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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們分手了

  「昨晚,你又很晚才回來。」雲毀淡淡地說。


  「那個……我是去喝酒了。」我抓著頭髮說,感覺就像偷了錢被父母抓包了一樣。


  「還喝醉了,被肖先生半夜送了回來。」雲毀又慢條斯理地道。


  「……我不小心喝多了。」


  雲毀望著我,依舊語氣淡漠:「小姿,你若是不想夜澤離開,現在就給張兄打電話,讓他帶著夜澤回來見你。你這樣糟蹋自己,又是給誰看?」


  因為雲毀的話,讓我心頭一縮,想起昨晚自己號啕大哭的樣子,我就覺得自己很失敗。


  「雲先生,你放心,不會有下一次了。」我抬眸道。


  雲毀面色稍緩,他語重心長道:「小姿,我並不是在責怪你喝酒。而是,若是你昨天不是和肖先生出去喝酒,你喝成那樣,如果你遇到什麼事,你想到過後果嗎?你和夜澤的事,並非一言兩語就能解決的。你一天放不下他,你就會痛苦一天。但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對待自己。」


  雲毀完全是因為擔心我,我心生愧疚。自己好像也一直在給他添亂,讓所有人都跟著擔心我。


  很快,一周就過去了。夜澤一直毫無消息,張俊那邊也一直毫無消息。我初時很不習慣沒有夜澤的家,每天回去都感覺空蕩蕩的,心中也空蕩蕩的。夜澤走後,我好像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一樣,雖然強迫自己工作,可我知道自己的心根本不在上面。總有種抓心撓肺的感覺,讓我想要給張俊打電話,問問夜澤和阿阮怎麼樣了。可是每次,我都不敢打過去。我不知道打過去要說什麼、問什麼。


  其實,我就是個膽小鬼,我縮在自己的殼子里,不敢再往外邁出一步。


  最終,EPT大賽,我交了一幅不是很滿意的設計稿。心愿旅館給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設計了一款有關人性的項鏈,更像是一個藝術品,而不是適合人們佩戴的飾品。Adela看到后,聽了我解釋,看了我半晌,卻最終也沒說什麼。


  徐耀當初將這個「大任」交給我,我卻覺得自己最終會讓他失望。


  臨下班的時候,Adela姐把我叫到辦公室,道:「後天晚上,你跟我去參加一場慈善拍賣酒會。」


  「我?」我一怔,雖然跟Adela姐去過不少地方,但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要帶我去拍賣會。


  「沒時間?」


  「有。」


  Adela姐又低下頭忙碌著:「那就這麼定了。挑件顯眼的衣服,你要是還穿成這樣,就別跟我去了。」


  「Adela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被Adela姐嫌棄著裝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所以我也根本沒在意。其實,我自己的穿著打扮也沒她說得那麼差。因為她本人穿衣服很前衛、「暴露」,她大概也是想要我像她一樣吧。


  後天,我穿上一件淺紫色的抹胸短裙,跟著Adela姐去參加慈善拍賣酒會。酒會上的人極多,靚女帥哥,讓人目不暇接。Adela姐帶著我去認識了幾位珠寶設計師,在珠寶設計界都是挺有名氣的人。此刻,我才知道了Adela姐的用意,她是想提攜我吧?讓我對Adela姐充滿感激。


  我站在酒店大廳的一角,望著那些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如果沒有遇上夜澤,我會與這些人一樣,平凡的生活,為了自己的夢想與生活打拚。可是……就算他現在離開了,我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只這麼稍稍的喘息時間,心中又被思念與痛苦爬滿心扉。每個人都笑著,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我喝了一口紅酒,正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重新去「展現笑顏」時,一個聲音忽然想起:「婁姐?!」


  我回頭就看到了聞嘉,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長裙,整個人顯得成熟了許多。她和同來的男伴說了一聲,便走了過來,興沖沖地道:「婁姐,你怎麼來這兒?歐巴呢?他是不是也來了?歐巴……」


  聞嘉沖著我身旁輕聲叫道。


  「雲毀他沒來。」我說,「我是跟我上司一起來的。」


  聞嘉露出失望的表情:「姐,歐巴他現在每天都在做什麼啊?他有沒有說起我啊?我這麼長時間沒去看他,他有沒有生氣?」


  的確,聞嘉有段時間沒來我家了。所以,她也並不知道阿阮的事情。


  「沒有。」


  「一個字也沒有提嗎?一個小小的字,他也沒提嗎?」聞嘉不甘心地問。


  「你這樣的大忙人,雲先生他知道你很忙的,忙到沒時間再去看他。他也知道,你呢,不過是個小孩子,對一個人的喜歡也就是三分鐘熱度。所以雲先生並未怪過你,這麼快就把他給忘了。」我說。


  聞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姐,這些是歐巴他跟你說的嗎?他真的這樣說……我對他的喜歡只有三分熱度?」


  看到她這樣傷心的樣子,我覺得自己「惡劣」了,我戳了她的臉一下:「跟你開玩笑的,還當真了。」


  聞嘉眼中立刻綻放了光彩,嬌嗔道:「姐。你明知道歐巴是我的死穴,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你真是太壞了!」


  「好啦,是我不對。可是,你真的是好久沒來看過我們了吧?你不是在忙著談戀愛吧?」


  聞嘉跺腳道:「我談什麼戀愛,我現在哪有時間戀愛啊?我們班打算替陳怡再舉辦一個畫展,我一直都在忙這件事。今天來這裡,也是來拉贊助來了。」


  陳怡?

  如果聞嘉知道陳怡的死因可能另有內幕,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原來是這樣,你的同學還因為陳怡的事情責怪你嗎?」


  聞嘉抿唇道:「人就該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不是嗎?我現在只想盡一些力,不讓陳怡那麼快就被人忘記。」


  我感覺聞嘉真的是成熟了許多,要是放在我身上,我真的無法做到她這樣。我會選擇和孫飛飛一樣的方式——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我和聞嘉並肩而立:「有時間,去看看雲毀吧,他雖然不說,但我想他還是惦念你的。」


  「啊!真的嗎?婁姐,你說的是真的么?歐巴,他真的在想我?」聞嘉又像個人來瘋一樣,忽然怪叫一聲,惹得很多人看我們。她立刻捂住嘴,依舊興奮得難以自抑,反覆地問我:「姐,姐,這是真的?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看著她搖搖頭。


  聞嘉耍了一下寶,又問了我許多關於雲毀最近的近況。隨即道:「姐,你怎麼了?我感覺你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夜叔叔又欺負你了?像夜叔叔那種人,我覺得婁姐,你該更強勢一些,這樣你才能把他徹底制服,讓他永遠聽你的話。」


  「亂說什麼,我心情很好啊。」我含混地說道。


  聞嘉又看向酒店大廳:「姐,聽說了嗎?今天拍賣的重頭戲?」


  「重頭戲?你是說紅夫人的藏品也在這裡拍賣的事?」我問。


  聞嘉點頭:「我聽說這個紅夫人的身份可神秘了。她是辛巴達集團新任繼承人,身價上百億,可是她為人極為低調,甚少在人前露面,也從來沒有上過報刊雜誌,所以人們幾乎都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子。這個紅夫人卻還是個鼎鼎有名的收藏家,聽說她家裡隨便拿出一個古董都價值不菲,夠一個普通人拼死拼活干好幾年的工資總和。這次慈善拍賣,聽說她要拍賣的是一幅價值連城的古畫。」


  「紅夫人」之名,在我跟著Adela姐來到這裡以後,就是如雷貫耳,似乎每一處都在談論著她。談論著她的身價,談論著她的公司,談論著她的容貌,談論著她今天要拍賣的畫,談論著與她有關的逸聞趣事。宛若這個拍賣會就是個明星見面會一樣。


  紅夫人的本名,我到現在也還沒有弄清楚。至於為何稱她為「紅夫人」,據說她極為喜歡紅色,也讓認識她的人稱她為「紅夫人」,這個名字後來就流傳了開來。


  紅夫人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頂級的白富美,有權有錢有勢。即使這個人長得不好看,她強大的背景也足以遮蓋她的一切缺點,仰人鼻息。辛巴達集團作為近幾年都風頭很猛的電商,它的發展速度讓人吃驚,不管是規模,還是影響力,都躋身國內電商排名前列。辛巴達集團屬於家族企業,上一任董事長去世后,紅夫人就成了這個集團的掌舵人。其身價也是水漲船高,一躍成為全國女首富,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


  但紅夫人誠如聞嘉所言,極為神秘,也極為低調。只聽說她好收藏,家中的藏品浩瀚如海,且樣樣都是真品。聽說她這次要拍賣的是一幅古畫。是否價值連城,我不知道。但這畫確實很有意思的——聽說是一幅衛玠的畫像。衛玠與潘安、宋玉等人被稱為中國古代四大美男。據說衛玠因為長得太美,而被看死,便有了「看殺衛玠」一說。


  作為中國古代的四大美男之一,相信很多人都好奇他們到底長得有多美,就如古代四大美女一樣。據說這衛玠畫像是在一個王陵古墓中發現的,雖然著畫者身份不詳,但其畫工之精妙,一直被鑒賞專家甚是推崇肯定,又因后被紅夫人收藏,其名似是一夜之間傳至街頭巷尾。這麼說,這幅畫之所以會被說成價值連城,都是因為被紅夫人收藏之故,可見紅夫人鑒賞力水平之高。也許,這幅畫的價值也不在於它本身,也是因為被紅夫人看重而已。如今紅夫人將其摯愛之畫拿出來拍賣,許多人都想一睹其真顏,想要看看這畫上的衛玠到底長得何種模樣。更有不少人,因為看其價值,而欲拍下。


  但是,讓人失望的是,拍賣會雖然拍賣了紅夫人的藏品,卻不是那幅畫,而是一隻古董瓷瓶。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聞嘉。


  「聞嘉,你走了?」我在大廳里並沒有看到她。


  「姐,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我在酒店外面等你。」說完,聞嘉就掛了電話。


  我跟Adela姐說了一聲,便走了出來。這個酒店的位置較偏僻,雖然停了不少車,但人們都在看拍賣會。我從酒店出來,便是一條寂靜地略顯幽暗的小路。我左右一望,便瞧見聞嘉站在那幽暗處。


  「聞嘉,你怎麼在這兒?你找我有事啊?」我剛說出這句話,聞嘉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我又看見了那個鏡妖。


  我嚇得呆立在原地,在我轉身想跑的時候,脖子上忽然纏上一個粘稠的東西,是它的舌頭!登時,我被勒得喘不上氣來。


  我拽著那舌頭,卻猛然摔倒在地,那舌頭拖著我從地上擦過。我越發的呼吸困難,兩眼也開始發黑。


  該死,是我疏忽了!我一直以為它還會去找阿阮,沒承想它竟然來報復我了!


  那舌頭越卷越緊,我被拖進一個陰暗處,意識也開始漸漸渙散。


  要死了嗎?這次,真的沒人來救我了吧?


  夜澤在阿阮身邊,雲毀也不在我身邊……


  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後面忽然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那聲音似是要穿破耳膜一般。那舌頭陡然落在了地上,我竟然得救了!我抬起頭,蒙矇矓矓中看到一把寒劍閃過,那鏡妖就被橫了開來,噴出墨綠色的惡臭氣味。我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黑影站在那裡。


  夜澤……


  我終是因為支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婁姐,婁姐,你醒醒,婁姐……」耳邊傳來聞嘉的聲音,我漸漸醒來:「聞嘉……」


  聞嘉見狀大喜,將我扶了起來:「婁姐,你總算是醒了,你嚇死我了。」


  我才發現自己是躺在枯草上:「聞嘉,我們怎麼在這兒?」


  聞嘉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在這兒。我剛才好像暈倒了,等我醒過來,我就和你躺在這兒了。姐,你還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起了自己暈倒前發生的事,那個鏡妖利用聞嘉將我引誘出來,想要襲擊我,然後,我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卻被人救了。那個人……


  夜澤!


  我猛然四顧,真的是夜澤來救我了嗎?他回來了?

  「婁姐,你在看什麼?」聞嘉緊張地問。


  不,不會是夜澤,如果是夜澤,他不會把我丟在這裡一個人離開,那麼,那個黑影是誰?

  只有寒冷的秋風刮過,讓人心涼。


  我搖搖頭:「沒什麼。聞嘉,這次又是我連累了你。」


  「婁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前段時間遇到過一個鏡妖,它被張俊斬斷兩條舌頭后就逃走了。所以,它就附在你身上來報復我。我又差點兒害了你,聞嘉,對不起。」我說,同時為自己見到那個鏡妖時竟然想要不顧她而逃走,感到無比內疚。


  聞嘉卻並沒有責怪我:「我們現在不是都沒事嗎?姐,是夜叔叔和歐巴來救我們了嗎?他們在這兒?」


  我搖搖頭:「不是他們。」


  聞嘉這下錯愕了:「難道是張俊?那他怎麼就把我們丟在這裡不管了?」


  「也不是他,他現在不在這個城市裡。」


  「啊?都不是,姐,你又認識什麼高人了嗎?」


  我望著寂靜的黑夜,想著出現的那個黑影,亦是茫然。


  我回去的時候,Adela姐已經走了,可能是有什麼急事。我和聞嘉分手后,待到拍賣會結束也要離開時,一個穿著西服的男人卻走上前來:「請問您是婁姿婁女士嗎?」


  我根本不認識他,還是道:「對,您有事嗎?」


  「這是小姐贈送給您的禮物,請您務必收下。」那男人捧著一個竹節畫筒,極為小心、恭敬地呈到我面前。那畫筒極為古雲古香,上面還墜著中國結。


  我卻沒敢接,因為眼前的事讓我覺得很詭異。我謹慎地問道:「請問你家小姐是誰?她為什麼要送禮物給我?」


  男人道:「小姐說與您有緣,遂讓我將這幅畫轉交您。」


  是福畫?我可沒忘記秋安那件事給我的教訓,就是一幅畫,都可能藏著巨大的危險。所以我直接拒絕了:「對不起,無功不受祿,你要是不告訴我,你家小姐的身份,這幅畫我不能收。」


  「請您稍等。」男人打了個電話,但沒多久就掛了,又道:「我可以告訴您,我家小姐的身份,她就是紅夫人。」


  猶如炸彈一樣,「紅夫人」三個字在我耳邊炸響。竟是紅夫人?那個傳說身價百億的女首富?可是她為什麼會送畫給我?這真的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可沒覺得自己有多出名,我不過是個小白領,名不見經傳。況且,除了我能看到鬼這點,我還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這位女首富關注的?


  我心中一跳,看到鬼……


  那男人遞過一張名片:「小姐說了,婁女士若是看到這幅畫,想要與她聯繫,可以打上面的電話。」


  到底什麼跟什麼?

  最終,那個男人把畫交給我后便揚長而去。


  我抱著那畫筒,心中真的是波瀾起伏,這裡到底裝的是什麼畫?不會又像秋安給我畫的畫一樣,能置人於死地吧?

  我抱著那幅畫回家,卻不敢打開,因為它出現得實在是詭異得很,誰知道這裡面裝的畫是安全的還是危險的,我還是決定回去跟雲毀先商量一下。


  我抱著畫筒,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上樓梯。這一晚發生的事讓我都迷茫至極。出手救我的神秘人,還有這幅畫,這兩件事都讓我想不出頭緒來。


  打開門,我喊道:「雲先生,我回來了。」


  打開燈,我卻愣在那裡,連呼吸都屏住了。


  夜澤負手站在屋子中間,他聽見我的聲音,轉過了身來。


  我手中的畫筒砰然落地,我呆怔地望著他。他也幽幽地望著我,目光深邃。


  心臟的跳動,似乎在那一刻都變得極為緩慢。


  這次是真的,不是我的夢境。他真的回來了……


  壓抑一周的思念瞬間如河水崩堤,眼淚漸漸模糊我的眼睛。我猛然就撲到了他身上,一把摟住了他的腰,緊緊抱著他,他只是任我抱著,一動不動:「阿阮也回來了。」


  我的身子驀然一僵,一股冷意之爬心扉。我慢慢鬆開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調:「是嗎?那她現在在哪兒?」


  「在她原來住的地方。」他淡淡道。


  「你們旅途還順利嗎?」


  「嗯。」


  「你們今天剛回來的?」


  「嗯。」


  「你回來……」我感覺自己要說不下去了。


  他依舊是淡淡的樣子:「跟你打聲招呼。」


  我倆略沉默,我又低聲開口:「你一會兒還要回阿阮那裡?」


  他沒說話,那算是默認了。


  我笑了笑:「你不用特意還跑回來一趟告訴我的,你哪天陪阿阮一起過來就好了。我這裡也沒什麼事。時間也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要不然阿阮會擔心。」


  「嗯。」


  他應了一聲。我轉身:「你現在就走吧,我一會兒要睡覺了。」


  他在我身後站了一會兒,終究是消失了。我回過頭,眼淚肆意流下。


  驀然之間,我卻又看見了他。他抿緊唇望著我,我轉身,擦掉眼淚:「你不是走了嗎?是不是忘了帶什麼東西了?我明天再給你送過去好了。」


  我卻忘了,他是個鬼,根本不會忘了帶什麼東西。


  他拉住我的手臂,猛然將我扯了過來,攬住我的腰身,便吻住了我的唇。我的眼淚肆意滾落,滑進嘴裡,和著他的味道一起消弭在我與他的唇齒間。我摟著他,也啃咬著他的嘴唇。


  他緊緊地摟著我,聲音帶著痛苦和壓抑:「對不起,我不能再丟下阿阮。」


  我閉緊了眼睛,痛徹心扉。


  他還是選擇了阿阮,可我並不怨他、恨他,因為這對我們三個人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我知道,我不怨你,夜澤。在我們分手前,你幫我實現一個願望吧。」我柔聲說。


  ……


  我用一塊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你在這裡等我,不準動,也不準拿下這塊布。」


  我望著他的臉龐,慢慢放下手來。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洗完澡,輕輕拉開了門,赤著腳走了出來。


  房間里很是安靜,他也安靜地背對著我而戰。眼睛依舊蒙著黑布——他沒有摘下來。


  他聽到我的腳步聲,微微回頭。


  我一手扶著浴巾,將厚重的窗帘拉上。


  屋內,完全只有我和他了。


  他微微低頭望著我。


  我走到走到他面前,抬頭望著他俊逸的臉龐。白皙的肌膚依然比我打開的WORD空白頁還要白。


  這張臉讓我如此的貪戀、貪念,讓我曾經想要一輩子不放手。可是這夜過後,我就再也沒有觸碰它的機會。


  我伸手覆在他臉上,輕輕地摩挲,想要讓指尖一輩子記住撫摩他臉龐時的感覺。


  我從他的眉、眼、鼻子,一直摸到了他的嘴唇,又順著他的脖頸往下移動,夜澤伸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摸著他的頸子,湊了過去,輕輕吻住了他的唇。


  輕咬慢啃。


  他亦輕輕回吻著我。伸手摟住了我的腰,小心地、溫柔地吻著我。


  我摟住他的頸子,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夜澤,我想給你。」


  他身體一僵。


  我微笑著說:「這就是我的願望,你幫我實現吧。」


  我解開蒙著他眼睛的黑布,與他凝望,看到他此刻的黑眸中完全是自己,就像從前他看著我一樣。


  我親吻了他的眼睛一下,然後後退,將浴巾扯落,落在我的腳下。


  我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的眼中。


  「夜澤,你要我吧。」我依舊微笑著說。


  他瞳孔猛然一縮,我再次欺身上前,貼在了他的唇上。手慢慢伸到他衣袍上,輕輕地往下拉著他的袍子。


  夜澤猛然摟住我,火熱的吻便落了下來。手在我的皮膚上滑動,眼眸的顏色也越來越深。


  天旋地轉間,我便被他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隨即,他壓在了我身上,我呼吸急促地望著他。他疾如驟雨一般的吻落了下來,我摟住他,與他陷入激烈纏綿的吻中。


  他綿密地吻著我的頸子、鎖骨,漸漸往下,我完全墜入了慾望之中,只想把自己給他。他卻猛然停下,倚在我脖頸處:「我不值得你如此。」


  我摸著他柔軟的長發,淚水又順著臉頰滑落:「你不值得,還有誰值得?」


  他抵著我的額頭:「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


  「婁姿……」


  「夜澤,你到底要不要我?」我打斷他,目光橙橙地望著他。


  他睜開眼望著我,我垂眸彎唇一笑:「我不勉強你了,你走吧。」


  我推開他,扯過被子,想要蓋住可笑至極的自己。夜澤身上的陰氣加重,他將被子掀到半空中,再次將我壓在身下,眼中閃著熾烈的光:「我給過你機會,現在就算你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了。」


  他又炙熱地欺上我的唇,卻比之前更加的猛烈。


  肌膚相貼,我感到了一股比平時更刺骨的冰冷。但這冰冷,隨著我們的耳鬢廝磨,漸漸消失了。


  心中的慾望被徹底點燃,我緊緊抱住他,同時一股疼痛撕裂全身。


  那一夜的記憶後來想起來都是模模糊糊的,總結一句話就是男人與女人最原始、最野性的結合。夜澤那一夜真的是化成怪獸了,將我拆了組裝,又拆了……最後,我被他折騰得實在受不了了,迷迷瞪瞪就睡了過去,夢中隱隱約約依舊是他的親吻……


  天還沒亮,我睜開了眼睛,床上只有我一個人了。


  夜澤,他已經離開了……


  如果不是凌亂的、被掀起的皺巴巴堆成一團床單,還有身上的疼痛,我會覺得昨晚是一場夢。


  我蜷縮住身體,抱住膝蓋,只感覺一個人的床真的好冷好冷。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很是平靜地穿上了衣服,回頭看到床單上的那一抹猩紅,我看了許久,最終將它從床上拽了下來。想起昨夜那激烈的一幕幕,心中又是抽緊,可是我還是沒有後悔。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又何談後悔呢?


  洗澡、洗衣服,我最終將難床單丟進了洗衣機里,看著它被水漸漸淹沒……


  分手的第一天,房間里還有些暗淡,像是無數的黑子在房間里跳動一般。我望著這個熟悉至極的房間,每一處都能讓我想起他來。我走到了窗檯,那裡只有櫻花盆景,往日因為總是放置黑玫瑰,那裡已經留下了一圈玻璃瓶的痕迹。


  「早。」我輕聲說。


  空寂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讓我感到分外的寂寞呢。


  怎麼辦,第一天與你分手,我就這樣難過,你會不會又會笑話我太依賴你了呢?


  我只能靠時間來慢慢撫平這傷口了,也許,不會用太久,我真的如自己所說,將你小心地珍視在心裡,寂靜喜歡,誠心祝福。


  我轉身便看到了那滾落在地的畫筒,我走過去,將它撿起來。因為昨晚夜澤的出現,讓我徹底將它忘到了一邊。


  我正欲打開它時,窗外襲入一陣涼風。雲毀出現在房間里,瞧見我一怔:「小姿,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睡不著。」我道,「先生,是不是張俊回來了?」


  既然阿阮都回來了,張俊也應該回來了,所以昨晚雲毀並不在,他是去見張俊了。


  雲毀默了一會兒,道:「夜澤回來過了?」


  「嗯,跟我報個平安。」


  「那他人呢?」雲毀看向窗邊一眼,神色又冷了下來,「他只回來看你一眼,又回去陪那個女人去了?」


  我擰著畫筒:「他也不是回來,他只是跟我說一聲他回來了。先生……」我醞釀了一下,才不讓自己聲音聽上去支離破碎的,「……我們分手了。」


  不等雲毀說話,我已經把畫筒的蓋拔了出來:「昨天我們已經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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