聞嘉出事前,秋安把這幅畫送給了我,因為下雨,我就送他去了公交站。他上了444路……」


  「444路?」雲毀也聽出了這個敏感的公交車號。


  想起444路開走時,我曾看到的鬼,我心中就愈發不安起來:「他就上了車,我以為那就是輛普通的公交車。可是,我在車上看到了鬼。」


  我與雲毀相視,在他眸中清晰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色。


  「你是說,這個秋安並不是人?」


  我無法說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鬼或者其他的什麼,但現在光看到這幅詭異的畫,怎麼又能讓人相信他是人?

  雲毀又打量了這幅畫一會兒,神色認真道:「這幅畫實在詭異得很。也許,張兄能看出一二,小姿,你現在就跟我去見張兄吧。」


  連雲毀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去找張俊自然是首選,但想到他昨天的戲弄和嘲笑,我就不想再見這個人了。我又想起秋安曾對我說過的話:「我會一直等你的,你一定要來哦。」


  他的意思是說,他會在紫竹公園一直等我嗎?


  想起秋安純凈的眼神,我始終無法將他與兇惡、殘暴、壞人等這些詞聯繫在一起。


  或許,我再去見一見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我捲起了畫,抱著包就往外跑,雲毀在我身後喊道:「小姿,你去哪兒?」


  「去見這幅畫的主人!」


  雲毀因為擔心我,所以跟著我一起前往。但他還是堅持道:「小姿,這件事,最好還是先去找張兄參謀一下,這個秋安,我們並不知道底細。」


  「為什麼什麼事都要去找張俊?他也不過是個捉鬼師,他懂的,難道別的捉鬼大師就不懂嗎?他就知道炫耀自己多麼厲害,在他眼裡,好像我們這些普通人就都跟傻子一樣!難道我只能照著他的話去做,不能有自己的主張嗎?」我嗆聲道。


  雲毀望著我:「小姿,你和張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什麼誤會!什麼誤會也沒有!」我依舊火氣很大地說,「我只是不想什麼事都依靠他、都聽他的!他和夜澤是穿一條褲子的,他們兄弟倆不是有情有愛嗎,那就一輩子相親相愛去吧!我絕對不會去煩他們!」


  雲毀不在說話,我感覺自己不該沖他發火,又道:「雲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想沖你發火,我只是……有點兒受不了張俊了。」


  「夜澤呢?」雲毀看著我道。


  我抿緊唇。


  「昨天你們不是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吵架了呢?」


  我倔強道:「我現在不想提他。」


  「小姿……」


  「先生!」


  雲毀嘆息了一聲,把話題又轉了回來:「你就這樣去見秋安,我還是覺得不妥,如果這個人對你有所不軌呢?」


  我看了看畫道:「雖然這幅畫很詭異,但我覺得秋安並不是壞人。雲先生,你就跟我先去見一見吧。就算有危險,不是還有先生在?先生的長鞭可不是吃素的,所以,我一點也不怕。」


  雲毀無奈地笑了一聲,最終還是跟我一起去了。


  此時,下過一場雨後的紫竹公園,空氣很是清醒,有不少人正在散步。又是夕陽西下時,大片的火燒元連成一片,在天邊形成一座座火紅的山。


  我慢慢走近鞦韆處,果然,又在那裡看見了秋安。


  只是這次,兩個鞦韆上都有人。可是秋安卻似沒有看到人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畫作中。


  夕陽的餘暉落滿大地,照在他偏瘦的身形和他全神貫注的畫板上,卻沒有影子。


  是的,沒有影子。我現在才發現。


  之前,他都是在一片植物的陰影下畫畫,所以我未曾加以注意。如今,他換了個地方,出現在陽光下,我才看到,他,沒有影子。


  秋安,真的不是人。


  即便早已知道,全身,還是開始漫上一層層冰涼。


  這時,秋安轉頭看到了我,他眼中迸射出一種光芒。他站起身來,沖我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就一直跑到我面前,臉上帶著興奮和喜悅:「小姿,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又是這句話。


  這樣溫暖如陽光的男孩兒,真的是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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