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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往事

  內心十分的自負,臉上的神情也飛揚跋扈,他笑了一會兒,止住笑,向著劉寄奴道:「剛才用的是什麼葯。」


  劉寄奴恭恭敬敬地說:「人蔘四逆湯。」


  公羊有命點了點頭,道:「葯是對症,會不會有些霸道了?」


  劉寄奴看了一眼臉色正在變化的壽兒,道「此人陽氣盡皆失去,只有用四逆湯回陽,人蔘以鞏固之,使得百脈通合,生氣才能漸回。霸道是霸道,但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公羊有命點點頭,道:「不錯,好手段,好手段。」


  劉寄奴沒有說什麼,公羊有命這麼誇獎他,也不見他臉上有什麼喜色,似乎還為自己方才的失誤而耿耿於懷。


  壽兒呼吸漸漸也通暢起來,臉色潮紅,生命活力大大地煥發了出來。


  公羊有命道:「現在好了,把這隻死狐狸給我抓起來扔河裡吧。」


  他隨口這麼一說,阿魏阿膠立刻迎上,狐禿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子猛地被大力抓住,接著急劇向外撲出,幾乎是在電光石火的瞬間,他已被阿魏阿膠從船上的窗口扔了出去。


  公羊有命很是欣慰,道:「這隻狐狸臨死之前能見識見識老子的手段也算是沒白活一場了。」


  因為阿魏阿膠的身法太快,又是突起發難,粗子有根本沒有提防,等他反應過來時,便親眼看著狐禿的身子從窗口倒穿出去了。


  他大叫一聲不好,也從窗口躍出,滿以為外面依然是一條大河,躍出后才發現船已擱淺了,如今正在一片廣闊的沙石地中,地上滿是淤泥淤積。


  啪啪兩聲,狐禿和粗子有都掉到了淤泥之中,幸虧淤泥並不深,只漫過腳踝,狐禿站起來時,已是全身沾滿了淤泥,而粗子有也跌了一跤,手上腿上都是泥,他看到狐禿並沒有生命危險,心裡舒了一口氣,過去將狐禿抱起放在自己的肩上。


  雖然被這樣對待,狐禿一點兒也生不起起來,反而心裡洋溢著的喜悅一直沒有散去,拍拍粗子有的頭道:「快點上去。」


  這時船上的人也已經發現大船擱淺了,都從艙里走了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一會兒,趕去船下看視的人倉皇失措地跑上來,道:「老爺,不好了,艙底的兩名舵手被人無端殺了,他們不知用什麼法子把船偏離河道,引到了這裡。」


  公羊有命大驚失色,看四周一片荒涼,道:「怎麼會這樣?」忽然記起女兒還在船底,大叫道:「紫花,紫花,紫花呢。」


  一名綠衣使者又匆匆稟報道:「老爺,紫花小姐和青松道長都不見了,他們剛才都在船底來著。」


  公羊有命這一驚又是非同小可,大罵道:「你們這些飯桶,帶著你們有什麼用。」


  匆匆地從船倉里走下船底,只見掌舵的位置兩名綠衣使者軟軟地倒在地上,公羊有命又左右尋了一遍,並沒有什麼跡象,又匆匆地從船底走了上來,只見劉寄奴白芷阿魏阿膠都走出了艙板上,拉住一名綠衣使者詢問發生了什麼,那名綠衣使者又將發生的事詳述了一遍。


  粗子有見船上大亂,又跳了回去,想趁機將壽兒劫走。


  剛才為壽兒治病時,眾人一心都在這件事上,也不知過了過長的時間,現在無端地到了這麼荒涼的一個地方,都是莫名其妙,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公羊有命像只沒頭的蒼蠅般,竄上竄下,想找出什麼線索來,但越是焦躁,越是毫無任何頭緒可循。


  只見身處之地荒涼一片,四周都是爛泥滿地,沒有一點水源的樣子,真不知道這大船如何在這陸地之上走到這裡來的,而遠遠望去,茫茫的一片,最遠處似乎與天相接,望著這莫名其妙的所在,眾人是又是驚又是慌,一時都不知該如何主張。


  公羊有命站在艙板上,極目遠望,什麼也看不到,氣得哇哇大叫,「什麼鬼地方。」


  粗子有帶著狐禿躍進船艙,本待要背起壽兒而走,但見壽兒雖然呼吸漸漸和暢,但依然好像昏睡模樣,現在要走,不知壽兒是不是全部好轉了,會不會中途又有什麼變化,正在猶豫不決時刻,身後傳來劉寄奴的聲音,道:「你們萬不可挪動病人身子,現在尚未大好,有什麼閃失,可就後悔無及了。」


  粗子有聽了,悚然縮回了手,不知該如何好,看著狐禿,狐禿卻看向了劉寄奴,只見劉寄奴一臉的鎮定,道:「此刻咱們遇到了這莫名其妙的事,師父已顧不上難為你們了,你們不用擔憂,病人就在這慢慢地養傷,我會盡心調理好他的。」


  劉寄奴說完,鎮定的眼光在粗子有臉上定了一下,又看了狐禿一眼,狐禿從他臉上看到了可值得信賴的神色,忍不住點了點頭、


  劉寄奴亦是向他們這邊點了點頭,走出了艙外,狐禿看著壽兒漸漸有了血色的臉頰,道:「咱們等他好了再走了。」


  粗子有臉上神色雖然極不願意,但是忍住了沒有說什麼。


  船外,依然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公羊有命已經發了好幾次的脾氣了,連連派了好幾個綠衣使者到遠處查看查看,但這一去就沒了蹤影,他焦躁的恨恨連聲,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只好這樣乾等著。


  轉眼就是天黑了。


  這空曠的地方晚上風也特別的大,一輪明月高懸,照的遠處近處都是一片的凄清,派出的幾名綠衣使者現在還沒有蹤影,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實在不行的話,公羊有命決定明日全部人都離船查看。


  他現在心情煩躁的很,也顧不得粗子有和狐禿在他船里待著了,反而他們待著能給自己一些安慰感,起碼不是只有他公羊居的人受苦難。


  見大家都沒情沒緒的,白芷一個人去下面做飯去了,不一會兒,飯做好了,呈上來時卻是一碗碗的稀粥,她端給公羊有命的時候,公羊有命正心情煩躁,一見是稀粥,更是怒上加怒,罵道:「怎麼給老子喝這麼稀的粥,想餓死老子啊。」


  白芷也些委屈,道:「船上的乾糧都快吃完了。」


  公羊有命這才想起,今天還是讓胖大夫給自己船上準備些乾糧來著,沒想到胖大夫竟然置若罔聞,心裡由不得又恨恨道:「這些庸醫,真是留著就是禍害。」


  一甩手,竟將粥碗打碎,白芷也知道師父心情不好,沒有說什麼,但因為公羊有命一般也不對發脾氣,這次生這麼大的脾氣,自己心裡總是不好受。


  她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碗,又走到下面的廚房中,廚房中放著一口大鍋,因為米已不多了,所以雖是一鍋粥,卻很少見米,只是鍋里的清水略微渾沌了些,便就是粥了。


  平時都是吃完了才去置辦,沒想到這次發生這樣的事,又偏偏沒幹糧了,真是船遲偏遇打頭風。


  被師父罵了,白芷不由得有些傷感,但還是默默的坐著自己的事情,心裡想著船上有幾個人,得舀幾碗稀粥,她把碗一個一個地擺了開來,一勺一勺地往碗里舀著,這時只聽得身後咳嗽了一聲,白芷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卻是那個和狐狸一起來的人。


  粗子有。


  白芷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粗子有。


  雖然粗子有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在自己一個人的地方忽然出現,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粗子有見白芷有些驚恐的神色,十分努力地擠了一點笑容表示自己是和善的,然後雙手伸出來,意思是自己沒有帶什麼兇器。


  接著他用和善的聲音說道:「小妹妹,我給你變法術看,好不好?」


  儘管粗子有長得並不是兇惡的人,但他做作著,非要裝出和善的樣子,臉上就不免有些神情古怪起來,白芷被他這個樣子逗得反而是撲哧笑了,一下子彷彿將煩心事都丟開了,粗子有見了,尷尬地笑了一下,不再裝模作樣,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碗,一個很普通的瓷碗,就是岐伯與他分手時留給他的那個碗。


  白芷看到這個碗,更加的笑的眉目皆春,她慌忙掩住口,但還掩不住開心的笑聲。


  她以為粗子有一定是餓著急了,自己拿著碗來舀粥吃了。


  粗子有的尷尬少了一點,道:「小妹妹,你這裡有什麼東西,放在我這碗里,我就能給你變出來許多。」


  白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粗子有是逗她開心,在角落裡翻出一顆土豆拋給粗子有。


  粗子有接過土豆,放在碗里,用手遮住,道:「小妹妹,你閉上眼睛,等一下再睜開。」


  白芷淺淺一笑,不知他弄什麼玄虛,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她心裡卻想,這位大叔一定是餓的厲害了,一定是趁自己閉住眼睛的時候偷偷舀一碗稀粥就走。


  呵呵,這位大叔真有趣,不過這樣也挺好玩兒的。


  她便留心聽鍋碗勺子響的聲音,然後趁這位大叔舀粥的時候,自己突然在他背後叫一聲,嚇他一跳。


  但是好一會都沒有聲音發出來,她正想偷偷睜開眼睛看的時候,只聽粗子有的聲音說道:「好了。」


  她慌忙睜開眼睛,但眼前看到的,卻是令她大吃一驚,令她張開的嘴巴一時合不住。


  只見,在粗子有的手中,仍然是捧著那隻大瓷碗,但不同的是,那隻大瓷碗里已經是滿滿的一碗土豆了,白芷很清楚廚房裡是不會有這麼多土豆的,而且自己剛才拿給粗子有的那顆土豆是小小的,廚房裡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小土豆的,她吃驚著,真的是法術啊。


  只見粗子有臉上顯出一層淡淡的笑意來,也似乎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道:「小妹妹,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我再幫你變出許多來。」


  白芷很努力地點點頭,又在各個角落裡大翻一陣,又翻出了一個小小的已經失了水分有些萎了的茄子。


  於是,這個晚上,眾人一人飽吃了一碗土豆燉茄子,雖然調料少,但吃起來分外的美味。


  公羊有命邊吃邊疑惑,不是沒有乾糧了嗎?但看著白芷骨嘟著嘴,好像不高興的樣子,自己剛罵了她,也不好相問,心裡只是想:這小妮子,看來還藏著掖著的。


  眾人吃完了飯,但如此的情形下,怎麼還能睡得著覺。


  外面是無盡的黑暗,沒有一點頭緒。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第二日一大早,公羊有命就帶著阿魏和阿膠出去探路去了,留下白芷和劉寄奴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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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照亮著四方,萬物都披上了一層光芒,大船陷在一片巨大的污泥之中,已經無法再前行半步,公羊有命皺著眉望著前方,天下雖然廣闊,此時卻是無路可走,在他身後站著阿魏和阿膠,後面還有四個綠衣使者,這是他從公羊居帶來的最後的臂力了,那無端的災難至今還蠱惑著他們的意識,使他們害怕惴惴不安,公羊有命嘆了口氣,邁開步子,踏入了泥濘之中,污泥濕漉漉的又很黏滑,雖然只是漫過腳踝部位,但稍有不甚便會滑到。


  太陽緩緩地升起,在天邊交匯處發出萬丈的光芒來,腳下的污泥中也滋滋地發出莫名的聲響,似乎是在陽光下污泥有被烘乾的可能,公羊有命看看太陽升起的方位,他們現在所走的方位正好是向南,在泥濘的地上,一腳起來一腳落下,走起來十分的吃力,公羊有命也許是上了年紀的原因,走了百十來步,竟有氣喘吁吁之感,他點頭示意幾名綠衣使者先行,他歇一歇再行跟上。


  這淤泥的路徑似乎沒有止境,從太陽升起的高度能辨別出已走了有一個時辰左右了,但路徑還是漫無邊際地向四面八方延伸著,毫沒有止境的意思。


  幾人又站住歇歇,頗有些口乾舌燥之感,也不知道又走了多長時間,前方的路徑陡然傾斜,似乎是路徑已到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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