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除了你,誰也無法再入我的眼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盯著他問。
他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我是秋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啊?」
我依舊緊緊地盯著他:「你……不是人。」
這下,秋安更傻眼了,他拉住我:「我是人啊,小姿,你今天怎麼總說些奇怪的話啊?」
我移開手:「如果你是人,為什麼沒有影子?」
秋安低頭望著自己的腳下,像是才發現似的,自語道:「是哦,我為什麼沒有影子?」
「你是鬼?還是妖?」
面對我的質問,秋安又傻眼了,他又過來拉住我,急慌慌地解釋道:「小姿,我是人,真的是人啊,我不是鬼,也不是妖,我確確實實是人啊。」
難道他是個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的鬼?
「如果你是人,為什麼你畫的畫,它自己會上顏色?」我將畫打開給他看,秋安眨著眼望著自己的畫,傻愣愣道:「是哦,真的很神奇,它怎麼會上顏色呢?」
他拿過畫上下打量,也是嘖嘖稱奇。
這時,雲毀出現在我身旁。他也奇怪地瞅著秋安。秋安一抬頭看到雲毀,嚇得一趔趄:「你是誰?」同時把目光看到我。
我覺得我好像遇到了一個連自己情況都不清楚的「糊塗蟲」,心中的驚懼和不安在與秋安的談話間忽然就那麼消失了。
「他叫雲毀,是我朋友。」我道。
秋安伸出手道:「我叫秋安,您好。」
「你好。」雲毀打量著秋安,他也伸出了手,然後……他握住了秋安的手。
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幕,雲毀可以接觸到秋安!秋安不是鬼又是什麼?!
我一直偷瞄著雲毀的表情,但他什麼也沒說。
「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畫為什麼會自己上顏色嗎?」我問。
秋安搖搖頭:「我不知道哦,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畫會這樣。真是太神奇了啊。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我畫得太好了,連老天爺都感動了嗎?」
「你從前的畫作都沒有這種情況嗎?」雲毀問。
秋安繼續搖頭:「沒有,從來都沒有過。」
那還真是怪事?如此,那隻能用「老天爺都被感動了」來解釋了?
「你又在這裡畫畫,還在畫鞦韆?」我問,那邊鞦韆上已經沒人了。
秋安有些羞澀地點點頭,此時,雲毀已經走到畫架邊,他看了一眼畫,又看向我們這邊,之後又繼續看畫。
秋安有些扭捏、害羞道:「小姿……我可以叫你小姿嗎?」
他剛才已經喊了我很多次「小姿」了,但還是滿是期待地望著我,我點頭:「可以。」
秋安露出喜悅的笑容,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小姿,你又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你願意再做一次我的模特,讓我再畫你一次嗎?」
又畫我?
想起他之前為了畫我真是費勁心力,最後還把畫送給了我,而且那幅畫還發生了那麼玄妙的事情。那麼,再畫一次,是否還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呢?
「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沒什麼時間再過來,也許要過一段時間才行。」我抽回手道。
秋安面帶失望:「這樣……」隨後又露出燦爛笑容,「沒關係,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你……」
這時,路燈亮了,秋安一看燈亮了,就有些戀戀不捨地道:「小姿,我要先回家了。好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啊……你記得,要是有時間,一定要過來找我啊。」
我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看他著急要走,便應了一聲。秋安高興地往回走,忽然又折回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我可不可以問一聲,你們只是朋友嗎?」
「嗯?」但是,我立刻就懂了,他問的是我和雲毀的關係。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我還是說:「我們只是朋友。」
這次,秋安更高興了。之後,他就背著畫架和我們告別了。
我和雲毀看著他離開,我道:「雲先生,你看他到底是不是鬼?」
「他不是鬼。」雲毀望著秋安消失的背影道。
我一驚:「那他是什麼?」
難道真的是妖?
「他不是鬼,也不是妖……」雲毀神色變得有些奇怪,「我感覺他身上有股仙氣。」
我這次真傻眼了,秋安是個仙?
因為之前遇到的惡鬼太多,所以我一開始本能地也把秋安想象成是什麼鬼,但如今聽了雲毀的話,我徹底愣住了。
秋安……是個神仙?
「你知道他在畫什麼嗎?」雲毀忽然問。
「畫什麼?」
雲毀眉頭微皺:「他在畫你……」
我語噎,他又在畫我?他怎麼這麼喜歡畫我?
回到家中,我又攤開那幅畫,感到是在是匪夷所思啊。
秋安,真的是個神仙?太難以讓人相信了。
這一夜,夜澤都沒回來。
不願回來更好!這次,我絕對不會先低頭去認錯的,絕對不!
我大口吃著早飯,雲毀坐在我面前,一臉頗是擔憂的神情:「小姿,你昨晚又沒睡好?」
我抬頭道:「我睡得很好啊。」
雲毀雙手拄在桌子上,看著我:「睜眼說瞎話,就是說的你吧?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又多像熊貓。」
雲毀還特意拿出ipad,點出大熊貓的圖片,放在我臉龐和我做對比:「你瞧,你跟它多像。」
「假如我真的能成為大熊貓,那也挺好,會被人們當作神一樣供奉,每天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連生BABY的待遇都比人強。」我對著ipad屏幕一笑,繼續低頭吃飯。
雲毀無奈地嘆了一聲:「你呀,就犟吧,反正是你們倆的事,旁人如何說也不會有用。但現在夜澤不在,倒是讓我身心舒暢了不少,終於不用再整天對著那個討厭的自大鬼。所以,你和他的事,我也不再勸了。我去看《動物世界》了。」
雲毀說著就走了,坐在沙發上專註地去看他的《動物世界》去了。
我更用力塞飯。他不在,我也覺得身心舒暢了不少,真的舒暢了不少!
我不想去照鏡子去看自己的眼圈現在有多黑,也不想承認自己昨夜確實沒睡好,所以白天一直想打瞌睡。
下班之後,我也不想回家,便又去了紫竹公園。當然,也不出所料地又看到了秋安。
想起了雲毀的話,我就又悄悄走了過去,探頭一看,我就愣住了。
真的是我!
只不過,這次他先把我的腦袋畫了出來。因為畫得栩栩如生,難怪雲毀一眼就看了出來。
「你就沒別的可畫了嗎?」我忽然出聲。
秋安手中的筆就被我的聲音嚇得落在了地上,我在幫他撿起來時,他也低頭去撿,結果我倆頭磕在了一起,我被撞到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捂著頭,他也捂著頭,我倆相視,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秋安扶起我:「疼不疼?我撞疼你了沒?」
他伸手去揉我的額頭,我一愣,閃躲了開:「我沒事。是我又嚇到你了吧。」
秋安撓撓後頸:「沒有,沒有……是我看到你太開心了。」
陽光渲染著他的笑容,更顯男孩兒的青春與閃亮。
我又看向他的畫:「你為什麼不換個地方畫呢?這裡有很多不錯的景緻啊,總畫這一處,總畫我,你不覺得膩嗎?」
秋安忽然臉露羞澀:「我覺得這裡很好啊。我找不到別的風景比這裡更美,還有……」他的臉頰微紅,「我也找不到比你更美的女孩兒了……」
因為他的話,我的心有些失衡。
我又想起夜澤對我說的那些話,即便不是情話,也讓我甘之如飴。
——「你現在這樣,我覺得就是最好的。」
——「不管你捅了多大的馬蜂窩,我都有辦法護著你。」
心頭又開始發酸,鼻子也是。
「你怎麼了?」秋安問我。
我搖搖頭:「我沒事。今天,我還給你做模特吧。」
我坐在鞦韆上,隨意地盪著。不知道夜澤他現在在做什麼?他是不是真的不想回來了?我察覺出自己又有些「退縮」之意,便甩去這種念頭。婁姿,他都嫌棄你了,你還主動往上貼什麼貼?不要讓他以為你是個貼紙,想撕下就撕下,想貼上就貼上!
我和秋安隨意地聊著天,但當我想問及他情況時,雖然他看上去很單純,但遇到這些問題統統都略過了。又讓我懷疑雲毀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他真是個仙,又是個什麼仙?又為什麼每天都來這裡畫畫?而且每次離開都是用人類的方式,還坐幽靈車離開。
這次的畫依然沒畫完,只把我的衣服勾勒了出來。然後,路燈亮了,我道:「你是不是該走了?」
他點頭。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他為什麼總是在路燈亮起來的時候走,有什麼緣由嗎?只是就算我問出來,他也未必會說。
秋安收拾好工具,背起畫架,忽然雙手握緊畫架的皮帶,有些緊張地開口:「小姿,我能不能再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秋安要緊唇,支支吾吾地開口,「你……你……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這句話其實頗有些歧義,但當時我也沒在意,笑了笑道:「嗯,和你在一起感覺挺輕鬆的。」
吧唧——秋安竟然又吻了我的臉一下,他臉上都染上了一片羞紅:「你等我……」
然後他嬌羞地看我一眼,便轉身跑了。
我擦,這是什麼節奏?
我又在風中凌亂了。
我轉身,就看見一襲黑袍在夜風中輕輕搖擺。
夜澤。
他站在路燈下,錦緞黑袍隱隱泛著流光。那一頭長發隨著風輕輕飄舞。但,從他身上散開的,卻是冰寒之氣。
他沉著面孔望著我,就算隔得不近,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不悅氣息。
可是,他不高興,我就要沒尊嚴地去哄他嗎?
我也微微繃緊面孔,強迫自己邁著正步朝他而去,然後……與他擦身而過。
他拽住我手腕,猛然就將我拽了回來,我望著他,譏諷道:「王爺,還請你放手。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對你視而不見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要不,我把眼睛戳瞎了,這樣,你也就不用擔心再被我看見,也就不用再躲著我!」
我想甩開他,誰知道他二話不說就猛然扛起我,我大叫起來,拍著他的身子:「夜澤,你個流氓,你放下我!放下我!」
砰的一聲,我就被他丟在草叢中,等我想要爬起來,他徑直壓在了我身上。
「你流氓!」我大喊。
夜澤冰冷的面孔靠近我:「你喊啊,別人只會把你當成瘋子。」
我猛然閉上了嘴,他是鬼,別人看不見他。我一個人躺在草叢中大喊大叫,不被人當成精神病,就是別人腦子有問題了。
「我和你無話可說,你從我身上走開!」我用力去推他,他將我的手壓在草叢中,審視著我,冷冰冰道:「你不是嫌棄我是個鬼嗎?可你找的還是個鬼!你現在喜歡這種傻不拉幾的白痴了嗎?他說兩句話就能把你哄得暈頭轉向,你在對待男人方面,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我的心頓時疼成一團,他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白痴又怎樣?總比每天對著你這個死人臉好!更不用誠惶誠恐!」我真是氣急了,開始口不擇言,明明知道說了就會後悔,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張俊不是很厲害嗎?你不喜歡我這種傻不愣登的女人,可以讓他再去給你找一打啊!你做什麼還要死纏著我不放?」
夜澤的眼眸變得幽深,我憤怒地望著他。他低頭就狠狠咬住了我的唇,我的嘴巴被他攆得生痛,嘴裡中滿滿是他的味道。
「婁姿,你給我聽著,你想去找別的男人,除非我魂飛魄散。」他毫無溫情地吻著我,手也在我身上不停遊走,直到我被他弄得微喘,他啃著我的頸子:「不喜歡嗎?不喜歡,你還喘什麼?」
他抬頭望著我,我眼淚已經流了一臉。他眸中一動,伸手去給我擦,我轉過了頭。
我和他就那麼沉默地對峙著,夜澤強迫地正過我的臉,給我擦乾淚水。他抱起了我,緊緊摟著:「都是我的不好行不行?對不起。我只顧自己了,沒有考慮好你的心情。婁姿,我喜歡你,從來沒有嫌棄過你。我們不要再吵了,好吧?」
我眼淚又抑制不住了,我伸手打著他:「嗚嗚……你怎麼能躲我?有什麼話你直接說不行嗎?嗚嗚……我才沒有喜歡上什麼白痴!你怎麼能那麼說我,我一直喜歡的人就是你,你不知道嗎?不知道嗎?」
「我知道!你喜歡上了我,誰還能再入你的眼?但我只問你一句,你說了你不想和一個鬼在一起,是你真心所想嗎?」夜澤深深凝視著我。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哽咽著說。
夜澤伸手又擦乾我的眼淚:「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會放開你,讓你去找別的男人。讓我看著你站在別的男人身邊,我會殺了他。」
我的眼淚又湧出來,他湊了過來,一點點吻干我的淚,又吻住我的唇,像從前一樣吻著我。
我摟住他的脖子,再次陷入了他的溫柔之中。
「那天,是我不好。原諒我,好嗎?」夜澤抵著我的額頭,低聲道。
我還不時地抽噎著:「那你那天為什麼要躲我?」
夜澤眼睫微垂,伸手輕撫著我的臉:「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
因為他的這句話,讓我心臟驟然一縮,只感覺血液都倒回了心臟處,指尖都是發涼的。
我怔怔地望著他,竭力剋制著自己的驚懼:「……你都想起了什麼?」
夜澤觀察著我的神色,卻還是用剛才的嗓音說道:「只是過去的一些片段……模模糊糊的,並不清楚。我並非有意要躲開你,而是那時我心緒有些煩亂,不想你又擔心我。還有那晚……你好不容易那麼熱情,我卻最後還是離你而去,我怕你生氣了,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和你道歉。婁姿,那晚,對不起。」
「你又不是第一次那麼對我了,要是生氣,我早就被你氣死了。夜澤,以後有什麼事,你都要告訴我好不好?還有,你不能再不理我,不能再躲避我。」我甚是「霸道」地說道。
相比他那麼對我,我更……討厭他躲避我。
夜澤臉色終於緩和了,他露出一道笑容:「只要你不生氣,讓本王做什麼都行。」
我也笑了:「真的么?」
「真的。」他笑容加深了,隨後手又在我身上遊走,「你剛才說,我那麼對你,你不生氣?那你是喜歡的,是么?」
我的臉砰地就紅了,這人不正經起來還是這麼討厭。
他注視著我說:「我們之間的問題解決了,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剛才那個白痴是怎麼回事?他還親了你,是么?」
他的語氣又變得危險起來,伸手蹭起我的臉來,我躲開:「你幹什麼?」
「擦掉。」
他最後在我臉上一頓亂啃,癢得我直躲他:「夠……夠了啦,我的臉都要被你啃下一層皮來了。」
「本王討厭有我之外的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尤其還是個白痴。你忘了自己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么?你是故意氣我,才讓他親你么?」夜澤虎視眈眈地瞅著我。
我抬手打了他一下:「你亂說什麼?為了氣你,我讓他故意親我?我瘋了么?」但我還是有些心虛,「他叫秋安,是個畫家,是我來公園時碰巧認識的。他讓我給他做模特,他是為了感謝我才……才那樣的……這不過是一種表達感情的方法,你看那些歪果仁,他們都是這樣表達情感的。不只男女之間這樣,男人和男人之間不也這樣?這……這根本沒有什麼的嘛!」
我又開始給夜澤「洗腦」了。之前,我們曾看過一些綜藝節目,不管是男女,男人和男人也會抱著啃。雲毀直說傷風敗俗,世風日下。而在我笑得很大聲時,夜澤常常會拿過遙控器淡定地換台。
我想他現在是想起那些「傷風敗俗」的綜藝節目了,所以剛才風雨欲來的神情又漸漸雨轉晴。
「我不喜歡。」夜澤忽而又冒出一句話,讓我一怔,隨後他又說了一句,「我討厭任何男人碰你。」
我心中一暖,撲哧一笑,他捏捏我的臉:「你還笑?」
「因為我也很討厭任何女人碰你啊,想想都不行。」我賣乖道,夜澤神色柔軟下來。
我靠在他身上,玩著他的手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以為你真要在你的好基友那裡待一輩子,不打算回來了。」
「所以,你為了氣我回來,就跑來和這種連毛都沒長全的小男生約會嗎?」
「要是知道這樣就能把你氣回來,說不定,我就真用用了。」
夜澤反握住我的手,眉眼一挑:「你若是想看看我會不會讓他魂飛魄散,你便可以去一試。」
那眼神、那姿容,誠如他所說,我喜歡上了他,別的人就再也無法入我的眼,走進我的心。若是有一日,他真的會離開我……
心又緊緊的縮緊,我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夜澤,除了你,我誰也不會要。」
除了你,誰也不會要,誰也不會將就。
「我知道。」他的聲音也變得柔軟起來,「是雲毀告訴我,你離開我之後,就跑去和別的男人約會,但我不信你會如此對我。我這麼喜歡你,你也那那麼喜歡我,你怎麼會捨得離開我?」
是啊,我這麼喜歡你,怎麼捨得離開你?
雲毀在我心中的形象自此又上升到了一個新台階,但是夜澤,你這麼出賣朋友,真的好么?
我和夜澤是手拖手回去的,雲毀看到夜澤又回來了,滿是嫌棄道:「小姿,你怎麼又把他領回來了?你變成大熊貓還嫌不夠?還想再被他折磨成青蛙嗎(眼睛往外凸)?家裡有你我,空間本來剛剛好,空氣也清新又舒服。這個自大鬼一回來,只怕這個家裡又要永無寧日了。你再看著空氣,渾濁得根本沒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