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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他最終的選擇(2)

  我真誠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以後每天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世界,看日出日落,吃你想吃的任何東西,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阿阮恬淡地微笑著:「我並沒有別的心愿,我只想和澤永遠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我心中一疼,但還是對她報以微笑。


  又回到我家,阿阮帶著幾分歉意:「小姿,我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阿阮,你別再說這些客氣話了。我們現在是朋友,朋友之間不用說麻煩。」我打開了門,阿阮走了進來,重新環視著我家:「小姿,還是你家好。雲公子沒回來嗎?」


  雲毀確實不在家,我只好撒謊道:「哦,雲先生應該是去找張俊了。」


  阿阮看向窗檯擺放的黑玫瑰,我道:「阿阮,你餓不餓?現在實在太晚了,訂餐訂不到了。我去看看冰箱里還有什麼,你隨便坐,像之前一樣別客氣。」


  我打開冰箱,拿著西紅柿和雞蛋去了廚房。我站在廚房裡,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窒息的感覺壓了下去。我微微側身,就看見夜澤站在了阿阮面前,阿阮緩步向前,再次抱住了他,靠在他懷中一動不動。他轉頭看向我,我立刻縮回了頭,靠在牆上,將眼淚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簡單做了一個西紅柿炒雞蛋,又盛了兩碗米飯端了出去。阿阮臉上尤帶淚痕,她見到我急忙擦了擦。她幫我將菜端到了桌子上:「小姿,這麼晚了還讓你給我做飯,麻煩你了。」


  「我說了多少次了,別再說麻煩了。況且,我也餓了,又不是給你一個人坐的。來,我們坐下來一起吃吧。」我又將筷子拿過來遞給她,看了一眼夜澤:「夜澤,你要不要吃?我給你也盛一碗吧?」


  我又盛了一碗米飯放在桌子上,推著他跟阿阮坐在了一起。我則坐在了他們對面。阿阮望著夜澤,臉上染上一層緋紅。


  夜澤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裡。只有一個勁兒地給阿阮夾菜:「我做得不太好,你先湊合吃。明天我們再吃頓大餐,也為慶祝你和夜澤相遇,還找回了自己的身體。」


  阿阮一直望著夜澤,夜澤忽然起身:「你們吃吧,我先回房了。」說著,他就化作一股煙回去他的「玫瑰小屋」了。阿阮的臉上出現一種落寞的神情。


  「他是鬼,根本不用吃飯,也就是聞聞味兒。阿阮,你別擔心他,你才出院,還是多少吃一些吧。」我說。


  阿阮大概是不想服了我的好意,她吃了起來,只不過吃得很慢很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沒有問她為什麼要走,原因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晚上,阿阮和我睡在了一起。我們隨便聊了一些話,這些都是有關夜澤的。比如夜澤是怎麼來的我家,他在這裡生活得怎麼樣。我偷工減料地將夜澤的情況大致說了,阿阮聽得很是認真,她微微嘆了口氣:「原來澤一直在這裡,我找了那麼多地方都沒找到他,我那時真的好害怕自己找不到他。小姿,多虧了你,我才能和夜澤相遇。」


  黑暗裡,我再也擠不出笑容:「夜澤……他雖然失憶了,但他一直想要找回記憶,找到你。你們的緣分是天註定的,所以,經過了這麼長這麼長的時間,你們還是可以找到彼此的。」


  阿阮翻了個身,望著屋頂:「可是,澤,他現在對我很客氣。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不像過去一樣了,我們之間陌生了。」


  「你們才剛剛找到彼此嘛,夜澤……他又失憶了。等……等時間長了,他恢復記憶了,你們還會像從前一樣的……一定的。」我說。


  「現在,對夜澤來說,小姿是比我更讓他熟悉的人。」阿阮落寞地道,我心頭重重的一跳,急忙解釋:「阿阮,你別誤會,我跟著夜澤……我跟夜澤只是朋友,我們……我們什麼都沒有的。」


  阿阮握住我的手,笑了:「你別緊張,我當然相信你和澤了。你和澤現在是我最相信的人。小姿,你能幫幫我嗎?」


  「我?」我一怔。


  阿阮柔柔道:「我知道你和澤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他現在很聽你的話。你可以幫我勸一勸澤嗎?澤現在總是若有若無地躲著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他,如果我讓我再失去他,我真的不知道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小姿,我想請你幫幫我。」


  心再次糾成一團,我終是點頭:「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小姿,謝謝你!」阿阮動情道。


  「阿阮,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踟躕了一會兒還是問道,阿阮道:「什麼問題?」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和夜澤過去的事,你能和我說說嗎?」我問。


  阿阮陷入了沉默,良久,她才帶著悲傷的聲音說:「小姿,對不起。我也很想想起我和澤的過去,這樣,我就能講給澤聽,讓他徹底地想起我來。我其實和澤一樣,都忘記過去的自己和他是什麼樣子的。我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個影子每時每刻地都盤繞在我腦海里,一遍遍告訴我,我有一個自己很愛的男人,他叫澤,不管是天荒地老,還是讓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看到澤的第一眼時,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他。可我那時變成了那個樣子,讓我不敢見他。我原本不想與他相認的,可是澤卻來找我了……」


  阿阮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了哽咽。


  我替她拉拉被子:「對不起,是我又讓你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可是現在都沒事了,不是嗎?你又找回了自己,我相信……我相信,你和澤……還是……還能在一起的。」


  此後,我和阿阮都沒有再說話,之後,阿阮的呼吸漸漸均勻,她睡著了。我卻左右都睡不著。最後,我悄悄下了床,輕手輕腳走了出來。果然又看見夜澤站在了陽台處。


  他回頭看我,我與他靜默相立。


  我走到他面前,輕聲道:「阿阮已經睡著了,她精神很好,你不用特別擔心。」


  夜澤望著我,我趴在陽台上,望著深藍色的天空,有浮雲暗暗飄過,卻依稀能辨別出顏色。我道:「張俊讓我告訴你,之前附身在阿阮身體上的那個妖怪還可能會來找阿阮,他讓你小心。」


  之後,我和夜澤再無話可說。我道:「我聽雲先生說了,你們這一天都在找阿阮。你還是早些去休息吧。」


  夜澤忽然握住我的按著陽台的手,我抽了出來:「別這樣,讓阿阮看到會誤會。阿阮現在雖然找到了身體,但她一個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會感到孤單寂寞。夜澤,你多陪陪她吧。」


  我轉身一步步走回自己房間前,終是又推開門進去了。


  第二天,當我下班拎著慢慢一袋菜回來的時候,雲毀已經回來了。三個人的氣氛又很尷尬,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阿阮是搶了雲毀的男朋友呢。阿阮略顯局促地坐在那裡,三個人誰也不說話,只有電視播放著新聞聯播。


  看到回來,阿阮連忙起身,幫我接過袋子:「小姿,你是去超市了嗎?買這麼多東西回來。」


  我笑了笑:「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吃大餐慶祝一下,所以我就多買了幾樣菜。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小姿,又讓你破費了。」


  我們吃的是火鍋,我們四個人圍在一起,其實吃的只有我和小姿。雲毀始終綳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地坐在我身邊。我猜他是擔心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才回來給我「壯膽」的。


  我往鍋里添著肉和菜。其實原本是想去外面吃的,但是夜澤是鬼,多少有些說話不便。


  我這邊正在賣力營造氣氛,雲毀卻在那裡給我「拆台」,他直截了當地問:「沈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拽拽雲毀,讓他不要說了,他這不是攆人呢嗎?但云毀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冷冷地看向夜澤,夜澤也與他相視,天雷撞地火。


  阿阮放下筷子,目光從我們身上略過,又看向夜澤,直到夜澤也回頭看她。她對著他道:「我離開這個身體三年了,雖然我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卻一直備受這個身體的父母照顧,我也一直把他們當做我的爸爸媽媽,所以,我想先回家看看他們。」她凝視著夜澤,「澤,我讓你陪我一起去,你願意嗎?」


  她讓夜澤一起陪她回老家?


  我攥住雲毀的手不禁用力,夜澤又看向我,阿阮也看向我,我笑道:「挺好的呀。夜澤,反正你一天也閑著沒事,就陪阿阮回去唄。有你在她身邊,我們都安心。」


  我感覺夜澤的臉唰地冷下來,他對阿阮道:「好,我陪你回去。」


  雲毀剎那間似是要站起來,我緊緊拉住了他的衣袖:「阿阮,你是應該先回家看看。你準備什麼時候走?我幫你買車票。」


  阿阮道:「我想越快越好。小姿,還要麻煩你了。」


  火車是定在兩天後。


  之後的兩天,我和夜澤一直沒有說話。阿阮找到了她被妖怪附身時的住所,從那裡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證。阿阮又重新將頭髮染回了黑色,裝扮一番,讓她比之前更加的清雅脫俗,品味時尚。


  我將阿阮送到了車站,陪她一起在候車室等著。望著她抱著的木盒子,我心中又是一陣擰巴。


  難道都要離開了,他還是不想和我說句話嗎?

  阿阮察覺到我的目光,道:「小姿,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和澤說?」


  我搖搖頭:「也沒什麼要和他說的。阿阮……」


  我想說,他脾氣很大,希望她能多包容他一些;想說,在他們吵架時,只要說點兒好話,他立刻就能消氣;想說,他第一次做火車出遠門,要照顧好他附身的黑玫瑰;想說,他喜歡喝茶;想說,他還喜歡看新聞,現在喜歡看的電視劇是老闆的《三國演義》……


  可是看到阿阮輕輕撫摸著木盒子,低眸一笑時,這些話,我便覺得沒有說的必要了。


  阿阮,一定能比我更好地照顧他,而不是像我和他在一起時,他總是照顧我。


  阿阮等著我說話,我搖頭:「沒什麼了。」


  我去超市又給阿阮買了一些吃的,彎身間,眼睛又有些酸澀。


  然後,我轉頭,就在拉著、背著行李的川流不息的人流中,看見了夜澤。


  他站在那裡,如同出鞘的劍一般,流動著只有我能感覺到的強大氣場。


  人在我們之間來回地行走。


  明明幾步就可以走到他面前,我卻覺得咫尺天涯。


  我慢慢走到了他面前,他一言不發地看著我,黝黑的眸子里映出我的影子。


  「一會兒你就要跟阿阮上車了,照顧好自己,也保護好阿阮。別像跟我相處時,總愛那麼發脾氣。不過,阿阮是個好姑娘,她不像我一樣這麼笨,總是惹你生氣。」我笑著說,也不管被人會不會把我當成瘋子,「火車上人多,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讓阿阮把你附身的黑玫瑰放到背包里,小心別壓壞了。你喜歡喝的茶,阿阮已經給你買了。還有,阿阮是第一次回家,你要多照顧一下她的情緒……」


  「你要說的就這些嗎?」夜澤打斷了我的話,冷冰冰地問我。


  我「嗯」了一聲:「就想到這麼多。你……照顧好自己。」


  「本王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教本王這些。」夜澤轉身拂袖而走。


  我望著他的背影,眼淚模糊了眼睛。


  夜澤,這難道就是我們分別的最後場景嗎?


  我很想上前去抱住他,讓他不要跟著阿阮走,可我的腳就像被盯在在地上一樣,無法動彈。


  夜澤,照顧好自己……


  很快,檢票時間到了。阿阮站起了身,她抱了抱我:「小姿,謝謝你。」


  我道:「阿阮,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他。謝謝你。」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澤的。」


  阿阮拉著行李,抱著木盒子朝檢票口而去。她進了檢票口,又回頭朝我招招了手。


  淚水終於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也拚命地沖她搖手。


  夜澤,再見了。


  阿阮的身影消失在檢票口處,我感覺自己像被人掏空了一般,似乎什麼也沒有了。


  連聲再見,我都沒有勇氣和他說。我真的太懦弱了。


  我攥緊了手,一直盯著檢票口,久久地站在那兒。


  「夜澤還會回來的。」雲毀出現在我身邊說。


  我扭頭看向他,剎那間,心怦怦直跳。


  雲毀淡淡地看著檢票口:「張兄也在那列車上。」


  張俊為什麼也在那列火車上,雲毀並未跟我解釋,只是說,夜澤一定會回來。


  我可恥地心中竟升起了竊喜。


  在知道阿阮要帶著夜澤一起回老家的時候,一個可怕的念頭幾乎讓我窒息,那就是阿阮帶著夜澤離開,他們再也不會回來。


  我不敢去問阿阮,她是否還回來。因為我不想再給自己希望,那隻會讓我更無法放開夜澤。


  阿阮她離家那麼久,我都想著,她是不會再回來了。那麼夜澤,也就不會再回來。但現在,知道他還會回來,我竟然如此高興。


  我明明答應了阿阮會幫她和夜澤在一起,可是我現在又在做什麼?

  我去醫院看了徐耀,唐元正在那裡陪他說笑。唐元見我來了,驚喜道:「姐,你來了?」


  「我來看看徐總。」


  徐耀此刻正拿著一本書看著,看我一眼,又接著看書,沒理我。


  「姐,你先陪徐總聊會兒,我出去轉轉。」唐元扔下這一句就走了。


  我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最後,坐到椅子旁:「你的傷現在好些了嗎?」


  徐耀翻了一頁書,依舊埋頭「苦讀」:「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


  徐耀鹹淡地看我一眼,又接著看書:「中國好女友,不去陪你的男朋友和他舊情人,還有時間來看我,是阿澤終於忍受不了你,和你說分手了嗎?」


  「他走了。」我說。


  徐耀立刻不淡定了,沉下臉來問我:「他去哪兒了?」


  我呼了一口氣:「阿阮回老家,他陪著阿阮回去了。」


  徐耀就那麼死盯了我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出去!在我開口讓你辭職之前,你出去!」


  我站起來,轉身就走,徐耀嘲諷的聲音傳來:「婁姿,你是我見過的最傻、最無藥可救的女人。」


  我沒回頭,說道:「我是愚蠢得無藥可救。但你知道阿阮是什麼人嗎?她找了夜澤一千年,他們一直都在尋找彼此。看到他們在一起,我只覺得自己卑鄙無恥。夜澤是阿阮的,我才是那個最該離開的人。我來這兒,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徐總,你好好養傷吧,我先走了。」


  我出來的時候,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肖朗,他正和護士說著什麼,隨即也抬頭看到了我。


  他沖我一笑,便走了過來:「你怎麼來醫院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是來看看徐總的,他受傷了。」我說。


  肖朗點點頭:「看我這記性,徐先生正在這裡住院,他好些了嗎?」


  「看著好一些了。」


  肖朗看看錶:「一會兒我就下班了,有時間嗎?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如今夜澤也不在家,回去之後,我一定比現在更難受。遂,答應了肖朗的邀請。


  我們先去吃了飯,但我也沒吃多少,後來我們就又去了酒吧。我慢慢喝著酒,心思卻飄出了很遠,不知道夜澤他們現在到哪兒了。他會不會因為陪阿阮回去很開心?他又有沒有想起我呢?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直抵脾胃,卻消減不了心中的任何疼痛。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看來,真的是這樣。


  「小姿,你是不是有心事?」肖朗握住我的酒杯說。


  我笑著搖搖頭:「沒有啊,我心情很好。肖朗,我今天想喝醉了。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


  肖朗移開手,看著我喝,斟酌地問道:「你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我一口喝乾酒,涼得嗓子眼兒都是酸澀的,腦袋也有點兒暈,舌頭好像自己在動,聲音都不像我發出來的:「我現在就想和他吵架,可是,我卻連他人都找不到了。你知道他去陪誰了嗎?去陪他舊愛了!他把我丟下不管了!他不管我了!不過……」我又倒了一杯酒,「我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不能怨他,也不能怨阿阮……」


  那一晚,我不是喝得很醉,卻在路邊哭得稀里嘩啦,撕心裂肺,好像將這些天所積壓的全部委屈都哭了出來。肖朗無措地安慰著我,讓我後來想起來,對他很是歉疚,好像自己跟他發難一樣。


  我蹲在地上,任眼淚往下掉:「我不想讓他走,我真的一點也不想讓他走!我真的好想對他說,不要離開我,不要阿阮走。我討厭看到他和阿阮在一起!我討厭他們抱在一起,我討厭他眼裡沒有我!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連聲再見也不和我說,就走了!他明知道……明知道我給他打不了電話,明知道……我會想他,他卻什麼都不說就走了!夜澤,你是個混蛋,大混蛋!全天下最混的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猛然之間,我被人摟進懷中,那不是夜澤的懷抱,因為他的懷抱一直是冷的。肖朗摟住我的肩膀,低聲說:「想哭就哭吧。」


  我的眼淚再次決堤。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爬起來,出來找水喝的時候,就聽到雲毀冷冽的聲音響起:「小姿……」


  雲毀很少用這種語調跟我說話,上一次還是我用符咒將他定住一樣,我渾身一激靈,心中沒來由地生出恐懼。就算是夜澤生氣的時候,我也沒這麼害怕過。我轉頭,看到雲毀冷持的面容,咧開嘴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先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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