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諒解

  “那自然好！皇上後宮充實，才能雨露均沾，為皇上繁衍子嗣，是國家福祚。”浣星心裏縱然有一百個不願意，此時也隻能表現得歡樂無比。千尋看著茯陵，覺得越看越陌生。如果他是出於愛，她哪怕隻是做一個婢女也心安理得。但是他此時對她的冊封，有太多賭氣，加上了太多的砝碼。“玉顏如此有福，不知道皇上要封她做什麽？”流月打趣，掃一眼魯王，隻要這個女子成了皇上的侍妾，從此就不是自己的威脅。“如今後宮已經有皇後、一位貴妃、五位淑媛、十位昭儀和二十位美人。皇叔覺得玉顏這樣的姿色，該給朕做個什麽？”茯陵看著李熾，拚命要從他臉上看出妒火。千尋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在他眼裏，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棋子。她此時不是茯陵的初戀，隻是一個卑賤的玉顏。“臣哪裏懂得後宮規矩？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的後院，隻有流月一人足矣，從未處置過這些三妻四妾的美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魯王李熾居然嗬嗬一笑，瀟灑飄逸得仿佛不是這個人間，而是仙界來的謫仙。茯陵胸口的怒火已經燃燒到了喉嚨：自己居然無法令他憤怒！從小到大，他除了深得皇祖父的厚愛，憑借嫡長孫的身份讓眾人臣服，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操練騎射，都比不上這位年長自己十來歲的皇叔。雖然自己已經登基，身邊卻仍然坐著一個功高震主的李熾！一個能夠隻身評定塞北騷亂的李熾！一個讓不少能臣，包括燕三思這樣的帝師也認為更加配得上這個龍椅的李熾！浣星看到茯陵微微握緊了茶杯，雖然那臉上仍然不作聲色。千尋看著李熾，他如何這等瀟灑？明明能夠感覺到他得青睞，為什麽說出的話卻這樣輕鬆？還是那個為自己勇闖宗人府，冒著死罪也不讓她受罪的李熾嗎？是那個隻要知道她心有所屬就絕對不肯越雷池半步的李熾嗎？千尋覺得自己小看李熾了，也誤會了父親。父親看上的人，沒有一個是孬種。茯陵三妻四妾，享受著女人們為他爭寵，而李熾這些年，的確隻有流月一個妻子。還是流月出來解圍：“皇上如果對玉顏姑娘有意，又為何不肯單獨設立一個位份，專門為了玉顏而設？”“還是魯王側妃說得有理，玉顏是朕要緊的人，朕有許多虧欠於她。她其實是世家女子，是朕還在燕三思府上私塾的時候，就已經私定終身的人。她本名叫做千尋，真是讓朕苦苦追尋了。賜千尋恢複本名，封尋妃，位份居於淑媛之下，昭儀之上，居儲秀宮。那兒離尚書房近，特許尚書房行走。”說完這些，再看千尋，已經汩汩淚流。他給了她名分，而且還她本來的名字。原來這麽多日日夜夜都不是空守候的，原來這麽多年的青梅竹馬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些許不同尋常。她雖然知道茯陵不過是無法傷害李熾的情況下，退而求其次來自己這裏買個好。她也知道父親的死和燕府被抄都是和茯陵不無關係。但是，千尋還是感激他，感激他哪怕順水推舟的情誼中，那不屬於帝王的愛與憐惜。茯陵深情脈脈看著千尋，似乎眼睛中再沒有別的東西，可是餘光掃過的卻是李熾那微微有些失落的麵孔。縱然你比我望之更似人君，可是這佳人心中卻隻有往事，看不到你拔刀相助的豪氣。